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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酌颜

    而且,这还是胸口那一箭并不致命的前提。

    “将军,那箭偏了一寸。”处理这些外伤,他们任何一个,都要比谢鸾因来得在行,齐永和杨林查看了谭岭胸前的伤势后,悄悄松了一口气回禀道。

    齐慎眼中波光暗闪,片刻后,他咬牙道,“你们将老谭给我按住了。”

    “将军!”他这话一出,是已经做出了取舍,众人不由惊呼出声。

    “将军,这不行啊!若是砍了右臂,老谭他怎么受得了啊!”铁戎嘶喊道。

    那声音很是凄厉,落进已经昏昏沉沉的谭岭耳中,竟是让他瞬间便一个激灵着清醒过来,连忙道,“砍我的右臂不!将军!不要!我宁可死,也不当一个废人。”

    “老谭!”齐慎一个俯身,伸手将




363 心虚
    他的力道有些大,似是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血肉之中一般,谢鸾因都觉得被他勒得有些生疼了,但她只是蹙眉,没有出声,由着他。

    片刻后,还抬起手,迟疑了一下,轻轻拍起了他的背脊,一下,再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紧绷的肩背总算松缓下来。

    此时,大漠的夜已来临,深蓝丝绒般的天空之上,繁星点点,漫天星光辉映,为他们这趟大漠之行,划上了一个不算圆满,但终将永生铭记的句号。

    等到终于平安进了关,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谢鸾因却生出了两分恍如隔世之感。

    至于齐慎和他的一干属下,虽然成功完成了任务,却因为那些发生的那些种种遗憾,导致今日谁的脸上都无半点儿欢颜。

    前方是岔路口,齐慎先是勒停了马儿,转头对铁戎几人道,“你们先回营整顿,我往虎贲营去一趟,不日即回。”

    铁戎几人自然领命而去。

    后面一辆马车内,谭岭还在不死不活地躺着,车轮辘辘而过,好似碾在众人心上,皆是不得安闲。

    待得那马车并一队人马走远了,齐慎轻轻呼出一口气,掉转马头,走向右边的岔道,对谢鸾因并阿琼道,“走吧!”

    虎贲营是何处,谢鸾因虽不知,但心中略略有些猜测。

    等到行了大半日的工夫,前头隐约传来群雷共鸣的声响,好似将天地也震动了。

    前头的飞鸟被惊得铺天盖地地飞了过来,谢鸾因抬眼间,便知道,这虎贲营就要到了。

    那是操练兵马的动静。

    大周自来在骑兵上就逊于鞑子,吃了不少的亏,听这动静,齐慎是想要整治出一支足以与鞑子匹敌的骑兵来啊!

    又前行了半里地,那万鼓齐捶的动静越来越大,一声声,像是敲在心口上,引得方寸之地的心房也是鼓跃起来,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前方,一座营门已是在望,门上绛红色的军旗在空中猎猎飞舞,舒展间,一个铁画银钩的“齐”字跃然其上。

    前方,有一骑,从营门内疾驰而出,朝他们这里而来。

    隔得有些远,谢鸾因眯着眼,还没有瞧出了个端倪,身侧的阿琼突然惊喜地欢叫了一声,然后,便是双腿一夹,催着马赶上前去。

    到得近前,阿琼飞起来一般,朝那马上骑士一扑,端得是惊险至极,那马上骑士虽然也惊,但好歹是将人稳稳接住了。

    谢鸾因瞧着两人在马背上旁若无人地紧紧抱在一起,倒是缓缓勒停了马儿,识相地没有上前打搅。

    反正能得阿琼这般热情相待的人,这世间,也没有几个。

    不过,这倒是让她见识了一回,原来,她师兄还真是个人前木讷,人后只对阿琼热情似火的闷骚男啊!

    “同人不同命,人家这才是小别胜新婚啊!”身边,骤然传来一声酸溜溜的话。

    谢鸾因一愕,挑眉看向齐慎。

    后者却已经驱着马儿缓缓踱上前去,“真没想到,我也有妒忌林越的一天。”

    谢鸾因哭笑不得,真没想到,她嫁的人,心胸宽大时,可纳山河,可容天下,心眼小时,却比那针尖还细。

    不过……他已然能够玩笑了,这样……很好。

    林越有些不好意思,将阿琼推开了些,微微红着脸唤道,“将军!夫人!”

