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大德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汤娘子

    “玉溪,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是怎么了。”杨九俯身,给她盖上了被褥。

    杨九不傻,在这仔细打量一番就看得清清楚楚了。王府仆婢都是调教过的,除非主子有令否则不会擅自离位;这院子里里外外都没个人影儿,八成就是玉溪自个儿赶走的。

    药碗碎了却没有浓药苦味儿,应当就是凉了以后才摔在地上的。

    她到底在忍什么

    玉溪虚弱地摇了摇头,唇齿一张一合,说了句话之后就沉沉睡去了。

    “别告诉旋哥儿。”

    杨九又气又无奈,给她扶好了身子,掖了被褥,这才去让人来收拾干净,吩咐后厨再煮一碗药。

    厨娘一开口,杨九这才知道每日的药都是太医亲自让人送来的,她们就帮着煮而已,这府里压根儿就没有存药包儿。

    太医哪来那么多闲工夫来关心宫外的人;玉溪好端端的不喝药又是为什么。杨九想起了辫儿哥的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又气又烦。

    这么多的事儿放到一起就不是巧合了,一定有一件事儿她错过了,或者说,大家都错过了。

    她回了家,在院子里思索了一整天,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就是差了点什么,想得她头发都快白了也没想通。

    直到二爷黄昏时回了府。

    两人相爱这么多年,彼此相知,有什么不对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二爷在杨九面前依旧是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有事儿没事儿逗着她玩来着。

    她说:“我今儿见到了玉溪。”

    这不是一句简单的告知。

    她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严肃正经,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就这样看着他。

    从眼中直视进内心。

    他垂眸,感觉自己原本轻不可闻的叹息在两人之间的这种安静里,显得无比突兀起来了。

    最后他仍然选择告诉了她。

    “玉溪原本就重伤,落崖时摔伤了内里,疼痛难忍连平稳气息都十分困难。”

    “当时奄奄一息,几乎没有可能生还。太医兵行险招,用了米囊作为主药。”

    “陶阳只是解毒,配一次药引就够了,且量极少根本不伤身子。但,玉溪是治病止痛,每碗汤药里都放了阿芙蓉。”

    “阿芙蓉虽然救了她的命,但长久服用也会让她的底子虚透得更快。”

    “她的内里摔得比我当年还要严重多了,如今…只是靠阿芙蓉勉强止痛支撑,如果停药也一样是…”

    &nb




第117章 痴傻梦(一百一十七)
    太师叛案尘埃落定,诸葛府也带上老先生回了天津,临行前二爷和少爷都去送了别;说到底,要没有人家的鼎力相助,这一仗凶多吉少。

    等过了月末就是十二月了,这天儿也越来越冷了,算算日子不过半个月就是二爷生辰了,正好能叫上师兄弟能一块乐呵乐呵;算是解一解这一整年的不痛快。

    年关将近,书院里有不少事儿,少爷最近也是忙得很。一逮到二爷和陶阳有空闲的时候就把人往书院里抓,说是帮忙,其实就是憋着想腻歪陶阳,这一会儿不见就不高兴了,做什么事儿都惦记人家。

    除了野心勃勃的太师,整顿了朝纲,清了一遍有异心的太师党羽,皇帝也终于让二爷歇息了。

    到书院来也就是几兄弟一块儿,没什么好累的,看着帮把手忙活忙活就是了,二爷倒是乐的轻松。

    这腿脚一直就没好好养一顿,总是将好些的时候又出点事来,回归都伤上加伤,总也没好全。如今回了书院,正好歇着一顿,把腿伤养得好利索咯。

    杨九去看玉溪的次数越来越多,每回一回家就得和二爷说两句,心里头就是难受得很。

    昨个儿两人说着说着又说到了秦霄贤身上去了,一直到了后半夜,二爷揉揉杨九的脸侧哄她早点睡下。

    他确实该找个合适得时机和老秦说说话了。

    九馕的心思最真,也看得最透。

    “玉溪瞒着,那是玉溪的心意。”

    “咱们帮她瞒着,那是丧良心。”

    “老秦早晚会知道,等他知道咱们都瞒着他,难道心里会好受吗”

