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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鹤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永恒的夏亚

    “道长,你快看这里!”少年手执蜡烛站在另一堵尚算完好的墙前,烛光铺展的范围内,残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正”字。在这些“正”字的末尾处,赫然是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叉,把最后的两三个“正”划得支离破碎。尽管已经时过境迁,周问鹤依然能够从那些叉里面体会到绝望与痛苦,不管那个人曾经在墙上记录什么,最终他一定是放弃了。

    随后,两人又扒开了厅堂的一个出口,出口后方的长廊把他们带到一个明显曾经是官员书房的地方。这里唯一还没有成为碎屑的,是一张案机,它就像是个惶恐的漏网之鱼,不知所措地立在一地残骸之中。案机最显眼处,用镇纸压着一封信,从周围的灰尘来看,这封信不久前刚被人拿起来读过。

    “只剩我们几个了,雁门关必须被放弃。我们几个幸存者达成共识,带上所有的补给,即刻出关。希望有一天,长城的路能够再次畅通,后来的人能看到我这的封遗言,那么他就可以知道,我们是自愿发起这次远征的。既然堡垒无法保护我们,我们就深入敌人的腹地,即使,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敌人究竟是谁。希望所有阵亡的弟兄,能在深渊之前重逢,那时候,我们一定会轻蔑地嘲笑我们此刻的恐惧。”

    接下来是一串姓名:中护军甄文海,支记官方念恩,胄曹童师药,厨师蔡于都,孔目辛大历,司戈郎温茂友,马夫阿史多能。以一整座关隘而言,这份名单实在是短得可怜。

    信的最后,换成了另一种潦草仓促的笔迹:“不要在夜里留在雁门关,此处已经是它们的世界了,每一堵墙,每一扇门都不再安全。它们潜伏在阴影里的每一个角落,夜晚会被它们的欢唱声淹没。你可以用刀剑杀死它们,但难乎其难,如果你还能出去,趁天还没黑,赶紧走!”信的最后,是落款时间:圣历八年乙巳。落款里没有写日期,最大的可能,是书写者已经算不清具体日子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红鼻子的少年忽然问,这也是他们进书房后说的第一句话。

    “不知道,”周问鹤将信重重拍在案机上,“但是肯定已经天黑了。”

    “有人吗我说,那边有人吗”墙后忽然有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让周高二人大吃了一惊。好在,这声音既不古怪也无恶意,听起来倒是亲切得很。

    “我是苍云堡派来的探马,我在这里面,嗯,绕了快两天了。”道人心中寻思,墙壁后面的一定是个很知礼的年轻人,因为他的语气虽然透着焦急,却依旧保持着友善与温良,完全是一副谦谦君子做派,“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墙壁那头是哪儿”

    “好像是个书房。”周问鹤问答。

    “啊,那一定是甄将军的书房了,你们……看到甄将军了吗”

    “没有,只有一封信,还提到了什么深渊。”

    “深渊那一定是我昨天在墙上看到那张图上的深渊!唉,当时,我还走在对的路上,但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我七拐八弯就越走越偏了……我说,你们看到那副画了吗”

    “看到了。军爷你这两天有没有见到一个女子,约莫二十岁上下,身材娇小”

    “没有,这两天我看到的只有断垣残壁。”

    道人闻言叹了口气,路樱一定来得更早,才会同这个军人小哥错过。墙壁那边又问道:“那边的朋友,你




第九章第六十二节【雁门关,下(三月二十五日)】
    m.22ff.

