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麻布换锦衣

    平日里与白芷相处，或是她的男子打扮，华昭并未感觉有何不同之处，直至方才，那落水后的一抱，凹凸有致的身躯，吹弹可破的肤质，还有华昭胸膛之下触碰到的柔软，华昭心中烦乱，安睡不得，便起身坐于帐篷外。

    这夜，军中士兵都已睡下。

    华昭坐于布吉帐篷外，看着白芷所在的帐篷，光着的身子还没穿上衣裳，裸露在黑夜间。

    忽而，帐篷与帐篷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华昭竖起耳朵听，渐渐将身子藏在了身后的帐篷里，只露出一个缝隙，好观察外面的动静。

    这时只见三两个普通布衣装扮的预备兵，从帐篷内悄悄走出，一并朝军营外而去，看似要做逃兵。

    那几人左右看了看，见无人，便放开胆子，大步逃离。

    “站住”华昭追了上去，喊住了他们。

    “状元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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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破阵（1）
    “不妥，不妥，这条水路若逢降雨，怕是雪上加霜。”

    “可若沿山路前行，怕敌军早已设下埋伏，杀我军个措手不及。”

    “大将军，明日恰逢九地，又是生死门相对，不吉，应按兵不动。突袭方位玄武遇庚，若是鲁莽行事，怕是要中了敌方的幻阵。”

    “幻阵，此话怎讲

    “玄武为法术，庚为阻力，玄武加庚是为道法，再遇天蓬星，怕这敌军花样百出。”

    “可明日再不动，前将军怕是已惨死于敌军之下。”

    “死门已破，怕是早已没命了。”

    大将军的营帐内，众将士正谋划着营救前将军的对策，军师的最后一句话，就像盖棺定论，给在场的众人浇了一盆冷水。

    “报～”门外士兵来报。

    营帐内众人停止各司己见，等着来人说话。

    “报告大将军，军营内有逃兵，已被抓回，现在正在营帐外，等候将军发落。”来者道。

    “拉去斩了，以儆效尤。”军中逃兵向来当斩，右将军也是惯性而言。

    “慢～”军师伸手拦下。

    “大将军，若明日定要出征，走陆路必遇敌方玄武阵，何不投石问路。”军师双手抱拳向大将军请示道。

    大将军背对着众人，听闻军师此言，转过身，将双手背于身后，思索片刻，冲军师点了点头。

    军师领了旨意，命人将逃兵带进营帐内。

    众将归位坐下，等着大将军审问这三个逃兵，军师则站在大将军身后，一同听审。

    “大将军饶命，我们实在是逼不得已。”那两逃兵一进营帐内，见众人威风堂堂，立马被吓软了腿，跪地求饶。

    唯有那白府的壮小厮，虽也跪地，眼睛却左右闪烁，观察着营帐内的众人。

    营帐内的人，都是身披铠甲，只是各有各的态度。

    左将军年纪稍长，满嘴胡渣，双眼皮厚长，庞宽下巴肉，有勇无谋。

    右将军话不少，门牙却漏缝，眼睛似是倒三角，精于算计，甚或连自己的亲人也不放过。

    后将军法令入口，一副苦相，必是多愁善感，又恰逢时运不济的时候。

    “都说说你们是为什么逃跑”大将军仪态最为从容，却年事过高，难免糊涂。

    “回大将军，小的是离家做买卖，后被抓进军营，非自愿参军，逃跑是怕家中父母急切，迫不得已啊。”其中一个逃兵如实交代。

    听完后，大将军接着看向第二个逃兵，示意他也说说。

    第二个逃兵见大将军目光投来，立刻压低着身子，头颅低垂道:“回大将军话，我是听闻像我们这样的散兵，即无装备又军级军功，就算打赢了胜战，我们也要卸甲归田，更何况……”

    第二个逃兵停了停，老将军朝身后的军师看了一眼。

    “有事便说，无妨，这次老将军不追究你们的罪责。”军师胡须长长，捋上一把，缓缓道。

    “更何况军中老兵曾言，像我们这种小兵，来了就是去送死的，所以……所以我们想寻一条生路。”第二个逃兵终于将心中的听闻合盘托出。

    这些话一出口，众将士彼此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心领神会。

    唯有那第三个逃兵，白府的壮小厮将众将士的言行收入眼底，却未发一言。

    此刻，大将军也未再有兴致问下去，将此事交付给了身后的军师。

    军师接了旨意，站在大将军身后，说道:“你们可知不听指令，当叛军，做逃兵，一律当斩。”