    “有那么一天,玉溪就没了。悄没声儿地就走了,老秦会吓坏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心一意等着玉溪好起来,挑个好日子,两家结秦晋之好,两人成亲生子,就这么圆满地过一辈子。

    他还不知道,他的玉溪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悄的走了;变成身侧的风,耳畔的雨,眼前的雪,掌心的白月光。

    就是,不是她。

    二爷去了七堂,正吃过午饭也不着急去忙,几人就坐一块儿聊两句。

    好像正说着什么高兴的事儿,大伙儿眼里都带着笑意。

    秦霄贤坐在正中间儿,抬眼见二爷来了,招招手请他快来坐会儿。

    二爷反而有些迟疑,一见了他,这脚步就顿了顿。

    有些话,真不知该从何说起啊。

    这要是个外人也就罢了,这要是个不相干的人该多好,偏偏都是他的手足弟兄。一起走过了那么风雨,一起见了那么多的鲜血淋漓。

    桐树上积了雪,一阵风过扫落在了秦霄贤肩上。

    他喝了口烧酒,似乎不甚在意。

    二爷笑了笑,忽然放下了一些东西。道:“老秦,跟我进去拿点儿东西。”

    “行啊。”他一抬手,把刚续上的烧酒给喝干净了,起身弹了弹衣摆走了出来,像九龄他们喊了声儿:“别喝完了啊,等着我点儿!”

    几人在他背后闹腾着,玩笑说喝个精光,半滴也不给他留着。

    他走在辫儿哥身侧,两人进了七堂书屋儿,里头正燃着碳火,暖洋洋的。

    “怎么了,辫儿哥。”

    没怎么,只是有些事都该让你知道。

    ————————————————

    玉溪每日喝药的时辰都是定好的,趁着这两天旋哥忙着,都改成了早晨。

    只要他出了门,她就自个儿在房里忍着熬着,只要多撑些日子就好了。

    起码,再多给自己争取一些。

    几天就好。

    秦霄贤回王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其实也不算晚,但这冬日里的盛京就是阴得快,这一过了午,眨个眼儿就落了幕。

    玉溪正倚靠在床边,一头青丝轻柔披肩。整个人瘦得不像话,这两日更是严重,连眼窝都陷了下去,脸色倒是看不出来病况,有些畏寒的苍白。

    她不知道秦霄贤在屋外站了多久,才深呼吸走了进来。只感觉他一进屋时,这浑身都带着一股子风雪的寒气。

    “你回来啦。”玉溪扯着嘴角笑了笑,向他伸出手。

    白玉青葱,本是美词。

    放到了她身上来就成了:苍白得如同白玉一般,瘦弱得像青葱一般。

    他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拢进衣袖里暖着。侧过身坐上榻,拥着她靠在了自个儿胸膛上,双臂收得十分紧。

    外衣上沾了碎雪,寒气一下贴着玉溪后背透进了皮肉。

    她很累,闭着眼侧过头来在旋哥颈窝处蹭了蹭,道:“冷不冷”

    她能感觉到他的喉咙动了动,八成是要回答的,但最后又静了下来。

    半晌,她才听见头顶一声浓重的声儿。

    “嗯。”

    “怎么了”她笑着,玩着他的手指。

    真好看,比好些姑娘的手都好看。纤细修长又白嫩,无论握笔作画还是持枪上阵都是清秀惹眼的。

    “我们成亲好不好。”他说。

    玉溪想抬头看看他,问一句这话里的突然嗓音浓重是为了什么,还有他胸膛微微颤抖又是什么原因。



第118章 岁月缠绵(一百一十八)
    今年京里事多,二爷过生日也没什么兴头,和师兄弟吃顿饭喝了酒算是过了。眼看着不过再一个月就要过年了,今年军事整顿还有一番计划,陛下自然是不会让二爷领着杨九回天津过年的。

