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麻布换锦衣

    眼前这石像只保她不死，却不救她于水火，只因李玄一直谨记师傅的教诲，无为无为。

    村民见她不死，又将她溶于铸剑池中，想令她元神俱灭。

    无奈又可悲，桃花笑世人冷漠，笑神仙无情，因她是妖，却掉不出一滴泪，无人知晓她心中苦楚，只当她狡诈。

    哀莫大于心死，桃花在铸剑池中怨念丛生，元神未灭，却分化为二，一善一邪，一个洁净，一个执念。

     




062 地痞（1）
    “去哪”白霜从地上醒来，喊住李玄。

    李玄手握短剑，欲开门而去，听白霜一声唤，缓缓转过头，眼神变得笃定，深不可测。

    “你”眼前的人已变得不像原来的凡泰，白霜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你……是谁”

    每次，那剑中残破元神上了白霜的身时，因它本身的弱，从而不能完全占据白霜的意识，只能借用一个躯体，白霜一直都知道，当那元神上她身时，周围都发生了什么。

    “你回你的白府，我去找我的人。”虽有了前世的记忆，但以凡人的身份活了十几年，怎会不知晓人世礼俗。

    “我不回去。”白霜倔犟，回绝了李玄的话。

    “灰鼠精已死，还有什么阻止你回白府”白霜的回绝，李玄猜不透。

    “你。”白霜回得笃定，却令人一头雾水。

    李玄眉头一簇，只看了白霜一眼，却未多言，李玄便踏门而出。

    “回来，你给我回来。”白霜速速起身，朝着房门外喊了两声，欲将眼前的人喊住。

    可李玄走的决绝，步下生风，没有任何停留的余地，而他身上似多了一股气，清清如风。

    白霜来不及多想，望着李玄的背影追了上去。

    只片刻的功夫，白霜再走出客栈门，外头仍是漆黑的夜，空荡荡的街道却不见一个行人，更没有李玄的身影。

    月未落，黎明也未破晓，静悄悄的只剩夜行蝙蝠的“吱吱”声。

    不见人，白霜急了，借着月光四处跑动着寻找。

    突然，前方胡同好似几个窃贼，手里拿着匕首在分赃，正聚而商议着。

    白霜正巧撞上，见此一幕，如惊弓之鸟连连倒退，却因脚步踩空，跌落后坐在地。

    那几人见来者是个姑娘，都起了色心，色咪咪的朝白霜聚了过去，将手中的利器藏在身后，省得伤了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子。

    “滚开”，似是急了得兔子在咬人，白霜一声吼宣泄心中的恐惧，转而爬起身，想要跑。

    可跑没几步，这几个身手敏捷的窃贼又将白霜左拉右拽的抱回了巷弄中。

    他们把白霜往巷弄角一丢，扔在了一堆干草堆上。

    他们一共有四人，彼此间隔着站在白霜眼前，他们心照不宣得分起工来，两人分别看守着巷弄的前后口径，另两人则留在白霜身旁，准备图谋不轨。

    白霜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狠狠得咬了其中一人的手臂，那人疼得惨叫连连，而后白霜立刻冲着巷口跑去。

    可白霜还未跑一半的路程，就被另一窃贼揪着头发给抓了回来。

    “大哥，你没事吧，我把这小贱人给你抓回来了。”抓白霜回来的窃贼似是在和窃贼头目邀功，而后那人将白霜又往干草堆上一扔，就像扔一块破布。

    “臭婊子，敢咬老子，活得不耐烦了。”说完，那窃贼头目“啪啪”几巴掌，狠狠甩在白霜脸上。

    白霜的脸被打得辣疼，来不及反抗，那窃贼头目跨步，坐骑在白霜身上，白霜拼死抵抗，可换来的又是狠狠甩下的几巴掌。

    不由得白霜有下一步动作，那窃贼头目一把扯破白霜的衣服，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小贱人，敢和我作对，看爷怎么收拾你。”那窃贼不带一丝怜悯之意，欲要低头霸占白霜的身体。

    白霜眼泪汪汪，无助的摇头，恳求眼前的窃贼能突发善心，放她离开，可那窃贼未有一点慈悲心，竟开始脱他自己的衣裳。

    就在白霜如此无助之时，眼前有一再熟悉不过的男子，背靠月光，举剑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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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地痞（2）
    李玄拔剑。

    “嘭”一声巨响，是一个刚死未硬的躯体重重坠地的声音。

    “啊～”白霜两手捂头，撕心裂肺的吼叫，不愿再多看那尸体一眼，连连倒退。

    第一次白霜杀了灰鼠精，可那是妖，死后消散，没有实体。而这一次，白霜借李玄的剑杀的是个大活人，此刻，那窃贼的尸体就在眼前。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月已落，黎明破晓，天欲亮未亮，带着黑蒙之色。