    “小的知道，知道，求将军饶命，小的们再也不敢了。”那两个逃兵求饶的倒是勤快，只是那白府的壮小厮，在求饶声中，像是滥竽充数。

    “那你们可想将功



074 破阵（2）
    “如军师所说，意思是这阵眼必须死，留不得。”右将军追问道。

    “没错，还必须死在阵外，若是再入阵杀人，杀不尽，也破不了阵。”军师说完，看了眼一旁的老将军。

    “右将军，明日你帅先锋部队前去探路，若真遇玄幻阵，便让那三个逃兵先行，不管谁从阵中出来，杀无赦。”老将军下达了指令。

    “末将领命”，右将军双手抱拳叩拜道。

    “左将军与后将军，两位将军明日与我随后同行。”老将军计划着帅众兵在后。

    “是，末将领命。“两位将军异口同声。

    任务分配后，众位将军便散去，回各自营帐准备明日一战。

    这时藏于营帐外，鬼鬼祟祟的壮小厮这才离开，往哨所士兵所说的营帐而去。

    后半夜，众将士终于睡下。

    华昭与白芷的帐篷内也已掐灭了烛火，各占一床休息。

    翌日，天有亮光，伴随着隐隐朝霞，露出艳色的云彩。

    于床榻的白芷睡眼朦胧，转头见一旁仍不醒的华昭，或是昨夜疲惫，此刻还昏沉。

    白芷疼惜的走向华昭，那伤口的血已渗在布条上，一条红色的血痕明显，白芷伸手轻触了触。

    这一碰触好似开关，华昭于睡梦中倒吸一口凉气，伸手快速抓住白芷的手背。

    华昭抓的结实，白芷久久挣不开，直至华昭慵懒的睁开着双眼，对上白芷慌乱的眼神。

    清早的霞光透过帐篷的细缝，正好打在华昭的脸上，睫毛似带朦胧光晕，双眼闭合之间，眸子深而明亮。

    这一眼，白芷的脸不禁泛起红晕，华昭却还对着白芷抿嘴浅笑一番。

    白芷又羞又恼，想抽手离去，可这华昭好似调皮上了瘾，怎么也不愿放白芷离开。

    “快松开，若被撞见，你又得被人说是龙阳之好了。”布吉平日里的啰嗦也不算白费，白芷倒是学上了几招。

    “只要是你，那我甘愿是龙阳之好。”华昭并不生气，反倒忍着疼痛一把拉过白芷。

    这次是面与面的距离，彼此气息纷乱。

    华昭收起了多余的表情，一脸正经，盯着白芷的樱桃小嘴，缓缓闭上眼睛，慢慢的凑近了过去。

    “少爷”一声响亮的问好，布吉直接掀帐篷而入。

    两人的嘴唇还未碰上，却被布吉惊得立马弹开，华昭因用力过猛，不小心拉扯了伤口，疼得轻“啊”了一声。

    “少爷，你没事吧。”布吉真是不识时务，竟把白芷推搡至一旁，独自疼惜起自己的少爷。

    布吉占据了“绝好”的位置，华昭只能透过布吉的肩头，望着白芷恋恋不舍。

    “我去厨房帮忙摘菜，布吉你留下给少爷再敷一次药吧。”白芷颔首出了帐篷。

    华昭的伤口因几次的用力过猛，鲜血已将伤口浸湿，不得不换一次药，以保干爽。

    华昭直接从布吉手中夺过药粉，从上到下扣出粉末，沾在伤口处，再拿起布条绑结实。

    “少爷，去哪，你还得躺下多休息呢。”布吉见华昭从床上起来，忙招呼他再躺回去。

    “饿了，吃饭去。”华昭对布吉没有多余的话，披上衣服，扣上盘扣，出了帐篷。

    帐篷外，先锋军已整队准备出发，还有昨日那三个逃兵，也列队在内。

    一声号令，先锋部队跨上马背，往军营外冲去，而那三个逃兵没有自己的马匹，而是与其他士兵同坐一匹马。

    “少爷，这



075 破阵（3）
    中原及中原以北的人不善水性，从军营奔腾而出的三千余马匹，选择走了陆路，绕过弯弯曲曲的山路，终来到一片视野开阔的领域。

    右将军率领的精锐骑兵在眼前停了下来，望着前方雾气蒙蒙，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右将军冲下属使了个眼色，将那三个逃兵先放了出去，示意他们往前行。

