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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鹤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永恒的夏亚

    那团黑色,到底是什么周问鹤有了一种荒谬的直觉,那团黑影中有一注生命力。它是如此之强大,以至于普天之下上的所有生命加到一起,在它面前都不配叫生命,那些不过是死物上漂浮的一层薄薄的意识,是虚无中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尘埃。那黑色的本体与我们有本质的不同,它在宇宙间四处游荡,疯狂地吞噬,消化,碾压,生长,这才是生命啊,真正生命啊,如此旺盛,野蛮,纯粹,凶猛,宇宙中所有的存在在它的生存意志面前都不值一提。

    但是,这股生命里,为什么没有喜悦呀,它只有生存的**,吞噬的渴求,疯狂生长带来饥饿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它,宇宙中的一切对于它而言,都是低劣的养料,它只对他自己的生长,抱持着圣徒一般的虔诚,在它眼里,维持并且加速这排山倒海一样,不可遏制的生长是从亘古以来,唯一有意义的事。

    周问鹤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耳畔说:“人是否可以被称为人,这个真的重要吗不管是不是称为人,他都需要生存,只有生存是真实的,不可辩驳的,而生命,则是这个抽象真实低等的表现形式,至于文明,则是源于这种表现形式的一种自我意识的幻觉。”那声音并不是来源于黑影,相反那好像是来自于他自己的声音,他有一部分的自己,似乎已经获得了觉悟。?然而他不明白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好像又明白了,道人瘫软在了地上,卑贱地涕泪横流,他恨不得把自己混入尘埃中。在撕心裂肺的绝望下,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像是一个理智的火种,在黑暗中一闪即灭:“这……难道,就是‘异客’吗”

    就在这一刹那,暗青色忽然消失了,就像是一块青纱从他的眼前被抽走,周问鹤四下望了望,发现自己站在老店的后门外,马厩的旁边。世界又恢复了一片猩红,不,是变得更红了,道人几乎听到了粘稠的红色液体在身边搅动时发出的咕噜声。但是在地平线的某处,红色被黑色遮盖,像是红色大地忽然陷入了一个黑洞,也像是鲜红的帷幔上破了一个显眼的窟窿。

     




第六章第二十五节【还账】
    胡伯一把火烧掉了殡宫,然后把茧带去了沙漠。他之后的岁月没有一天不生活在惊惶中,直到南蛮的疫病将他带走;林金秤,则再也没有出现,人们渐渐忘记了这个人,在内心深处期盼着她永远不会从那片死寂的沙漠深处回来。

    “道爷,我们……去山神庙里暂避一下,他们找不到那里,我师转眼就……”知了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周问鹤的大笑硬生生打断了:

    “贤弟啊,贤弟!你还不肯说实话吗!”周问鹤的眼中已经有了眼泪,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委屈,今天一天之内,他已经在身边发现了太多的隐瞒与谎言,然而,知了对他的打击却绝对是最大的,“你的师傅根本不会来,他根本不知道你我在这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终于,他在少年的脸上看到了错愕,这个把大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孩子,他的一言一行都完美得如同表演,现在,他也方寸大乱了,就像是一只落进水里的猫,优雅褪尽,全是狼狈。

    “道长你在……说什么”但是他方寸只乱了一眨眼的功夫。紧接着少年又重整旗鼓,在他脸上堆满了孩子才有委屈与惶恐,这速度太快,委屈太真,以至于道人几乎要怀疑刚才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道人从怀中取出了一小张纸:“需不需要贫道来提醒你,这上面写着的是什么。”

    知了的脸上顿时没了血色,他苍白的面孔沐浴在红光里,就像是一盆血泼在了一块惨白的肉上。

    “这是你留在万花谷摘星楼上的字条吧”?知了没有否认,聪明如他当然知道抵赖只是浪费自己的时间,他一脸的茫然,就像是一只面对主人屠刀的家畜,“这……你是怎么找到的”

    “当我看到字条,我的第一反应是,这字条你是给我留的,但是当我在老店看到你的时候,你完全是一副偶遇的样子,我一直对此困惑不解。然而刚才,李无面进来前,你一直竭力劝我留下。我忽然意识到,不管你是打算把字条给谁,我都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道长说着将字条扔在地上,红光中那几行娟秀的小字攀附在字条上,像是在跳跃一样。