    “杀人啦，杀人啦。”早起的商贩正途经这条巷弄口，瞟见巷弄里，一男一女围着一具倒在血泊中的躯体，似是吓破了胆，喊叫声传遍大街小巷，打破了四周一夜的寂静。

    “快走。”李玄喊着白霜，要她跟着自己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白霜一时凌乱，未将李玄的话听入耳，直至四周响起街坊的嘈杂声音，久久才抽回神，回忆李玄方才的话，好不容易想起“快走”二字。

    这时，只见巷弄其中一个入口处，不少人正拎着各种器具，气势汹汹的聚集而来，似是一副正气凛然，要为民除害的架势。

    白霜伫立，仍未动，李玄想拉她一把，但男女授受不亲，可现在……

    李玄不再顾及那么多，今生他是人，便不再计较仙人的戒律，救人要紧。

    李玄一把拉过白霜，带着她往另一条巷弄口逃生去。

    身后的众人见他们因自己的气势强盛，而被吓的败退，那些人便乘胜追击，追了李玄与白霜一段路。

    奔跑中，白霜回头看了眼身后凶神恶煞的众人，再看了看眼前拉着她奔跑的李玄，一脸的沮丧慢慢有了生气，似是干草遇露水，有了生的希望。

    白霜看着李玄牵着她的手，大而有力，白霜动了动手指，触碰了他手心的温暖。

    待跑出不短一段距离，终于不见有人再追来，白霜气喘吁吁，此刻，两人出了城门，跑到了近郊一处相较于京都而言，略微简易的屋舍群。

    没有青砖绿瓦相伴，这些屋舍都是由木头竹子所制，每个屋子前都有竹篱笆，将各自的房子围城一圈，形成一个小院落，房屋的排列还算是整齐。

    此时，天的灰黑之色渐散，露出白来，李玄看了看白霜，头发纷乱，脸挂泪痕，粘湿的尘埃附着在脸上，左一块黑右一块黑，还有那一身被扯破难以蔽体的衣裳。

    “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换上。”李玄站在那几户屋舍间，左右看了看，天太早，也没有哪家布庄裁缝铺是开门的，只能是另想对策。

    李玄观察着篱笆内，每户人家的动静，注意到其中一户院子里有晾了一夜未收的衣裳，李玄看了眼白霜，她身上的衣服实在是穿不得了。

    白霜似是看懂了李玄的意图，在李玄还未动时，竟自己朝那间屋子跑去。

    还好，此时未有人醒来，白霜走到那间屋舍前，抓住其中一件女人的衣裳，却是用力一扯，晾衣服的架子“哗啦”一声，全然倒塌，架子上的衣服都掉落在地上。

    白霜手里拿着衣裳，却没有害怕，更像是恐惧后的歇斯底里。

    “快跑。”白霜竟笑了起来，喊上一旁的李玄一并逃跑。

    李玄站在那，似是没看懂，不知白霜为何故意扯倒剩余的衣服，直至各户人家被那声坍塌声惊醒，陆续从屋里出来人，他们看见白霜手拿着一件衣服正奋力的逃跑，还有一男子站立在那手中握剑，见此，众人纷纷回屋操家伙儿去了。

    “抓贼啊，抓贼啊。”有人拿上把菜刀出了屋，先喊了起来。

    接着人们都手举刀具锄头跟了出来，护卫自家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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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过河
    距离李玄几十公里处，那里尘土飞扬，声势之大，朝廷派遣的近万余将士们，正浩浩荡荡的在途中行军。

    因昨夜那野畜的突袭，马车损毁，华昭便将马与车棚分离开，如此，只剩一匹能驼人的白马。

    白芷有些娇弱，并不会骑马，华昭一跃先上了马背，一手拉起缰绳，一手拉起白芷上马。

    朝阳渐升，那光照射在华昭身后，似带些檀香气息，朝白芷暖去，

    “少爷，你还是下马吧，你看你们两同骑一匹马，把马给累着了，都掉到队伍最后面了，再拖一拖，我怕都要跟不上队伍了。”一旁的布吉牵着白马，看着与前方队伍的距离越来越远，似有埋怨。

    华昭与白芷沉浸于风和日丽中，经布吉这么一提醒，方才恍然大悟。

    华昭有些歉疚的先下了马，白芷见状也不好意思多做停留，干脆也下了马，这会儿，马是轻松了。

    “少爷，你们怎么这会儿又都下来了”布吉现在牵着一匹未驼人的马，又啰嗦起来。

    “布吉，你累了吧”华昭说了句话，想堵住布吉啰嗦的嘴。

    “唔～”，华昭的话好像确实管用，布吉迟疑了会儿。

    “诶，少爷，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有点累了，从清早到现在都两三个时辰了，吃的又不多，还走那么远的路。”布吉交完底，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少爷，你看那些将士，穿着重甲拿着重兵器走了这么远的路，他们怎么还不累，这一路可没好好休息，要换作是我，早丢盔弃甲了。”布吉越说越小声，好似心疼起那些将士了。

