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天堂的纽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心空罪亦亡
于仁德在唏嘘感叹之余,刚想拧身悄然离去,就听屋内沉声道:“是朋友,就进屋说话!”
话音是平和的,于仁德知道屋里人早就发现了自己,并且有恃无恐,依然谈笑风生,因此,知道此人武功不凡。
于是,便大大方方推门而入,三旺已然端坐在客厅喝茶。
见三旺连眼皮都没朝自己眨一下,于仁德便上前拱手道:“陇南于仁德,拜见陈大侠。”
三旺淡淡还礼,颔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沉声道:“是元礼臣派你来的吧”
于仁德微微一惊,坦言道:“实不相瞒,在下正是都督大人差遣,前来寻访夫人下落。”
三旺沉声道:“她人就在里屋,你意欲何为”
于仁德轻叹口气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见你俩恩爱有加,定是情投意合,我岂能忍心拆散这等美事,所以,打算不了了之,回去厚脸交差。”
见于仁德厚道仁义,三旺赶忙起身拱手道:“于兄高义,请受陈某一拜。”说着,躬身揖礼。
于仁德赶忙还礼不迭,神情略显不安道:“真是惭愧,揽下这等下作差事。”说着,一张瘦脸,就更抽得像个委屈的猴子一般。
三旺圆儿略黑的大脸,油光闪烁,两道浓眉微竖,大眼含笑道:“于兄不用自责,以兄之才干能耐,也不该屈居在那等狗官窝下,更何况,他日前已被人抹了脖子。”
于仁德惊愣道:“他死了......”
见于仁德面显意外复杂的神情,三旺淡淡道:“昨天响午的事情,我们正在全力追捕凶手。”
顿了一下,三旺又面显诚恳道:“若于兄不嫌委屈,就索性留下,咱兄弟一同跟着雪狼干。”
于仁德微一懵愣,随即欣喜道:“早就仰慕雪狼大侠,只是无缘亲近,若陈大侠不弃,我于某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见于仁德神情恳切,三旺也顿时显出一派豪气,只见他双手一拍于仁德的肩膀,豪爽道:“从今往后,咱就是兄弟!”说着,便兴致勃勃的招呼柳青见礼。
柳青和于仁德都彼此见过面,欣喜虚套一番,聪明伶俐的柳青,转眼摆上几样小菜,便侍候二人畅谈豪饮了起来。
翌日清晨,三旺便收到五人相貌特征及走向的消息,于是,赶忙一面给前方站点发出消息,一面又调集人马,抄近道直插西北,于仁德也一同前往。
然而,西斜的太阳还没变了颜色,就又收到前方站传来消息:“未曾见着!”
冉静道长连夜赶到前方的雪狼驼店,将发现凶手的消息传到总舵,再由总舵遍布四方,霎时间,各站暗镖和四方豪杰都纷纷赶往指定位置,布下天罗地网,只要那五个人出现,便成瓮中之鳖。
然而,等派去打探的人回来报告,前站和路上,并未见到那几个人时,虎壮和冉静道长都傻了眼,这便一面再派出几路暗探四处打探消息,一面通知三旺,命他速速汇集各方消息。
冉静道长见事情已然变成这样,觉得自己脸上也无光彩,便默默原路返回,想查看个究竟。
由于大唐人马西进,天山南北都相对太平,因此,来来往往的小商队也渐渐多了起来。
自见到孙长腿到雪狼驼店之间,只有两个小驼店,而且,南面是山,北面有条浅河,中途没有岔路口,因此,那些人只要西行,就必从雪狼驼店经过。
出家人行路,一般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因为他们既不做买卖,身上又没钱,只是随缘讲道,应机化缘,因此,只要有人的地方,都可以随便走动,观机说法。
一路上倒是遇见过两个小商队,但并未发现那匹骏马和满脸胡须的人。
眼看到了与孙长腿分手的驼店,依然不见可疑迹象,冉静便打算到店里仔细打听一番。
但驼店有驼店的规矩,忌讳乱打听,乱转悠,更别想从店老板或伙计那里,得到诸如商队具体走向,和离店时间之类的消息。
一般都是摆手不知,或是愣愣瞅上一眼,见冉静是个出家人
第二百八十四章 狩猎狐狸
冉静打小就在陇西青峰道观出家,在一次出游时,与了尘道长偶遇,两人一见如故,冉静仰慕了尘的武功道行,就要拜其为师,了尘也就欣然答应。
由于了尘是个游方道士,常常是居无定所,云游四方,所以,二人也只是每年如约相聚几日。
冉静打出生起,一只眼就从没睁开过,算命的人说,此人须养在空门,否则命不久矣。父母无奈,只好将才满十岁的他,就忍痛送到了道观。
随着年岁长大,那只紧闭的眼睛倒是渐渐睁开,但却是个玉石眼,有形无光,而且泛白僵愣。
可能是打小就受到出家人的熏染,虽已成人,还是不恋红尘,清心寡欲,潜心修道。
听到“查无此人”的消息,虎壮略显焦急,一时无措,然而,冉静的心却像针扎似的难受,白净的脸面涨成了紫茄,单眼闪烁,似有泪光。
前不久与师父相见,师父便说雪狼有些麻烦,命他走趟西域,或是能有些机缘。