    小字共有三行,第一行写着“许亭为荒佛来观星楼”;第二行写着“我在茅桥老店”;第三行只有四个字:“阻止献祭。”

    “茅桥老店这三年来都没人来拜访过了,你来这里的原因,要么是鬼和尚,要么是我。我想你不会是为了鬼和尚而来的吧你从摘星楼回来后,就直接来茅桥等我,当我到了之后,又假装是跟我巧遇。可是你怎么知道鬼和尚会把我带到这儿来的呢除非……你跟鬼和尚是串通好的!”

    知了紧抿嘴唇,一言不发。道人看他瘦小的样身影,心里竟然有一些心疼。随之而来的怒气直冲脑门,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让自己清醒一点。

    “许亭是荒佛的人我想如果是这样,许临渊一定很不愿意看到大赟回来!群星已经归位,所有心怀鬼胎的人都面临洗牌。其实很多人都想告诉我呀,很多人一直都想告诉我!但是我却听不进去!开勺万债”道人忽然发狂一样大笑数声,然后眼神忽然变得清澈而凌厉,“改朝换代!



第六章第二十六节【尾声】
    周问鹤怔怔望着那个方向,他不知自己看了多久,当知了摇醒他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在冰窟中被冻了亿万年。

    “道爷,跑啊,快跑!”

    道人没有动,或许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他只是看了一眼手边的字条,喃喃说:“阻止献祭……”然后他看向知了,“谁的献祭是不是我的这里原本有献祭”

    知了一愣,他不知道这人有什么毛病,生死存亡关头还在挂心这个,他烦躁里抓起道人的手,想要强行拉他走:“不是,献祭不是在这里,也不是今天,道爷你快跑吧!否则你要是死了,大赟……”

    周问鹤一把推开了知了,少年险些跌倒在地,这场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无良的大人在霸凌一个孩子。

    “小子,你告诉我,是谁说的,大赟要献祭我”

    少年忽然不说话了,他的表情看上去无比窘迫:“道爷,别,别逼我。”

    “你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那个在唐家堡放出话,说大赟要我做祭品的人究竟是谁!”?“道爷,别问!你不会想知道的!”

    周问鹤一把攥住少年的肩膀,手指深深地扣紧了少年的锁骨中,从知了的表情来看,他一定很疼,但是他却没有反抗这个废人,只是一脸哀求地看着他:“求求你别问了好吗求你了,快跑吧!”

    “是隐元会轩辕社还是恶人谷告诉我是谁,告诉我!他是谁!我做鬼了好去找他!”

    疼痛与绝望终于撕开了少年的心理防线,他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是,是五毒教花右使!”

    一下子,仿佛空气失去了传声的功能,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知了这句话就像是霹雳,当头把道人通身贯穿,许久后,他都能听见从自己脑子里传出的隆隆声。他只觉得自己在不停地崩溃,像是长提被掘开了一个口。这是什么感觉这就是被击败吧彻底地被击败,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是……花花”他用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喃喃说,然后松开手,木然站着,“这回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心里想。

    “道爷!”知了又叫了他一声,周问鹤没有反应。

    “道爷!”他又叫了一声,几乎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周问鹤这才茫然转过头:

    “什么”他问,声音大得不正常。

    “走哇!”

    周问鹤愣了一下,又大声问:

    “你说什么大声点!”

    “完了。”知了心想,“他聋了。”

    周问鹤不再说话,他抬头朝蟾廷看了一眼,然后甩开大步朝那棵巨树走了过去。

    知了一惊,想伸手去拉,却被道人甩开。左脚的伤势还没好,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一侧的肩膀还会一高一低,看上去像是个可悲的怪物。

