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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酌颜

    宁平公主的一双眼睛与太子其实长得极是相似,都是狭长的眼形,却在眼角微微上挑,这样的眼,通常都是眼带桃花,但与太子的柔情似水,温润尔雅不同,宁平公主的那双眼,却像是被一层柔媚的纱




59 姗姗
    谁知,就在满殿的人心思各异等着宁平公主的下文,谢璇的一颗心都忍不住提到喉咙口的时候,宁平公主却是忽而一笑,转而撒娇似的望向德妃娘娘,道,“母妃!这宫宴究竟几时开始儿臣可都有些饿了呢!”

    这话题,也转得太快了一些,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啊!就是谢璇,也不由愣了愣神。

    德妃却是若无其事笑道,“本宫看你不是饿了,是馋了吧都当娘的人了……”

    “还这么贪嘴。”宁平公主接过话,“儿臣知道母妃要这么训我,不过……儿臣离京这么些年了,日日怀念宫里菜肴的滋味,如今,好不容易终于回来一回,可不就要吃个心满意足么”

    谢璇想,宫宴上的菜肴……她也吃过不少回,却从来没有品出什么滋味来,在宫宴上吃东西,有哪一个能安得下心来不能安下心,那即便是再精心烹制的美味菜肴也失了滋味,何况……御膳房为了不出错,菜肴都是制式化的,又要经过层层检验,等到送上桌时,早就冷了,能有多好吃

    不过,谢璇想,于她而言,寡淡无味的东西,或许对于宁平公主而言,却有着不同的意义吧

    或者说,与其说宁平公主想念的是宫里的菜肴,不如说,她想念的,其实是记忆中的味道,她真正要品尝的,是回忆。

    不得不说,宁平公主那两句话却是让殿里的妇人都略略有些动容,许是想起了她是远嫁,多年才归,德妃神色亦软和许多,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抬眼望向贤妃道,“贤妃姐姐,你看……”

    贤妃倒也懂得成人之美,笑着道,“本宫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去看看!可准备好了!陛下那边如何”后边这一句却是对着她身边的掌事宫女低声吩咐的。

    那掌事宫女应了屈膝福了福,悄无声息地从后殿退了出去。

    谢璇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这才瞧见屋外的天色果真已经暗了下来。他们午时启程进宫,宫禁层层,再到这储秀宫中,应酬良久,竟已是两三个时辰过去了,这天色,自然也是该暗了。

    时序已入秋,日头本就短。

    金乌西坠,不一会儿,天色便是暗了下来。

    宴席设在重华殿,只是,这次却是顾虑到赴宴的有不少未出阁的姑娘,是以男女分了席。主殿,自然是皇帝宴请群臣之处,而女眷们的宴席却是设在了偏殿。

    谢璇倒不觉得有什么,正好落得自在。

    “二婶。”刚进殿中,便听得身后一声喊,谢璇扶着肖夫人转过头来,见得正是姗姗来迟的太子妃。

    只是这么一看,谢璇心里不由“咯噔”了一声,太子妃竟是比她前些日子到东宫赴宴见时又清瘦了几分。

    那时,便已是够瘦了,如今更是只剩了皮包骨头。而且,脸色也是不好看,不只是白,白里还透着两分死气的青,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深凹了进去,虽然抹了厚厚的脂粉,但还是遮盖不住那重病的神色。

    太子妃显见也清楚,今日并未穿得过于鲜艳,衬得她脸色更是难看,反倒是穿了一身稍显暗淡的灰绿色,但即便如此……那一身衣裳,看得出是新做,但也是空荡荡的。

    谢璇与肖夫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无声而叹,今日宫宴过后,太子妃病入膏肓的消息,只怕便是再也瞒不住了。

    谢璇心中一动,或许……也不需要再瞒了吧

    “娘娘!”肖夫人还了她一礼,李氏和谢璇、谢珍自然也是



60 意外
    微微笑着,她冲着肖夫人点了点头,然后,才扶着慧怡的手,转身朝着贤妃、德妃几位娘娘所在之处缓缓行去。

    待得她转身,肖夫人脸上的笑容却转眼疏淡了许多,一双杏眼望着太子妃走远,一点点沉静下来。

    谢璇就站在她身侧,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角度的问题,恍惚觉得,肖夫人眼角得光有些过冷了,冷得像是结了冰。

