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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鹤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永恒的夏亚
    “哪儿都去不了,整个馆驿都在苍云的监视中,一只蚊子也飞不走了。想必现在,我在柏杞住处有去无回的消息已经在都督府传开,忆眉正在领兵把这里团团围住的路上。”说到这里,她忽然冷哼一声,摘走了铁覆面的脸上浮现出责难的神色,“宋统领,你无视军令,自把自为,再加上之前勾结匪徒,等回去之后,这顿军法是逃不过的。”

    宋森雪无奈,只能连连赔上苦笑。他们都没有把楼上的人要害自己性命的可能说出口。也或许在他们看来,柏杞还残留着最后一点理智,不会杀死苍云的核心人物。

    “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燕忘情忽然问。

    “二十三日,我远远咬着打伤王和尚的黑衣人,一路追到馆驿,现在想来,他其实是故意引我到此。我到了馆驿一楼,才发现他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此人的刀法刁钻迅捷,竟还带着一些说不清的古意,我行藏败露,本就失了气势,几十个回合后就被牢牢压制,这时柏杞的人忽然出现,用网将我拿住。当时我还听到柏杞气急败坏地责问黑衣人为何要带我到这里,黑衣人回答的口音很含糊,我猜他大概是说他已经不信任谁谁了。”

    燕忘情叹了口气,显然是对宋森雪的回答大失所望:“那个人眼下就在都督府里,问什么他都不开口,坚持要找你说话。所以宋统领,别给我撒这种谎了,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怎么你们把他抓住了”宋森雪的表情与其说是吃惊,不如说是感到有趣,“有机会末将一定要听听详细过程。”

    “按照你的说法,你跟他只有在这里的一面之缘,他干嘛那么信任你”

    “也许,”笑面阎罗的笑容里流露出一抹寂寞,“是因为,物伤其类吧。见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我们是同一种人。”

    宋森雪艰难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是为了让自己躺得舒服一点:“末将确实还见过他一次。那天末将交完王洵的赎金离开万家楼后,很快又折返了回去,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结果,那个人就在楼上等我。后来的言谈中我发现,他也是甩掉了盯梢才来到这里,而且,他不能待太久。”

    “你凭什么信他的话他可是把我们的弟兄弄得不人不鬼。”燕忘情厉声问。

    “直觉,”宋森雪淡淡道,“同道中人之间的直觉。”在宋森雪与燕忘情之间,有些话是不用挑明说的,笑面阎罗的真实来历,女帅其实早已知道,这些年来,两个人一直维持着一种默契,在心照不宣中为苍云抵挡着外面的风浪。

    “那么,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并没有给任何人种殃,他不过是把虚人——就是那些殃气侵体已经病入膏肓的人——找出来。他还说,他专门帮助虚人解脱。”

    燕忘情略微颔首:“还有吗”

    “当时时间太紧,他只说了这些就离开了。哦,对了,他临走时说,事情与他一开始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他希望与我再谈一次。”

    “所以他在都督府才一口咬定只跟你说话,你们可真是一见如故啊。”

    “其实,我也有事情要跟他谈。”宋森雪的眼神里虽然依旧带着笑意,眉头却锁了起来,“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问题就大了。苍云几个头领同时病入膏肓,哪有这么巧的事。”

    “宋统领,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出来。”

    “不瞒渠帅,末将心中已经有了个怀疑对象,如果末将没有猜错,这确实跟二十多年施鲁的死有关。”

    地下室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即使是在这里,也能听到地面上呜呜的呼啸,只是这声音已经变得非常微弱,仿佛这场大风发生在很遥远的地方。

    “这是风声吗怎么这么大”燕忘情叹了口气。

    “会不会是燕忆眉带兵过来了”宋森雪忽然问。

    “有可能,忆眉从吕无念那里听到我的去处,然后点出兵马,差不多就要这些时间。”

    宋森雪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怎么,渠帅,你是把去向告诉吕无念了吗”

    “对。”

