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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姚颖怡

    也就是说,九爷不想吃饭,只想吃零嘴儿。

    好在这是永丰号自己的地盘,待到他们再上路时,张升平的马背上多了一个红漆食盒。

    接下来的两天里,霍柔风就靠这些零嘴儿度日,采芹不在身边,她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没人管着的日子太舒服了。

    两天后,他们到了宁波。

    按照张升平的想法,是想让霍柔风在宁波城里永丰号自己的客栈里住下,然后他带上两个人去定海。

    可是霍柔风不答应,她巴巴地从杭州赶过来,就是要亲自处理那件事的,怎么能不去定海呢。

    霍柔云不在,谁也不能改变她的想法,她也只是在客栈里洗澡换了衣裳,便催着张升平雇船,继续赶路。

    这是霍柔风两世以来第一次看到大海,好在她没有晕船,她坐在船上东张西望,兴奋不已。

    傍晚时分,他们到了定海,弃船登岸,早有安海派来的人在岸上接应。

    “九爷,三爷和常胜是昨天到的,听说您要过来,小的便让村长先拖住他们,今天他们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天,三爷瞒着常胜,悄悄找了村长,谈妥了条件,从中要了八百两的回扣。”

    霍柔风瞠目,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服了霍三,你爹这二万两银子是怎么凑出来的,你当儿子的不知道吗自家的回扣也要拿良心让狗吃了。

    次日上午,渔村各家各户便把一筐筐的海味全都搬了出来,这些海味都是霍三和常胜看过的,品质自是不用说,都是杭州城里难得一见的上好货色。

    看着手指粗的金钩、蚕豆大的瑶柱,霍三心里美滋滋的,这趟差事他赚了八百两啊八百两。平时他在家里每月也只有十两银子的月例,这十两银子当真不够花的,去茶楼点个女伎唱曲儿都不够。听说小九每月根本没有月例,但凡是要用银子,只管让人到帐上去拿,他要一百两,帐房不敢给他九十九两。

    唉,可惜他是长子,不能过继到二房,真是便宜了小十一。

    霍三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想起上次去尤家,岳父和大舅哥的脸色,他真恨不得和小十一换一换。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如果他不是姓霍的,也没人会拿他和小九去比,老祖宗们为什么要分家啊,二房代代都会做生意,就这样分出去了,吃亏的是长房啊。

    霍三自怨自艾,这样一想,那八百两就不算什么了。八百两银子,还不够霍柔云打一套头面,不够霍小九买两只好鸟。

    正在这时,常胜过来,道:“三爷,村长催着咱们要银票呢。”

    是啊,人家把货都搬出来了,就是让他们一手交钱




第十八章 千金买笑轻一掷
    满满三船的海味卸下来,堆在码头上,漕帮的人过来问道:“这些货什么时候运走太占地方了。”

    常胜连忙赔笑道:“咱们是杭州霍家的,已经去雇车了,顶多明日便装车运走。”

    漕帮的人哼了一声,道:“这两天来往的船多、货多,你们快点把货运走。”

    常胜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封红,塞到那人手里,那人捏了捏,转身走了。

    常胜松了一口气,便听到霍三冲他喊了起来:“你这是干的什么事为什么没有提前把车安排妥当”

    常胜心里委屈,从杭州到定海,从定海再到宁波,这一路上你不是支使我干这个,就是支使我干那个,唯独没有让我安排运货的车马,你是主子,我是给你办事的。

    若是跟他一起的是霍五或霍十一,常胜都不会放在眼里,可眼前的是霍三,是霍子兴的长子,顶门立户的那一个,常胜无论如何也不敢造次。

    他只好道:“三爷说得对,是小的疏忽了,不如三爷先到客栈里住下,小的这就去安排车马。”

    霍三早就不想站在这里了,四处都是鱼腥味,他想快点去泡个澡换件衣裳。

    霍三去客栈不提,常胜却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漕帮的人说得没有错,此时正是码头繁忙的时候,偏偏宁波卫的运粮船到了,工钱给的虽然不多,但是当兵的凶神恶煞,码头上的力夫们哪敢怠慢,万般不愿也要去给宁波卫卸粮食,原本等着拉活的骡车,也全都给叫去运军粮了。

    常胜找了大半日,好不容易才找到五驾骡车,可是三船海货,至少要装十几车,五驾怎么够

    四月天里,常胜急得满头大汗,他只好雇了两个年老体弱的老头,和他在码头上轮班看着货物,次日一早,天还没有亮,他便又出去找车。

    霍三没有为这种小事操心,怀里揣着八百两银票子,他当天晚上便上了花船。

    宁波的花船和别处不同,没有琴棋书画那些雅事,船上挂着鱼网,女伎们打着赤脚,袖口高高挽起,露出嫩藕般的玉臂,唱的也是渔舟唱晚之类的小调。

    霍三在杭州时就听说过宁波花船的好处,见常胜没有回来,索性便离开客栈去了花船。

    “五爷,船头上和女伎说笑的那个,就是霍家长房的霍三,是霍九隔着房头的从兄。”

