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逆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二十三声馋
算不上什么道理,苏问只不过说了些这几日看到的、听到的以及他认为的,如果能够让谭君子寻到一丝属于自己的道路当然是极好,哪怕没有只当是醉酒后一吐为快,免得在心头挤压的东西多了,在看这个世界也就觉得沉重。
付了酒钱,先前那名凶神恶煞的小二也毫不吝啬的送上一声,大爷慢走,
第七十八章 父子登楼
天兴十四年年初,先后两封密函从从凌天宫送往北魏朝廷,其间相差不足两月,同样的两封密函此刻也呈放在建康那座经历了五朝古都与北魏平京两座当世仅存的巨城。
无论是最初的九州以凌天宫为界划分南北,还是此刻南唐名义上将这座人间仙境纳入版图,凌天宫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世间最正统的教派,独立于佛道儒三教之外的天道,两封密报便搅得整个天下都风雨飘摇起来。
两封密报一前一后,十三年严冬,凌天宫圣女踏足人间,不知去往南北,十四年春初,一人独上凌天宫,一步登临问道天,不问道,不证道,不寻道,连斩三剑,放出当年镇压在问道天下的群魔。
据说在凌天宫建立之初,天道气运一半被那位书生问道帝王凝于王座,另一半则被那位以佩剑证武道的武夫挥毫江湖,于此天道将罚,庙堂之间或乱或战,九国交锋,其间多少大势所趋又多少有心算无心,江湖之中群魔乱舞,天纵之才频出,却只修武道不修武德,血雨腥风又有几人看透。
沉寂百年的白玉台阶又有人踏足,面对再无气运的问道天,不问道,不证道,只寻道,一座巍峨群殿为世人守天门,寻觅世间三千大道,镇压一百零八魔头,又经百年休养生息,庙堂,江湖两座瓜分气运之地返璞归真,三国鼎立,西楚分裂四分天下,继而对分南北,庙堂气运一点一滴的化零为整,五十年前,江湖之上各派天骄齐聚凌天宫,有去无回,虽不知何因,也有人猜测是否便是以身还气运。
当初被镇压在问道天下的魔头几乎都是百年前纵横江湖的人物,若当人被人放了出来,若是没死,只怕如今的九州将要疯狂百倍。
九州大陆存在的历史无从考究,有文字记载的也仅是近千年,从第一位帝王出现,终于是拉扯下天道气运降临人间,但是当时的修者仅仅掌握皮毛而已,懂得是顺应天意,以灵力为基本,那时出现的宗门几乎都是后世俗称的气宗,如屹立千年虽不似曾经辉煌,却在难找到比它还要久远的一气宗。
再到六百年前,枯剑冢的出现才终将修行一脉分为气、术两支,并且自成一脉,甚至一时间武者辉煌更压练气士一头,但总归还是狗熊掰棒子,做不到两者兼顾,直到三百年前凌天宫的出现,才彻底将修行引入巅峰,可想而知那时的修士得天独厚,不是此刻的死气沉沉。
一群不惑,闻道的屠夫闯入了如今连立尘境界都足以称一声宗师的江湖是好是坏,相比之下当年北魏的修行门派被李居承借着侠以武乱禁的罪名重创至今尚未恢复元气,也许又可说是否极泰来,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否会是征兆,又是何人独登凌天宫,有局便有设局之人,上等之姿做国手,中等之才为棋子,下等之人当棋盘,凌天宫一类可为国手,南北两国是为棋子,却也再没有比整个天下更适合做棋盘。
一位老人扶栏远望,早已没了年轻时将栏杆拍遍的闲情逸致,苍劲的脸上多是疲惫,以六十年斗四百年,世人只知他扶住了北魏,却不知他救活了整个棋盘。
