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大德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汤娘子

    三里桥也不是头一回来了,这都是寻常事,回回都这样儿也没什么稀奇的。

    今年盛京早早下了雪,注定是要有些许不同的。

    送礼的人不少,个个儿都想挤到最前头来,亲手把东西交到他手里,好过就放下冷冰冰的台上。

    几个姑娘挤在了一块儿,当中有一位素衣女子最是突出,倒不是长得好看,而是因为举止。

    姑娘嘛,再如何如何也都是要脸面的,就算挤到前头来也就是含羞一笑。这位素衣女子可就厉害了,三两下就挤到了最前头,捧着东西向堂主递了出去。

    人多,总该一个一个接过来。

    没等堂主看见她,这姑娘便大声嚷着:堂主!堂主!帮我把这送给二爷!

    上人家的教坛下来送东西,转交给别人。

    堂主很好,二爷很好。都是姑娘们喜欢的少年郎,一个比一个的才华横溢又是俊郎不凡,人人都会喜欢的。

    但这样做,连尊重的底儿都没有了,谈何喜欢呢

    几个听得清的姑娘就恼了起来,低声小语了一句,要这女子适可而止。

    堂主没听清,这边儿又有姑娘递了礼物过去,眼见着就要消停了。这素衣女子又恼了起来,张嘴就骂。

    都是些无理取闹,不堪入耳的话;说来说去,就是怨怪堂主小气,连个礼盒也不愿意转交。实在难听,咱也就不学着她说出来了,心中自有明镜。

    送过了礼原本就该是消停下来,好好听堂主台上教习了,这素衣女子非是不依不饶地一通叨叨!

    言语越来越过分,说着说着倒有些刻意抬高二爷,抹黑堂主的意思。

    一开始虽然委屈但仍选择不去在意的堂主,这时蹙了眉头。

    若是纵容这女子这样,有心人又该做起文章了,转头保不齐就该说二爷身边尽是这些个儿头发长见识短的刻薄女子。

    平白累了名声。

    这哪里是说他不好,分明是挑拨他和小辫的关系,顺带黑了小辫儿的名声。

    但人家一个姑娘,又是这样的场合,他总不能下台揍人家一顿吧和周九良对视一眼,都从眼里看出了无奈。

    正想让人把这姑娘请出去时,台下一位穿天蓝衣裙的姑娘便扬起了声音。

    “我的荷包掉了,来人呐!”

    语气十分急,像是要哭了出来。说着说着走到了那女子身边,指着说:“是不是你拿的刚刚就你在我身边儿!”

    那女子停下了对堂主的怨怪声儿,气恼道:“胡说八道!谁拿你荷包了!”

    姑娘家的荷包可不能丢了,不说值不值钱,让男子给捡了可就说不清了!

    蓝衣姑娘眼看着就要哭了出来,扬起声:“一定是你,我那荷包是绣金丝的还镶绣了鲛珠,你定然是看上了!不然好好的送礼,干嘛突然闹了起来,就是故意分了我的神儿,好偷东西!”

    眼看着,这就赖上了偷东西的名号了!

    众人也不再注意那女子怨骂堂主的细枝末节了,专心打量起来。

    果然是一身素衣,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姑娘。虽说作风让人讨厌,但也不像手脚不干净的,怎么会偷东西呢…

    这蓝衣姑娘眉清目秀,看着倒像是大家闺秀,衣着打扮也是顶好的,也不像是会血口喷人的啊…

    场面一下有些尴尬。

    蓝衣姑娘垂眸,眼睛滴溜溜地一转,上前一步哭着腔,一抬手去揪那女子的衣袖,看样子要搜身似得…

    “一定是你!”

    蓝衣姑娘哭着,手刚刚碰到那女子的衣袖,就被那女子生气地拍开了手!

    因为她俩人离得近,谁也没看得细,只看见蓝衣姑娘一下就跌倒在地,捂着腿脚掉眼泪,说着扭到了。

    美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啊。

    一旁的姑娘们一早看这素衣女子不过眼了,竟然那样儿说堂主!这怎么还撒起泼来了

    一时众口铄金。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居然动起手来!”

