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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德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汤娘子

    她睁开眼,看着床帐发了会儿愣,撑着身子起身;身子已经恢复了些气力,右手手臂处一阵酸痛,看着上头的纱布,她低头闻了闻味道,分辨出里头的上好药材为她止住了大疼。

    秦霄贤端着药碗进来,神色冷淡。

    “让我走吧。”她说。

    这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从面纱落地那一瞬到现在。

    秦霄贤试了一口药汤,递到她嘴边,手里微微使了力,像是要灌下去。

    她一下又红了眼,别开脸躲开了他的动作,抬手把药碗从他手里接下,自个儿一口气喝了干净。

    他站在一旁,沉默看着。

    放下药碗,她擦了擦嘴角儿,掀开被褥下床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被一股劲儿给推回了床铺去。

    被褥重重地盖在她身上。

    “我不回去,会出事的。”她说。

    他沉默。

    她又坐起了身,掀开了被褥就要下床;秦霄贤俯身,捻住她的鞋,转身,冲着剪窗方向走了两步。

    她咬着唇,红着眼,赤脚落地凉得一哆嗦径直往外走。

    嗦!

    他抬臂一挥,那双鞋顺着剪窗就给丢了出去;转身时,她已经走到了屏风处,上前两步径直打横抱起来往回走。

    “你放开我!”

    “我不回去真的会出事的!”

    “放开我!”

    他沉默,俯身把她放回了床榻。

    “秦霄贤!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吼出了声儿,一嗓浓重的哭腔。

    “我想要什么”他忽地笑了,眼神冷漠又可怕;他似乎气急了,脱了外衣重重往旁一摔:“你不知道吗!”

    “我一定得回去…”她说不出原因,对着他也讲不出苦衷什么的借口。

    没等话说完,他倾身而下,重重地堵住了她的唇,吻得像是惩罚一般气恼。

    她推不开,躲不掉;直到,脸颊上有了湿润,她睁开眼,发现不是自己的眼泪。

    “旋儿哥…”

    他一顿,霎时哭得像个孩子。

    她不反抗了,也不说要走了,轻轻拥抱他,有些生涩地回应着。

    他仍旧很疯狂,重重吻着她唇角儿耳后脖颈,近乎粗暴地撕扯开了她的衣裳;看着她身上的伤疤,呼吸一窒。

    长臂一伸,纱帐落散。

    他想过无数次,三书六礼,大红喜袍,洞房花烛;后来什么都不要了,却什么也留不住。

    现在,什么都无谓了。

    你懂吗

    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连性命都是多余的。

    屋里没有点烛,月升时剪窗窗沿边儿有一道月光,算是这屋儿里最后的一点儿光亮了。

    秦霄贤露出半个光着的身子,胸膛处有个小人儿却被他用被褥裹得紧紧的。

    她怕冷,一直在颤。

    这个流氓已经把衣裳都丢得老远出去了;可是,这个流氓身上很暖。

    “我爹是阿瓦族的人。”

    蛮人部族以阿瓦族为王室贵族。

    “当年西北战役时,阿瓦族的首领察觉了亲王生有反心,斩草除根。那个亲王是我爹的亲兄长。”

    “当年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我们九族亲眷元气大伤。”

    她嗓子有些哑,一字一句说着,像是故事一般。

    她的父亲和旁人不同,志不在天下;钟爱中原文化,钟爱中原女子,娶了她母亲之后就很少回到阿瓦族。

    一直到出事,阿瓦族是有仇必报的直性子,德云书院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以一家性命作为威胁,要她嫁进秦家之后和其他人里应外合杀了二爷和少爷。

    梅岭刺杀,那些人误以为她已经死了,当时她是真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销声匿迹的。

    活下来,用另一个身份回来找他。

    只是,天不遂人愿。

    秦霄贤一直安静听着,没有表情也没有问话,仿佛这些事儿都与他无关。

    他缩进了被褥里,把她拥进怀里抱得紧紧地,亲了亲她的唇角儿,气息暖暖地在两人鼻尖儿上绕着。

    “你爱我吗。”

    他唇瓣轻动,在她的唇角儿边摩挲着。

    “你爱我吗”

    不为那些无可奈何,就为了七堂的桐花。

    她点点头,眼角一湿。

    “爱。”