    在军中,居然人人都换了称呼,不是大人,而是将军。



364 介意
    “放心吧!前日已经收到传信,估摸着今、明两日,二爷也该回来了。”

    谢鸾因听罢,这才展颐而笑,“那便好。”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了营门,抬头便见前方的空地之上,绛衣玄甲的士兵们正列队站在日头底下,每人手中都牵着两匹或是三匹马儿,方才是万鼓齐捶的阵势,这会儿却好似停栖山间的一朵安静的云,就连马儿也都隐忍低头地打着响鼻,足下未动。

    “咚”一声鼓响,高处的总旗手手中的旗帜轻挥,队伍中的旗手也随之跟着挥舞手中旗帜,那一朵安静的云瞬间开始涌动起来。

    刹那间,变幻无穷。

    当真是风起云涌,瞬间,可吞日噬月。

    谢鸾因自小是读着军报长大的,但也仅限于纸上谈兵,很多事情,她从未亲眼见过,但此刻,她却也看得明白,不过短短不到半年的光景,这一支两三千人的队伍,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一人配两匹,甚至是三匹马,这自来是游牧民族的打法,从匈奴,到突厥,再到如今的鞑靼,他们都不缺战马,也不缺骑湛的勇士,骑兵速度快,可奇袭,步兵追之不及,这才能所向披靡。

    直到汉时,那位说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少年将军,曾经便训练过这样一支恍若插入敌人心脏的利箭,直插敌人后方,将大片焉支山的肥沃土地尽收囊中,只是可惜,那位少年将军早早便折了。而这样的战术,虽然效验显然,但成本却太大了,不得不放弃。

    可今日,看齐慎的做法,分明就是有了效仿的野心不说,不!他甚至已经在付诸行动了,如今看来,已是初显成效。

    谢鸾因心头一动,不由侧了侧眼,往齐慎望去。

    他高踞马头,神色淡淡望着那边在呼声和旗语之下,不断变换阵型,尽显杀伐之气的方阵,眼中看不出满意之色,却也看不出不满,云山雾罩一般,让人看不真切。

    好像刹那间,她熟知的那位枕边人,又变得陌生起来。不!或许是,她所熟知的,从不是全部的他。

    齐慎看那些士兵操练,看得极是认真,不时低头与林越交换着意见,却好似全然忘记了她和阿琼的存在。

    不一会儿,齐永却是寻了来。

    齐永昨夜便被齐慎打发着先行快马走了,如今看来,却是被遣到这一处来先行打点了。

    齐永请她和阿琼先去军帐安置,反正这里也没她们什么事,谢鸾因自然是从善如流。

    跟在齐永身后,穿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军帐,终于到了这个军营的中间心脏位置。

    军帐之间的距离拉大了些,军帐也大了许多。

    齐永一边走,一边指着近旁的几间军帐为两人介绍道,“我们爷不常过来,所以,便将帅帐让给了谢将军。左边的一座,是谢将军留给我们爷的,右边的一座,则是林校尉的。”

    帅帐自然是最大的,左右两座也不过略略小了一些,近旁全是自己人,谢鸾因深觉自己进的是自己的地盘儿,很有些底气十足,举手投足间,也愈加自如起来。

    随着齐永进了左边那座据说属于齐慎的军帐,帐内差不多五丈见方,左边一溜儿放着兵器架,架上刀枪剑戟,一样不缺,再往前,便是一张书案,案后一排书架,全是书简卷册,右边儿一溜儿,则摆放着沙盘和地图,桌椅之内的。

    只在尽头处垂下一幕帘子,谢鸾因猜测,床榻就安置在帘后,不过看这帐子的进深,这帘后的位置也只堪堪能放置一



365 失眠
    “哎!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这莲泷居然已经有身孕,眼看着就要做娘了。”身后,蓦然响起阿琼的一声感叹。

    谢鸾因回过头去看她,实在不想说莲泷只是怀个孕而已,还犯不着她用上什么岁月不饶人的话来。

    “莲泷怀孕,难不成刺激了你”

    “那可不是我和你师兄可比莲泷他们两口子年纪都要大,你师兄又是林家的独根,我可不得给他开枝散叶么再说了,看你师兄的忙碌劲儿,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能长伴我左右,能趁这回机会,揣个娃儿回去,倒也省得寂寞。”阿琼表情和语气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谢鸾因一噎,扭过头去,说不出话了,阿琼的没脸没皮,果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阿琼却是将下巴往肩上一搁,眨巴着眼睛瞄着谢鸾因道,“你就没有半点儿触动这古话说得好,母凭子贵,就是平头百姓家都是如此,遑论你还是堂堂将军夫人呢。再说了,你方才瞧见那姓薛的,就没有醋人家可是天天在齐大人跟前晃着,你还不抓紧着些,非要齐大人的心思都飞了,你才知道着急啊”阿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他敢”谢鸾因杏眼圆睁,却终究有些底气不足。

    阿琼哼了一声,你就嘴硬吧你!