    “那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女帅摇摇头:“当时我身边只有他一个,也是他把柏杞有请的消息告诉我的。”

    宋森雪重重叹了口气,女帅看不出来笑面阎罗当下的的表情究竟是在嘲弄她,还是在自嘲:“如果你只告诉了吕无念,恐怕我们得自己想办法出去了。”

    二十五日未时刚过,县城里发生了三件事。其一,城东水井前一棵两百年的老树被大风拦腰吹断,半截树身压垮了周围好几间民房,死伤十余人;其二,城里一些胆大的泼皮,见苍云无暇他顾,纷纷出动,趁风灾四处劫掠。为了震慑群匪,苍云将两个抓到的匪首当街开膛破肚。后来那些隔着门缝看完行刑全过程的人回忆说,鲜血借着风势向外飘溅了足有十多丈远;其三,两栋被吹塌的草棚在城西引发了一场火灾,在狂风的灌催下,火势迅速蔓延,一个火龙卷正在风中徐徐形成。

    阮糜走进大牢时,犹大甚至都没有抬眼看她。女校在囚徒面前席地而坐,她的表情带着一种生死由命的决然:“犹先生,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被人利用的”

    犹大忽然停住了动作,目不转睛地望着阮糜。

    “第一次收取赎金失败”

    囚徒没有回答,他的表情僵硬得犹如一尊石像。

    “施鲁的名字第一次出现”

    还是没有回答,这像是一场博弈,看谁会先乱阵脚。

    阮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点点头,然后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在田长史遇害之后。”

    “我要见……”

    “宋统领失踪了!连燕帅都失踪了!苍云的高层已经全空了!”女校一声爆喝打断了对面慢条斯理的要求,“要是苍云有个三长两短,那就不是一个县城,而是整个雁门郡都要天塌地陷!你不愿跟我谈下次你就连我都见不到了!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因为我已经没有条件可开给你了!你我两人现在都危如累卵,摆在面前就两条路,要么合作,要么一起死!”

    犹大点点头,深邃的眼窝里像是有一股力量蓄势待发:“你不是苍云军官”

    “我是从洛阳来的。”

    囚徒自言自语了一句:“不是苍云的,就行。”然后他抬起头,“不过你要明白一件事,殃并不是我种下的。”

    阮糜稍稍颔首:“从头说,但是要快。”

    “两年前,我听说安禄山从古墓里掘出了一席陀罗经被。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说,这条经被可以




第九章第五十八节【孤世长墙(三月二十五日)】
    “我们到底走了多久”周问鹤忽然停下脚步,皱起眉头问身旁的高云止。少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就写满了茫然:“你等下,我……想想”。

    周问鹤并不指望少年能给他回答,他怀疑对方的感觉跟自己是差不多的。而道人自己,则恍若大梦初醒一样,此刻的现实不断涌入他的认知世界,之前的经历则越来越模糊,想要挖掘出到达长城之前的记忆,已经变得难比登天。

    这说起来非常让人难以相信,之前他就像是一边行走,一边清醒地做梦,他明白地记得迈出上一步时的自己是清醒的,也记得再上一步时候的自己同样是清醒的,他们都是有目的地在长城上前行,只是他想不起目的是什么,好像在醒过来的那一刻之前,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在这一路走来的过程中,他们两个人聊了很多话题,其中不少内容道人还记忆犹新,但是,他们中却没有人提出这最基本的几个问题:“这是哪儿我们怎么来的我们要去哪儿”

    记忆越往前回溯就越模糊,仿佛是从一条幽暗深邃的黑洞里延伸出来的。登上长城之前的回忆断裂在他与藤原妹子话别的当口。仿佛当时的他一转身就步入了浓雾,之后他还能回忆起的,就只剩下墙脊上这不知起点的旅程了。