    这就够了,剩下的那些战火纷争,皇权争斗,阴谋诡计,都与他无关。

    他一笑,掌心在她腹部摩挲着。

    “那我们生个孩子吧。”

    ————————————————

    可是他醒的时候,鼻尖儿没有桐花的香味儿,只有熟悉的一股子迷药味儿。

    枕畔有一封书信和一只帕子,帕子上头的迷药味儿最是浓重。

    他却不恼,眉眼柔和,难得的快意。

    孤独的人不需要解释,要答案。

    知道自个儿想要的是什么就好了,旁的事儿都是烟雨如云消融于风,吹过耳畔而已,难得我心。

    他起身,寻了一身英气的黑袍换上;束上了腰带,披上那件浓黑绣白鹿的外披,拿上书信就往议事厅去了。

    堂主和其他人似乎都在等着他来,他眉眼含笑,神色轻快得就像是从前在七堂找师兄弟几个喝酒一样儿。

    “准备出兵吧。”他放下了书信,递到堂主跟前儿。

    堂主看着书信,上头的红信还




第173章 北风唱无情(一百七十三)
    徐晓雨是阿瓦族的人,父母当年来盛京也不过是想来看看天朝得风土人情而已。王室一族的亲眷挑出来,谁家没点儿产业在外头。

    十几年前,蛮族还算安稳。亲王和首领各有派系,彼此之间相互制约。徐晓雨的父母正是重权在握,几个孩子自在逍遥游山玩水。徐晓雨的兄长们带着她用了徐姓在天津城置办了一座小院子,在天朝游玩了近两年,还在胜南武馆学了几个月。

    小日子过得舒心,得空时还转去香洲看看叔父。叔父和其他的长辈不同,他不参与党争也不表明任何占位,就是远远地离开了阿瓦族。

    这位叔父就是玉溪的父亲,娶得是玉府的独生女,为了不暴露身份也为了玉府香火有继,玉溪一出生就写在了玉氏族谱上。

    后来,先王过世,新王继位后党派之争越是严重,徐晓雨和兄长回到了蛮族与父母站在了新王首领的对立面。

    当年西北一役,陛下与新首领心照不宣达成的协议,亲王一党元气大伤。能不能东山再起再说,蛮族人有仇必报,早早就记恨上了二爷。

    如若还有他日,那德云的少爷们都是这条路上最大的绊脚石。能文能武,深得圣心,死一个云磊还远远不够,斩草除根方能永绝后患。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陛下可以和首领有契约,亲王也可以和太师结盟,两相结盟。

    彼时正是玉府在盛京立稳脚跟时,蛮族亲王是玉溪父亲的亲兄长,领着儿子秘密进京去了玉府。

    再如何也是亲兄弟,不能眼睁睁看着九族亲眷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被拔除。玉溪的父亲承诺,只要兄长放弃争王造反,他会好好照顾兄弟几人。

    不求富贵,但愿喜乐。

    可有些人,自幼就是生在高处,望过旭日东升西落,几曾触手可及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几十年的布局怎能毁于一夕。

    玉府的亲眷都被控制,倒是不曾伤害,只是需要玉溪而已。

    玉府从商,论着理儿和德云书院的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就算是有幸相识,那些个老油条怎么会轻易骗得去;于是,他们想到了玉溪。

    只要玉溪进了德云书院,凭着她的能耐,真要搅弄些事儿并不是难事。但这样的话总不能当着人家父母的面儿说出来,亲王只是说将来要玉溪在要紧关头传递些消息而已,仅此而已。

    玉氏族人性命攸关,玉溪进德云书院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唯有妥协。

    后来,重阳梅岭血战半山;二爷拿下了的南境守卫权,有人心生妒恨不假,将军府找杀手是蛮族人出面安排的事儿,有一半儿是因为亲王的长子。

    这一辈孩子们游历多年,唯有他守在父亲边,刻苦用功。要说出门,每年四回都会来一趟盛京见玉溪,因为喜欢这个妹子。只等着,一切尘埃落定,助父亲拿下王位后迎叔父一家回阿瓦族。