    “累了就上马，让马驼你走一段，省点力气。”华昭顺着布吉的心思，引诱着布吉坐在马上。

    “当真”布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华昭少爷没让白芷姑娘坐马，却谦让给他坐上，布吉狐疑着。

    “当然是真的。”华昭回的肯定，示意布吉不会有假。

    “那我上了”布吉再一次质疑，一心想坐到马背上休息休息。

    布吉见华昭再次点头，“嘿嘿”窃喜着，两手抓着马脖子，双脚慢慢挪动着爬上马背，样子之狼狈，还好最后安全坐了上去。

    “可坐好了”华昭问着布吉。

    布吉摆正了自己的姿势，坐于高处看华昭，怎么一个畅快了得，高兴的回答道:“坐好了。”

    布吉还神气的牵起了缰绳，做出一副驾驭的姿势。

    而同行的华昭却偷溜到马后，轻拍了拍那马屁股，那马加速的向前小跑了起来，又可清静片刻了。

    “诶诶诶，少爷，你做什么呢”马突然走快了那么点，竟把布吉吓的想往下跳，手中的缰绳不自觉的被布吉拽得紧了，那马高抬前蹄，奔跑了起来，直追前方的队伍。

    “吁吁吁”布吉只管喊，却忘了夹住马肚子，白马并未如他愿停下来。

    直至白马冲过了后方几百人的队伍，突然停住了，停在一条大河前。

    布吉傻了眼，从马背上爬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前方的大河，那水位沒过人的大腿，若是一个不小心，脚底打滑，可就性命堪忧了。

    此刻，行军的队伍已有过半将士安全到达对岸。

    而后来跟上的华昭和白芷还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着，根本不知前方是什么形势，直至与布吉会和，才看见那河水湍急，浑而不见底。

    “少爷，这可该怎么过”布吉心中有些怵了。

    华



065 话茬
    这是行军的第二天，因过大河，众将士腹部以下都已湿漉，负重而行，步履缓慢，至天色渐黑，凉风习习，军队便早早在一荒地驻扎休息。

    众将士升起火堆，晾衣服的晾衣服，烤烧饼的烤烧饼。

    军队的食粮里准备了大量烧饼，易存不易坏，只需火烤两下，便能咬下以饱腹，还有些炭火香气，不至于难以下咽。

    此刻，众将士围着各自火堆而坐，华昭等人也和几名将士合坐于一处火堆前。

    “你可听说我们要打的这个耶婆提，说是个会妖术的小国。”一名小眼睛士兵见将领都已入营休息，便与旁人小声的议论起来。

    “你从哪听来的”另一个士兵似是听了奇闻。

    “你也是刚来的新兵吧，我听那些老兵说，这次老将军出征是迫不得已，因为那些征战过的大将都不敢再出兵，就把老将军请出来，说是老将军身经百战肯定能凯旋而归，说白了，还不都是怕死。”小眼睛士兵使着眼色，继续小声道。

    “如此小国都使了什么妖术，竟让这些将领害怕的不敢出兵了”身旁的士兵渐渐凑过来，包括那布吉也凑了上去，好奇的打听着。

    “听说大多是什么障眼术，火攻术，这些都是出自于排兵布阵的法术，不过也有些下乘的妖术，专勾人魂魄，丧我军斗志的邪术，被这些下乘邪术缠上，听说都死的凄惨。”那小眼睛士兵继续散播着他的小道消息。

    “难怪这场战僵持了如此之久，怎也拿不下，原来这小国用了旁门左道。”有士兵跟着附和。

    “可不吗，头批入阵的基本都是垫脚探路的，没一个能活着出来。”小眼睛说着，抬起头往远处没有军事装备，只是布衣装扮的一群士兵看去。

    “看那，那群预备兵，说是预备兵，其实都是被抓的流民，拿去当探路石的，死了便死了，无亲无故的也不会有人管。”小眼睛士兵示意大家往那瞧了瞧。

    只见远处那群也围着火堆而坐的士兵，约至六七百人，着老百姓服饰，弓着背，在众装备精良的将士面前，一副卑微的模样，拿着烧饼，大快朵颐的啃食起来。

    预备兵见有人朝他们看去，拍了拍身旁的人，打上几个照面后，两群人立马收回眼神，不再多看对方一眼。

    白芷也随着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发现流民中有一人甚为眼熟，便多看了几下，却不料引起那人注意，白芷立刻收了回来，背对那人坐着。

    那人却未罢休，也多看了白芷两眼，而后狐疑的摇了摇头，接着吃他的烧饼。

    那人便是白府曾经的壮小厮，杀了花碧后，管家喊他将花碧尸体掩埋，那日下午壮小厮推着花碧的尸体出了白府后，便再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