    头顶上只有一片晦暗,密密叠叠的云层盖满了整座天穹,青白色的日光从阴云缝隙间透出,让人想到墓室里垒砌的青砖。

    高云止手扶女墙向下眺望,只看到了一片寸草不生的戈壁荒原,大地在青白色的天光下仿佛隐隐泛着灰绿的死气,与阴霾的天幕浑然一体。

    “接下来怎么办”少年问。

    周问鹤举目四顾,长城上向前向后都看不到尽头,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两人脚下这堵蜿蜒无尽的巨墙。

    道人沉吟良久,最后下定决心朝前方指了指。他有一种感觉,不管他之前是因为什么才踏上这段旅程的,他都不应该在这里半途而废。

    两人继续前行,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再说话,这条路如今在他们眼中变得无比光怪陆离。又走了一顿饭时间,前方的墙脊上出现了一处烽火台,之前他们也路过了好几个这样的烽火台,但是直到看见这一个,他们才发觉不对劲。烽火台中没有供士兵容身的空间,从里到外几乎都被砖砌死了,只有下方一条狭窄的小路可以通到烽火台另一边,却没有路可以上到台顶。

    “这不是烽火台。”高云止看了半天才喃喃说出这句话,“要不然,这座烽火台就不是给人用的。”

    两人扣着砖缝,运起壁虎游墙爬到烽火台顶端。上面的空间约莫十丈见方,举目四顾只有一个朽坏坍塌的供桌以及一根折断的旗杆。一面大旗铺在地上,旗面已经污秽破败几乎不可辨认,道人只能猜测,它的中心部分,似乎是一张巨口。

    供桌上原本一定供奉着饮食,但现在早已随时间化为腐尘了,在这一片狼藉之中,安坐着一把生铁的大锁,四条铁链从四个角落伸出,与大锁铆在了一起。

    大锁并没有锁住什么东西,它的存在更像是一种象征,漆黑的锁身上刻满了经文,透着一股镇山定海的气势。周问鹤上去用手提了提,约莫有七八十斤的份量,显然,它是实心的。这里的布置给人一种感觉,似乎小到眼前的供桌,大到整座烽火台,都是在为这把锁服务,也许在这无人知晓的漫长岁月中,它确实将什么并非实体的东西锁在了这里。

    烽火台的一角竖着块矮碑,上面用楷书写着“西去雁门关四里,非我玄甲将士速速回头。”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上元元年玄甲破阵营统领薛礼公仁贵立碑于此”。

    风吹过砖石的缝隙发出呜呜的鬼哭之声,周问鹤感觉这段长城建立在了时间的边缘,周围的一切,都埋葬于万古的



第九章第五十九节【缆索的尽头】
    印在玻璃上的脸太模糊了,没法看出它主人原本的长相,这张残缺的面孔与车厢里的人冷漠地对望着,像是一副挂在玻璃上的,没有灵魂的躯壳。

    “缆车……是不是慢下来了”叶芸芸忽然小声问。剩余的三人从窗户上收回目光,疑惑地相互望了一眼,在那一刻,车厢里静得连他们各自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小叶的感觉没错,这个钢铁的空间正在缓缓减速,就像其它钢铁的庞然大物一样,它的减速缓慢而又平稳,不留给车厢里的人任何侥幸余地。

    “别,别让它停下。”冯凯安带着哭腔念叨着,他匍匐在肮脏的地板上,筛糠一样抖成一团。此时此刻,他无论声音还是形象都好似一只大号的兔子。

    杨榆和闫康站了起来,紧张地环视车厢内壁,他们找不到阻止减速的方法,这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旧车厢,甚至没有足够的地方可供抓握。

    哑巴紧紧搂住了他的包,一双神经质的眼睛在几块玻璃间来回巡视,像极了一头随时会暴起伤人的狒狒。

    “有什么主意吗”杨榆小声问。闫康没有开口,但答案显而易见,此时此刻,他们是砧板上的鱼肉。

    “小闫!”大个子冷不防低呼一声,似乎正在竭力压抑住内心的惊恐。闫康回过头,发现杨榆正死死盯着车顶,脸上全是震惊的表情:“我们……怎么早没看见”

