本王只想做米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秋露沾衣
他早就察觉云舒背后的小动作,只是还欺骗自己,还抱有幻想,现在人家当面承认了,自己又能奈她如何,反正从一开始就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连挽留的资格都没有。
姜武送了酒进去后,就被赶出来了,他知道下午郡王和武安侯争执了,却从来没见过她这样,担心的在庭华阁外左瞄右瞄,却什么也看不见。
里面的云舒倚在桌边,一口又一口的灌着酒,是浓烈的梨花白,一口下去,从脖子到腹中,火辣辣的呛人,但是她不想停下来,因为其他的东西更让她难受。
她也讨厌这样的自己,步步为营,阴险狡诈,恐怕现在楮铭看她,已是面目可憎吧。
可是她做不到放下,她恨叶家,恨司马家,要复仇,要保住王府,她不得不这样卑鄙,楮铭恨她也好,这样下起手来根本不会顾及,真的挺好的…
人之可悲,莫若欺心。
楮铭的出现,何尝不是带给她二十多年晦暗人生一抹亮色,他的深情,他的爱,自己不是感受不到,甚至悄悄打算过,放弃郡王的身份,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换上红妆嫁给他,做一个普通的妇人…
楮铭以为她冷血,却不知楮铭不信她,更让云舒心痛。
一入多情障,一生万劫不复。
不记得喝了多少,反正肚子已经刺痛起来,云舒蜷缩起来捂着,肩膀一抽一抽的抖,云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月光洒在瘦弱的云舒身上,蜷在案下一团。
她即使是哭,也要躲到这里来,捂住嘴,断断续续溢出的呜咽,让人心都要碎了。
云述过去抱住她,拉开她塞在嘴里的手,已经被咬出了一圈红肿,血迹染红了她的脸,和泪水混杂在一起。
云述环住她,轻轻给她拍背顺气,眼里溢出心疼。
“阿姊,会过去
第九十一章 暴戾
皇帝对云舒这种踩着点来的拿侨很不爽,可是又不能为这等小事斥责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可以气气他。
皇帝笑眯眯的朗声道:“武安侯昨日向朕请辞半年,到边境数郡代朕巡边,顺便到河东卫家提亲,依朕看呐,巡边不过是个幌子,到卫家求娶美娇娘才是真的,自古英雄爱美人,卫家是大靖股肱,此番也是美事一桩,云王,你说是不是啊”
说就说嘛,还特意问了一句云舒,这不是存心添堵嘛。
云舒风轻云淡的答道:“是啊,武安侯御台摄政,河东卫家乃百年名门,自古频出名将重臣,在大靖颇有声望,如今喜结秦晋,真是天造地设。
恭喜武安侯抱得美人归,恭喜陛下再添佳话啊。”
想让她不痛快,司马凌向来不是对手。
她说得真诚,不见半分作假,却句句照司马凌的心口上戳,他已年满十五了,楮铭摄政,自己朝政还半点做不得主。
还有楮卫两家联姻,是太后一意坚持,本来他也有忌惮,但想到不过是太后一桩心事,终究是楮家人,不得不防,云舒这是在嘲讽他呢,楮家本来就把持朝政,如今再与手握武陵兵马的卫家结亲,还不是强强联合,还特意说了秦晋联姻,这能用在臣子身上吗
口舌上没讨到好处,司马凌也不太高兴,处理了几件小事就匆匆散了朝。
裴越在旁边抱胸看着楮铭收拾行李,半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我的爷,您就是这样没出息的吗
你是堂堂摄政的武安侯诶,不就是人家拒绝了嘛,面子可以再挣回来,现在这算什么
还逃到边境去巡查,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武安侯呢你让我以后在军中,还怎么和兄弟们吹牛…”
楮铭置若罔闻,拂开他站的地方,开始收拾铠甲,看到旁边红绸包着的护心镜,这是上次出征云舒送的,他一直贴身带着。
出征义阳,明明给了她下手的机会,为什么那时候她没做,而现在突然就性情大变了。
裴越见他捧着护心镜细细擦拭,活脱脱一个怨妇的模样,已经彻底没眼看了。
阴阳怪气的哀叹着,“诶…可惜被人家郡王弃捐筪笥中,恩情中道绝了,某些人现在只能婕妤之叹了。”
楮铭将护心镜包好,放入箱笼中,平静的说:“你既然话这么多,就先去搬一百沙袋吧。”
裴越一跺脚:“哼,去就去,只知道对我逞威风。”
楮铭坐下来,抱起於菟,它最近长得胖了,脸上都肥得起了褶子,毛茸茸的一戳一个坑,两颗小葡萄一样的眼睛嵌在里面,圆圆的动都动不了,任由他抱着,很快便起了呼噜,真是无忧无虑,若那个人能像於菟这样让他顺顺毛,温顺的依偎,那该多好。