    不远处的一条花船上,郎青指着对面说道。

    展怀眉头微扬,伸出骨结分明的手指,戳戳正在低头啃鸡腿的小黄狗:“哎,你们家里的人不在杭州待着,全都跑到宁波做什么”

    小黄狗不屑地看他一眼,继续对付那只大鸡腿。

    展怀觉得很无趣,对郎青说道:“一会儿你就去码头上看看,宁波卫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郎青点头应是,又冲一旁的花四娘使个眼色,和船家说了几句,上了一条小舢板,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时,对面花船上,霍三不知说了什么,女伎笑得花枝乱颤,钻进他的怀里,霍三却一把扯下女伎身上单薄的衫子,远远望去,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如同抹上一层水银。

    展怀看着皱起眉头,对花四娘说道:“我爹让我到江南看看,说这里的文人雅士最多,可你看,那霍三的作派,和市井混子有什么两样,军营里的兵痞,都没有当众脱女人衣裳的。”

    花四娘道:“五爷,这霍家是商户,商户人家能有什么规矩,这边有风,您到舱里坐着吧。”

    她说到这里时,不由得也往霍三那条船看去,目光攸的一闪,她看到就在霍三那条



第十九章 江船火独明
    张升平担心霍三下船时会看到霍柔风,便小声劝道:“九爷,这是他们帮会的事,咱们不要淌这滩浑水了。”

    霍柔风虽然对太平会的事情很好奇,但是她也知道,但凡是与帮会有关的事,还是不要沾惹。

    她对张升平点点头,三人离开这条花船,往来时的路上走去。

    岸上不知何时已经多出许多人,与上次在客栈里见到的不一样,客栈里的那些太平会的人有老有少,可此时在堤岸上出现的,却个个都是精壮汉子。

    张升平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拿出一顶帽子,手脚麻利地给霍柔风戴上,霍柔风嫌弃地瞪他一眼,倒也没有拒绝,反而拉拉帽沿,低下头去。

    这顶帽子还是离开杭州时,采芹叮嘱张升平带着的,说九爷养得娇贵,人多的时候戴上帽子,免得被人指指点点。

    这顶帽子难看极了,绣着王字和胡子,还有两个毛茸茸的老虎耳朵,霍柔风觉得自己戴上这帽子,就像六七岁的小孩子。因此她没让丫鬟把帽子放进行囊,却不知道张升平悄悄带在了身上。

    霍柔风低着头,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脸,太丢人了,好在是晚上,带着虎头帽子逛花船,活了两世最丢人就是这一次了。

    其实在外人看来,就是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因此堤岸上的那些汉子们并没有对他们太过留意。

    原本在花船上寻|欢做乐的客人们此时都已被好生劝下来,这些人大多是本地的,听说是太平会的人来了,虽然不高兴可也自认倒霉,也有一些人心里不忿,不住地抱怨。

    “老子来找女人的,花钱找女人还不行吗你奶奶的,操......”两个穿着团花衫子的男人,兴许是多喝了几杯,不住地谩骂。

    一名国字脸的汉子拦在他们面前,喝斥道:“你说什么呢再给我说一遍!”

    那两人见这汉子衣著朴素,哪里放在眼里,挥手就要打,可胳膊刚刚抬起来,就被人抓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四名大汉,捂住他们的嘴,迅速将这两个人拖走了。

    霍柔风把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这时又走过来一名中年汉子,对先前的国字脸道:“三郎来了。”

    三郎来了

    这四个字声音不大,可霍柔风三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霍柔风还想再听听,张升平远远地看到霍三也从花船上下来了,便对霍柔风道:“九爷,三爷出来了,咱们快走吧。”

    三人疾步而行,就在这时,只见从远处又来了一群人,这些人个个用青布缠头,约有百十来人,手里全都拿着家伙,有的提着齐眉棍,有的则干脆拿着铁锹。

    张升平和黄岭见这些人来势汹汹,猜到是帮会之间抢地盘之类的事,连忙把霍柔风护在身后,三人退到路边。

    可他们刚刚退开,后面的人也过来了,都是花船上的客人,本就提心吊胆,此时看到又来了一群人,还以为遇到了打劫的,便慌了起来,有人跑,有人躲,慌乱之中有人摔倒,有人高声喊救命,一时之间乱成一团。

    而这些人本就是杀气腾腾地赶来的,见花船上的客人们挡了去路,索性动起手来,于是鬼哭狼嚎,更加混乱。

    霍柔风原是躲在张升平和黄岭身后,可不过片刻就被人流冲开,她夹在一群人里,身不由己地被推着往前跑,这时人群里有人高声喊道:“杀人了,那边



第二十章 明月皎夜光
    虽然这位老者看上去和蔼可亲,但是霍柔风的戒心未减,她学着成年男子的样子,冲着老者抱抱拳,客气地说道:“烦劳老丈转告令公子,小可多谢美意,只是小可是和家人一起出来的,稍后便要回去了,就不上船讨扰了。”

