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鹤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永恒的夏亚
少林寺僧人虚睦,俗名刘给给。原本深具慧根,对于少林武功佛法的悟性奇高,被寺中上下寄予厚望,然而在他二十五岁那年却突遭奇祸。那一同师弟在整理少林中一座荒弃多年的禅院的时候,无意中找到了一尊破旧的木佛,木佛背后写满经文,经文文辞不通,杂乱无章,生涩难懂,但字里行间却透出一无边的股恐惧哀怨之气。刘给给的师弟只看了一半经文后竟被当场吓死。刘给给通篇看完,随即将木佛焚毁,从此疯疯癫癫,人称鬼和尚。相传建德灭法之时,少林
第二章第八节
天宝8载,已丑年,八月初六,傍晚。八月的天空尚未完全擦黑,一抹最后的淡金挂在西方地平线的上方。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穿过暮色中薄薄的白雾,在珠崖郡唯一的一条驿道上缓缓前行。两旁那些成堆的残砖烂瓦在最后一点余辉中如同行将倒毙的疫病患者一样苟延残喘于道旁。马车内坐着三个人,这样大的马车上只坐三个人,那一定能空出很大一块地方,现在那块空出的地方堆着几坛酒。斜靠在酒坛旁的是一个约莫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人。每一个初次见到他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因为在他们的一生当中,实在是没有多少机会能够看到这么好看的年轻人。现如今,微微有几分醉意的年轻人正半闭着眼睛小声哼着歌,那张被酒香熏过的脸蛋泛着夏夜绽放的蔷薇一般的红晕。他手里正在把玩一把硕大的铁剑,这把剑古朴,沉重,足有一个人那么高,年轻人同这把剑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剑是另外一个年轻人的,此时他正襟危坐在少年对面,显然是个即使和朋友们玩乐也不忘端着架子的方正之人。此时他手里拿着一个酒杯对车外另一个年轻人说:“输了就要认罚,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那个正在赶车,一身道袍,足蹬红靴子的年轻道士则在一个劲告饶:“实在是喝不下了……你看,我说不赌吧,你还偏要我赌。”说到这儿他又对斜靠在酒坛上的年轻人说:“花花,你说两句吧。”而那个很好看的年轻人则只是微微张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丝调皮的笑容:“我又没拿剑逼着你赌。”就在这时,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内两人听到道士的声音:“天哪!这就是六羊村吗。”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雾却更浓了,那个很好看的年轻人慵懒地直起身子,点起了一盏灯笼,伸出车窗外四处照了一下。不远处这座村落有至少一半的房子已经倒塌,剩下的一半中也只有村庄最深处的零星几栋房子射出鬼火般暗弱的灯光。
“比想象中还要破旧,实在是不想在这儿借宿啊!”那个叫花花的年轻人露出一副伤脑筋的表情。“可这是附近唯一的村庄了。”道人说着挺了挺身子,他确实是个酒量不怎么样的人,三人中他喝得最少,可是醉得最厉害。“开进去吧。”道人应了一声,打马向村中走去。要说服那些封闭无知的村民让他们留宿一宿恐怕也不是什么容易事,这些混血后裔的排外这几日他们已经充分领教了
第二章第九节
虽然只是一瞬,他还是看清了那个人,一个中年的男子,穿着一袭白衣,留着两撇八字胡,站在路旁默默注视着车从面前驶过。也就在那一刹那,花秋空那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大了,他是背对着车窗的,他怎么能看到
“刚才有一个人……”薛煮剑刚说到这里,就被花秋空打断:“已经是第二次了。”
“什么”薛煮剑一惊。
“那个人已经是第二次出现在窗外了,第一次是刚进村子的时候,只是你们都没注意到。”
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车窗外,对着车窗的薛煮剑没注意到,背对车窗,闭着眼睛的花秋空反而注意到了,这叫人怎么相信但是薛煮剑相信了,他相信,因为这是花秋空说出来的话。这时,传来车外周问鹤的声音:“怎么啦”