    宴席快开始时,谢璇瞧见了一眼曹芊芊,只是,虽然威远侯府和定国公府一般是功勋世家,但却是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曹芊芊的位子自然不可能与谢璇安排在一处,所以,两人不过远远地隔着人群相视笑了一回,心想着,待会儿若是寻了机会再说两句体己话,便各自坐了下来。

    肖夫人被安排在与贤妃、德妃她们一桌,李氏与其他几个已经建牙开府的成年王爷的王妃坐在一处,谢珍自然也不可能与谢璇坐同一桌,反倒是太子妃……居然坐到了谢璇的旁边。

    谢璇便不由有些狐疑,怎么说……太子妃也不该坐在这里才是。

    太子妃像是知道谢璇心里想什么似的,压低嗓音对她笑道,“母妃心疼本宫身子不好,所以想让本宫偷个懒,待会儿七妹妹可得寻着机会帮着本宫打个掩护,本宫还想早些脱了身回去歇着。”

    谢璇还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一句干巴巴的“娘娘说笑”,说到底,撇开卢夫人与肖夫人之间的死结不谈,她与太子妃也委实没有那么亲近。

    太子妃笑了笑,没有说话。

    主殿里,皇帝发言,跟她们没什么关系,但怎么也要等到他说完了,她们这里才能开吃。

    不过,如同谢璇前世见过的那些领导一样,开会的时候,好像不多说一些套话就不能体现自己价值一般,总是会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皇帝这一发言,谢璇面前的茶碗,悄悄地,空了大半。

    照看这一桌的宫女还算得有眼力见儿,很快发现了谢璇茶碗半空的事情,立刻交代了一个小宫女续茶,谁知,那小宫女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的,添茶水时竟是一个不小心将那茶壶一倾,茶水便倒了出来,溅在了谢璇的裙子上。

    “你怎么做事的”太子妃见状,便是压低嗓音低喝了一声。

    那小宫女再发现自己不小心将茶水泼到谢璇裙子上时,便已知道自己闯祸了,正在心下忐忑时,便听得太子妃这一声,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好在这时正是上菜的时候,殿内宫女穿梭来往,伴着女眷们低声的交谈,太子妃又刻意压低了嗓音,没有闹出大的动静,并无太多的人注意到她们。

    只太子妃的脸色却很是不好就是了,狠狠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宫女,她才又和缓下神色望向谢璇道,“怎么样没烫着吧”

    谢璇轻轻摇了摇头,那茶水想必是方才沏的,只是温热,这倒算得万幸。只是,她今日穿的那条裙子颜色深,但即便如此,茶水泼上去,还是洇湿了一大片,而且就在裙子正中,看上去,真是不雅,何况......这可是宫宴。

    太子妃显然也想到了,皱眉道,“这得去换换才是。”然后,便是抬头望向正捏了帕子帮谢璇擦着群上水渍的莲泷,问道,“你们姑娘随身的包袱呢”姑娘们出门做客的时候,为了以备不时之需,通常都会带着一两身衣裳首饰好做替换的,太子妃问的,便是这个。

    “就在后殿。”莲泷还算得镇定,轻声答道,心里不无庆幸。以往出门赴宴时,那包袱从未派上过用场,今日



61 谢谢
    “你在做什么”谢璇理智尚存,还知道强忍着等到他拉着自己转进了暗处,才用力挣开了他箍在自己腕上的手。

    说也奇怪,原本紧锁在她腕间,如同铁铐一般的手,却是被她轻易便挥开了。

    谢璇心下略略一个怔忪,便已听得他压低嗓音沉声道,“我在做什么你说我在做什么我自然是在救你。”

    他们此时身处在一处假山的山洞里,很是逼仄,即便错身站着,彼此的衣衫却也紧紧挨着,呼吸相触。只有头顶隐约有些光从缝隙里透了进来,照亮他的脸色,黑沉、纠结、复杂。

    谢璇蓦然有些心慌,匆匆垂下眼去。

    与此同时,李雍也在透过那微弱的光线看她,鹰隼一般的双眼牢牢锁住她,因而将她一瞬间神情的变化尽收眼底,没有错过她的慌乱与不自在,若是换了从前,他或许就要欣喜若狂了。

