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麻布换锦衣

    “小诺，送我回来的人呢”小诺悬着的碗，白芷仍未接过手。

    “那男人……夫人没让他进来，把你送到后，就走了。”小诺再往外伸了伸手，“小姐，快趁热喝了这汤药。”

    白芷恍然，接过小诺久举的汤药，抿了一口，苦涩难咽，又抬头问小诺，“我离开的几月，华府和白府可是……。”

    “小姐，华少爷已经和别人家小姐拜堂成亲了，这事也算过去了，只是老爷和夫人觉得这事丢了白家的脸面……。”未等白芷说完，小诺先回了话，却又支支吾吾。

    “华渊成亲了。”白芷似是自言自语。

    “呦，妹妹醒了。”白霜正大大方方而来，声音清亮，“华渊早已经成亲了，你跑不多久，就和王府小姐拜堂了，你不知道吧。”

    白霜瞟了眼小诺，夺过白芷手中的空碗递给她，“小诺，你先下去。”

    “是”小诺接过空碗，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屋，关上了门。

    待小诺走远，四周无人。

    “你知不知道你让整个白府蒙了羞，爹娘为了你的事操碎了心，哥哥们连生意都做不好。在锦绣城，少了华渊的撑腰，我看你还能混出什么名堂来。”白霜见白府上上下下安静的很，无人来找白芷兴师问罪，便自己前来，将个把月来的心中不快一并泄了出来。

    “我的事不用你管”白芷未想解释，只是不想再听白霜继续说下去。

    “你既然不想和华渊成亲，那当初为什么和我抢华家少奶奶的位子。竟然还和一个野男人私奔，甩下一堆烂摊子让白家人给你擦屁股”白霜不依不饶。

    “你想要怎么样”白芷憋着气，反问白霜。

    “我不想怎样，只是……只是你该为你做的这些事负责。”白霜说着说着，突然一字一字的往外吐。

    “负责负什么责，回华府是已经不可能了，你想我怎么做。”白芷自知在这件事上自己确实理亏，却不知该如何辩驳。

    “替白府再嫁一户好人家，给白家长长脸。”白霜说出了心里话。

    “呵～”白芷轻蔑一声，没有说话。到底还是要嫁人，而且都是得嫁有门面的人家，这才能如白家的满意。

    “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难道你不想报答爹娘含辛茹苦把你养大成人吗”白霜未停，继续妙语连珠，“难道十几年恩情，就换来你这般报恩”

    “呵～可我现在这般处境，还有谁会娶我”白芷被白霜的咄咄逼人击昏了头脑，败下阵来。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爹娘自会给你找户好人家，但你也得听从爹娘安排不是，不然爹娘安排的再好，不也白瞎吗。”白霜甩出最后一句话，看了看坐在床上不语的白芷，撇嘴窃喜着。

    白芷心中苦闷，知道白霜所说的亲事必不会如自己所愿，甚或又是一个火坑。如此，当初是否就不该从华府逃跑。

    “白芷妹妹先休息，养好身子，准备好好尽孝吧。”白霜推开门，未关上，自顾自的离开了。

    出了白芷的房，白霜一脸得意，正悠哉的在白府闲逛，不料撞上了为那皇家远亲而来的喜婆。

    白霜立刻转身，




039 白霜（3）
    “再怎么说，我女儿也是个大家闺秀，是头婚，这么个法儿，不合适吧。”白夫人继续出招。

    “那你说如何算合适。”喜婆有些没耐性了。

    “那还得问喜婆了，别人家大闺女怎么办的事。”白夫人依旧淡定自如。

    “哎呀，那游大夫人脾气大的很，院内的事都归大夫人管着，大张旗鼓的进去，指不定就成了那眼中钉肉中刺，游老爷这都不为了你家小姐着想吗，悄无声息的进门，谁也不得罪。”喜婆继续游说着，接着试探的又问了问，“要不再添些银子”

    听罢，白夫人示意喜婆靠近，喜婆伸出脑袋往白夫人身边凑了凑，白夫人的手则在喜婆袖兜下比划了比划。

    “成，不许再反悔，就再添个二百两”，喜婆一口下去，这买卖算是成了。

    “行，那过几日，等孩子准备好了，到时再喊你来接人也不迟。”白夫人许诺了。

    “诶诶诶，全听夫人吩咐。”白夫人改口答应，喜婆受宠若惊，似是又舞起了那手帕，引得一旁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白老爷连打好几个喷嚏。

    “我送送你。”白夫人正送喜婆出屋。

    听罢，白霜立刻绕到墙根后头去了。

    “白夫人，你们真是识时务，这游老爷真得罪不起，惹急了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这下好了，把你家小姐嫁过去，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要是你家小姐再怀上个大胖小子……”