薛煮剑压低声音愠怒地说:“刚才有个人你没看到吗”不料周问鹤的回答语气里却满是疑惑:“哪儿有人啊。”薛煮剑猛地窜出车厢,抓住周问鹤的肩膀怒喝:“这么一个大活人,车从他身旁驶过,你竟然没看见!”说着他回头一指刚走过的方向,那儿的确什么也没有。薛煮剑二话不说,提着灯笼跳下车,飞奔到刚才那人站的地方,蹲下来仔细查看,没有,没有任何人站过的痕迹。
薛煮剑站在夏夜闷热躁动的空气中,背脊却传来隐隐一股寒意。他坚信如果这里曾经战过人,那这里的痕迹一定瞒不过他的眼睛。然而这里什么都没有,他眼前只有一堆瓦砾,一团杂草,画面枯燥得让人感到反胃。他探出手,伸到草丛里仔细摸索。忽然,他的指尖碰到了一样东西,坚硬,冰冷,却很明显是被人打磨出来的东西。他拨开一人高的茅草,借着灯笼摇曳的火光,盯着地上那个苍白的东西,它有着鲜明的线条,勾勒出了一双麻木的眼睛,一张带着诡异笑容的嘴,那是一只羊头,一只半埋于地下的石羊的头。
薛煮剑再次坐上马车时一言不发,周问鹤也意识到了事情有些蹊跷,不敢开口多问。马车在寂静中缓缓穿越那些废墟,像是
第二章第十节
夜,深夜。漆黑的夜色中没有一丝风吹草动。
马车被困在浓雾中。四周那些鬼魅般的断垣残壁静静伫立在雾里,把马车团团围住。马车能依靠的仅有两盏羸弱的灯笼,两团忽明忽暗的橘光无力地抵挡着四面压来的白雾。
过了很久,花秋空才开口:“不能呆在这儿。”没有人响应他,因为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问鹤,打马。”闷热的夏夜中道人仿佛听到了自己汗水流过额头的声音,在这种天气下打马前进简直和自杀没什么两样。他定了定神,抓住了马缰,心中无限虔诚地默念起了祖师吕纯阳的名字。
马用能够达到的最慢速度在浓雾中踏着蹄子,每一步传上来的蹄声都不一样,有时候是踩在泥地上,有时候踩在石板上,不过更多时候是踩在了杂草上。三人都出了车厢,周问鹤坐在当中操控着马车,花秋空在他左手,薛煮剑则持剑站在他右手,六只眼睛谨慎地在浓雾中搜寻,时不时花花还用他不可解释的直觉修正道人策马的路线。
大约又走了一刻,马车忽然再次停了下来。这一次三个人都看见了,在马车左前方的浓雾中,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木然站在那里,身形在雾中若隐若现。他们就这样对峙着,每个人的心脏都在喉咙口疯狂膨胀收缩着。不知过了多久,花秋空忽然毫无征兆地纵身跳下了马车,动作中没有丝毫迟疑。“花花……”薛煮剑想要说什么,却被他阻止:“你们继续往前走,按这个方向,千万别偏了,走到村口,等我一个时辰,要是我一个时辰后还没回来,你们立刻乘夜色上路。”
“要留一起留下。”薛煮剑沉声说,右手缓缓拔出长剑,“要走一起走。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挡住我们三个。”同一时刻周问鹤的剑也出了鞘,“铁鹤剑”的寒光顿时在这片白茫茫的雾里一扫而过。
昏黄的灯光中花秋空的脸上浮现出了苦笑:“若是有胜算,第一次看到他我就已经出手了。我现在只求能够不必动手。你们要是侥幸逃出去,一定要找到王遗风或者杨烟,让他们想办法救我……”花秋空还想再说什么,但欲言又止。他拍拍两个好友的肩膀,坦然转过身,快步朝向那人走去。
周问鹤同薛煮剑静静坐在马车上,眼睛里像是要流出血来,雾气蒸腾中,他们只是隐约看见花秋空走到了那个男子面前,像是说了一句什么话。那个男子点点头,也说了一句什么话,花
第二章第十一节
整个大堂忽然耸动起来,无数股不安的电流在人群中疯狂穿梭着。
“《白衫郎》……”聂定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吐出这几个字,“你是说当年忆盈楼的碧娘被烧死前所谱的《白衫郎》吗”
被“蛇抄剑”那双毒蛇眼盯住,水蛋险些倒退几步,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没错!”
“你听过”仿佛为了盖过门外凄厉的哀歌,聂定嘶声喝道。
“听,听过!碧娘死前几个月她往来于忆盈楼和虎丘之间的水路都是坐我的船,她死的前两天在船上哼的!”
聂定长长吐了一口气,那双双随时放佛要喷出毒液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丁巳年,碧娘死在丁巳年!她一次都没有能够演唱那首《白衫郎》就死了,十年之后,开元十四年碧娘的弟子柔霜在第一次表演《白衫郎》的时候也死了!”他的眼光缓缓扫过大厅,周问鹤仿佛听到了目光刮刻墙壁的声音,“之后一壶蝉烧掉了所有的曲谱,它不可能被任何人听到,更不可能被唱出来,划船的!”大忽然大吼,“你把这首歌教给谁了!”