初次搅入江湖事端,“机缘”倒是巧合,但结果每每令人失望,两次消息都是自己亲口所传,但结果却恰恰与自己所说相反。
即使虎壮等江湖人士并没露出不满或是怀疑之色,但自己的脸面却如刀刮一般。
毕竟已是年近而立之年的人了,咋能轻易就在江湖中落个“嘴上无毛,说话不牢。”的名声呢
于是,见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可能的结果,冉静便再次默默出门,他想从头摸根,寻找蛛丝马迹,也好让自己唯一管用的单眼,能够不再闪烁的正视别人。
冉静内心空落落的直接来到他们换马的驼店,想从那里找到些线索,但拐弯抹角的问了几人,都是摇头摆手,一问三不知。
若不是看在出家人的份上,早就赶他出院,驼店不能因为接待一个过路的单客,而坏了行里的规矩。
在驼店得到的消息,远不及在那两人嘴里得到的多,由于那两人换了马转身就走,其他人又没嚷嚷个啥,就连店伙计也不甚清楚。
有个好心的小伙计,只是偷偷告诉他,说见有人把五匹马牵到院外,又空手回来了。
这些人是向西去的,再朝东走,不会有啥消息,但西面也不见踪迹,难道他们能翻山过河不成
冉静百思不得其解,心中依然是空荡荡的,像是盛满了凉气。
神情木然的刚出院门,就听有人愤然嚷嚷道:“你他娘的!是刮脸还是杀人看把老子脸上弄得都是血!”
冉静猛然回头,见院门右侧的老榆树下,有人在剃头,身上围着布单的中年人,单手捂着脸颊,另只手撕扯着剃头匠嚷嚷,而身形瘦小的剃头匠,却惊吓委屈成个豆芽儿,摆手嚷道:“是你咳嗽......”
那人不等人家说完,原本捂在脸上的手掌,便扇子般朝剃头匠裹去。
这类情形,可能吃剃头这碗饭的人常常遇到,所以,巴掌未到,瘦小的身子已然蹲到在地,连连求饶。
那汉子见一击落空,更加恼羞成怒,一把扯掉布单,抬脚就要踢人,但却被冉静飞身拦在了前面,抱拳颔首道:“无量天尊,这位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人见是位道长挡在面前,也就不敢造次,扭头骂骂咧咧,扬长而去,随即,就有人小声议论:“那货就是个混混无赖,是想讹钱哩。”
见剃头匠谢过自己,便闷头清理地上的毛发,打算收摊,冉静却心里怦然一动。
于是,近前问道:“你常在这里剃头么”
那人讪讪笑道:“小时骑驴摔了,腰不好,天气好了,就过来凑合弄两个钱。”
冉静沉思般道:“前日后响,你在这里么”
那人果断道:“在!那日还忙活了几拨人哩”说着,脸上溢出满意的笑容。
冉静紧接着道:“那有没有给一个长得像西域人的大胡子刮过脸”
那人听了,“噗嗤”笑道:“提起那人就好笑,我说他胡子太多要加钱,他却说只刮一半,还拿手蒙住了嘴,就给他刮了脸。”话音才落,就见道人二话没说,便跨马飞奔而去。
虎壮听了,知道那家伙狡猾,易了容,便即刻发出通知,查找嘴上留有大胡子的人,结果,不到半天功夫,就已发现八个行商的大胡子。
前两次的查找无果,大家对于冉静积极热忱的结果,就大打折扣,以至于有的人嘴里,已然开始嘀咕。
于是,冉静便不辞劳苦,再次默默出门,他要亲自证明给大家看。
然而,虎壮还是相信冉静的消息,见江湖朋友大都对此有些懈怠,便亲自带领几名手下,尾随冉静而去。
第一个站点的两个大胡子客商,虎壮都认识,是地地道道的陕西商人,常年行走这条道,不可能行凶杀人。
接着,赶到了下一站,两拨客商**有六个大胡子,其中四个就是西域人,但人家因为同伴生病,已在此住了三天,而另外两个,也是中原人。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见过留有特别胡子的人打这里经过。
落实的结果,让虎壮也开始怀疑冉静说法的准确性,追捕再次陷入了僵局。
冉静放马跑一阵走一阵,遇到驼店就进去转悠一圈,说是“化缘”,店主也不好阻拦他将每个房间都推开,唱声“无量天尊”。
一连三个驼店无果,当赶向第四个驼店时,冉静突然感觉不对劲,以驼队的速度,不会走得这么快
第二百八十五章 暗流涌动
那人是真正的凶犯已成板上钉钉,眼下冉静急需要办的事情,就是如何尽快与雪狼的人取得联系。
亲自跑一趟,往返又是一夜的时间,那妖精不知又要变成个啥鬼,守在这里,又怕引起怀疑再反被人家给抹了脖子。
冉静思之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在驼店外找个地方将就一晚,暗暗跟着驼队往前走,总能遇到雪狼的人。
此时已是暮色浓重,繁星漫天,路上除了夜出觅食的动物外,已没了活物的迹象,四周荒芜,难见灯光,看来,只能在不远的大树下避风打坐。
拿定注意,冉静刚刚拐出路口,就听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渐渐临近,脚步略微迟疑,单眼吊线仔细一看,为首那人正是虎壮。
于是,冉静欣喜的朝路边靠近几步,抓起个石子就丢在了路上。
二人相见,来不及寒暄道苦,冉静便急切道:“那人就在驼店,这回我是看了个真切!”
