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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酌颜

    谢璇还好,她的心,并不野,若是定国公府一直安好,她便可安于现状,栖身于这棵大树的庇荫之下,安心地做一只米虫。

    可李氏呢李氏是不是因为本是野地里生长的,却被移植到了定国公府这座好看的花盆里,不能适应,所以,慢慢失去了她的娇艳呢

    若是要融于这个环境,必然要改变许多的习性,可若是没法适应,那又会不会就此凋零枯萎呢

    祈风院里的气氛尚算得好,可正院上房中,肖夫人确实如遭雷击,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想伸手端起茶杯,但指尖发颤得厉害,“哐啷”一声,那茶杯竟是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屋里,很安静,落针可闻。可是,那茶杯落在地上,却没有半个人上前来,因为屋里伺候的人了都被支开了,而亲自守在门外的林嬷嬷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她该进来的时候。

    “母亲。”谢珩低低喊了一声,挺拔的身躯




55 请约
    ..鸾枝

    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旨意,不过是谢珩回来了,皇帝觉得,这是个向人表明他对定国公府爱重的好机会,是以,便决定在三日之后,于宫中设宴,算是为谢珩接风洗尘,定国公府阖府上下,倒都得了恩典,俱可进宫赴宴。

    谢璇刻意注意,见得旨意宣罢,她娘眉间几不可见的轻褶舒展开了,她反倒狐疑上了,她娘……方才究竟在担心什么或者,她以为,这旨意上会是什么

    送上了厚厚的封红,谢珩亲自请了来宣旨的天使到外院用茶,肖夫人则交代着众女眷将衣裳首饰打点好,为三日后的宫宴做准备。

    谢璇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娉婷院,李嬷嬷刚得了消息,正带着几个屋里伺候的丫头在整理谢璇那些新作的秋裳和首饰。

    竹溪却是快步过来,拿出一封书信,对她道,“姑娘,这是今早竹笙送来的。”竹笙正是竹溪的弟弟。

    谢璇低头一看红封上的字迹,便已认出是出自何人,杏眼闪了闪,她接过信,语调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竹溪轻应一声“是”,便出去了。

    谢璇捏着那封信,走到临窗大炕上坐下,发了半晌的呆。

    这才开始拆信,看过之后,原本眉眼间轻打的一个结舒展开来,她将信放回信封中,收进了炕桌上的一个匣子里,便算完了。

    之后,竹溪也再未听她说过信的事情,竹溪便也放下心来,心想着,文恩侯世子爷本来就常与姑娘通信,有时信里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什么了不得了。只是,今日送信来的徐翔很是慎重,这才让竹溪有些忐忑。

    不过看姑娘的反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怕是文恩侯世子爷前些日子得罪了她们姑娘,这才写信来求和的吧

    珍宝阁的二楼雅间里,徐子亨却是急得团团转,遣了徐翔下楼去看着不说,更是时不时地从窗户往外探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面上的急色更浓,犹如那热锅上的蚂蚁,竟是在那雅间里,来来回回地踱起步来。

    徐子亨转着转着,目光不经意往边上一瞥,瞧见坐在一边的李雍,便是如同抓住了主心骨一般,忙道,“表哥,怎么办我看……阿鸾怕是不会来了。”

    李雍坐在边上,倒是没有如同徐子亨那般如坐针毡,可一张脸也是面沉如水,听得徐子亨这一句,他无奈叹了一声道,“阿鸾怕是猜到是我借着你的名义约她出来,所以,她才不肯赴约吧!”