    “一点儿姑娘样子都没有!刚才出言不逊,这会儿还敢动手,我看那荷包十有就是你拿的!”

    “就是!这种品性,还敢出来丢人现眼,去寺庙好好地忏悔静心去吧!”

    “都是姑娘家,什么不能好好说,这要是伤了腿脚,你担待得起吗!”

    台下座上的学子们议论纷纷,晚上衣裳华丽的小姐们又异口同声地指责,这女子霎时就没了脾气,有些慌了起来。

    天蓝衣裙的姑娘被其他人护着,探了脑袋看了看,道:“要不报官吧!”

    那女子当下一急,道:“你自己摔得!不关我事!都是自己!”说完便落荒而逃。

    前后不过半盏茶,这麻烦就解决了。

    堂主都准备着让人请走了,既然自己走了,也就省事儿了。

    蓝衣姑娘扭了脚,得等家人来接。堂主命人把她请到了后台,找了位医婆婆给看看,可不能落下什么伤。

    虽然生了这小事儿,总归多数是来听教的学子,大伙儿也都不往心里去。何必呢,和姑娘较什么劲儿,好男儿志在四方才是。

    堂主也舒了口气,缓了缓神,和九良两人默契十足地给大伙儿讲了一出。

    &nb




第89章 卿卿性命(八十九)
    三里桥的教习差不多了,后台都准备着收拾收拾要回去了,堂主正和九良说着话,外头脚步声一响。

    堂主一抬头就看见董九涵跟在二爷身后进了屋。

    “你怎么来了”堂主笑道。

    “路过。”今儿刚好来办点事,既然路过了就来看看。二爷笑了笑,随意一扫,看七堂的人都在,随口问道:“老秦不在啊。”

    大伙儿如今可都是挂念着他呢。

    堂主点点头,道:“不舒服,留在院儿里休息了。”

    二爷眼睫一颤,道:“我…刚从书院来,没见着他在。”

    语气里有说不清的没底儿。

    原本想着去书院看看他,一个多月了,杨九的身子也养好了可以出月子了。他这才腾出空闲来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心里头一定难受的很吧。

    原本不在书院也没什么,只是如今这样得情形,他是绝不可能有闲情雅致出门去玩儿的。

    堂主听着话,心下一沉,同是没有底气:“没看到…不应该啊。”

    恍然想起了什么,二爷皱起了眉头,一问:“今儿什么日子”

    九良有些云里雾里,愣道:“十六啊。”

    不就是来三里桥的日子嘛。

    堂主与二爷一对上眼神,两人都想到了一块儿去。——坏了!

    “九良,这儿交给你了!”堂主急急道,抓起披风与二爷转身便走。

    二爷快步向外走去,语气里有些不安的急切:“九涵,备马!”

    两人步伐带风,衣摆向后飘去,不安得连气息都乱了。

    策马疾驰,襟飘带舞。

    “他会去哪!”

    “梅岭!”

    ——————————

    今儿,是玉溪的生辰。

    他不在书院,不在三里桥,也不可能去玉府。

    只能去梅岭了。

    梅岭一向山水好风光,丛林茂盛。夏日里就是一片儿绿色,入了冬也不会枯了木,打上霜雪就是一片儿绿裳带白绒的景色,好看极了。

    打从回京,他就收了许多桐花,一入秋,这花瓣开始慢慢凋零,他便不分昼夜地一片一片地收起。

    如今都带来了梅岭,染得一身都是桐花香味儿。

    在梅岭寻了好久才找到悬崖,边上都是绿植,偏偏这一处是悬崖,像是被人削去了半边儿山石似得。

    寒风刺骨,霜雪落肩。

    他将桐花撒开,遍地香气。

    一身喜袍,分明是艳丽的颜色但看着又冷酷极了。在寒风里,看风卷桐花又觉得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暖意。

    他穿上喜袍十分好看,本就是挺拔的身形,这一看更是玉树临风,气宇不凡。

    喜袍上的绣纹儿在雪里十分惹眼,用金丝一针一针绣得,也不知花了多少心思。

    他抬手捂住了胸口,温柔的不像话:“好看吗”