“义父,这里风大,还是下去吧!”男子迈步上楼,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男子轻轻将手中的裘衣披在老人身上,随着对方的目光眺望远方,这座观月楼因为这位老人而闻名北魏,成为后来求取功名的儿郎们必聚之处,总要学着那位大人一样登高远望,饮一口美酒。
北魏最位高权重的老人扯了扯身上的裘衣,不得不说人上了年纪就越发的惧寒,轻咳了两声,两鬓斑白,脸上的黄斑将老人衬托的更加老态,震慑了大半个江湖,又一手握住了整个北魏庙堂,只是不如世人口中诉说的如何威严神武,如何凶神恶煞,比起寻常的富家翁还要慈祥许多,同样也苍老许多。
李居承轻拍着身旁的义子,语气深沉的说道:“在忠,这些年我把你困在身边,你可曾怨恨过我。”
身着鹅黄袍子的男子轻笑一声,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拘谨和无措,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李居承对于北魏的意义又岂止是君王可比,李在忠走前两步与老人并肩撑在栏杆上,如同寻常父子那般自如,开口道:“义父,你又何必明知故问,老十三这次进京很突然,我这个做大哥的竟没有一点准备,真是让你老人家看笑话。”
李居承竟然顺着对方的话摇头微笑,在十三名义子之中,李在忠排行最大,战功最盛,只因为李在孝的青衣白马血染漓江太过震撼才让人们忘记了这位战平楚霸王,千骑扫东晋的武安侯,可即便所有人都忘记了,李居承也不会,用了整整二十年将一个乡下放牛郎培养成一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帅才,又用了
第七十九章 清风入青锋
春风入青锋,在青锋郡城往东百里,一座山势平坦,既无松溪流石,也无飞瀑挂川,就这初春的新意,嫩绿驱散了寒意,树枝抽条,早生的花儿迫不及待的从崖边石缝曼出。
青锋山听起来似有宝剑锋刃,宁折不屈,怎么也不该是眼前这种一马平川,最多凸起三两土坡的丘陵,其实最早这里并无姓名,正所谓山不在高,有神则灵,相传十余年前某位剑法了得的剑侠在此山御起宝剑,破云千里,以飞剑斩杀了一名为祸乡里的魔头,从此这座山便被当地人叫做青锋山。
如今的青锋山香火鼎盛,多的是虔诚教众来此朝拜,早年间一批练气士自称山神仙在这里建城而居向山下传教,却无人响应,只当是江湖术士行骗而已,然而就在之后不久一群马匪突然出没青锋郡内,凶残暴力,每过一村不仅要洗劫一空,更是屠戮全村,惹得众怒,古大年亲自举兵前往,奈何对方有修士坐镇又是神出鬼没,几番交战没能占到半分便宜,最后还是求到了青锋山上,遣下两名小宗师,才终于将这批马匪连根铲除,从那以后青锋山成了青锋郡内比佛儒道三大教义还要吃香的教派,每年攒下的香火钱绝不比一座散仙楼差许多。
苏问叼着草根靠在城墙上,想不到古大年竟然如此沉得住气,一不拜会,二不寻仇,只是听闻城外出现一批劫道匪贼之后便亲自带兵出城,说不出的亲力亲为,为民解忧的青天大老爷。
一旁的南追星提着酒壶,看着远处青山中若隐若现的金色光华,没有金山银山,却也在一个土丘上砸出了座富贵堂皇的青锋宫,人总归是要靠着一股信念活着,无论是佛儒道三教,亦或是凌天宫,一气宗,每一个教统最依靠的都是身下成千上万的凡人。
直到昨日对方才终于现身,苏问打趣地说了一句,嫂子来过。惊得他险些一个踉跄,扶着桌角,那张俊美的脸颊上明显浮出了几道黑线,叫嚷着谁教你的称呼,赶紧丢掉,如此窘迫的模样,小仆人很是没心没肺的笑了整整一晚。
“三哥,看不出啊!你这盗圣还是个偷心的贼,给我说说当初是怎样的风花雪雨。”
南追星饮了一口酒,下意识的揉着胀痛太阳穴,沉声说道:“你就别捧杀你三哥了,这天底下我什么都敢偷,唯独不敢偷女子的芳心,别的东西送回去便是,只有这女人心最是麻烦啊!”
