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酌颜
许莹真的是不由得,满心忐忑,却又控制不住的期盼。
母女二人在屋子里四处转着,越看越是欢喜,只却不敢轻易将箱笼打开。
其实说来惭愧,他们从家乡逃出来时,就连银两也没剩两个了,哪里还有什么东西箱笼里的随身物件,都是来自护送他们的那位齐大哥所赠。说来,也就是这所宅子主人的馈赠,哪里就是真正属于他们
等到许臻父子二人回来时,母女二人便是忙迎上前去。
听说了此间夫人对她们甚是礼遇,许臻的表情也是欣慰,只是,在面对妻女期盼的眼神时,他却还是语带保留,“这件事,还是等我见过齐大人再说吧!究竟如何,还要面见过后,才能决定。不过,暂且住下,倒是无碍的。”
这话,倒是意料之中,反倒更比一口笃定,让许太太和许莹她们心安了许多,欢天喜地地去收拾箱笼不提。
不一会儿,便有人送了丰盛的晚膳来,许臻见家人们欢喜的样子,心里头也是高兴,暗下决心,若是这齐大人不是太过离谱,那他,都会抓住这个机会,用自己的能力,给家人以安稳和饱足。
谢鸾因回了主院,说实在,连着赶了几日的路,她也是浑身疲乏,交代了莲泷,让她着下面的人好生操办明日的宴席,她便进了净房。
净房里早已备好了热水,她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登时觉得浑身的疲乏去了大半。
神清气爽从净房里出来,头发还在滴着水,她一边用干布巾擦着头发,一边四处看着,疑惑地嘟囔道,“流萤这丫头跑哪儿去了”
好在,这天气,也用不着非要将头发绞干,既然流萤不在,谢鸾因索性由着头发披散在肩上,坐在圈椅上,将头一仰,将头发晾在椅背上,便是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
正在这时,却是有一双手,帮她绞起了头发,不时还用指腹轻轻按摩着她的头皮。
只是,这动作却委实有些生疏,又被扯疼了头皮时,谢鸾因终于是觉得有些不对了,流萤自从被莲泷集训过后,已是再未出现过绞头发将她扯疼的状况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混沌的意识回笼时,她的嗅觉好似也一并回来了,熟悉的松柏香袭入鼻端的刹那,她一怔,倏然惊抬
376 马屁
果然不出谢鸾因所料,接下来,她领受的,简直是狂风暴雨。
只是,开始之前,谢鸾因觉得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等到开始之后,才知道,自己准备得还是不够啊!
明明以为已经平息了,可转眼却又被人压倒在了被褥之间。
“你干什么”谢鸾因控制不住自己的惊恐。
“我只是听说,莲泷有了身孕,阿琼也有了,觉得,咱们是不是该努力一下了。”某人坏坏地一笑,不可言说的某个部分已经开始耀武扬威。
是的。阿琼如愿以偿了。
在夜宿虎贲营一夜之后,如她所愿地揣了个种回来,就在数日之前将将诊出的喜脉,差不多与寻到许先生的消息一般时候,也难怪他居然也听说了。
怕是那些个人传许先生的消息时,也一并将阿琼有孕的喜讯传去给了她师兄。
不过,师兄啊,你不是从来木讷寡言么这样的好消息,你自己偷着乐就是了啊,怎么却要搞得人尽皆知啊你知不知道,你害惨你师妹我了啊
阿琼啊阿琼,你的喜事关我什么事
被某人不知羞耻地摆弄成各种羞人的姿势时,谢鸾因已是欲哭无泪……
只是想着,大概、也许,某人这是在为自己的纵欲找借口吧
谢鸾因本来还想着等他消停了,自己还得跟他说说,韩明家里那出闹剧,还有她去陇西李氏为李老夫人贺寿之事,谁知,等到他终于偃旗息鼓的时候,她哪里还有说话的力气
就是眼皮也重得剥不开来了,迷迷糊糊感觉到他将她抱进了净房,为她擦洗身子,之后的事,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齐慎望着累到在自己怀里睡得不省人事的谢鸾因,他不是不心疼,只是方才确实有些忍不住了。
一时又是满足,又是内疚,将人儿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他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好好睡!”
