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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鹤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永恒的夏亚

    探子拿出一把短刀递给燕忘情,却被后者婉拒。她知道柏杞身边的几个打手全都武功平平,往常拿着武器也只是装模作样。如今他们把自己困在一个小房间里,方寸之中如果动起手来,纵使人多也占不到便宜。想来也怪不得燕忘情托大,这么一座小小的馆驿,哪怕里面有千般变数,苍云女帅进去也不过是囊中取物。何况,她根本不相信,现在的雁门县城内,会有人向她动武。根据她的推测,柏杞更有可能是要跟她做一笔交易。

    刮了一夜的风非但没有变小,反而越发肆无忌惮了,乱流狂啸着卷过女帅周身,像是在替被苍云死死钳住的县城,表达愤怒。馆舍就在大街的对面,近几年来,燕忘情已经造访过这里无数次,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此刻,无论是房屋熟悉的外观,还是窗口那一抹倦怠的灯光,都让她感到舒适而安全。

    两个柏公公的手下已经候在了门口,他们远远看到燕忘情全都迎了出来,或许是因为女帅真的如约孤身登门,两人脸上都带着些藏不住的意外,燕忘情只当是没看到,随着二人大步走入驿馆。

    驿馆一楼空荡荡的,就连杂役也看不到半个,想必已经被柏公公事先打发走了。女帅跟着那两个人走上楼梯,二楼同一楼比起来狭窄了很多,左右各有几个房间,全都房门紧闭。之前燕忘情已经得到消息,柏杞把整个驿站二楼都包了下来,但是平日里,他依然在自己的房间内闭门不出。所以理论上,这些房间都应该是空关的。

    但是踏上二楼之后,女帅已经隐隐察觉有些不妥,虽然到现在为止驿馆里的一切都安宁祥和,但她还是感到阵阵杀气从紧闭的门板后面透出来。多年的厮杀已经把燕忘情锻造成了一头战争动物,这是从无数次的凶险与悔恨中磨练出的直觉,当危险降临的时候,她浑身的的每一个毛孔都能接收得到。

    柏杞房间的门终于开了,那个干瘦的老人身穿华服坐在正对门的房间尽头,这身打扮与他死灰一样的脸庞极其不协调,就像是一个等待风光大葬的死人。

    “燕帅。”柏公公未等燕忘情跨过房门就已匆匆开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双眼睛里全是血丝,显然,这两天他也没有休息好,如今这张毫无血色的面孔看上去更加刻薄暴躁了。

    女帅嘴角带着冷笑,她看着公公就像看着一条嘶嘶乱响的蛇:“跟犹大先生聊过之后,我就在想,柏公公你什么时候会叫我过来。”

    柏杞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明人不说暗话,这两天,可把咱家憋坏了。”

    燕忘情四下望了望,房间角落里已经站定了三四个人,全都是一身竖褐短打,引自己上来的两人此刻已经站到自己身后,虽然看不见,想来也必然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所以公公是要在官家的驿站里向末将发难吗”女帅说着,一口真气已经提了起来。

    柏杞惨笑一声:“燕帅恕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阉宦话音未落,女帅身形一摇已经窜了上去,她早已打定主意,先制服不会武功的柏杞,其他人纵然人多势众,以他们的身手在这咫尺之间又如何拦得住。电光火石间,燕忘情已经扑到柏杞身前,探手正要把他当胸拿住,阉宦忽然扯开公鸭嗓子大喊一声:“动手!”燕忘情见柏杞脸上竟全无惊慌之色,暗道不妙,正要抽身退避,眼角扫见左右两个大汉已将藏在背后的东西朝自己撒了过来。

    这些日子连番变故,即使是沉着老道的苍云主帅也有些乱了方寸,事后她回想起来,从拒绝探子递出的短刀开始,自己几乎步步皆错。她算到了驿站之中的埋伏,算到了对方因为地形无法尽显人数兵刃之利,她却没算到,柏公公竟然在驿站内藏了一张网。

    她不知道柏杞是如何在探子眼皮底下把网偷运进驿站房间的,但是这次孤注一掷显然无比成功。网没有施展空间的限制,事实上只要撒法得宜,空间越小反而效果越好。也许闭门谢客的这些日子里,他们一直在训练撒网,因为这一网盖下来,小小的房间里几乎没有死角。当燕忘情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已经被兜头缠住,完全动弹不得了。