    “去楼顶。”周问鹤咬紧了牙关,借着曳跳的烛火可以看出,道人双眼已经挂满血丝,“楼顶建筑都塌了,废弃材料散了一地,我们把里面的木料都聚起来,点一个大篝火!”高云止这时早就没了注意,听见道人的法子连连点头,两人立刻跑出大厅,沿着早先清出的通道向上爬去。

    狭窄阴暗的通道里四处都传来有规律的喘气声,混浊,急促,肆无忌惮中还带着一股残忍的渴望。这股渴望是如此直接而强烈,以至于其它所有的感情都要被淹没。无数的喘息汇聚在一起,犹如一首凶险的合唱,周问鹤觉得自己就像在一头野兽的口中爬行,对方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把自己吞进肚子。

    前方的路渐渐变得开阔,一束冰冷的月光从上方的豁口撒下来,看上去,就像是一张隔开阴阳的纱障,终于,出口到了。

    “快!”周问鹤未及松懈下来,身后已经响起高云止的尖叫声,“它们追上来了!快!”千钧一发之际,道人一手抓过少年护在怀里,接着蜷身顿足,如一块飞石般往外面爆射而出。

    残垣的棱角连珠一般磕在道人肩背,“哗哗”的沙砾崩散之声不绝于耳。但是紧接着,天地忽而一空,新鲜寒冷的空气从四面八方将道人裹紧,周问鹤撞出豁口,重重摔在了关城顶上。

    落地之后,道人迅速检查了下全身,刚才那一跳自己从上到下被碰出了数十道青紫,万幸,都是些皮外伤。道人又慌忙去查看怀里的高云止,他欣慰地发现,少年竟然毫发未损。

    两人站起身来,周问鹤下意识地朝之前广场的方向瞧了一眼,下面只有一片不可望穿的黑暗,如同被无光的漆海完全浸没,之前灰砖砌出的巨口,现在已经彻底找寻不到了。但是,道人在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些轮廓正在黑暗里缓缓地来回移动,他不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他猜,那或许是早先时候散在地上的甲胄马鞍。

    “怎么这么冷”高云止哆嗦着喊了一句,周问鹤回头看见少年正抱紧双臂,像筛子一样瑟瑟发抖。从出来到现在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已经被冻得嘴唇发紫这里的天气太不寻常了,这绝不应该是三月该有的天气,甚至,雁门的隆冬都没有寒冷到这种程度,如果现在泼一盆水在地上,那它转眼就会结成一道冰面。

    “双手别停住!”周问鹤高喊,“搓耳朵,搓鼻子,快!”说着,他自己也用手在脸上飞快地摩擦起来。高云止不敢怠慢,惊慌失措地依样而为,远远望去,他们的样子活像是两只受惊的动物。

    来回摩擦十几下之后,两人的脸都微微有些发热,周问鹤这才指挥少年往空地中央堆木料:“火点起来就不冷了。”他一边喊一边捡起三块似乎是房梁榫头的木块,扔在划定的空地中央,“烧旺一点,它们就过不来。”

    断墙残隙间有无数的黑影已经攀上了关城,但是它们慑于月光,只能在黑暗中蠢蠢欲动。周问鹤知道它们在等月亮被云遮住的时刻,他抬头看了看满天碎絮,知道他的敌人不用等很久。

    木料一点点堆成了一座小山,只要再加些许就可以引火了。周问鹤望着他垒起的木山,感觉有千钧的力量迫在自己身上,他的皮肤已经寒如坚冰,但皮下的热血却滚烫得几乎要沸腾。“好,再来一点……”他喃喃念叨着,又附身在废墟里翻找起来。

    “道长,”高云止一面埋头拾柴,一面大声问,“值得吗”

    “什么”周问鹤头也不抬地回问。风太大了,他听不清楚少年讲了什么。

    “我说,值得吗你好不容易从蟾廷手下逃出来,好不容易跳出张君宝的循环,现在你再主动卷进这些事情里面,值得吗”少年只有用喊才能盖过彻骨的北风,但道人依然能听出话里面善意的嘲弄。

    周问鹤站直了身体,回头看了一眼少年,他呼出的气瞬间在嘴边凝成白雾,眉毛发际也都挂满了霜凌。寒冷正在透支着他的体力,让他看起来狼狈得就像是一个在冰天雪地里受了一辈子折磨的老人。