    “别去!你不要去!”背后隐隐传来知了的叫声,他想要拦住自己,却没有胆量朝自己的方向跨出哪怕一步,“你会死的!它会杀了你的!”这声音被自己的耳鸣盖过,几乎完全听不见。他忽然有点想笑,三年前从老店缝隙里看到的那个古怪的背影竟然就是他自己。周问鹤此刻只觉得这副躯壳中的心已是一团死灰,但是在这片灰烬里,竟也生出一丝决然来。他咬着牙加快了脚步,红光和泪水交织,迷蒙了他的视线。少年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想到自己再也不用为这些怪事劳神,再也不用走任何人给自己安排的路,他忽然又感到一阵轻松与快意。

    蟾廷已经越来越近了,它的树冠遮天蔽日,无数扭曲的枝条冲天而起,像是要朝道人扑过来一样。只是这树虽然巨大,却并不挺拔,远远看去像是一个老妪佝偻着身体,将十几条巨臂指向天空,每一条看上去都有一座山峰粗细。粗糙的树身上长满了瘤子和树皮增生,以一种让人作呕的形态向外绽开。道人忽然觉得,他能用肉眼看见这棵树的生长,那些树干枝条就在他眼皮底下变长变粗,他甚至能听见生长时树干里面发出“刺啦”声。

    道人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对自己说够近了,但其实,他只是筋疲力竭了。浑身上下的伤势几乎要把他折磨得四分五裂,他还能站在这里只能说是一个奇迹。大地在它面前隆起,一个断崖耸立在他身侧。那是从土里拱出来的一条树根。“已经钻到这里了吗”他心想,“明明那棵树少说还有几里远。”

    他抬起头,端详着大树,太高了,他看不到树叶,树的上半部分完全隐没在缭绕的云雾中。他压抑着狂乱的恐惧,朝蟾廷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开始嘿嘿傻笑,像是一个在别人地界撒泼的无赖。

    然而,让他遗憾的是,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蟾廷只是耸立在那里,高不可攀。

    接着,周问鹤听到了自己颅骨被撕裂的声音。

     



第六章第二十七节【在尾声之后】
    周问鹤发现自己走了一会儿神。

    当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前面的交通灯已经转绿许久了。

    他急忙三步并两步跑过斑马线,心里想,自己这心不在焉的坏毛病得趁早改掉。外公家门前的这个十字路口从早到晚车流不息,真的是半点都容不得掉以轻心。

    过了马路,前面是一排老式的石库门房子,周问鹤的外公家就住在这里。不亲眼看到,很难会有人相信,在靠近市中心的地方,竟然还有这种煤卫皆无的老房子。从大门到墙壁都已经年久失修,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每次看到这些房子,周问鹤都觉得自己可以轻易用手指在酥松的外墙上抠出一个洞来。门前的水泥板路也是支离破碎,就像是被碾过的饼干一样。

    打开门之后,这种破旧的感觉更明显了,直接面对前门的是一个一百多平米的大厨房,厨房顶上垂下了长长短短二十多根电线,每根上面都挂了一个又脏又腻的电灯泡。当然,在厨房一侧你还能找到二十多根电灯的拉线开关。为了彼此区分,每根拉线上都挂了一个廉价标示,有的是汽水瓶起子,有的是钥匙圈,每一个看上去都有不小的年头。厨房里最显眼的,是一个大约三四米长的水槽,水槽旁接了二十多个水龙头,高高低低,层次不齐,像是一群在河边饮水的动物。水槽内壁长了厚厚一层青苔,周问鹤心想最好还是不要去猜这里的人到底在里面洗了些什么。水槽正前方是一摞摞的煤饼,都用塑料布盖好,碎煤屑掉了一地,煤饼旁边则是用来引火的木柴和报纸。