    等到齐慎他们忙完时,天色已是擦黑了,谢鸾因躺在他军帐内的床榻之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这择席也是择得奇怪,早前在大漠里,哪怕是幕天席地,她可也没有睡不着的时候。

    听到帘外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干脆起了身,绕到帘外,果然瞧见就着烛火坐在书案后,正在翻阅案上军报的齐慎。

    他看得很是出神,半点儿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从她这处看过去,只瞧得见他的侧颜,眉心轻拢,嘴唇抿紧,烛火跳跃在他脸上,光斑明灭,却没有扫淡他眸底深沉的暗黑。

    谢鸾因一边拢起头发,一边走出帘子,将步子刻意放得重了些,总算是让齐慎醒过神来,蓦然扭头望向她,神色先是有一瞬的茫然,继而,却是又懊恼又内疚地赶忙起身向她走去。

    “你看我,一忙起来就忘了时辰,你饿坏了吧我这就让他们去弄些吃的来。”齐慎一边拉了谢鸾因的手,将她拉坐到了椅子上,一边忙不迭道。

    谢鸾因倒是由着他匆匆出了帐去,有事忙,总比他坐在那儿苦大仇深来得好。

    齐慎出去不过片刻,又回来了,“他们已是备好了晚膳,就在外边儿,只是军中多有不便,一切从简,要委屈你们了。”

    谢鸾因腹中倒果真有些空了,闻言也不矫情,径自起身,一边与他相携走出帐去,一边道,“你忘了我们在大漠时,别说有吃的,就是没吃的,我可没有抱怨过半句。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半点儿苦也吃不得的么”

    被那双杏眼斜睐着,齐慎立马真诚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家阿鸾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那可是贤妻的典范,谁敢说夫人一句不是为夫定然与他们拼命的。”

    看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儿,明明知道,是哄她的,偏偏,谢鸾因却跟那些所有喜欢听甜言蜜语的小女子一样,没出息得受用得很,心里,如同灌了蜜一样的甜。

    算他识相。不过,贤妻什么的,听听就算了,她可没有当贤妻的打算。

    尤其是在转头瞧见席间,已是安稳落座的薛采蘩时,她觉得,自己可能更有做个妒妇的潜质。

    席上的菜色,虽然算不得丰盛,但也算荤素搭配得当,比起他们在大漠时食不果腹,或是大多数时候就啃个干梆梆的烙饼要好上太多了。

    &



366 夜话
    “哪能是赶你呢西安府上,不也需要你这位夫人帮我看着么”

    “若我就是不愿回去呢”谢鸾因其实也没有非要留下不可,这回,任性了一回,为身边亲近之人惹了不少麻烦,她已是心下不安。

    何况,那时他是要往大漠去,她心里着实也怕他有什么好歹,又因着李氏之事,让她觉得自己误会他良多,很是对他不住,这才一时心血澎湃,冲动了一回。

    可如今,已是安然从大漠而归,他留在军营中,也就是练兵,不会有什么危险,何况,若是没什么战事,他也会回西安去,她委实没有什么继续留下的理由。

    事实上,今日就是他不撵她,她也预备着过几日便回去的,可是听他这么一说,她就不乐意了,还真就得任性地问上一问,反正,她也不稀罕当他口中的贤妻。

    齐慎显然也没有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愣了一愣,才朝她处挪进了一些,抬手想要将她搂进怀里,“你怎么了”

    谢鸾因却是一扭头,躲过了他的亲近,“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薛大夫能留在这儿,我便不能,难不成她便不是女子了么”

    齐慎一愣,继而有些哭笑不得道,“阿鸾,你该不会,当真是在吃采蘩的醋吧”

    他之前也拿薛采蘩来说笑过,却从没有当过真,在他看来,谢鸾因虽然后来经过了许多事,但骨子里,却还是从前的那天之骄女,有着已形如骨髓的骄傲,当然,还有自信。从他们成亲以来,甚至是成亲之前,他们之间,都是他要在乎一些。要说谢鸾因居然会介意薛采蘩,他还真有些不相信,但偏偏,方才谢鸾因的语气,却又由不得他不多想。

    谢鸾因默了默,却是难得的爽快了一回,“若我说是呢”

    这回,沉默的,变成了齐慎。

    他愣了半晌,定定与谢鸾因对望良久,直到确定谢鸾因说的是真话时,他心里登时又喜又忧,忙不迭道,“阿鸾!那个,你千万别误会啊!我和采蘩真的没什么的,只是,我们自小便识得,她父亲,与我颇有些渊源,也曾有恩于我,若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就有些像是你和林越那般。我待她,便如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别无其他。”

    齐慎说得急切而真诚,一双眼一直紧凝着谢鸾因,眸底略有些紧张,似是怕谢鸾因不相信他似的。

    谢鸾因微微一笑,“我信你。”若他果真对薛采蘩有什么,以他的性子,哪里会舍薛采蘩而娶她只是,男人,自来都不介意左拥右抱的,何况,他对薛采蘩没什么,那位,对他,却不见得一样纯粹。

    只是这些,就不必告诉他了。他若是知晓,只是装傻,那么最好一直装下去,若是不知道更好,那便一直都不知道吧!

    目光闪闪,谢鸾因觉得,对于薛采蘩的话题,最好就此打住,他心里警醒一些,知道她介意,他往后能多避讳一些也就是了,可别让他反倒生出了对薛采蘩的好奇之心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若是果真不愿回西安去的话,咱们再慢慢想办法,只是,军营里不能留家眷,这是我自己定下的规矩,可不能破了。就算留下,多半也只能在临近的村镇置办间院子,我们也不能时时得见,而且,只怕委屈了你。”齐慎一边说,一边小心瞄着谢鸾因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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