    “这跟值不值得没关系。”道人说,这句话他没有喊出来,但却仿佛在地上掷出了铿锵之声,“我躲不掉的,他们早晚会找到我,与其担惊受怕等着他们找上门来,我宁可主动去找它们。”

    “什么”高云止大喊,不知道是他没听清楚,还是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少年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站起身与周问鹤面对面,“你说什么”

    此刻的时间仿佛凝固了,清冷的月光从天际撒下,两个人在寒风中相对而立,如同在相互审判着对方。

    “我说我要去找它们,”周问鹤说着回过身,继续弯腰寻找木材,“去找大赟,找荒佛,蟾廷,流荼,如果它们要找我,那我也要找它们!”他一面说,一面把两块大件的木柱残骸扔到木料堆里。现在差不多了,应该可以点火了。

    道人取出火折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护好,刚才他还在废墟里找到了几团絮子,如今正好用上。“再找点棉絮给我,这些木头烧起来不太容易。”他对高云止说。

    少年却没有动,他还站在原处,虽然他看上去也是狼狈至极,但他的表情竟然无比地轻松:“道长……”

    “记得要棉絮,要是没有,毛皮也可以。”

    “道长……”

    “唉,就差一点,差一点就烧着了”。

    “我要走了,道长!”

    周问鹤一惊,他猛地转过身,直愣愣看着眼前的少年。

    “你早就知道吧,我不存在。”少年的丑脸上浮现出顽皮的笑容,“我是你创造出来陪着你的,这样,你回来就不会害怕了。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不需要我了。”

    周问鹤张了两下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当他的嘴第三次张开时,他听到自己有些哽咽的声音:“我一直想不起来,我是在哪里跟你结识的,我只是觉得……觉得,你应该在我身边,我们在一起不是最好的搭档吗我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不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道人感到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涌出来了,温暖的液体淌过冰冷的脸颊,就像是决堤一样一发不可收拾,“我想象过我们分别那一天的情景,我知道我早晚要从这个梦里醒过来,但……但不应该是这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我还没有准备好被一个人孤零零地留下……”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少年刚才站的位置,但是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目光所及之处,是与其它地方一样的空虚与冷清。

    周问鹤怅然地站在原处,月光下,只有他的影子与他为伴。时间紧迫,但他决定给自己三个呼吸的时间去消沉,去哀叹,去想念他的朋友,去应对往后的孤独。当第三口气呼出的一刹那,道人已经再次振作了起来。他俯下身,吹起火折,小心翼翼地燎着木材中那少得可怜的珍贵棉絮。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道人高声对



特刊:第八次座谈会
    m.22ff.

    (与会者:周问鹤,高云止,燕忘情,王不空,阮糜,吕籍,吕无念,宋森雪,白罗汉,杨不生,藤原妹子,许忠杰,田承业,田承嗣,执戟郎,风夜北,柏杞,杨榆,叶芸芸,闫康,冯凯安)

    周问鹤:各位来宾,各位同仁,在这草长莺飞的春天,我们又一次相聚在座谈会欢乐的海洋里!

    燕忘情(小声对宋森雪):夏天都快结束了,怎么还草长莺飞

    宋森雪(小声):这个开场词是作者在第九章起头的时候准备的,当时他以为能在春天把这一章写完。

    燕忘情:-_-!

    周问鹤:经历了两个特殊故事后,《铁鹤书》在第九章重新回归了传统的路线,这就意味着,这次的主角又是我!没错!对于大家的思念让我重回大唐!

    吕籍:谁要你的思念啊!

    高云止:大家听我说,作为一个在断更上前科累累的无良作者,他好不容易又写完新的一章,我们应该先夸奖一下他。

    周问鹤:谢谢你。

    高云止:因为反正也不会有别人来夸你了。

    周问鹤:-_-!