“哈哈,三哥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嫂子人也好看,又痴情,为了你从南唐一路追到北魏,你就躲着不见,未免太没有风度了吧!”苏问抢过对方的酒壶,那日若是没有对方出手相助,只怕就是那位青锋山的老神仙给他耍一番手段了,就凭这份情义恶心一下三哥也好。
南追星抬手对着苏问的后脑拍了下去,逼得那口酒生生从嗓子眼窜进了鼻子眼,咳嗽连连,这才稍稍出了口气说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叫她嫂子,对这个疯女人而言,天底下那有一个男子能入她的眼,何况我这个贼。”
“那她还紧追你不放,为了啥”
“那年去了趟南唐皇城,顺手拿了点东西。”
听的这话苏问第二口酒也喷了出来,南塘皇宫要真要来去自如,这些年那位皇帝得是多提心吊胆,可是听闻唐皇帝的寝宫外常年由两位战功显赫的将军镇守,这两人那个不是战场上可称万人敌的悍将,殿前又有三千黑甲羽林军巡访禁卫,暗中高手更是不计其数,不能说这位皇帝有多谨慎,实在是多的前车之鉴,历朝历代的当权者,只怕也就这位能够每夜睡的踏实。
“除了威武我在想不出别的词了,三哥你跟那两位号称门神的将军交手了吗”
南追星白了对方一眼,将酒壶夺了回来,略有心疼的看着仅剩半壶翠涛,直言道:“你这小子会喝什么酒,牛嚼牡丹。”重新将酒壶挂在腰间,受不了对方直勾勾的眼神,只得继续说道:“我是贼,又不是刺客,那两位将军都是武榜里排名前十五的人物,我还没嚣张到那个份上。”
苏问砸了咂嘴,心里小声嘀咕着,“都偷到南唐皇宫了还不够嚣张。”可脸上依旧带着浓重的求知,连连问道:“究竟偷了什么能让嫂,冉姑娘昏了头追到这来。”
“听说过南唐的皇帝陵吗”
“咦!三哥你不是飞贼吗怎么跟盗墓的抢起生意了。”
“还想不想听了”南追星一脸的不耐烦。
苏问连忙闭嘴,乖乖点头。
“当年南唐先皇下葬的时候口中含了一颗辟秽丹,可保尸身百年不腐,经脉通畅如活人一般,你师兄叫我去把那个偷来。”
“乖乖!得亏是你没被抓住啊!要不然还不把你剥皮抽筋,这事要是传出去,第三次漓江战役就是由你引起的,不是名留青史,也得遗臭万年,不过这唐皇帝还真是孝顺,一个冉红云哪里够,整个大唐官府还差不多。”
南追星只是轻笑一声,非但没有丝毫得意,反倒是眯缝起
第八十章 袖里藏刀,腕中藏针
苏问没有练箭,捡起了此前最不愿的短剑,南追星没有教他绚丽的招式,只在身前竖起一根木桩,将龙舌别在腰间,下盘不动,反反复复的出鞘,收鞘,每一次出剑都会在木桩上留下一道深浅不一的痕迹,第二百七十次出剑,已经明显看见苏问的手臂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肌肉到达了极限,脚下距离最初站立的地方拖出了两道长数寸的拖痕。
“短剑胜在凶险,比箭更讲究快准狠,藏剑术更是如此,取自袖里藏刀,脱演而出的关键是一个藏字,你练得是箭,本身就会给对方造成一个不敢近身拼杀的假象,算是第一藏,龙舌剑长七寸,翻衣不见,出鞘无声,是为第二藏,不过再精明的藏锋都是为了出鞘那一瞬的建功,一旦现身便在没有藏字一说,所以不管那一瞬有怎样的变故,你只能记住一往无前。”南追星缓步走到木桩前,长衫随风,忽而一个晃动,霎那间整根木桩断成两截,不知是何兵刃挥击,断木飞出,断口平整如镜。
苏问揉搓着酸痛的臂膀,有些不可思议的盯在南追星食指与中指间的新绿嫩芽,这得是何等的指力,看了看手中的龙舌,总算知晓在高手手中就是一根柳条也能开山裂石并非笔者夸大其词。
苏问不信邪的双手持刀,沉喝一声,顾不得什么下盘不动,一个冲刺,将手中的短剑奋力递出,仍是只能在断木上留下看看两寸的凹陷,锋刃便顺着木桩的侧面擦过,将剩余的力量一股脑的送到空气里。
南追星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嫩叶揉成一团,并指弹出,叶团点在龙舌之上,意料之外的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短剑猛烈晃动,很难想象一把短剑可以做到如同长剑那般泛起波浪一般的曲折,苏问握不住剑柄脱手而出,栽入地面,竟是稳稳的没至剑柄,后者全力去刺都没能穿透木桩,此刻仅靠着自由落下的力道便刺入了地面,总不至于木桩比其青石板还要结实许多吧!
苏问诧异的挠着头,弯腰去拔剑,轻轻松松毫无阻碍的扯出地面,当真是世间罕见的神兵利刃。
“怪了。”
苏问再次握紧剑柄朝木桩刺去,毫不意外的在入木三寸之后破开表面从旁侧滑出,但这一次他清楚察觉到在刺入木桩的一瞬间,手腕不由自主的朝旁侧偏移的毫厘,最终导致这一剑没能将木桩通透。
“真是可怜啊!好不容易有了拿剑的念头,却发现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苏问自嘲着,甩了甩手腕。
“淬炼体魄绝非一蹴而就,不可心急,你现在的体魄相比之前已经提升许多,但想要达到寻常武者的标准还有一段距离,木头比起石头算是软物,你每次刺中瞬间都会不由自主的将力量散至别处,越是增加手腕处的负担,练剑不比射箭一次性将力量释放,讲究一个持久,剑法招式是大持久,走一个大圆,每一招每一式连接起来,若是力竭了,圆就断了。”南追星停顿了一下,以两指作剑重复苏问方才两度出剑,只不过动作缓慢很多。
“藏剑虽然看似是一刹那的招式,可其实也是一次小持久,从出剑到命中,再到收剑这是一个小圆,每一环都要保证绝对的力量,入木三分,一气呵成。”
苏问呵呵一笑,看着三哥有板有眼的说教,忍不住打趣道:“三哥,你莫不是要做我师傅哩!”