今年夏季多雨,平都潮得不像话,云舒负手在窗边,看暴雨冲刷院中的竹叶,弥漫着清冷的气味,像是能透进人骨子里。
那个人走了,这平都都没有温情可言了,更加冷清,更加苍白。
那现在,武陵郡应该夏花烂漫吧。
她今日穿了竹青的滚边长袍,清秀如竹的,只是也太瘦弱了,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仿佛一掌能握般,这一个多月来,她话变得更少,语气更冷,整张脸都瘦脱相了,常常这样自己出神,姜武上前一步轻轻唤她:“郡王…”
思绪被拉回来,云舒才缓缓的转过来,垂眸见姜武端着个托盘,一碗泛着苦味的药盛在青瓷碗里。
他上前一步:“把药喝了吧。”
云舒看了一眼,又转了过去,声音无力得很:“不喝了,以后都不要端来了。”
姜武还想劝她,却觉得她现在是心病,这些药石如何能医,就将托盘端到书案上,取过披风给她披上,着凉还没好呢。
“姜武,我是不是做错了”
很轻很慢的一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连带着声音里都沙哑的。
姜武也知道她在问什么,只是命运弄人,她与武安侯,注定没有结果。
“郡王,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这样,你待那个人,可能是真有不同的,既然你们都有心,又何必互相折磨呢”
云舒叹了口气。
“你不懂……这其中的关节利害。
罢了,错不错都这样了,又能如何。”
她合上窗,又坐回书案前,拿起骁骑卫的帐册来。
姜武准备退下,却听云舒头也不抬的说:“你和王姑娘好事将近了吧,以后在府中,不必过来伺候了。”
姜武顿住了,旋既跪了下来:“姜武奴仆出身,郡王再造之恩无以为报,这贱躯终身供郡王驱遣,姜武不会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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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冷漠
云王宫中对叶太傅动手的消息,不出半日便像风一样传遍了朝野内外,可云舒本来就是个纨绔,当年和张先在平都也是看谁不爽就揪起来揍一顿,没想到他还会将这痞气带入朝堂。
远在琅琊的王旻之也听说了,笑着将书扔了。
“玹玉岂是好惹的,不过,他这是怎么了”
王旻之转念一想,也觉得不对劲,转身对探子说:“你好好盯着平都,别让玹玉受了委屈。”
今日宫中有例祭,云舒是一定得到场的,曾渠似笑非笑的递过礼簿给她,一边说:“璟瑜快回来了。”
云舒和他一起坐在上首看司礼监主礼,闻言神色无波。
“少云兄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掌着太常寺,还有空跑到边境去。”
曾渠对于云舒查他的行程也不恼,他和楮铭是发小,关于他和云舒之间的事也略有耳闻,只是一直想不通,楮铭为人高傲不羁,对这平都的莺歌燕舞虽不动心,却一向对世家里豢养十分鄙视,也不像是会有龙阳之好的人啊。
他侧过身看了一眼云舒,一张玉颜苍白瘦削,下巴尖得不像话,那双眸子倒是璨若星河,妍丽得不可方物。
不过,若是楮铭对他动了心,也不是不可能,这个人,有的可不止是无双的皮囊。
“你们都是聪明人,知道如何把握尺度,我可先给你透个消息,楮卫两家这次结亲,可不仅仅是个普通姻缘,你若对他还有点情分,为了他好……”
云舒打断他的话,侧过身直视他:“少云兄真是莫名其妙,楮卫两家为何结亲那是他们的考量,于王府何干”
曾渠还笑着,也不避她的目光。
“只是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不仅加速楮铭的毁灭,云家也不见得会讨到好处。”
云舒昂起高傲的侧颜:“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少云兄好歹是太常寺卿,为何还会如此稚嫩,本王如何做,当然会以家族利益为先,其余人情,不作过多考虑。”
好,好得很,这才是手握重权的云王爷,曾渠了然,怪不得一向眼高于顶的楮铭都折在他手上了,这种人,面上言笑晏晏,背地只怕给你致命一击。
近日骁骑卫正在招募选拔,这是平都所有兵士的盛事,云家军,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云家的骁骑卫体制是亲兵,俸禄是所有近军中最高的,这还是其次,出色的夫长每年还能选调各处任职,能进骁骑卫的兵士,都是百里挑一的骁勇善战,这里是唯一不论身份,只看本事的地方。