    高云止:这次故事最大的特点,就在于篇幅的严重失控,连载了将近六个月,从读者角度简直像上了一次酷刑。

    周问鹤:等一下,这好像不是在夸我。

    许忠杰:我们其实都盼着这一章能够突破100节大关,结果你62节时候忽然结束了。

    白罗汉:让人有了一种很微妙的失落感,感觉就像是成人电影演到一般忽然强行改成了法制节目。

    周问鹤:-_-!

    周问鹤:让我来解释一下,这次故事的超大体量。是由两个原因造成的。第一就是这次的雁门篇,作者准备了很久,积累下了许许多多的素材,这些素材全部放在了一个故事里,就很难避免体量膨胀的问题;另一个原因则是,作者在第九章里做了新的尝试,也就是每周五的缆车故事线。它的雏形就是原先每章开头的“写在前面的话”,在第八章中它被扩充为了一个独立的故事,第九章中进一步升格成时间固定的连载。严格意义上说,第九章其实写了三个半故事,“雁门篇阮糜线”,“雁门篇周问鹤线”,“缆车篇”,以及拉来凑数的“大屯北路精神病院”。如果以单独一个故事的体量而言,他们全都不比第七章更长。

    田承业:所以第九章的失控是作者乱开新故事造成的,这样我就就可以理解……才怪啊!

    周问鹤: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众人:

    周问鹤:我不愿意完结,因为……想不出最后的隐元会年鉴应该写什么。

    众人:-_-!

    周问鹤:几乎所有角色的背景都已经写进年鉴里了,我们这部小说穷,请不起这么多角色。

    杨榆:作者我有个问题,下一章里面还会出现缆车篇这样的现代故事吗从读者反响来看,它还是蛮受欢迎的。

    周问鹤:是的,我打算把它做成一个传统,以后每周五都会穿插与主线无关的小故事,我还专门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星期五欢乐小剧场》

    闫康:欢乐

    周问鹤:作者会在这里做一些合家欢题材的尝试,就像缆车篇那样。

    缆车四人组:哪里合家欢了!

    周问鹤:下一个欢乐小剧场的故事将会回归民国,因为作者在这次缆车篇里受够了提心吊胆的日子,我想以后都不会再把这类故事的背景放在解放后了。

    王不空:我们来聊聊第九章的正篇故事吧,这次作者你刚写了四五节就被读者发现你是从历史研究著作《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里拿来的事件原型,我们想听听你被揭发出来之后良心承受了多大的煎熬,越具体越好。

    周问鹤:本次的雁门故事,其实有两个历史原型,其中一个就是被读者看出来的1768年的叫魂事件,另一个则是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日本的森永格力高勒索案。在这里我要感谢写出《叫魂》的历史学家孔飞力先生,以及写出《谜团密布的昭和末年》的李淼老师,我对于这两件历史事件的基本了解,大部分来自于他们的介绍。

    王不空:所以你的良心完全没有过不去

    周问鹤:对,完全没有!

    众人:-_-!

    阮糜:我们来聊聊小说的标题吧,《铁鹤书》标题放飞自我虽然不是从这一章开始的,但是这一章里好像因为放飞自我的标题太多而犯众怒了呀。

    周问鹤:关于标题,其实作者每一节都花了很多心思在去思考的。

    执戟郎(举手):作者,关于这一点我们完全没看出你有花心思。

    周问鹤:你们没有看出来一点也不奇怪,虽然我确实花心思去思考了,但是什么都没有思考出来……

    众人:what

    周问鹤:每一节的标题,其实都是最后一刻仓卒决定的。作者总是天真地以为正文写着写着就能想出一个逼格又高又耐人寻味的标题。然而每一次直到正文写完都毫无头绪,只好在发布之前强行憋出了一个。

    柏杞:作者,不知怎么的,听了你的解释,我一点都不生你气了,甚至开始同情起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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