    那喜婆说着，竟扭起屁股，拿着手绢捂着笑露的牙龈，接着道，“你家闺女要再给游老爷生个大胖小子，那老爷一高兴就赏银子，保管你们家越来越顺畅，指不定比那华府还牛气呢。”

    白霜看着白夫人和喜婆越走越远的身影，庆幸被爹娘拿去换取荣华富贵的不是自己。

    “小姑姑，你在干嘛”白霜趴墙，偷听的狼狈样，被身后的庭玉撞了个正着。

    “小鬼丫头，你怎么在这”白霜并不不客气。

    “小姑姑，陪我玩风筝。”庭玉手里拿着个大鸟风筝，不依不饶。

    “找你娘去，我才不和你玩呢。”白霜将庭玉推搡到一边。

    两人正纠缠之时，白夫人从远处往回走。

    “奶……”庭玉话还没出来，就被白霜捂了嘴巴，往墙根后头躲去。

    白霜瞪了庭玉一把，努嘴示意她闭嘴，庭玉点点头，白霜缓缓松开手。

    “奶……”庭玉又想喊，被白霜再捂了回去，庭玉只能在白霜手心里闷声道，“小姑姑欺负我。”

    “再和我娘告我的状，小心我把你的风筝踩坏。”白霜凶着庭玉。

    每次庭玉告状，白夫人都得和白霜啰嗦个几句，“家和万事兴，别和孩子一般见识，不然大嫂该不高兴了。”

    白霜听烦了，才不管那大嫂是何方神圣。

    庭玉也不是省油的灯，咬了白霜一口，就要跑，被白霜揪住了后颈处的衣领子，让她倒退了回来。

    “这个喜婆嘴巴就是厉害，真以为我们白家人傻”书房又传来了声音，是白夫人的声音，“那游老爷在京都，怕老婆可是出了名的，纳了好几房妾了，游老爷宠哪个就死哪个，我看八成和那个大夫人脱不了干系。”

    “那当初喜婆来，还不一口回绝，总留些余地，这不是明摆着钓着，那游老爷能不心痒痒嘛。”白老爷终于发话了。

    “我又心疼白霜，又和那游老爷拉不下脸，想着赌一把，万一白霜命好，嫁过去过的好好的呢。”白夫人停了停，又美滋滋道，“这不，天助我也，白芷回来了，正好让白芷替白霜嫁过去，这样白



040 白霜（4）
    屋前东风扰，树晃影婆娑。

    月色悄然至，轩窗染白光。

    烛台心泪盛，夜暗噬床来。

    幸有一铜镜，然而照斜方。

    白芷手捧小诺送来的晚膳，倚靠床榻正想享用，灯火却被春风所扰，忽明忽暗，看不清眼前之物，所幸月下铜镜明亮，可却照向墙头，斜了方向。

    与凡泰久居山野，烤鱼烤肉满腹，难得再吃上这精细食粮，已是满足。

    草草几口，白芷就已躺下休息，望着月色朦胧，听叶落屋瓦之声，只是夜猫来扰，房顶似有嘈杂。

    药也下肚，困意来袭，白芷沉沉睡去。

    风卷满地尘埃扬，月落黎明曙光后，一夜宁而不静，日出明而不暖，今日白霜却起的早，跺至白芷屋门前，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徘徊不定。

    “六小姐，可是来找七小姐”小诺正端一盆温水而来，见白霜踱步于屋外，与白霜道:“我来给小姐开门。”

    小诺将那盆水搁置地上，正要推门。

    “我不进去”，白霜立刻否定了小诺猜测，“我只是随便走走，顺便问问她身体好点没。”

    “六小姐，七小姐身体好多了，身子也不烫了，再多养两日便无大碍。”小诺回的恭恭敬敬。

    “你进去吧，我走了。”听完小诺的话，白霜转身就走。

    见白霜转身离开，小诺再端起地上的一盆水进了屋。

    小诺将水放在架子上，转头看了看床榻，从架上拉下一条巾布，浸入水中。

    “小姐，你醒了，方才白霜小姐来了，问你身体好点没。”

    白芷已半躺于床榻，面色好看了许多。

    听小诺所言，白芷未有多心，只道昨夜房顶屋瓦的轻踩之声，问道:“房顶何时来了夜猫，闹了一阵，幸好那汤药管用，困意来的浓厚，未被闹得睡不着觉。”

    “夜猫，哪来的夜猫”小诺迟疑了一会儿，立马有了主意，“我往屋顶扔上几片碎瓷片，让那夜猫站立不得，这样就不吵了。”说罢，小诺走近床榻，给白芷递过巾布。

    “我娘未有来过，可是还生我气。”白芷抹了一把，想着白夫人还未来看过自己。

    “生气倒不生气，只是小姐，别再一句也不说就跑了，再怎么样，也该和白夫人说一声，或许白夫人还会给你出谋划策呢。”

