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麻布换锦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七叶华重楼
“快,把柴火砍好咯,别磨蹭。”那管家监工来了,督促着凡泰。
正要走过凡泰时,又倒退了回来,管家也压着脑袋,想看看眼前脑袋低垂的是什么人。
“主子什么时候又招新人来了。”那管家自言自语,似是没认出眼前的凡泰,而后,朝那两个小厮走去。
“你们两个在干嘛呢,快,跟着我,府上送来了猪羊,夫人说高兴,宰它一头,你们拎桶热水去厨房。”管家吩咐着。
两个小厮相互使了个眼色,争相的跑在前头,管家跟在身后。
管家经过凡泰时,蹙着眉头,摇晃着脑袋,边有边狐疑,却硬是想不起来眼前这人是谁。
如此,管家只能作罢,和两个小厮一起往厨房走去。
方才那两小厮的谈话,除了和花碧那段,凡泰也听清了,原来要成亲的不是白芷,而是另一位六小姐。
凡泰见众人走远,放下斧头,往木篷下,拎起一空桶,舀了些热水,压着脑袋往白家的寝屋走去。
绕了几个
042 杀人
此刻的白府,众人皆围着那头猪在转,唯白夫人一人端着凤冠红衣往白霜屋里而去。
已将庭玉几个孩子甩开的白霜,正于闺房内躲清静。
一声清缓开门声,白夫人径直走了进来,将凤冠放置茶几桌上。
“娘,你怎么把这些放进我屋里了,我不是说我不嫁给那老头吗”躺于床榻休息的白霜,被眼前一幕惊的即刻下榻。
“放心吧,你不是为你准备的,是给白芷准备的。”白夫人说起话来小心翼翼,生怕隔墙有耳。
“那你……放在她屋里不就行了,放我屋里……作甚。”白霜内心发虚,言辞闪烁。
“整个白府都知道要嫁的是你,当然得从你屋里迎人不是”白夫人解释道。
白霜似有不懂,疑惑得看着白夫人。
“把白芷弄进你屋里,明日趁早让喜婆来迎,等把游老爷这事安妥后,再找个理由搪塞了去,说白霜你最终不嫁给那游老爷,这样,你再找个好婆家,不就稳妥了。”还是白夫人计划的周全。
白霜上前抚了抚那凤冠,红艳俗耐,亏得那游老爷还是个权贵,竟如此无品且小家子气。
“霜儿,明日听娘吩咐,去白芷屋里躲躲,待白芷一离开,你就是自由身了。”白夫人乐的拍了拍白霜的手背,并未将白霜勉强的笑意放在心上。
“小姐”,花碧那丫头一点也不谨慎,直接推门而入,直至看见眼前的白夫人。
“白夫人”,花碧先是一怔,随后即刻行礼作辑。
“霜儿,娘先走了。”白夫人再又拍了拍白霜的手背,出了屋。
花碧恭敬的送走白夫人,再回屋将门关上。
“小姐,你可听见了,外头正杀猪呢,晴云姐姐说今天游老爷送了好些聘礼,可值不少银子呢。呀,这是嫁衣吧,真好看,哪日我也能穿上多好。”花碧比小诺长个几岁,说起话来却少了些思量。
白霜未将花碧说的话听进心里,而是拿起悬在墙上的铁剑,伸手碰那剑锋,利得很。
“哎呀”,那剑竟划了她一道,指尖渗出了血。
“小姐,没事吧。”花碧急忙上前,夺过白霜的手查看。
白霜却似没了知觉,低头看着另一只手中,那动如脉络的铁剑,暗红而不艳。
“杀了他”,好似有人在耳朵低声,“杀了他,就没有人阻挠白芷替你出嫁了。”
“小姐,小姐”白霜久久沉浸,花碧紧唤她。
从似幻的声音中醒来,白霜倒抽一口气,将剑丢在一旁,不再敢去碰它。
“小姐,你没事吧。”花碧见白霜一惊一乍,不由得摸了摸白霜的额头。
“花碧,把剑收起来。”白霜拨开花碧的手,吩咐道。
“诶”,花碧听从得捡起地上的铁剑,左右瞧了瞧,异样的红。
花碧欲将它悬于墙而挂。
“别放我屋里,放别处去,等我要时,再取来。”白霜看穿花碧行径,阻止了她。
花碧手握那把剑,不知如何处置,最后请了辞,带着剑出了屋。
待花碧再将房门锁上,白霜看了眼四周,再听不见那虚幻之声后,呵出一口长气,瘫坐在床。
那剑,似读人心的魔。
花碧从白霜屋里出来后,手拎短剑,一路直达下人的屋舍而去,想将剑寄于瘦弱小厮那。
下人的屋舍虽杂乱简陋,但遮风避雨却不成问题。