谢鸾因这一觉,当真是睡得不省人事,待得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帐幔低垂的床榻之上,有股浓郁的味道,她忍不住低低骂了齐慎一句,这厮真是匹披着人皮的狼,这下好了,还有谁不知道他们昨夜做了什么好事吗
脸皮在发烧,她想要将他的枕头抓过来狠狠揍一顿泄愤,谁知,刚一动,便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浑身上下,都是疼得厉害,与第一次时没什么两样,谢鸾因龇牙咧嘴时忍不住又在心里将齐慎骂了个过瘾。
“夫人。”帐外,隐约传来莲泷的声音。大人离开时,特意交代过,不要吵醒了夫人,可是,莲泷扭头看了看天色,已经这个时辰了,再不起身用膳,只怕就要饿坏了。
再加上听见了帐内的动静,莲泷便是开了口。
谁知,帐内却是又没了声音,莲泷蹙起眉心,难不成,方才竟是她听错了
“什么时辰了”片刻后,帐内终于响起了谢鸾因的声音,很是故作镇静的淡然。
“已是巳时二刻了。”莲泷语调平平地应道。
床上的谢鸾因却是无力地抬手遮眼,果然已经这个时候了。“大人呢”她问,身边的床铺已是冷了,那人,想必已经起身许久了。
“大人一早便去晨练了,回来后,见夫人还在睡,便又去了外书房,与刘先生他们处理事务去了。”
谢鸾因听罢,便是咬牙,还真是不公平,要说舟车劳顿,他也是才从军中赶回来,以他的心性,定然是一路快马加鞭,星夜赶回的,昨夜,出力的,也多是他,怎的,她觉得浑身都散了架,他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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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罢,谢鸾因却并不忙着放人,让流萤去沏了壶茶来,真是齐慎最喜欢的大红袍,亲自给齐慎斟了一杯茶,这才将韩府之事和她亲自去了一趟陇西,为李老夫人做寿之事告知。
“这些事,你原先都是交给刘先生在打理的,如今,我贸然插手,就怕惹刘先生不虞,我更怕,若是我与刘先生有什么意见相左之处,弄得大家都不痛快……这件事,我早前特意写了一封信给你送去,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也不知你收到没有也许在路上错过了。不过,你既然回来了,我当面问问你,倒是更好。”
“你那封信,我是收到了的。”西安这里,早得了他的吩咐,只要是夫人送去给他的信,无论轻重缓急,都作最急件来处理,是以,她那封信,他在离开之前,便已收到。
“只是,后来便收到了齐安传的信儿,知道找到了许先生,正护送着他们一家往西安来,我便决定要回来一趟,想着反正要回来,这才省了没给你回信。”齐慎细细解释道。
见谢鸾因并没有生气,他这才又道,“你的意思我明白,许多事情,从前不是因为没有个合适的女主人处理,这才交给刘先生代为处置么如今,既然已经有了夫人你,自然该重新捋一捋,这件事你放心,我定然会处置妥当。”
谢鸾因等的便是他这句话,连忙笑着垂首行了个礼道,“多谢大人。”
“大人”齐慎挑眉,似笑非笑。“你昨夜可是答应过我的,往后,私底下该如何唤我”
谢鸾因双颊蓦地爆红,便是想起了昨日在床上被他这样那样,逼迫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当中便有这称呼一条。
“我从不知,你一个堂堂大丈夫,居然是这般小肚鸡肠的。”谢鸾因红着脸嗔道。
她不就是那时在虎贲营瞧见薛采蘩时醋了,对着薛采蘩,故作亲昵地唤了一声他的字么没想到,那齐永竟是个大嘴巴,偷偷报到了他那里,他便惦记上了。
一直记仇到昨夜,才在床榻之间,报复了她。
说是她从未唤过他的字,头一回唤,居然还是背着他,偷偷为之,非让她再唤他一声不可。
“叫一声夫君,或是略商怎么了就我们两口子在,有什么好害臊的”
问题在于,唤了他的字不说,还被他强逼着说了许多……说了许多羞死人的话,谢鸾因想想,都是臊得慌,哪里还能唤得出来,抬起眼,便是狠狠瞪了他。
齐慎见她已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炸了毛的小野猫一般,知道她是个面皮儿薄的,不敢再撩拨,咳咳了两声道,“好了好了,这个暂且不说了,咱们说正事,说正事。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却给陇西李氏这位老夫人拜寿了”
“你……略商可知,这位李老夫人娘家是闽南白氏”谢鸾因略一沉吟,虽还有些羞赧,但到底是唤了他的字,他们本就是夫妻,亲密远超旁人,唤他的字,也没有什么。
齐慎抿了嘴,偷笑了一下,到底没有拆穿她的小心思。只是,听见她的话时,却是皱了皱眉,“那又如何”
他对旁人内宅之事知悉不多,何况,这个陇西李氏,于他而言,既无利益相关,也无权力纠葛,他自然不清楚。
“这个闽南白氏,前朝便是出海大户,到如今,才低调了。可是,不代表没了势力,富可敌国且不说,至少在整个大周,只怕也只有他们,才有称霸海上的能力。略商应该知道,这两年,沿海一带的倭患闹得是越来越厉害了。”
齐慎点了点头,他虽人在西北,但不代表他的目光就只盯着眼前
378 商量
谢鸾因睡眼惺忪中,瞧着齐慎大笑着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他笑容爽朗,整张脸都好似被阳光笼罩着一般,竟是少见的欢悦。