    徐子亨想了想也是,有过一次,阿鸾那么聪明的人,只怕是猜到了。“早知道这样,我们应该在信里说清楚一些,若是知道事关重大,她或许就不会耍小性子了。”

    李雍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怎么好在信里说”

    “那现在怎么办”徐子亨沉默片刻后,犹豫道,“要不……我一会儿亲自跑一趟定国公府,告知了缘由,届时,便让阿鸾告病就是了。反正,大表哥回京,我去拜见他也是理所应当。”

    李雍摇了摇头,“不妥。若是早前我们没有恰好在宫里遇见定国公世子,你如今登门拜访自然顺理成章,而且,过几日,宫宴之时就能碰到,现在却有些刻意了。何况,我们一切也只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如今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如何能因噎废食我原是想着,提醒一回阿鸾,她心里有数,届时多长个心眼儿就是了,可是……”

    可是,她却在猜到是他约她见面时,连面也不露。

    看李雍那样,徐子亨就算再迟钝,也知道李雍是伤心了,吞吐了片刻,才道,“阿鸾……也



56 不变
    一路疾驰,即便夜深露凉,石桉的额角却已沁出了冷汗。

    好在,前方,李雍总算是停了下来,这让石桉悄悄松了好大一口气,悬吊吊的心也稍稍落到了实处。

    抬起头来,这才瞧见他们不知不觉竟已到了这里。

    前方,庭院深深,朱漆九钉门已是紧闭,夜风中,两盏灯笼轻轻晃悠,晕黄的灯光将匾额上定国公府四个大字映得格外清楚。

    “殿下”见李雍只是勒停了马儿,目光幽幽望着对街的定国公府大门,一言不发,也没有半点儿动作,石桉驱马上前,轻声唤道。

    李雍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却并未应声。

    石桉沉吟了片刻,又是犹疑道,“要不……属下想想,总会有法子的……”无论是捎信,还是想办法见谢七姑娘一面,其实都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他家殿下却总想着,要求个心甘情愿,其实……又何必不过为难自己罢了。

    李雍却是蓦然勒转了马头,“走吧!”

    “殿下”石桉不解,殿下喝了酒,顶着夜风来这儿,不就是因为放不下么怎么又突然什么都不做,就要走了难道,他费了这许多工夫,就是为了来这儿看上一眼么

    李雍却是理也未曾理他,如来时一般,双腿一夹马腹,轻喝一声“驾”,一人一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驰张夜色之中。

    石桉自然不敢耽搁,连忙打马追了上去。

    那庭院深深中,今夜的定国公府,却是一个难眠之夜,即便夜深,但不少院落里都还亮着灯,灯火通明。

    谢璇倒是早早洗漱了,却还未曾睡,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窝在临窗大炕上,身上盖着一床李嬷嬷执意让她盖着的薄被,就着烛台灯火忽明忽暗的光影,却是望着她稍早时放进匣子里的那封信发呆。

    “这三老爷一家怎么当真要走”

    谢璇屋里的人也没有歇着,忙来忙去的,却是方才谢璇吩咐她们的,让她们从她的小库房里挑拣些合意的物件儿,送给即将离京返乡的谢三老爷一家。

    一边挑拣着,竹溪便是一边难掩惊疑地问道。

    “说是一早就看好的时辰,随意更改怕是不好,是以,三老爷的意思,还是执意依照原定的日子时辰启程。”谢三老爷一家启程的日子,早就已经定好,就在两日后,宫宴的前一日。

    莲泷一边手脚麻利但却轻柔地将一只锦盒打开,将东西放到李嬷嬷眼下让她过目,一边轻声问道。

    “可是……这不是陛下眼设宴为咱们家世子爷接风洗尘么咱们阖府上下,可都得了隆恩可以进宫赴宴的。”虽然自幼便长在定国公府,竹溪对于定国公府受的恩典早已司空见惯,但这阖府受邀进宫赴宴,只怕是偌大一个京城,他们定国公府也是独一份儿的,怎么不让竹溪与有荣焉啊!