    “燕帅。”柏杞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不过如此啊。”

    “惭愧,惭愧。”燕忘情也笑了起来,“柏公公你替骠骑大将军拿住了苍云主帅,他一定会重重赏你。”

    “你不用拿高公公压我,苍云这些年来对朝廷阳奉阴违,高公公早有意除掉你们,只是苦于无




第九章第五十五节【乱沙(三月二十四日)】
    风沙中的那个剪影在土墩前站定,原本朝天舞动的八条手臂,有三条收了回来,带着几分抽搐指向了周问鹤一行。

    风啸太大了,道人也听不清楚之前的念诵是不是还在继续,但是本来在前方纳头祷拜的人群,现在纷纷站起身,朝三人所在的位置围拢过来。

    “你的这些朋友看起来很好客。”周问鹤幽幽道,嘴角带上了几分自嘲,“告诉他们我喜欢吃鱼。”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道长,你也参观过人家的祭祀了,要不你上去表演一个打醮如何。”藤原被逼着倒退了一步,嘴里还是不依不饶,“叫你动静小一点你不听,下次跟你一起行动我要事先制定一套罚款制度。”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藤原老板你平时跑得快不快啊”

    对于周问鹤这个轻描淡写的提问,藤原更加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句:“道长还不知道吗在下自娘胎里出来到现在就没跑过。从小到大,遇到要走得快一点的情况都是我家佣人背我的。”

    周问鹤转过头,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眼前的胖子:“你们家佣人天生神力啊!”

    眼见四周的人已经聚拢到跟前,藤原也终于没了打趣的耐心:“废话说完了,于真人有没有传你什么学起来快一点的轻功或者疾走法门之类的”

    “轻功从来没有一蹴而就的,至于急行的法门……学着他呗。”道人伸手朝后一指,原来高云止早已撇下两个人,一声不吭地撒丫子跑了。

    周问鹤不等胖子反应,也祭出身法追着少年而去,藤原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口,估计再说什么也已迟了,一把挽起衣服下摆紧随在后。

    周问鹤未及回头,就已经听到了耳旁拉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地面被藤原两条象腿跺得“咚咚”直震,仿佛随时会被跺塌下去。道人心里还在寻思这胖子能跟上自己脚步却也难得,耳听得身后“噗”地一声巨响,然后就是藤原杀猪一样的哀嚎:“道爷!”

    周问鹤转过头,看到风沙里的藤原结结实实摔了一个嘴啃泥,原本精心修剪的胡子如今看来活像是一支挂满了黄土的秃毛掸。他的一身肥油就像是滩在了地面上,周问鹤甚至怀疑他看到了肥肉上荡起的涟漪。

    “拉在下一把呀道爷!”他的语气除了焦急,竟然还有一点天经地义,仿佛他现在是一个等待大人来搭救的孩子。

    如果不是亲眼得见,周问鹤绝对想不到藤原妹子也会有这么狼狈的表情。他扫了一眼胖子的背后,狂风中浮现出来几个人影已经到了藤原近前,正要朝他俯下身。

    道人牙关一咬,冲回去以指代剑一招“天花乱坠”将几个人影逼退。狂沙漫卷中,他瞧不清对方身形相貌,眼前只有几个模糊到极点的轮廓,道人只能凭直觉半看半猜,也不知这一剑究竟逼退了几人,想来对方看自己也应如此。这时又有更多手持武器的人影从风沙中走出,看他们的冲过来的样子,完全是一副搏命的的架势,其中两个,竟然还有不俗武功底子。周问鹤不愿陷入苦战,一把将藤原像个麻袋一样提起来:“还能……”

    “跑吗”两个字没说完,只见那胖子头一矮,招呼都不打就狂奔而去。周问鹤连心中骂句脏话的功夫也没有,回头又用剑指连突带挑逼退两人,再次运气纯阳轻功跟在胖子身后。

    这时周问鹤才发现,看一个胖子跑步真是一种折磨,藤原就像一个肉球在黄土上颠着,他都替对方累得慌。好在这次藤原总算争气,甩着那一身肉竟然还越跑越快。

    两人顺着破房子拐了七八个弯,前面忽然出现一道土墙拦住去路。土墙的上方被一个摇摇欲坠房顶盖住,沉重的房梁在三人头顶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毫无疑问,要从上面翻过去定然会撞个头破血流。高云止站在墙边,眼睛都快急红了:“死路!”