“呦,花碧来了,找谁呢”屋房里只有光着膀子的壮小厮一人,因刚才杀猪,被血溅了一身,正回屋换衣裳,未来得及穿上。而那瘦弱小厮则留在厨房帮着厨娘切分猪肉了。
“怎么就你一人,还有人呢”花碧见屋房空荡荡,想走。
“诶”,壮小厮拦了花碧去路,“花碧姑娘怎么不多坐会儿,和我闲聊个几句。”
“我还有事呢,再说和你闲聊的着吗”花碧看他光着的膀子,不屑与他多费口舌。
这壮小厮可不如那瘦弱小厮实在,早就三番五次的想与花碧交好,可花碧偏偏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只与那瘦弱小厮打的火热。
“别啊”,壮小厮油腔滑调,光着的身子挡在花碧身前就
043 嫁祸
花碧胸口的血染红了半个身子,那未被褪掉的衣裳瘫在地上,像一朵鲜红的花,艳得摄人。
花碧就挣扎了那么一小会儿,便再没动弹过。
壮小厮惊恐不已,紧握着手中的剑,跑出了屋门,正要朝白府大门奔去,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看了眼四周,无一人。
壮小厮转念想了会儿,改了方向,转过身朝柴火房走去。
正此时,那瘦弱小厮也已帮厨娘分好了猪肉,正拿了一小块奖赏,想回屋与那壮小厮当个下酒菜。
只是那瘦弱小厮一时想起花碧,竟偷往小姐们的厢房外逗留了会儿,从而耽误了些时辰,走到屋门前时,已废了半柱香。
还未进屋门,那瘦弱小厮的鼻子便开始嗅了起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瘦弱小厮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狐疑着摇了摇头。
又跨了几步,这血腥味愈加浓厚,瘦弱小厮方才紧觉这味道是来源于自己的屋舍。
瘦弱小厮谨慎而行,行至屋门口,这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随着“啊~”一声惨叫,瘦弱小厮扔下猪肉,拔腿就跑。
一时间整个白府都在叫喊着,“死人了,死人了。”
顷刻间,下人的屋舍围满了好奇却又不敢多管闲事的人们。
“花碧怎么就死了。”
“还光着身子呢。”
“会不会府里来了采花大盗。”
“唉,这花碧本就不是个干净姑娘家。”
府里的几个下人看着花碧被鲜血染红的**身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着。
而第一个撞见这幕的瘦弱小厮,久久不能从惊恐中抽回神来,背对着屋子,坐在众人身后,神情沮丧。
“你怎么坐门口啊,怎么不进屋,出什么事了”有人问话瘦弱小厮。
厨娘听见身后说话声,转头看去,替瘦弱小厮回了话,“你去哪了,你们屋里死人了,可把他给吓毁了。”
“什么”问话的正是那壮小厮,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双手拨开人群,凛然道:“让一让,让一让。”
“花碧,花碧怎么死在我屋里了。”壮小厮做一副惊恐状,见众人摇头,也跟着唉声叹气。
“官府来人了,官府来人了。”管家领着衙门的人来查这白府命案,而后便匆忙离开,往白霜屋里请主子去了。
众人给官府来人让出了一条道,直通那血泊之地。
其中有一个验尸官顺从指示,先凑近死尸,蹲在地上好生观察了一番。
头发乱如杂草,衣服褪而未尽,这女人赤身**的仰躺在地,几滴鲜血溅到了墙边,而大量的鲜血则流淌在地上。
眼睛大睁,脸颊有泪,胸口的剑痕正中心脏,两手平摊在地,未有过多的挣扎,死得极快。
“捕头,这女子该是被人侵犯后,遭人剑刺心脏,倒地身亡。”验尸官回了话。
捕头看了验尸官一眼也走近尸体,左右瞧了瞧。
“这墙上溅上了几滴血,说明这女子是站着的时候被人刺中了心脏,拔剑后,再倒地身亡的,而地上血迹未干,刚死不多会儿。”验尸官在一旁跟随捕头,细细讲解。
“刚才有谁回过这屋子”捕头开始问话了。
突然,人群中的议论声嘎然而止。