    小诺接过巾布，再递出漱口水，白芷已有个把月没这么讲究过了。

    从白芷房门前离开的白霜，沿着后院围墙，一路撕扯着地上捡来的树杈，将一片片的绿叶丢落在地。

    突然，身后“啪嗒”一声，白霜转头看去，一把铁剑从高处落下，掉在她的跟前。

    白霜伸手捡起，大小正适合女人佩戴，颜色也好看的很。

    还未等白霜好好观摩这把剑，一只大脚竟伸入墙内，另一只手摸索着，沿高墙而下。

    “哒”几块烧饼掉地。

    白霜与那攀墙而入的人对上了眼。

    “贼……唔唔唔”未等白霜喊完，那人赶紧上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别喊，我不是贼，我是来找人的。”那贼把脸凑近，让白霜认个清楚。

    白霜本因大喊而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眯着缝见眼前的男人禁止不动，再又放松警惕，眼睛慢慢睁大，直至瞪圆着双眼。

    这不就是那日送白芷回来的野男人吗，长得倒还显眼，白霜一眼便将他认出。

    “我松开手后，可千万别再叫了。”凡泰试探着慢慢收回手。

    白霜乖巧的点点头，突然嘴做“啊”状，却未叫出声，惊得凡泰又捂了回去。

    白霜因自己的恶作剧，一脸得意的样子，眼放灵光，还是被凡泰给识破，终松开了手。

    “又想来带白芷私奔”白霜把剑收在身后，挑起脸蛋问他。

    “把剑还我。”凡泰见那把剑已被眼前的小姐捡了去。

    “想要”白霜将剑从身后拿出来，左右瞧了瞧，又藏回身子后头，一脸傲慢，“不给”。

    凡泰无奈，又抢它不



041 杀猪
    凡泰离开白霜的视线后，摸索着往柴房走去，只要避开白府的主子们，凡泰便有各种法子埋伏在白芷附近。

    此刻，柴房门外，正有两个小厮在忙活着，凡泰若无其事的向他们走去。

    “诶，你哪来的”其中一个略壮的小厮喊住凡泰，问道。

    “我是新来的，主子喊我来柴房干活。”凡泰低头回话。

    “新来的，管家又招人了”小厮扯了一句，把手中的斧头递于凡泰，“砍柴吧。”

    “诶”，凡泰接过那把大斧头，略沉。

    那小厮将斧头递出后，慵懒着身子朝木篷下走去，和另一个瘦弱小厮守在热水沸腾的锅炉旁，捣鼓锅炉下的柴火。

    凡泰将木头柱子立于木桩上，将斧子抬至高处，借斧头之力而下，“啪”一声，木头柱子被劈成了两半。

    “这白府生意都做成这落寞样了，怎么还招常工呢，那小子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被家里给卖钱了，不过手脚还不错，柴劈的干净。”那略壮的小厮，闲着没事和另一个小厮说起话来，因四周无墙，这话全传入了凡泰的耳朵里。

    “你不知道吧，上次听那花碧丫头说了，白府家六小姐又要嫁人了，还是嫁给京都的游老爷，不过不是明媒正娶，是纳了当妾室。”那瘦弱的小厮将听来的消息传播了出去。

    “难怪白府又收了常工，原来又要有女儿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你知道那游老爷是什么人”略壮的小厮对这件事好奇了起来。

    “主子的事，做下人的怎么会知道，只听说是个有钱的老头子。”瘦弱的小厮说完看了眼劈完一堆柴，正休息擦汗的凡泰。

    “主人的事你不知道，这花碧的事你总该知道吧，她在床头给你吹了多少风，你连白家小姐的婚事都知道。”那略壮的小厮有意逗他。

    “别闹”，瘦弱的小厮白了白壮小厮，似得意又羞怯道:“什么床头风，瞎说什么呢。”

    “呦，提上裤子就不认帐了，上次谁趁大家伙儿干活，在屋里偷干好事呢，那叫一个活春宫，真是**。”瘦弱小厮越是藏着掖着，壮小厮越是起哄。

    “你，你在问外偷听”

    瘦弱小厮狐疑的看着壮小厮。

    “当时，我只是正要回屋拿东西，撞见了会儿，不过那花碧的身子真是珠圆玉润，摸起来，可舒服”壮小厮陪着笑，垂涎着，胳膊肘碰了碰瘦小厮，让他说说。

    “这话如果被花碧听了去，不得和我撕破脸吗。”瘦弱小厮想说又不敢开口，犹豫了好一阵，最终还是忍不住动了嘴，“不过那花碧是真舒服，那身子滑溜的很，手顺着直往下……”

    那瘦弱小厮回忆的正兴起，被那壮小厮用力扯了扯衣角，而后壮小厮急忙闪到了另一边，被这番打断，瘦弱小厮不解的禁止了一会儿，突然身后的脚步声愈加响亮。

    呦，是管家来了，那瘦小厮立刻回到锅炉边，干起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