“没有啊,”水蛋此时已经面无人色,“沾上这首歌的人都死了!我恨不得把它从脑子里挖出来,我怎么可能再教给别人呢!”
聂定不再说话了,他认识水蛋,他知道水蛋怕他,他知道水蛋绝不敢在他面前说话。
冷漠的歌声还在沉闷的大厅里回荡,周问鹤仿佛看到了那恶毒的旋律一丝一丝地缠绕到了房梁上,然后一丝一丝地垂了下来,如同陈年的蛛丝,随着根本不存在的风在众人头顶上飘荡。
这时门被从外面拉开了,福子带着家丁从门外的浓雾中一个个现身:“所有的人都就近聚集起来了,没有落单的。”
叶蒙点点头,然后说:“现在……”岂料就在这时,聂定
第二章第十二节
四盏灯笼联成小小的一片光团,将四个人隔绝在浓雾外。那诡谲的歌声还在浓雾深处回荡着。这声音既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而像是一个绝顶的内家高手直接从肺底引导出来的。
周问鹤一边前进一边禁不住胡思乱想:“这四个人中,武功最高大概是五爷了。秦岭的时候我看过无漏僧的身手,和我在伯仲间,至于小煮,当年确实胜过我一筹,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我们的武功谁高谁低。”
大约又走了一炷香时间,浪涛拍岸的声音隐隐从浓雾的背后传了过来。“码头。”叶凡只是简短说了两个字,便提上灯笼,沿湖岸向北走去。
四人谁都不发一言,耳畔只有水浪被礁石击碎的散裂声,周问鹤一只手提着灯笼,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剑柄,叶凡倒是一副悠哉的样子,时不时还随着远处的歌声哼上两句,完全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在他的影响下,薛煮剑看起来也不那么紧张了,平日里那一丝轻蔑的笑意又回到了他的嘴角。无漏和尚还是老样子,一脚高一脚低地走在周问鹤身旁,两只大袖子挥得“呼啦呼啦”响,锃亮的大脑袋在浓雾中也是熠熠生辉,上次在秦岭的时候道人就发现,这个和尚好像从来不知道害怕。
四人沿着湖岸走了一盏茶时间,道人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五爷打头阵,小煮押后,我和无漏护住侧翼,这可是江湖让人人求之不得的阵容啊,可惜阿虫和路樱不在,花花和杨烟也不在。”想到了花秋空和杨烟,周问鹤忽然感到一股失落:“他们去哪儿了呢”
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一瞬间的事,道人还揣着各种杂念往前踱着步子,忽然之间前方的雾就消散开来了,一座阴森的大宅像是凭空出现般矗立在了他面前。那一刻周问鹤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仿佛听见了从万丈深渊中传来的沉闷的轰鸣声。薛煮剑和叶凡对望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迈开步子朝大宅走去,周问鹤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心思,拉着无漏和尚也跟了上去。
大宅尚浸在没膝的湖水中,借着灯笼细看,大门早已朽烂,外墙也是斑驳不堪,无数蓬散发着腥臭的水草湿哒哒地从墙顶上垂下来。仅有的一只石狮子只剩下了半个身体侧在地上,上面布满了鬼符一样的水藤。四人趟着水跨过大门,只见整栋大宅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飞檐,屋顶,处处都挂着水帘。薛煮剑的长剑已经握在了手里,周问鹤也拔出了“铁鹤”剑,无漏和尚高高挽起了裤管,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早知道,早知道和尚就不来了。”“怎么”道人回头问:“和尚怕水”无漏和尚露出别扭的神情:“和尚一沾水,皮肤就要起疹子,和尚对水,是能避则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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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十三节
一声闷响,从水下窜出的人天灵盖像是纸糊的一样被“鬼和尚”一掌撕开。一簇泥浆般的流质从那人脑内飞溅出来,刘给给一偏身,半点都没有沾上他那件新僧袍。
变故突生,四人目光都停在刘给给身上,此时再抬头看屋顶,那个身罩灰袍的人已然踪迹全无。忽听鬼和尚大喝一声:“五爷小心……。”