    他们也确实按照军师的旨意，从东北角入，三个逃兵刚进迷雾不多久，便没了踪影，身后的先锋队不见前方任何一个人影，只有朦胧白雾。

    三个逃兵走进迷雾中，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空气中混杂些湿气，呼吸间鼻腔中有些许露水。

    久处于迷雾中，三人慢慢感觉到了凉意，不禁打着冷颤。

    三人肩并肩的走着，却突然彼此不见对方的身影，好似被莫名的分开了。

    “有人吗”其中有逃兵喊了一声，却听不见任何回应，只有越来越重的雾气袭来。

    “儿啊”

    不知何时，这逃兵的附近传来年老者的声音。

    听见这声呼喊，这逃兵一怔，嘴中嘟囔着“爹娘”二字。

    “儿啊”

    呼唤声俞渐清晰，直至那逃兵的视线里出现两个人影，两个年老长辈，一副慈爱的模样看着这逃兵。

    “爹，娘”

    这逃兵不敢上前也舍不得拔刀，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两个老人。

    “儿啊，来看看你媳妇儿给你生的娃。”

    突然，两老人手中多出一孩子，正躺在老妇人的怀中哇哇大哭。

    “玉儿生了”

    这逃兵离家时，媳妇正挺着大肚子未生，这出来有个把月了，也差不多是时候生了。

    这逃兵正回忆着，突然身后一把剑刺入他的后背，穿过他的心脏。

    这逃兵重重摔倒在地，眼前的虚影也瞬间化为虚有。

    另一个逃兵在迷雾中也迷失了方向，分不出东西南北。

    “这些预备兵作何用”

    这时，第二个逃兵眼前出现一个渐渐清晰的人影，说话的分明是那老将军，一头白发尤为显眼。

    “当然是用在冲锋之前，破阵用的，死了也不算浪费。”

    “前将军”逃兵小声嘀咕，前将军分明已被敌军抓获，逃兵思索片刻，方才想起这是在迷阵内。

    逃兵收了收神，稳住了自己的思绪，眼前的老将军和前将军瞬间消失。

    这时，他的脚下，却突然爬来一条蛇，那蛇在变幻着，越变越大，逃兵惊恐万分举剑一刺，那蛇竟一会儿就没了动静，可这番动静却惊了逃兵一身的汗，这逃兵的气息又乱了起来。

    “预备兵必须死”

    此话似带一股恨意，逃兵见那前将军又出现在眼前，手中还握着长剑，对着逃兵就是一阵刺。

    逃兵惊慌中也拿起手中的长剑，与之对抗。

    就在逃兵要刺中前将军的那一刻，逃兵突然收住，或是有所畏惧，不敢对着将领再挥舞自己的长剑。

    可偏偏因此刻的犹豫，那迷雾中的前将军毫不留情的刺向了逃兵，第二个逃兵也未能逃过一劫。

    还有那第三个逃兵，白府的壮小厮，与另外两个逃兵不同，他在迷雾中寻寻觅觅，想找的并非阵眼，而是想着快点找到出路逃生。

    就在这时，那壮小厮眼前突然出现一女人，丰腴白嫩，袒胸露乳。

    只是这身形越看越眼熟，壮小厮揉搓着自己的眼睛，直至那女人破迷雾而出。

    “花碧”壮小厮认出了眼前的女人。

    “来啊，快来啊。”那花碧竟搔首弄姿，招呼壮小厮过



076 破阵（4）
    幻阵外，右将军眼前的一大块领域，仍是迷雾茫茫。

    “右将军，已快有一个时辰了，这人怎么还不出来。”右将军身后的士兵，已有不耐烦。

    “再等等。”右将军摆手示意，继续伸着头朝迷雾内探寻。

    “右将军，再等，大部队就要来了。”右将军的精锐骑兵已经跃跃欲试，想与敌军一绝高下。

    右将军左右掂量着，犹豫中突然怒视前方。

    “兄弟们，跟着我先杀出去。”右将军高举长剑，一声号令，身后的士兵也跟着彭湃不已。

    一阵奔腾之声，山间想起阵阵的回音，只是这声响来的快，去的也快，待这批队伍一进幻阵中，便都停下了脚步，没有了动静。

    “右将军，右将军”有将领隔着层层迷雾大声呼喊着，却没有任何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