谢鸾因还在晃神,想着他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怎的笑得这般开心时,他竟已是朝着她大步走了过来,好像不过是顷刻间,便到了她眼前。
下一刻,她脚下一空,便是被他高高举了起来。
谢鸾因吓了一跳,“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悬在半空中的脚丫子蹬了两蹬。
许是瞧见她脸色都变了,齐慎这才收敛了些,撑起的双臂微微一收,她落进了他怀里,被他紧紧箍住,他像个孩子般,抱着她,转起了圈儿。
“阿鸾!阿鸾!好阿鸾!我真是太高兴了!你知道吗许先生答应留下了。还让我代他谢过你待他一家的周到,阿鸾真是我的贤内助。”齐慎笑哈哈,怎么瞧,怎么都像是欢喜成了二傻子的样子。
好在,他还知道分寸,在谢鸾因头晕之前,终于是缓了下来,转而将她抱在膝头,坐在了她方才躺的卧榻之上。
谢鸾因靠在他极速起伏的胸口,无奈想道,自己也是个高挑修长的,怎么被他这样抱在怀里,就好似小了几号似的
“你就不问我,我找许先生究竟要做什么为何又这般高兴”齐慎抬手轻顺着谢鸾因的发丝,轻声问道。
谢鸾因轻轻摇了摇头,“你说过,我若问了,你一定会告诉我,我是信的。可是,这样的事,于你而言,必然紧要,我不想让你为难。”
“那倒不会为难。我早前不告诉你,不过是事情尚未成定局,也怕你听了,会胡思乱想。倒是你今早那一番话,让我打消了顾虑。有些事,告诉你,应该也是无妨的,说不定,你还能帮着我出出主意。”齐慎的语调很是轻快。
谢鸾因便也不说话了,只是乖巧地贴在他胸口,等着他的下文。
齐慎倒也没有沉默太久,便是云淡风轻道,“你可还记得在大漠时,我拿给你防身的那把鸟铳么”
谢鸾因点了点头,自然记得。
“那是我那年去京城时,跟豫王讨要来的。”说起豫王,齐慎还是下意识瞥了一眼谢鸾因,却见她只是蹙了蹙眉心,并无多的反应,就这么一件小事,却让他的心情又好了许多。
“可惜,豫王虽然掌管着神机营,这人嘛,却委实有些过于小气了,我与他费了半天的唇舌,他也不过就给了我三把鸟铳。”话锋一转,齐慎便是开始说起了李雍的坏话。
谢鸾因斜睐他一眼,哪里不知他的小心思,便是哼了一声道,“不如,我写封信去给豫王殿下,帮你说说情,他兴许会看在你是我夫婿的面子上,多匀给你一些”
齐慎一噎,黑眸一沉,望定她。
谢鸾因便是毫不客气道,“我是跟豫王议过亲,可不也没有嫁成他么何况,那时,我与你可是半点儿不熟,世事变迁,他已娶,我已嫁,你若连这陈年老醋也要喝,便怨不得我堵你两句了。你可是大丈夫,当真这般小肚鸡肠么”谢鸾因伸出纤细的食指,说一句,便戳他一下胸口。
齐慎干脆将她的整个手都包裹在了自己掌中,哼道,“我不过说他一句小气罢了,你就帮着他说话,我醋了,怎么了你要不帮着他说话,我还能更大度些。”
谢鸾因看着某人那小气的样子,真是觉得够了。不过……她当机立断,捧过某人的脸,用力啄了一下他的唇,在齐慎瞪大一双眼,呆呆望着她时,她却是翘起红唇,笑了,“这样呢可还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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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 急报
“我只是担心你会不乐意。”
“如何会不乐意呢他们是你的弟妹,自然便是我的亲人。你平日里又常不在家,有他们陪着我,倒也省得我寂寞了。”谢鸾因笑道。
齐慎见她说得真诚,便知她说的是真心话,心里真是又暖又感动,忍不住将手横过炕桌,将她的手,牢牢握在了掌中,“阿鸾!我真是何德何能娶了你。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谢鸾因也是忍不住微微一笑,“那便说好了,等到忙过这两日,我便着手收拾院落,你安排人去京城接人。二弟和妹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可得提前跟我说清楚。”
“好好好!全都依你。”齐慎只觉得心都软得一塌糊涂,伸手将她从炕桌上直接拖抱了过来,跟方才一般,揽在膝头,倒像是抱女儿一般,一般与她闲话,一般轻轻晃悠着。
莲泷不忍打扰这温情的一幕,放下帘子,将门外的人全都摒退了,亲自搬了个绣墩儿守在了门外。
抬起头望着满园翠碧,她不由笑了,定是国公爷和夫人在天有灵的庇佑,让姑娘在经历了那些种种之后,还能遇上大人这样好的人。
莲泷忍不住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道,愿您们在天之灵,保佑姑娘与大人,能够平安顺遂,一世无忧。
晚间的接风宴,因着许臻已是答应了要留下帮齐慎的忙,而且,他们主从之间的互动可以看出尊崇与倚重,这便让许家人多了两分归属之感。
而齐慎手底下的人看出了他对许臻的看重,对许家人自然不好怠慢,一顿饭吃下来,是其乐融融。
齐慎大抵是想早日将这里的事情料理好后,好启程去处理铁矿的事情,是以,这几日,一直带着许臻父子二人在外忙,早出晚归是常事,就是谢鸾因几日不得见齐慎的踪影,也是再寻常不过。
谢鸾因这些时日,跟着徐姐学厨,因为有的放矢,已是小有所得,头一回,做了一次润饼给齐慎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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