    他盯着看的,是挂在缆车角落里的一块铜牌,看样子,是生产编号或者某种安全合格证。因为天长日久,铜牌的表面已经污秽不堪,还伴有小规模的锈蚀,不过万幸的是,字迹依旧勉强可以辨认。

    “上面……写着什么”小叶怯生生地问,她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铜牌上的文字全部用英文写成,但小叶知道这难不倒杨榆,她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个,她知道一定会给她带来冲击的回答。但是,大个子那里却迟迟没有反应。她疑惑地睁开双眼,看见杨榆木然盯着铜牌,仿佛他根本不认识那个东西。过了许久,他才用梦呓一样的声音说:

    “上面写着,”大个子停了停,重新调匀呼吸,念出这几个字似乎要耗尽他全部的体力:“失踪缆车……等比例复原车厢,实验器材,非研究人员严禁入内,严禁使用,严禁……启动……”

    虽然缆车还安好地挂在半空中,但是所有的人都产生了一种坠落的错觉。“我们……到底坐在了什么里面”冯凯安蜷缩在地板上,用外套紧紧蒙住头部,用颤抖的声音问。他似乎真的在等待答案,因为当他发现没有人回答之后,胖子又用更重的哭腔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我们坐的,到底是什么!”

    闫康没有理睬冯凯安,他指着铜牌右下方的落款给杨榆看,那里有一个清晰的人名缩写:“dr.t”

    “我也看见了。”大个子低声说,“那么他真的是当年的带队人”

    “他曾经在这里用缆车复制品搞过什么研究,也许,他是想复制那次失踪。可是他为什么对这座山这么感兴趣”

    “侵华日军的一个车队,17名缆车游客,从大平宾馆中跟着歌声走入深山的香口镇狂热者,外加雨道宫里的乐康活创始人,在这里失踪的人太多了。从很久以前附近就一直流传一种说法,这座山是通往阴间的门,在这里,人很容易就会被困到阴阳两界之间……此外,还有一种更不切实际的解释……”

    “什么解释”

    杨榆没有回答,他的眉头紧锁,视线在自己的脚边游弋。

    “快说呀,什么解释!”闫康又催促了一句,大个子这才开口:“有传闻说,南方那期‘华功’事故,其实不是走火入魔,那些人根据书中的理论,用自制天线接收宇宙信息,从某种方面说,他们成功了。”

    “那个简陋的设备,真的从宇宙里接收到了什么,甚至,让那些迷信的‘华功’修炼者认为,他们与某个东西发生了精神层面的交流。阎科员并不是骗子,他的养生方法真的会改变人类——只不过不是以我们期待的方式。”

    “那天晚上,有什么东西被修炼者们从群星间呼唤了过来,在修炼者发疯后,它又循着‘华功’传承的路线来到了香口镇……”说到这里,杨榆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是周学长留在笔记上的推论,当然,他没有证据。”

    雾更稀薄了,闫康认为他透过雾气隐约看到了远方群山的轮廓,但是他并不能确定,因为那些轮廓太模糊了。缆车越来越慢,几乎已经到了彻底的停滞边缘,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众人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噼啪”声,缆车的内置喇叭毫无预兆地开始工作了。年轻人们先是听到一连串刺耳的杂音,接着,一首陌生的流行歌曲开始在车厢里回荡,那种九十年代初的旋律与编曲风格充满了与当下格格不入的怀旧感。

    “这是什么歌,曲调真怪。”杨榆说。

    “听起来像是一首信天游。”闫康说。90年代初开始,流行乐坛曾经刮起过一阵强劲的西北风,各种或真或假的信天游纷纷被现代文化产业包装后灌录进唱片里,当时只要是一首信天游,就有出版的机会,不管它能不能卖出去。结果一年后,这种滥觞毫无悬念地造成了市场的饱和。

    一边的叶芸芸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这首歌我听过,这首歌……叫《白衫郎》,那还是我小学时候在电视上听到的,我都忘了是个什么节目了,反正……我只听过一次,后来,我再也没有听到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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