最让人沸腾的是下午云王将亲自到校场观看选拔,明眼人都知道,骁骑卫是效忠云家的,这些年因为种种,云王都没有出面,今年不同,年轻的郡王第一次以骁骑卫统领的身份参与选拔,这是多少年来的殊荣。
短兵相接,战马嘶鸣,校场上剑拔弩张,骁骑卫选拔第一场是最基础角力格斗,最激烈也是最残酷的,所有兵士在围场中徒手格斗一个时辰,胜者再持械互殴,时辰一到,还能站起来的才能继续,说白了就是拼体力拼勇气。
接下来是比兵器,分为骑兵执长矛、长槊,步兵执环首刀,然后是箭术,分组选拔。
最后一项,也是对兵士要求最高的,历来由云王殿下亲自出题,制成竹签,放在瓮中,可以选自兵法,韬略,甚至是医药,军政。
依次上前抽签,每人三题,最终由云舒亲自点评,半点做不得假,是以更加公平。
如果说前两项出色的话,只能算是勇夫,要最后的策对也出众,那才是文武双全,每年三场的前甲赏金百两,而且能直接在骁骑卫任职,可见骁骑卫对人才的重视。
这样激烈的选拔,每年能入骁骑卫的不出百人,却依然有人前赴后继。
众人都在教场上热身,忽见细柳营门口有车驾来了,虽然只是
第九十三章 提携玉龙为君死
王婳退到场边,正准备回去,突然场边的一匹军马挣脱了缰绳,在场中狂奔,许是看到了靶场中跑动的军马,异常兴奋,四处逃窜起来,牧马监试图拦住它,却根本抓不住笼头。
云舒还在这呢,如果伤了郡王罪过就大了,王婳捡了场边一根长绳冲上去,远远扔了活套,正好套住了马脖子,那马更加惊慌了,拖着王婳左右撞击,她借力跃上马背,跑了几场才终于将它驯服了,牧马监上前来牵走了。
王婳才上前来拱手:“让郡王受惊了。”
“无妨,倒是你的的手,没事吧”云舒见她手背上划了很重一道伤,已经汩汩的流血了。
“卑职无事。”她不动声色的将手放下,抽出手帕来裹住,声音毫无波澜。
云舒皱眉,王婳还是太倔强了。
“这里伯容帮你看着,下去找军医包扎一下吧。”
她没有再推辞,确实需要止一下血。
小插曲没有影响继续的比拼,有几位箭术了得的,王绥记录在了箭术营里。
终于来到最后的策对,如果通过了前面的几道选拔,是可以留在骁骑卫的,而最后这关,是决定你将分配到哪个阶层。
几位参军一一策问了众人,别的也就罢了,有几个年轻人见解都很独到,报了名单上来。
云舒接过看了,让他们到阅台来,这些人,她要亲自来选。
果然都是出众的年轻人,自报了姓名来处,第一次见到云王,都比较拘谨,云舒扫过他们,淡淡开口:“凡战有强弱,你们都说一下其间如何谋略吧。”
一个二十七八的黑皮汉子最先出声:“行兵在于经略人心,所谓哀兵必胜,如果我军势弱,应置之死地而后生,破釜沉舟,若我军势强,应一鼓作气,纵横疆场。”
一个稍年轻的瘦高个上前道:“凡与敌战,若敌众我寡,敌强我弱,须多设旌旗,倍增火灶,示强于敌,让其不敢妄动,或示弱于敌,让其不能测我众寡,强敌之势,让其兵骄必败。而强战,则应大涨士气,也需御下严苛,不使骄旌……”
说完,几位将领都点点头,云舒不置可否,又看向其他人。
“那若敌师势弱,实宜挥进,而庙堂急令速退,王命难从呢”
又有两三个人答完了,都是些中规中矩的回答,讨好那几位老将军还好,她口味可是刁的,人家真刀真枪来了,你还一番先礼后兵,满口仁义
云舒见一位姿容不凡的始终不为所动,静静的听着众人作答,此人除了勇武外,看这气度,也是与众不同的,江湖经验告诉她,这位兄台有戏,她抬手示意:“这位呢你如何认为。”
他见云舒点名自己,上前拱手,语气不徐不疾:“用兵之道存乎一心,何必拘泥于兵法或古人云,兵者,诡也,先法崇礼,而如今乱世,如何还能如先朝般,所谓顺不妄喜,逆不惶馁,用兵,若敌强,可速去避其锋芒,也可杀个出其不意,而兵力的强弱,又可以示形伪装,灵活万变,让人不知宗法,这其间,考验为将者如何顺应天时地利,如何谋略人心,或是把握敌我朝政,顺势而为。”
“好!不错!”
云舒笑着站起来,走向他:“熟谙兵法不如懂得筹谋大局,兵法只能一时得势,而权谋之术却可以造势,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才是大将该有的眼界。”
说白了,就是会耍阴谋诡计的,才能活得久,混的好。
倒是他敬佩的看着云舒,盛传云王爷智谋过人,朝中翻云覆雨,位极人臣,如果刚刚看到他一副病娇公子有点失望的话,现在他一番独到见解,才是真的让人佩服,这样的人,才懂得赏识人才,心中顿有惺惺相惜之感。
“你以前是在安阳王府对吧”
云舒看着花名册,没想到这个叫燕昭的竟是前面几轮中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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