    可是……他微微眯起了眼。

    以她的聪慧,就算方才没有反应过来,没有道理,到了现在还不清楚。可她脸上,却并无一丝后怕,或是畏惧......即便是慌乱,也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李雍的心,蓦然有些发凉,“看来......是本王多事了,谢七姑娘......根本不需要本王相救。”

    他淡言淡语,自称起了本王,摆出了疏离的阵势,刹那间,好像退到了让她触手难及的地方。

    谢璇蓦然心慌,在理智反应过来时,她的嘴已经先于她的意识,张口便道,“你那日约我,便是为了这桩事”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起,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以“我”自称,而从不是“本王”,谢璇已经有些记不清了。或许......从一开始,从始至终,他在她面前,都只是“我”吧!只是若非方才那一刹那的心慌,她竟没有察觉,太习惯了,这样的习惯成自然,让她不小心,就忽略了。

    她突然发声,让李雍有些意外,他目光闪了两下,略略沉吟后,才有些自嘲地道,“是啊!也只有我这样的傻,一得到消息,即便没有证实,也不敢冒那个万一,只想着好歹告诉你一声,你心里警醒着些,防备着些,也好。结果......你却连见我一面,也不愿了。”果真如他所料,她早已猜到是他透过徐子亨约她,所以她才不肯来赴约,甚至连封回信也没有。

    明明是早已猜到的事实,但证实的这一刻,李雍还是觉得心口被针扎了一下的疼。

    一瞬间,李雍觉得自己既恼火,又伤心,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自尊扔在地上任她践踏,而她又凭什么,凭什么这般待他

    谢璇却因为他又称回了“我”,心上稍稍一松,放缓语调,轻声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是为了这件事.......”她以为,他要见她,不过又是如同上回那般,见她一面,对她说一些表明心迹的话。

    “知道我是为了这桩事,你便会来了是吗”李雍反唇相讥,黑眸中掠过一抹嘲讽,“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我何苦为你操这个心你不是看不上我豫王府,看不上豫王妃的身份么只怕是眼光高着呢!我这里想着是帮你,却没准儿是坏了你的好事,好心办了坏事,日后若是被你记恨,那我岂不是罪过”

    那一夜,他喝了酒,凭着一股子冲动,纵马疾驰到了定国公府门前,那一刻,他真想不顾一切进去找她。可是,驻马府门之前,幽幽的凉风却吹醒了他,他此时说出的便是他那时的想法,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他才能狠着



62 碰上
    李雍很想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谢璇那双清泠泠的杏眼望着,那句谎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何况,理智也告诉他,现在的时机和境况,都不合适......

    虽然扼腕,虽然不甘,但理智终究还是占了上风,李雍面沉如水,但还是叹息道,“你随我来。”

    谢璇已经隐约猜到了方才那两声鸟叫的意思,而且,因为今日的事,她对李雍多了许多信任,闻言,便是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迈开了步子,只是,一边走,却是一边忍不住问出了心底其实已经憋了许久的疑虑,“胭脂......就是方才那个给我带路的宫女,你不会拿她怎么样吧”方才,被他拉走之前,她分明瞧见胭脂被石桉砍晕了。

    李雍稍稍停下脚步,转头看了过来,目光似是含着两分隐忍,压低嗓音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只是,扭头过去,疾走几步之后,他又刹住脚步,又目光灼灼望向谢璇道,“你如今......难道还要顾及她的颜面”

    李雍口中的她,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与谢璇都是心知肚明。

    谢璇不在意地笑笑道,“她既然连胭脂都亲自推出来了,便是不怕撕破了脸,而我,不管心里怎么想,有些东西,却也不得不顾忌。何况......我如何与她分说,在公,她是上,我是下,在私,她是长,我是幼。有些事,既然分说不清,那又何必分说大家心里明白就好。”她不是要委屈自己,只是,这是最好的办法。