    这样也好。

    年后正月就是师父的大寿,紧接着就是德云书院二十年的大庆了。

    二十年。

    他们都从牙牙学语的年纪长大了,如今个个儿都玉树临风能独当一面了。

    二爷望着院儿里的杨树,神情感慨。

    又是一阵风过,树上的碎雪轻飘飘地扬在空中,又覆在了地上。

    肩上一暖。

    他侧过头,杨九正给他披上披风,转到身前来给他扎了个衣结。

    二爷抬手,把杨九的手握在掌心里揉搓着,挂着温柔笑意。

    “冷不冷。”杨九问。

    其实不管冷不冷,她都想给他披上,在自个儿跟前的辫儿哥一定得是暖和的。

    二爷摇了摇头,把目光放到了院儿外,道:“五年了。”

    这棵杨树都长高了,夏日里就能遮阴了。

    杨九与他十指相扣,道:“我们还有很多个五年,十年,二十年。”

    她仍旧白皙,只是比从前瘦了许多,笑容里也没有从前的稚气与俏皮。

    但她还是杨九。

    二爷的杨九馕。

    “等回了春,我带你回扬州去看看。”他说,眼里都是杨九的笑,道:“去看看你的家。”

    因为我,你舍了那个家。

    我想和你回去,看看你遇见我之前的小城。

    不知为什么,杨九红了眼眶。

    冬日霜雪最容易让人多愁善感了吧,三两句话,这心口儿就酸疼得不得了。

    “跟着你就好。”这话,她当年在西北也说过。

    从没变过。

    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从前只觉得云家人长情守义。

    后来,杨九远赴西北陪着云磊,说这辈子认定他了,我们又觉得儿女情长有时非书上所写那般不堪,至少比得过他心中的金榜题名。

    后来,少爷策马向嘉陵,给了陶阳一场璀璨烟火后回京,另娶她人。我们又觉得这情意绵绵款款深情,由心动但无力使心止,不由衷。非书写的不堪,而是不堪一击罢了。

    后来,秦宵贤为玉溪试药,五日内的十三份汤药,水火两重,寒热交替,折磨得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我们又觉得,书上所书轻巧,这情深又哪里是书上几句话就能写得明对错的。

    后来啊。

    二爷娶了杨九,养好了身子,给了她一场盛世婚礼,香弥三日。

    少爷说:水无鱼至清,鱼离水则死。陶阳受了家法,换来了和少爷的矢志不渝。

    秦霄贤说:此情不可成追忆,姑娘可愿共白头。那日桐花香满楼,她说愿与郎君长相守。

    终于看懂了,情意不为风花雪月,只为心之所念。

    没有对错是非值否,只有心甘情愿。

    对于爱茶的人,这一杯酒值千金也不为所动,这一杯茶赌得二两便欣喜若狂。

    就像少爷和陶阳。

    功名利禄,佳人美眷,都不如相见之欢,相守之幸。

    这样的雪天儿,少爷不想念书成他日青史留名,也不想好友成伴对酒畅言,只想好好在家里。

    窝在被窝里,拥着阿陶。

    “你再这样,大爷会收拾你的。”陶阳道。

    他似乎从小就这么懂事,没有调皮让人烦心的时候,稳重识礼得不像孩子。

    “师父才不会呢。”少爷道。

    而他



第119章 风铃响(一百一十九)
    雪一场,风一阵。

    杨柳覆霜,屋檐盖雪,草枯花谢;漫天飞雪是景,银装素裹也是景。

    不过一个月的光景罢了,转头就过去了,王府里的红梅也都开得差不多了,看着都显得暖和些。

    今儿可是年三十,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孩子们穿街过巷地玩闹着,院墙外的小贩叫卖声都显得格外亲切。

    去年这个时候,玉溪是披着红披风一早给师父师娘请了安的,转头就上书院找师哥们搜刮年礼了,赚了一车。

    回了家和爹娘吃年夜饭,又是一个大红包,乐得不行。

    今年,今年…

    今年也好,旋哥陪着她。

    一个月了,她断了汤药一个月,无论秦霄贤如何哄着,她都不喝,总推说着时辰没到,不喝药。

    不知是她的坚定还是他的心疼,最后,再没听他逼着玉溪喝药了。

    早晨他一出门,她转头就把药汤往剪窗外一倒,然后自个儿窝在被窝里,咬紧了牙忍着疼痛,汗如雨下。
1...4142434445...7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