    李嬷嬷看过拿锦盒里的东西,对着莲泷点了点头,后者会意,接过盒子后盖好,将盒子搬到一旁的八仙桌上,堆摞在已经放在那儿的好几个锦盒之上,然后拿起桌上,搁在砚台之上的小管羊毫。

    将册子上的这东西划去,在后面写上什么时候,送给了什么人,最后,再将这东西写在了给谢三老爷一家准备的礼单之上。

    谢璇已经在几人说话时,便将那信又重新收回了匣子中,一手支着颐,歪在炕几上,听她们几个说话。

    瞧见莲泷做事做得仔细,不由在心底里暗暗点头。莲泷是她娘一早便为她选定的大丫头,一早便先放在她娘跟前,由林嬷嬷亲自调教了好些年,十



57 贵人
    眼看着那车马都走远了,尘烟散尽,平安便有些不悦地嘟囔道,“这三老爷也真是的,就这么走了,连个请罪的折子也不上,届时,若是陛下不悦,只怕又是……”

    谢珩轻瞥他一眼,淡淡道,“三叔已经辞官,哪里还能上什么请罪折子”

    再说了,陛下也不会在意这些。旨意上虽说阖府上下皆可进宫赴宴,却也没有强令要求所有人都必须进宫赴宴。

    平安有些不忿,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谢珩冷眼一扫,一腔怨言也只得尽数吞进了肚子里。

    其实,平安不说,谢珩又如何不明白。

    他扭头与谢琰对望一眼,无声叹息了一下,三叔这一走,只怕满京城都在嘀咕他们定国公府兄弟离心了吧

    今日清早,便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一场秋雨一层凉,谢璇已经换上了秋装,由莲泷撑着伞,进了正院。

    拎裙上了台阶,在庑廊下将木屐换下,她这才趿拉着鞋子进了屋。

    肖夫人正歪在临窗大炕上,望着窗外的雨丝纷飞发呆,听得声响,才回过头来。

    谢璇朝着她轻轻屈膝,“母亲!三叔三婶他们已经出城了,大哥和三哥亲自送到了长亭外才回来。只是,有人请他们喝酒,便着了平安来说了一声。”

    “嗯,知道了。”肖夫人淡淡应了一声,右手轻轻转动着左手手腕上的翡翠玉镯,轻叹道,“走了也好,走了……就好。”

    谢璇目光轻闪,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肖夫人转头望向她道,“回去歇着吧!这雨下着,人也不想动弹,这几日想必也是累了,什么也别想,好生歇一歇,明日……”肖夫人顿了顿,眼中似是极快地掠过一抹不易辨明的暗影,还不及看清,便是稍纵即逝,“明日还要进宫赴宴。”

    “是。”谢璇轻轻应了一声,“母亲也好好歇一歇。”说罢,这才转身出去了。

    走到庑廊下,换上木屐,莲泷撑着伞,两人一前一后,紧挨着下了石阶,谢璇却是蓦然驻了步,听着雨声簌簌,丝丝敲打在纸伞、屋檐之上,她扭头看了一眼静谧如斯的正院上房,眼中亦是掠过重重暗影,片刻后,才再度迈开了步子。

    雨,下了一整夜,好在,天亮时,总算是住了。

    否则,这样的天气,别说进宫去赴宴了,谢璇就是门也懒得出。

    因为宫宴一般时辰还早着呢,所以,等到用过了午膳,李嬷嬷才指挥着几个丫头,帮着谢璇梳洗妆扮。

    进宫不比其他寻常的赴宴,李嬷嬷更是打起了精神,一样一样,都苛求得很,仔细精致,等到李嬷嬷终于满意了,谢璇觉得半条命都快折腾没了。

    好在,这样的宫宴,一年也就只有那么几回,若是多来几次,谢璇觉得都会折寿了。

    而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是午时了。

    谢璇看着时辰差不多,便先往正院去,在院门口,就撞见了李氏。

    “七妹妹打扮起来,真是漂亮。”李氏亲热地拉了谢璇,一张口,便是夸奖。

    谢璇今日其实打扮得还算得中规中矩,穿一身淡粉色冰梅暗纹的湖绸褙子,系一条竹青底绣忍冬纹镶墨绿色裙边的十二幅湘裙,梳了个简单的三丫髻,只戴了一个牙雕的茉莉花发箍并簪了两朵小珍珠串成的小巧精致的蜻蜓珠花,耳垂上戴了一对莲子米大小的珍珠耳环,看上去清丽脱俗,好看是好看,但却也并不打眼。