    风似乎更大了,几乎迷花了周问鹤的双眼,又有三三两两的人影像幽灵一样从尘幕后面追了出来,似乎,他们也在大风沙中走散了。

    “怎么办”少年焦急地问。

    “打吧!”藤原说着正了正他用衣带托住的大肚子,看他的表情,这句话很明显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不要乱!”周问鹤吼了一声,几乎把风哮都压了下去,藤原像挨了一人炸雷一样险些跳了起来,他再看道人,发现身边似乎不是从前那个温顺随和的铁鹤道人了,如今,眼前之人冷峻的表情就如同是一只对着风沙嘶吼的野兽。

    如果藤原见过坠马之夜在大雨中身负重伤的周问鹤,他就会明白,现在的道人,他心中的野兽只是露出了一枚很小的獠牙,与那个雨夜相比,现在的道人根本用不着大惊小怪。

    “听我说,看到这个坑了没有”周问鹤指了指地面,确实,那里有一个不算太大的土坑,“那是狗刨出来的,一般这种坑附近,一定会有狗洞。”

    藤原像是忽然被人点醒,立刻手脚并用趴在地上,几乎把头塞都进了土墙里。两个呼吸后,他大喊一声:“找到啦!”他原本浑厚的嗓音如今听来就像是一只漏风的唢呐。周高二人凑过去,果然在墙根附近看到了一个三尺左右的洞。眼见洞口的边缘已经酥朽难支,道人立刻飞起一脚踢下洞口上方一块酥土,接着又是连环几脚将洞口左右开大,他的动作一气呵成,简直就像是专门练过一样。

    “胖子先走!”高云止喊了一声。“我断后!”周问鹤接着说,声音几乎淹没在了风里。藤原也不推辞,头一低钻进狗洞。道人眼见他那胖屁股在洞口晃了几下,忽然就停了下来。“卡住啦!”墙那边传来藤原哭丧一样的嚎叫,急火攻心下,道人使出吃奶的劲对着藤原的屁股连踢带踹,终于把那团肥肉塞过了狗洞。高云止见洞口空了出来,不等催促,“嗖”地一声已经穿洞而过,道人也紧跟着钻了进去。

    爬过土墙,三人又在七拐八弯的迷宫里转了半天,才找到终于出口,出村的最后那一段,周问鹤几乎在是推着藤原往前跑。

    离开村子,三人又跑一柱香时间,直到他们确定已经把村子



第九章第五十六节【神谕】
    整整四个小时,缆车里都没有人再说过话。这群年轻人的神经都在连续的惊吓中达到了疲劳的极限,如今,恐惧也终于抵不过阵阵袭来的睡意。

    闫康靠着车厢壁,打起断断续续的瞌睡,有一次他醒过来,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叶芸芸在抽泣,不过他随即又睡着了,当他再一次醒来时,女孩已经挂着泪痕沉沉睡去。只有杨榆还睁着血红的眼睛,这个老大哥也许认为他有为大家警戒的义务。

    冯凯安蜷缩在闫康身旁鼾声如雷,他用外套蒙住了头,像是特别不能忍受白雾里透出的光线。但是闫康总觉得胖子的这个行为另有深意。从几个小时前开始,他就不再望向窗外,坚定地把自己的视线困在狭窄的缆车车厢中。

    “我们上缆车多久了”闫康问。

    杨榆掏出手机看了一眼:“37个小时。”

    昨晚上大个子没有想起给移动电源充电,估计再过不多会儿,几个人的手机也会陆续停工。更大的危急还在后面,大个子之前对四个人的食物和饮水进行统一配给,然而眼下,配给也快消耗光了。

    “如果都吃光了,我们可以选择砸开门跳下去。”闫康咧嘴努力做出一个笑容。

    “别开这种玩笑。”杨榆皱了皱眉,有气无力地警告他。

    “我不是开玩笑,再饿一阵,我们恐怕连砸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早先时候,冯凯安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要留下遗书,但是笔刚握在手里,他就已经号啕大哭起来。说到底,他们都还是孩子,原没自己预想得坚强。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闫康嘟囔着说,他的神志依然没有完全清醒,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呓语,“t博士这个名字,我以前是听说过的。”

    缆车顶上传来“砰”地一声,似乎是颠了一下。然后,上方又回归了机械的“咯吱”声。

    杨榆脸上露出笑容:“我怎么就一点都不吃惊呢。”