“我倒是想,你师兄也得答应,我可受不起他一句师傅。”南追星冷哼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块白布缠绕在苏问手腕处,“再出剑三百次,切记手腕不要乱动。”
不明所以的苏问站在木桩前,深吸一口气,目光冷凝,龙舌剑瞬间出鞘,化作一道白芒斩在木桩之上,只听得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点点鲜红有如梅花一般浮现在白布之上。
迎着对方愤怒到要吃人的目光,南追星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在里面放了十二根银针,你何时能控制好力道不让手腕扭动,才算勉强入了境界,练完三百站剑,再练三百走剑,把我教给你的身法融入其中,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好,那么你真的有可能死在在这里。”
苏问咬着牙很想直接丢了剑,大叫一声不练了,最终深吸了好几口气,还是默默的出剑,那怕手腕上的血迹越发清晰,也再没听到一声痛叫,原本他以为自己会一直排斥师兄对他的种种安排,但是见到陈茂川,去过一气宗,又来到这里,才发现唯独修行是自己第一次与师兄达到了共识,为什么要修行,不知道,只是觉得有许多事如果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这样的人生可不是他忍受煎熬了十五年所期盼的样子。
整整一个上午,苏问麻木似的反复出剑,手腕已不知被刺痛多少次,与刀剑不同,针刺既不会伤及皮肉,更不会影响经脉,甚至以苏问超乎常人的身体愈合能力不会留下一丝痕迹,能够留下的只有痛,连续不断的痛。
原本他心念着这么做仅仅是三哥对他的惩罚,可痛多了才终于发现关键,接连的痛楚让他更加清晰的分辨到出剑的轨迹以及偏移的位置,手腕的高低,幅度,说不上熟能生巧,无非是为了减少疼痛。
南追星看着对方这股子狠劲,多半要归功于在木屋静卧十五年磨练出来的脾性,无论是修
第八十一章 文人不提笔一样能舞剑
沧州四十二郡,以中轴分南北,南侧临近边境,郡县密集,几乎占据整州四分之三的数量,近十年来被李在孝打造成一条牢固的战线,北侧则是以九郡为基础向外扩张,在常明的管理下,根深蒂固,南北分治可谓是沧州最为明显的不同。
如今百姓皆知,大将军走后,那位年轻的岐王殿下终于要一手重掌属于他的封地,只身一人从南向北,逐郡逐县的走访,还有一批不知从何处调遣而来的边军紧随其后,仅仅半月时间,便有六位郡守,二十一名县令以大罪名抄家问斩,南侧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直有分裂沧州之嫌的北侧,一时间人心惶惶,担心下一刻就会有一位身着麻衣的王爷殿下出现在府门前,只不过前段时间得知这位如同死神的小王爷在青锋郡停留,饶是一脉相连的其余八郡都是长松一口气,等待着头顶那位是否真的有胆气撕破脸皮。
长门郡以及一水郡上一任太守灭门之后,其罪名昭告天下,百姓人人拍手叫好,只是两郡新任太守却都是直接从郡中六位判司之中的一人直接提拔,如此才终于让人记忆起来,这位做了整十年的傀儡王爷才是名义上真正掌握着沧州的一切实权的主人,甚至也有不少好事者开始猜测李在孝赴京与这位小王爷微服私访两件事本身便是商量好的,李在孝有意要将王权从李家交还给陈家。
李居承已经老了,谁也不知道这位老人何时就突然离去,既无子嗣在世,也不求封王裂土,就不存在世袭罔替,如此看来此刻十分巩固的权柄势力只在老人离去的瞬间也就分崩离析,十三位义子南征北战只剩六人,除了李在孝其余五人就连李在忠都无兵权可掌,可谓是做足了后世名声的最后一次铺垫,却也是对这几位义子最深的无情。
那么李在孝此举无疑是在向陈家示好,向朝中那些与李居承同辈可每每相见都少不了大骂几声魏贼的元老们表示自己与义父不同,甚至在非常时期甘愿做那个大义灭亲的刽子手,亲手带走李居承所留下的一切,包裹其余五位义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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