    李雍敛下眸子,似在沉思,片刻后,沉着嗓音,道一声,“我知道了。”便是转过身,再次迈开了步子,熟练地在逼仄的假山小径和暗洞中穿梭。

    谢璇却是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谢璇却是知道,胭脂,定然会无恙的。

    “小心点儿。”除了方才,李雍逾矩地用手箍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强行拉到了此处,他倒是未曾再有什么逾越的举动,只是,行进间,时常会提醒谢璇注意脚下,行走的速度也不快。

    走了约莫半炷香的工夫,李雍却停下了步伐,转头望向谢璇,“瞧见那里没有。”他抬手指了指一个方向,谢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夜色昏沉中,隐隐瞧见了一角飞檐。

    “那里是撷芳阁的后殿,虽然简陋了些,但胜在安全。石桉已是打点好了一切,你直管放心去便是。我却不好在这里多留,若是碰上了人,你直管上去,就说走迷了路,让人给你带路便是。只是记得了,千万要往后殿去,避开前殿。”虽说都安排妥当了,但李雍却还是不那么放心,对着谢璇事无巨细地交代,即便明知道她不是那种万事依赖他人的姑娘,可他却总是忍不住想多照顾她一些。

    “我知道了,你放心。”谢璇点了点头,只是,望向李雍时,却又迟疑了一瞬,才道,“你自己也小心些。”重华殿宴请群臣,他身为皇子,自然是陪伴皇帝身侧,此时在这儿,只怕也是找了借口偷溜出来的,今日,撷芳阁,乃至整个宫城怕是都不会太平,届时,他不在,若是被有心人察觉,难免生出周折来。

    李雍的眼神闪了闪,嘴角便忍不住牵起,深深看了谢璇一眼道,“你放心。”

    “嗯。”谢璇却已经扭过头去,轻轻“嗯”了一声。

    从这里出去,到撷芳阁的后殿,还有些距离。李雍说,若是碰上了人,也没什么了不得,只管大方上前去,报出身份,推说走错了路,让人带路就是,却



63 浑水
    谢璇不知道的是,有人一直目送着她一步步进了撷芳阁的后宫门,也没有收回视线。

    “齐大哥,你说是不是挺奇怪的这定国公府的七姑娘,来这撷芳阁也就罢了,怎么不走正门,偏要从后门入”他身后有人靠了过来,与他一道望着那已经没有人影的方向,很是狐疑道。

    若是谢璇在这里,只怕就要反应过来了,这人,还真勉强算得一个熟人,有过一面之缘。毕竟她对齐大郎此人还是很有些印象的,当然不只因为他这名字既让她想起齐大非偶,又想起武大郎,实在印象深刻。更因为那一日在街头,他即便面对着谢琨,也是不畏权势,不卑不亢的模样。只是,这一面之缘,却也是谢璇对他的,却不是他对谢璇的,他为何认出谢璇,只怕谢璇也猜不透呢。

    而那人与齐大郎说话的语气,可见两人关系不错。

    谁知,齐大郎听了他这话,却是一皱眉头,不虞道,“陛下在重华殿设宴,后殿必然杂乱,倒是这撷芳阁,离着重华殿不远,又是清静干净,女眷们往这里来歇憩算不得什么,你最好管紧了你的嘴,女眷的闲话也是你能说得的”

    齐大郎的语调很是严肃,那人许是这时才觉察出不对,连忙道,“是!是!是!齐大哥教训的是,是我疏忽了。”哪家的女眷能够被人随意在背后谈论的,何况,那还是定国公的掌上明珠秦风说着,也有些后怕起来,自己这嘴,怎么就不把门儿呢再不警醒些,可别哪日惹出祸事来才好平日里齐大哥就教导他谨言慎行,自己怎么就有听没有记呢

    秦风那副懊恼至极的模样总算让齐大郎心中的愠怒稍稍平复了一些,淡淡道,“走吧!”他们奉命巡守,撷芳阁可不是终点,话音一落,齐大郎便已大踏步而去。

    秦风连忙跟了上去,只是,走了几步之后,实在是心痒难耐,忍不住凑在齐大郎耳边,压低了嗓音,轻声问道,“不过齐大哥,你是何时认得定国公府的姑娘的”回应他的,是一记堪比利箭的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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