“官老爷,我回来过,辰时管家喊我们去杀猪,那血溅了我一身,我就先回屋换了衣裳了,不信你问问厨娘。”壮小厮先回了话,还拉出厨娘给自己作证。
听罢,捕头看了眼厨娘。
“没错,还是我喊他回去换的,那猪可大了,那血溅了到处都是……”厨娘说起话来意犹未尽,被捕头打断了去。
“几时离开”捕头眼神凌厉。
“巳时两刻。”厨娘回忆道。
“换完衣服后,都干了什么”
“换完我就去了柴火房,找那新来的伙计,告诉他该给锅炉添把火了,可那新来的伙计不见人影,我就自己留在那烧锅炉了,到那时方才巳时三刻。”壮小厮接着回答。
“新来的小厮,人在哪”
捕头问向众人,可众人根本不知道哪来的新小厮,面面相觑。
“除了他,还有谁回了这屋”捕头见无人答,继续问话。
“还有他,他刚和我在厨房一起切猪肉,走个大概半柱香,就一路喊着杀人了,杀人了。”见瘦弱小厮未回话,厨娘替他言语,瘦弱小厮则站起身慢慢往众人靠来。
“几时离开厨房的。”捕头继续问话。
“巳时
044 替嫁
方才白府那一阵闹,居于房顶的凡泰看了大概,距离太远,只听见杀了人,却不知道杀的是什么人。
而此刻,凡泰坐于屋顶,看着官府的人架着一小厮穿着的人走出了大门。随后,又一小厮穿着的人拉着一推车,也往白府大门外走去,车上还卷着一席子。
此后,白府便再无人进出,管家也将大门紧锁,干活的干活,回屋的回屋。
直至守到夜晚,凡泰也窸窸窣窣的从房顶上跃了下来,今晚这房顶是睡不得了,满是那碎瓷片。
小诺退出白芷的屋门时,还不忘再往房顶上抛了几块。
借着月光,小诺独自回到丫头们的屋舍,因花碧就这么莫名的死了,小诺仍心有余悸,抱紧一旁的晴云,久久不敢闭眼,直至眼睛酸胀,忽眨忽眨的方才睡去。
翌日,天露微光。
“丫头,丫头,快醒醒。”一旁的晴云穿戴整齐,正在塌边推搡着小诺,见小诺微微睁眼,急促道:“快起来忙活。”
听罢,小诺看了眼外头,天蒙蒙亮,猛然起身,三下五除二,立马收拾利索,往柴火房奔去。
平日府里都有小厮们轮番打个更,那瘦弱小厮锒铛入狱,这壮小厮竟也不管不顾,坏了事了。
小诺一路小跑,行至柴火房,也不见一丝烟火气,接着走近那锅炉旁,拿起一水勺舀了些水,伸手探了探,没有一点暖意。
自打昨日起这壮小厮便再没踪影,小诺心中不快,对那壮小厮骂骂咧咧正要走,余光却瞥见那晃悠悠的水中,有一物岿然不动。
小诺犹豫着往前走了两步,略有沉吟,又退了回去,脸贴近锅炉的水面看了看,天不太亮,看不清是什么,可确有东西。
小诺寻思着,拿起一锄头捞了一把,还真就给捞上来了,竟是把铁剑。
水滴从剑身上一滴滴滑落,剑身的暗红色愈发显眼。
小诺将铁剑搁置木桶,绕道往后厨要热水去了。
而此时,白夫人已悄然来到白芷屋门前,端着一杯水,正推门而入。
“女儿,来,给你倒了杯参茶,快起来喝一口。”白夫人走向白芷的床榻,柔声道。
白芷睡眼朦胧,难得白夫人来,这般客气怎能拒绝,白芷未漱口便喝了个干净。
白夫人小心将碗放于旁,并未走,坐于床榻紧看着白芷,不多会儿,白芷似感天旋地转,坐在床上开始软绵无力。
“娘,我这是怎么了”白芷手捂额头,搀扶着白夫人的手欲下榻。
“女儿,时辰到了,该出嫁啦,娘这么做是为了你好,只要过了这道坎,一切就万事大吉了。”说罢,白夫人朝门外一招呼。
管家腾一下进了屋,将白芷背在身后,朝白霜房间而去。
等到小诺来时,屋里已空无一人,小诺将拎来的半桶热水往地上一搁,坐在了木椅上。
另一边,白霜正跨出自己的屋门。
而门内,白夫人正扒下白芷的旧衣,换上红装,将那顶俗不可耐的凤冠套在白芷头上,那新添的绸布罩面密得很,看不清半分容颜。
白夫人果然心细周到。
不过多会儿一辆疾驰的马车从巷子口直奔白府而来。
“夫人夫人,来了来了,那喜婆来了。”管家跑来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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