    老者见她这样说,便微笑着说道:“你的脚似是受伤了,若是你家人没有找到这里来,你要如何回去我家公子通晓医术,听说你的脚上有伤,这才让你上船的,别无他意。”

    最后那句别无他意,就是告诉霍柔风,他们不是拐小孩的。

    原来是位大夫。

    从小到大,霍柔风爬树上墙的事没有少干,磕磕碰碰常有,今天只是崴了脚,她并没有在意,但是正如这老者所说,若是张升平和黄岭找不到这里来,她用一条腿是走不回客栈的。

    想到这里,霍柔风便对老者再次抱拳,道:“既是如此,那小可就讨扰了。”

    老者见她小小年纪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笑容里更多了几分亲切,搭上梯子,小心翼翼地扶她上了小船。

    霍柔风原以为揉了一会儿,脚上会好些了,可是此时一落地,竟是比方才更疼了,她忍不住哀叫一声,老者连忙递给她一根拐杖,那拐杖入手冰凉,霍柔风吃了一惊,借着灯光,霍柔风看到这根拐杖非木非竹,霍柔风两世都是长在富贵窝,见过无数好东西,可却不知这根拐杖是什么做的。

    她不由对船舱里的大夫好奇起来。

    船舱里放着一张矮几,矮几上摆着一盏小巧的八角宫灯,一个少年坐在灯前看书,他的头半垂着,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半明半暗,那月白色的家常道袍,和他束发的白玉簪,似夜半醒来时,中秋夜里那透过窗子洒进来的月光,捣碎了融进凡间,却依然不染半丝凡尘。

    霍柔风紧闭嘴巴,生怕自己忍不住呼痛,打破这一舱的静谧。眼前的少年虽然看不清相貌,但那周身透出的清华,让这平平无奇的乌蓬船舱也变得不平凡起来。

    老者沉默着,放下竹帘转身出去了,霍柔风转身看向身后微微摆动的竹帘,才想起这还是四月天,家里各处都还是挂得应景的苏绣帘子,这种湘妃竹帘要到六月才会换上,这只小船却已经早早挂起来了。

    若是平时,她不会想得这么多,可是此时此景,她却想起了很多细微的小事,就像采芹一样,整天想些婆婆妈妈的事情。

    不只是采芹,家里的丫鬟婆子都是这样,姐姐偶尔也这样,她们会关心哪家的牡丹养得好,街上时兴哪种花色,唯有她不是。

    霍柔风怔怔地站在那里,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她不应该进舱里来的,不应该打破这满舱的幽静。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他的面容渐渐清晰,清瘦的面庞上,是温润如玉的眉眼,唇边含着一抹浅笑,指指面前的蒲团,示意让她坐过来。

    霍柔风勉强忍住脚踝的疼痛,努力让自己走得像个正常人,也不知是为什么,她不想在这个素昧平生的少年面前出丑。

    她小心翼翼地把拐杖靠在矮几上,但是她一松手,拐杖便滑了下来,倒在船板上,发出砰的声响。

    一室安静,这声音便显得极是刺耳,霍柔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连忙把拐杖捡起来,横放在脚边,自己则把双手放到腿间,规规矩矩地坐好。

    少年莞尔,温声说道:“小兄弟不必紧张,你几岁了”

     



第二十一章 不敢高声语
    瓷盆里的水清清凉凉,却没有寒意,霍柔风肿痛的脚踝被水浸着,初时不觉什么,可也不过片刻,原本的疼痛便渐渐散去,就连红胀的地方也消肿了。

    霍柔风接过汪伯递来的布巾,拭去脚上的水珠,重新穿好鞋袜,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少年施礼:“小可多谢公子施手。”

    少年依然含着浅笑,目光却没有看向她,只是对汪伯道:“白瓷瓶,两钱,给他带上。”

    汪伯应声,从白瓷瓶里倒出些许药粉,用纸仔细包好,递给霍柔风:“公子刚才给你用的药只能舒解一时之痛,你回去后用这药再泡两次,便确保无碍了。”

    霍柔风接过药来,从随身带的小荷包里取出一颗金豆子,对汪伯道:“这是诊金。”

    汪伯有些错愕,随后看向少年,见少年重又在看书,便示意霍柔风出去。

    霍柔风转身又看看那少年,灯光中的少年周身似有光华流动。霍柔风便想起家中佛堂里的那尊白玉观音,风华绝代不染一丝俗尘。

    出了舱来,霍柔风再次要付诊金,汪伯这才压低声音道:“我家公子虽然擅长医术,却并非悬壶济世的大夫,今日给你医伤全因偶然,他是不收诊金的,再说,你这诊金也太丰厚了。”

    一颗金豆子能在乡下置办几亩上好的水田。

    霍柔风觉得自己真是庸俗,可是没办法,谁让她身上只有金豆子呢。

    她很认真地对汪伯道:“我爹说过欠什么钱也不能欠药钱,若是他知道我看病不给钱,一定会揍我的。若是令公子不想要这钱,就拿来做善事吧,总之我是不会收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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