虎壮轻抚了下他的肩膀,略显兴奋道:“你的消息很准确,沿途站点也发现了端倪,有个西域人的驼队看着有些扎眼,里面夹着两个汉人,其中一个还不会说西域话,而且,有个蓝眼睛的家伙是新刮了胡子。”
见冉静神情略显激动,脸上露出即欣慰又有些许委屈的样子,虎壮又轻抚了抚他的肩膀,低声道:“这里我让人暗中盯着,咱现在就赶到前面站点。”
做母亲,可能是女人的天性。
话说惜春为了能够常常陪着继昌外出,身上暗带麝香不让怀娃,然而,被三妹偷偷给换了香料而意外有孕后,反倒高兴得口念弥陀,甘心在家养胎,而娃已经能满院子跑的古丽达姆,便自然成了继昌的常随。
虽然朝廷与突厥人连年打仗,但以李家与贺鲁那点千丝万缕的关系,继昌在西域商道行走,倒也安稳。
由于西段商道,突厥人只认雪狼商队,其他客商就不敢深入葱岭,因此,继昌西行队伍的规模就越来越大,但有了机灵勇敢,且又武艺高强的古丽达姆相助,继昌倒也省心不少。
近两千人的驼队,一般的驼店都无法接纳,于是,古丽达姆就索性像草原人转场一样,专门弄了个转运毡房物资的驼队。
每到一处,除个别住店外,大部分人都安置在附近的毡房里,炊烟四起,吃喝自备,倒像个在外行军打仗的小股部队一般。
中午的太阳刚刚照在头顶,就见蜿蜒的伊犁河畔,遥遥曲美在那里。
隐隐中,军帐密布,炊烟缭绕,顺河而下。
继昌见了显得格外兴奋,因为李晖也在军中,于是,便纵马向前,恨不得马上见到阔别两年的哥哥。
大营,早在梁建方骆弘义西征时,继昌就接触过多次,这回自己的哥哥还在里面,所以,便像回家似的飞马直奔军营,古丽达姆也紧随其后。
然而,离着辕门百米,就见守门军士横枪拔刀挡住了去路。
继昌报上名号,便有个军士上前拱手道:“大总管已等候公子多时。”
程知节见李家儿子各个长得英武健壮,身边又紧跟个英姿飒爽的漂亮草原女人,就不由在心里暗暗唏嘘赞叹,甚至还有些许的羡慕嫉妒。
见继昌彬彬有礼,女子静立一侧,程知节淡淡笑道:“公子真是一表人才,不知你父现在何处”
继昌忙道:“家父如今不常出门,在家安闲。”
程知节鼻子淡淡哼了声,有些阴阳怪气道:“怕是没闲着吧!”
说着,抬头瞅了眼渐渐临近的驼队,像是命令般道:“让驼队到左边空地驻扎,我找你有事。”说着,便扭身朝军帐走去。
继昌见这老头不好说话,也没敢多说啥,边招呼驼队卸驮歇息,边向军士打听李晖的消息。
当得知哥哥一月前就带兵去了山南,继昌就后悔不该仓促卸驮,既然哥哥不在这里,也就没必要耽搁,继续赶路要紧。
然而,还未等继昌安排停当,就见先前那个军士上前拱手道:“大总管有请公子。”
掀帘进帐,继昌就觉气氛不对,只见程知节黑脸端坐,帐内两侧有数名手按刀柄的将士木然而立,周围空气像凝固了一般。
继昌刚要拱手行礼,就见程知节声音冰冷道:“马上给你父传话,让他火速来见我!在此期间,你和驼队都不许离开军营!”
继昌顿时焦急得刚要嚷嚷,就见几名手按刀柄的将士“仓啷”一声拔刀在手,冷目以待。
这下可惹怒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古丽达姆,只见她“哗啦”一声,双刀在手,便挡在了继昌身前。
说实在的,就军帐里这几个人,继昌就根本没放在眼里,要不是顾及别的,就继昌那身手,早就闪电般控制了程知节,然而,他却显得异常镇静。
他边示意古丽达姆把刀放下,边冲程知节躬身行礼道:“若军中有事,家父不日便可赶来,但商队行程耽误不得。”
程知节略显不耐道:“废话少说!在见到你父之前,任何人不许离开军营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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