    这栋房子里里外外挤了二十多家人,甚至连摇摇欲倒的楼梯下面,都窝着一户人家。邻里之间近到了短兵相接的程度,几乎没有任何**可言,谁家如果在打孩子,半栋楼都能听见。

    周问鹤提心吊胆地踩着嘎吱作响的楼梯拾阶而上,爬楼的姿势颇有点印度瑜伽的风范。这段楼梯上至今没有出过人命简直是一个奇迹。

    外公的家在二楼,说实话,在这栋房子里已经算是大的了。打开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说是熟悉,但绝不怡人,这气味里夹杂着香烟,未挥发的花露水,沤烂的茶叶,还有老人家的脏衣服。周问鹤知道,只要没人看着,外公是绝不愿意开窗的,现在窗户也被厚重的窗帘挡住,窗台上还摆满了一摞摞的书,又把光线当去大半,周问鹤环顾四周,心想,这房间洒点水基本上可以直接拿来种蘑菇了。?周问鹤的外公是一个不挑食的读书人,不挑食的意思是,基本上他什么书都读,来者不拒到让人担心的程度。他的书桌上堆满了印刷粗糙的地摊文学,可疑某某内幕,某某秘闻,还有各种不知名的花边小报。《知音》扔到这张桌子上或许就能算是文学读物了。

    沙发上和凳子上也满满当当的全是书和写了一半的稿纸,它们相互错落堆叠,牵一发而动全身,结构复杂程度让周问鹤想到了九龙城寨。他伤了半天脑筋才在沙发上空出一块地方好让自己坐下。

    至于床上就更不用说,枕头几乎要被各色粗制滥造的书刊淹没。其中有两本《文心雕龙》,品相惨不忍睹,另外还有两册八十年代的连环画,封面被茶渍和香烟染成了焦黄色。一个又糙又黑的中古保温杯也被扔在床上,跟这些旧书为伍,看上去却也毫不突兀。

    周问鹤的外公要再过一个多小时才会回来,如今只好在他这些乏善可陈的藏书中消磨一下时间了。周问鹤在书堆里挑挑拣拣,最后翻出了一本封面品味还过得去的新书。

    打开书一看,里面是一些新编京剧的介绍,还附有黑白的剧照和脸谱特写。不得不说这本书的排版非常精美,故事也很有趣,就是剧照和脸谱看上去有些让人发毛,可能是因为照片光线的问题吧。



特刊:第五次座谈会
    (周问鹤,知了,刘给给,刘僧定,李无面,唐无影,唐神父,唐家三人组,林金秤,张仁轨,蟾廷,林老板【老店主人】)

    刘给给:各位尊敬的来宾,我们今天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前来参加周问鹤先生的告别仪式,祝愿周先生安息,别再出来了。

    周问鹤:非常抱歉,我下一章就要回来了。

    唐神父:你!你怎么能这么不讲信用!

    李无面:我们挽联都写好了。

    刘僧定:要不你还是躺回去吧。

    周问鹤:-_-!

    知了:这是大家给你的花,祝贺你在这一章里有了完美的谢幕。?周问鹤(捧花):都说了我没死了……不过还是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不会辜负大家的,虽然这本书没几个读者,但是我一定会坚持……(迟疑了一下)坚持什么呀,反正挣不了钱。(摔)

    众人:-_-!

    周问鹤:我在想,我们要不要干脆放弃克苏鲁,走北京文艺台艾老师传统恐怖路线……

    唐神父:我有不祥的预感。

    唐无影:你确定要这么做,我们仅有的几个读者都会被赶走了!

    周问鹤:新故事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午夜?拍(月定)惊奇》

    众人:向艾老师和所有午夜拍案惊奇的听众道歉!

    唐家三人组:其实座谈会还没开的时候我们就想说了,作者先生,我们三个连名字都没有,故事里没有名字就算了,座谈会上都没有名字!你能解释一下吗

    周问鹤:其实原因很简单啊,因为不值当起名字。

    唐家三人组:哦,原来是这样啊,作者先生,这就是你的遗言吗

    张仁轨:反正我也没机会出场了,来,我帮你们。

    周问鹤:你们冷静一点,从现在起你叫唐拴住,你叫唐狗剩,你……

    唐家三人组:看腿!

    周问鹤:啊!

    蟾廷:说到故事内容,作者你在本章节把诗展老师对于神秀诗歌的评价借刘给给的口说出来,你不觉得羞耻吗

    周问鹤(擦汗):是这样的……你们看,我听了诗展老师的节目,然后觉得他对于慧能“年幼入寺,对大千世界的诱惑理解不深,所以才会觉得本来无一物”这样的理分析非常到位,然后我就接受了他的理论,他的理解不就变成了我自己的理解了吗,自己在作品里用自己的理解,这个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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