“脚下”两个字还未出口,已被一阵水声盖过,又一道灰影从水下斜斜窜向叶凡。电光火石之间,那叶老五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派头,单手拔剑出鞘,那长剑在身前随意挥了两下,看上去既无章法也无气势,如同寻常巷尾,市井之徒拿着筷子赶苍蝇一般稀松平常。但就是这看似笨拙的两剑,却以极刁钻的角度切入,干净利落地将来人一分为二。一股夹杂着泥沙气味的浊流顿时向周问鹤飞射过去。周问鹤也学鬼和尚将身子一偏。泥沙落入水中,味道却萦绕在水面上迟迟不散。道人一阵恶心,抬头问刘给给:“这是什么人”
鬼和尚矗立在水中,看着道人露出一个诡谲的微笑:“涂家人。”
说话间又有两个灰影窜上了水面,周问鹤这才看清,来人身形只有四五岁孩童的大小,四肢躯干与普通人大同小异。头上却顶着一双大得吓人的鱼眼,怒目圆睁,既不眨眼也不转动,死灰色的脸皮如同泡久了的浮殍一样,挂满了一层层的皱褶,脑门处密密麻麻布满了小孔,此时还有一些湖水正从小孔中潺潺流出。道人只觉得胃里面一阵阵的痉挛,提起剑手腕一抖,一招“佛光万里”将左侧怪物半个脑袋削去。此时另一个怪物也已倒毙在无漏和尚的金刚杵下,周问鹤抬头远眺,只见远处浓雾与水面的交界处,十来个脑袋如同倒扣水中的木瓢一样浮沉着,往这里迅速围拢过来。
鬼和尚哈哈大笑:“‘铁鹤剑法’名不虚传,和尚开眼了。”
叶凡望向刘给给:“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和尚摇摇头:“是冲着刚才那个人来的。”
话音未落,四人身后又传来水声,雾霭飘渺中,又有十来个木瓢乘着水流漂了过来。这时众人才发现
第二章第十四节
白茫茫的湖面上,如今只剩下了波涛拍击的声音,仿佛今天晚上,这里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道人怔怔地站在水中,抬头看着屋顶上那个衣着光鲜的人,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孩子。刘给给口中还在念念有词,像是在给刚才杀死的怪物超度。忽然,周问鹤前方的水面泛起一阵微弱的涟漪,两只苍蝇从水面下飞了出来,在道人面前盘桓了两圈,便落在水里死了。看着那两只苍蝇沉入水中,道人觉得今天自己都已经麻木了,好像任何怪事都已不能催动他紧张过度的神经。
“想必湖底还有漏网之鱼,”刘给给忽然说,“在这几个月内居住在西湖附近的人需小心防范。这些东西已经完全洗去了血肉,皮下只有一团五脏淤败而成的泥沙,用火就可以驱退他们。”话音未落他已经飞身掠了出去。
“等一下!”薛煮剑惊叫一声,一跃跳上了房顶,只见四周一片迷蒙,早已看不见半个人影,“剑胚在谁手里”他朝着空旷的湖面大喊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死寂的湖面上久久回荡。
“雾好像开始散了。”无漏僧说了一句,众人这才发现,当下的雾果然比刚才薄了一点,水却深了,如今已然没过了大腿。
“走。”叶凡说了一声,四人开始艰难地在水中淌着往岸上前进。黎明前的寂静笼罩着这所被浸透了的大宅,狰狞可怖的水藤布满了一堵堵斑驳的墙面,朽烂的大椽横亘在阴影中,像是溺死者临死前伸出水面求救的手。青石做的影墙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蓬蓬的水草从上千条缝隙中挂出来,就像水鬼在阴森的泽渊深处附着着怨恨的长发,随着水波左右摇曳。涂府大宅仅剩的半只石狮子还跪在门口,如同被蚁群生生啃食了一半的尸骸,用那只残破不全的眼睛怨毒地盯着走出来的人。
“现在我们去哪儿”叶凡问,“回藏剑吗”
薛煮剑轻哼了一声,紧跟在后的无漏僧与周问鹤则是相视而笑。
“五爷何必明知故问自然不是回藏剑。”
刚才“鬼和尚”刘给给与灰衣人对话中无意提了一句:
“……贫僧为保万无一失,一掌将新郎头颅砸碎,大赟的妖法再厉害,也是回天无力了……”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问鹤原先以为只有自己注意到,看起来这四个人都已发现了。
 
第二章第十五节
“李无面!”叶凡的声音里升腾起一股戒备,“你就是李无面”
“谁是李无面”周问鹤悄悄问薛煮剑,却只换来了对方一个白眼。
开元十五年常科,进士科连中三元,当世人称为旷古奇才,破例未经吏部选拔,由殿前钦点入集贤殿,年末迁鸿胪寺卿。时人皆叹尽享十世荣华,羡煞天下学子。然而就在仕途青云直上之际,他忽然在任上的第二年杀死了寺丞连同鸿胪行人20余人,连夜逃出长安,从此音讯全无,仿佛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这个人存在过。在侦缉过程中,刑部花了很大力气才把20余具散落的尸体一一拼凑完毕,却发现命案现场还多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张人的面皮,一张直接剥下来的人的面皮,一张不属于任何一名死者的面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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