    他们都说你不在了,我不信。

    你又不回来解释。

    那我就来找你好了。

    反正总是我好脾气。

    你是不是就在这等着我呢…

    天转大寒,风雪不停。碎雪迎风飘乱,砸在他衣袖上,刺进了他眼眸里。

     



第90章 惟愿与卿共流年(九十)
    他睁开了眼,熟悉的藏青床账,身周十分温暖,碳火燃烧的碎裂声微响。

    他动了动,觉着整个身子都泛着疼。

    索性不动了,看着床账,面无表情地落着眼泪。

    这是二爷自玉府办丧之后,头一回见他哭;原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忍着的,忍着酸涩与苦痛活下去。

    像当时的大林一样。

    虽然故作镇静,虚怀笑意,但起码能让长辈们安心,能煎熬地活下去。

    可是二爷又忘了,他和少爷不一样。少爷有无奈,有担当,有自出生便要背负的责任。所以少爷要忍,会忍也能忍。

    秦霄贤不同,他没有少爷显赫的出生,没有需要背负的责任,同时也没有像少爷一样曾经是个骄傲飞扬的少年。

    他一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情,看着身边儿好友众多,兄弟扶持,可这心里头说到底也是只有自己。

    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可以自个儿孤独地过一辈子。

    可是他遇见了一个人,闯进了生命里,闯进了心里,于是这一切就都变了。

    再也不能孤独地过一辈子了。

    没有她的日子里,多一天都是煎熬。——看啊,这画儿是她画的、这字是她提的、这花香是她闻过的、这杯子是她喝的、这竹椅是她坐的…

    这胸膛怀抱里,曾是她温柔笑意。

    吃过了糖,知道了甜,于是他就奋不顾身地去爱了。

    他不是少爷,没法儿委屈自个儿。

    一辈子那样久,心爱的人不在,人间烟火,山河远阔都是无趣。

    堂主见他醒了,这才舒了口气。可一对上那生无可恋,满是泪痕的模样,这心里就难受地生出了一股恼怒来:“你是疯了吗知道那悬崖多高吗那底下水流湍急,一掉下去命就没了!”

    要不是董九涵飞身扑了过去,用长鞭一扫,缠住了他腰部,顺势一带让他滚在山石上,这会儿早在冰河里头荡着了。

    虽然遍体鳞伤,但好歹保住了命。

    他充耳不闻,任由堂主骂着,嘴角一直的安然浅笑再演不下去了。

    泪若霜雪,凉过鬓角儿,心已寒。

    二爷就坐在床边儿,看着他旁若无人的样子,皱紧了眉。

    一个人真要寻死,是拦不住的。

    “她不在,你要替她尽孝,照顾她的父母。”二爷垂眸,神色有些空,似乎连自己也不清楚这样的话能不能劝住他。

    果然。

    “我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管了,还去照顾她的父母”他躺在床上,笑得苍白苦涩,满是嘲讽。

    这样的话,只有少爷和阿陶才听得进去罢了,他们自有胸中一番道义。

    他不同,只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而已。

    很简单,就只是在一起而已。

    只是很怕一个人而已。

    或许这样不好,或许这样可笑,或许这样幼稚,或许这样不孝,或许这样冲动,或许这样令人不齿…

    这天下人从未爱过他,他又何必为了天下人负了她。

    说好了相爱到老,就该要生死相依。

    她做这一身喜袍的时候,心里该是多么欢喜与期盼着他能回京。

    “是我不好,回来晚了。”

    他看着床账,似乎感觉不到身上的伤痛,唇上没有半点儿血色,扯着嘴角苦笑时硬是裂开了几道儿血丝。

    &n



第91章 残月(九十一)
    王府后宅里最南边的院子一个多月前住进了一个姑娘,半夜里送来的时候浑身是血,衣裳都破了,整个人奄奄一息就差最后一口气儿没咽下去了。

    请了大夫都说没辙了,怕是挨不过一天儿了。董副将连夜赶去了郭府向王爷禀告,当时王妃小产,没人敢打扰,一直到天明了才拿了王爷的印信去请了太医。
1...3132333435...7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