    “我听说,不代表我相信。我这辈子见过太多扯淡的鬼话。也见过太多人拿这些鬼话坑蒙拐骗,欺世盗名。所以,现在唯一能说服我的,只有科学跟逻辑。”

    “现在这个环境,”大个子环顾四周,伸手指了指车顶,“科学跟逻辑有没有给你点启发”

    闫康推了推眼镜,这一次,他的动作里没有了不屑与清高,反而像是个准备认罪坦白的嫌疑人,身上全是放弃抗拒后的心灰意冷,“我一直在想办法用科学解释我们的处境,好吧,我尽力了。”

    他的视线转向窗外,那里回应他的,仍然只有让人绝望的白色凝滞,就像看着一张白纸,一目了然,千篇一律:“我一直引导你们用科学和逻辑的角度来看待我们的处境,是因为我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远远超出了我们所能理解的范畴。想象一下,一只小蚂蚁如果落进了核反应堆里。它会需要多少时间来弄清楚自己的处境呢答案是永远弄不清,迎接它的,永远只有更大的困惑,更大的恐惧,它只有在危险和绝望的深渊里永无止尽地下坠。我们现在就是这么一只蚂蚁,不管我们在这里探讨了多少,都永远无法摸到事件的真相。我们……只能下坠,只能在一次次的相互惊吓中消磨掉我们的理智,最后成为一辆永远行驶的缆车中,一堆无言的枯骨。我们当下唯一的救命稻草,就只有科学和逻辑,它让我们在惊骇的风浪中谨守住最后一点理智,然后……就看我们的运气了,进入反应堆的小蚂蚁如何再从里面出来就算这里面真有方法可循,小蚂蚁是无法领会的。”

    “但现在……管它的,自欺欺人已经快把我逼疯了。我要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如果最后我们都发了疯,那就发疯好了。”闫康的声音干涩得像是一个病人,“一年之前,b市h医院转进了一个急症病人。病人是个二十岁不到的青少年,因为闯祸被送到农村的爷爷家收心。结果那孩子气性大,跟大人吵了一架后自己灌了半瓶百草枯,送进来的时候已经生命垂危。病人的父亲是个首屈一指的富豪,他动用了手中所有资源才保住了儿子的性命。但是最后他得到的,只是一个千疮百孔的植物人。”

    一连串的抢救手术之后,那孩子几乎全部的内脏,都被外置机器替代了。那些大大小小的机器摆满了整个加护病房,有许多进口产品就连工作多年的老医生都没有见过。

    最讽刺的一点是,那孩子的生命体征非常平稳,他现在已经没有脏器衰竭的危险了,只要这个病房没有发生意外,他在里面可以比许多人活得都长。

    孩子的父亲给孩子安排了好几个专职护工,起初,他每个月都会亲自过来一次,后来,变成每三个月一次。显然,就算他儿子出事后,这位父亲真的有过一段时间的愧疚,他现在也早已走出阴影,重新投入到波澜壮阔的商战中去了。

    我们当然不能责怪那位老板,他之所以对病入膏肓的儿子越来越不上心,是因为他跟所有人一样,认为孩子醒不过来了,现在机器维系着的,只是一个形式上的人。所以,当护工告诉他,他儿子开始间歇性地说话时,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那位企业家,是我舅舅的朋友。他后来告诉我,他最初的预感是对的。病床里说话的,不可能是他儿子。”闫康的声音有点沙哑,他眼神涣散,满头虚汗,与平时那个冷静客观的秀才判若两人,“后来我也见过他儿子,那是在事情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一直想让自己忘掉当时的画面,那个浑身上下插满管子的干瘪怪物,在生命维持系统的包围中喋喋不休,像是一个坏了的人声布偶。”

    最开始,那个老板在他儿子的病床前听到了五串数字,没头没尾。医生告诉他他儿子说话时候脑电波没有任何加强的迹象,换句话说,他只是在无意识地发声。

    半年之后,父亲发现那五串数字其实是国际原油期货合约单号,那一年受战争恐慌影响,石油期货价格暴涨。凡是买入这几张合约的人全都一夜暴富,收获了挥金如土的下半生。那位老板当时正在加拿大,他得知这个消息后,没有片刻犹豫,当



第九章第五十七节【接近真相(三月二十五日)】
    “他们会把我们带到哪儿去”馆驿的地窖里,被绑成一只粽子的宋森雪问身边的女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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