    他一直都以为,是因为阿瓦族不安全,叔父一家才没能回京。

    直到,知道了父亲的计划,知道了秦霄贤从榕城回京就要和玉溪成亲。

    不为别的,只要杀了云磊,杀了张九龄和王九龙,不说能安枕无忧起码他阿瓦族能有足够的时间改天换地;这样,就不需要妹妹嫁人了。

    徐晓雨当时也和兄长来了盛京,就是为了在刺杀之后带走玉府一家回阿瓦族。

    他们都接受不了,用妹妹去设陷;阿瓦族要胜利,就算不是堂堂正正地在战场上,也不应该是用这么令人不耻的行为。

    不过事与愿违了,张九龄和王九龙没死。

    玉溪重伤坠崖。

    她不是不知道这场刺杀,只是没想到就在重阳节那一天。见到了蛮族刺客时,她就知道这一场血战是躲不开了。

    她慌了,她怕了,可更多的是难过与自责;她只能看着那些刺客一个接一个前仆后继地冲上来,看着张九龄和王九龙身上一道又一道儿深可见骨的刀口往外淌血。

    这是师哥啊,平日里逗着她玩儿,惹她生气但总护着她让着她,拿她当亲人一般爱护的情分。

    但玉氏亲眷,何尝不是血脉相连。

    所以她咬破了唇,站在原地把自个儿逼进了“死胡同”里。

    只要她脱下斗篷,露出和兄长有八分像的容貌,那些刺客就会护着她,下山,回阿瓦族。

    可是,她听到了一句话。

    “我们答应老秦,要喝你俩的喜酒!”

    “你一定得活着!”

    她哭了。

    最后一根弦儿崩了。

    回阿瓦族做什么呢,阿瓦族没有桐花,没有琵琶,没有秦霄贤。

    阴谋诡计都是假的,桐花香是真的;旋儿哥的怀抱,也是真的。

    既然进退两难,何不成全本心。

    于是玉溪披着王妃的斗篷,裹着容貌,跳下了梅岭。

    不负遇见,不谈亏欠。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包括蛮族人。亲王的长子受到了父亲的惩罚,罚他意气用事。可最后也因为这事儿,蛮族与太师的盟约计划提上日子,提早了后来反叛的日子。

    玉溪被救回王府之后,除了容貌毁伤的心病,更多的是心底那份侥幸。——死于阿瓦族人的心里。

    死了就不需要做选择,死了就不会进退两难,死了也自然是秦霄贤的白月光。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假死并非本意,只是无可奈何。当时情形严峻,太师谋逆事败,阿瓦族内乱不止,玉氏跟着受牵连。

    兄长进京,玉氏借用迁回香洲的原因出城,带着玉



第174章 架海紫金梁(一百七十四)
    秣陵城外的密林深处有毒气瘴气,寻常人根本进不去,真要找药物,精兵数万实在太过于奇想天开。

    蛮族的亲王一脉都在密林后衡河一带,当年也是在那儿秘密练兵这才有了造反的底气;衡河易守难攻,否则也不至于让蛮族首领这样头疼。

    一时糊涂留下活口,酿成大错。

    旁人都能看懂的,孟鹤堂怎么会不懂;先不说军马能不能越过衡河,但说密林里的瘴气就不能久留。

    可要想逼蛮族人出来,谈何容易。除非,破了他们的布防、乱了他们的心绪、毁了他们的冷静。

    其实可以等,可以耗,可以再想别的法子。只是选了最快最狠的一种。

    玉溪作为阿瓦族人就算活下也没有脸面对族人,可要她看着秦霄贤死也是千百个狠不下心。所以,她和孟鹤堂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牺牲她自个儿。

    玉溪死后,最先策马而来的不是亲王不是将军,是亲王的长子;红着眼咬着牙,像一头野兽般失去冷静,挥动长刀冲着孟鹤堂的项上人头去的。

    若是相识于江湖,为友为陌,他们都可以公公正正地比一场。可这是战场,事关两国国政,百姓安危,不可儿戏。

    这位小王子深中两箭时仍旧奋力厮杀,倾尽全力就是为了越过军马杀了孟鹤堂;只是这林中瘴气越盛,他也越来越虚弱。

    最后,孟鹤堂终于在三军之中等到了气急败坏,无奈一赌蛮族亲王。

    不知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玉溪,他进密林时格外冷静,似乎预料到了结果;只看了一眼他气息奄奄的儿子后,拔刀向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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