    谢璇却是微微笑着,凝着李氏半晌,在李氏狐疑地看过来时,她才若无其事地笑道,“大嫂今日才是光彩照人,大哥看了,必然欢喜。”进宫赴宴,李氏自然也是精心妆扮过的。

    李氏扯起嘴角,笑了笑,没有言语。

    &



58 眼缘
    德妃。

    这宫里地位仅次于贤妃的存在,李雍的生身母妃。

    谢璇不由苦笑,做什么这般没出息,竟……还是被影响了么

    倒是经由德妃那句话,谢璇已经猜到方才说话那年轻妇人的身份。

    皇帝唯一的嫡公主,已故皇后唯一的女儿,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宁平公主。却是远嫁到了扬州有名的书香门第范家,前些日子倒是听说她要回京,却没想到,今日才碰到。

    宁平公主听罢,不依了,“母妃,你说这话儿臣可就要伤心了。从儿臣回京,这几日可是连宫门都没出过,就想赖在昭明宫了,只恨不得日日都黏在母妃身边才好,母妃莫不是腻烦儿臣了么”

    先皇后薨逝后,她的一双儿女分别交由贤妃与德妃抚养,太子是在贤妃跟前长大的,宁平公主却是德妃膝下的小女儿。听宁平公主的语气,尽是撒娇,谢璇悄悄抬眼看了过去,果然瞧见宁平公主滚在了德妃怀里,德妃亦是抱了她,一脸无奈宠溺的笑,那模样,竟当真亲昵一如亲生母女。

    “瞧瞧你呀,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还是这么小孩子气”

    “在母妃这儿,儿臣可不就是永远的小孩子么”宁平公主还真是要将撒娇进行到底了。

    “是啊!那不是公主与德妃娘娘亲近么”肖夫人刚好已经走到近前,便是笑着接过话道。

    她这一句,倒是又让殿中众人的目光皆是回到了她们谢家女眷身上。

    肖夫人便是率先屈膝行礼,按着品阶高低,向着殿中各位娘娘一一请安,李氏、谢璇和谢珍自然也是照做。

    “夫人快些请起。”贤妃自然是向着娘家人的,见她们行过了礼,便连忙将人叫了起来,然后扭头对身侧的宫女道了一声给夫人看座,那宫女便无声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给肖夫人端来了一张椅子。

    肖夫人也不推辞,谢了恩便安心坐了下来,与那些妃嫔竟是开始闲话家常起来。不一会儿,又有别家的夫人来了,寒暄,见礼,然后,再各自坐下来,说些或是没有半点儿营养的话,但即便如此,有些话,却也要让人暗地里琢磨半天,确定有无深意,是什么样的深意。

    谢璇打起精神听着,却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她从前对这些事情太不上心了,连这些夫人是哪家的,和哪家是亲戚,又与哪家有龃龉,都还一头雾水,又哪里能理清楚这些不过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不让人瞧出端倪来。

    但肖夫人对这些,却是再熟悉不过,无论旁人说什么,她都能恰到好处地说上两句,或是适时地沉默,竟好似天生就是为这样的场合而生的,虽然这当中,不乏旁人对定国公府有所忌惮,存了迎合之意的原因,但却主要还是因为肖夫人确实很擅长于应付这样的场面。

    “大姐姐为何一直这样看着阿鸾”正说得热闹的时候,突然听得一把清脆的嗓音很是好奇地问道。

    殿内登时一寂,众人的目光更是纷纷往谢璇这处看了过来。

    谢璇心中一悸,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可不就刚好撞见了宁平公主看着她的一双眼睛,只一触,谢璇便连忙垂下眼去,可心里还是砰砰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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