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之羊脂白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半夏谷
夏堇发现前面挤得水泄不通,定是有什么新奇玩意,拉着胸前鼓成圆球的念奴,往里边塞。原来,大家围观的是人造雪,六瓣的雪花,打从江南飘来,散着淡淡的寒兰香。远处,一位白色西装的俊美男子骑着白马缓缓而来。
夏堇(抓抓头发,思忖着):寒兰香
夏堇想到了刘珺,拔腿就跑,结果没走远几步,就被一个红衣人推到了雪地中心。
刘珺(正是骑着白马的俊美男子,趁机单膝跪地,轻轻地在夏堇的手背落了一吻,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my princess, merry christmas!
夏堇(撅噘嘴,不情愿地踮起脚尖,回应一吻):merry christmas, dash!
夏堇被刘珺吻得喘不过气来,才发现自己喊错了人,心里万分懊恼,乖乖地待在刘珺的怀里,耷拉着脑袋,安静得像个玩偶。
众人看完热闹散去,念奴拉着刘胜欢快地跑过来,嘴角糊了一圈黄澄澄的油渍。
念奴(炫耀着刘胜手中提的烧猪):祭司姐姐,胜哥哥买了好多东西给念奴,念奴好喜欢胜哥哥。
刘珺板着脸,寒潭眸子凝结成南极的冰,而夏堇知道自己犯错了,抱着刘珺的胳膊,缩成病猫。
念奴(亲亲弯腰下来的刘胜,从胸前掏出十几只红色的圣诞袜,胖乎乎的小手摇摇摆摆):圣诞老爷爷说,睡觉前把圣诞袜放在枕头,早上醒来会收到好多好多的礼物。念奴想要樱花羊羹、麻辣小龙虾,小金鱼……
刘胜(察觉刘珺和夏堇这两个人不对劲,八成又是为了一些陈年往事而吵架了,赶紧想法子撤掉):念奴,胜哥哥买个圣诞节环挂在门前好不好
念奴立刻欢欢喜喜地蹦跶着,拉起刘胜离开。
刘珺沿着街道一直走,越走越快。夏堇在后面跟着吃力,没跑一会儿就摔了一跤。
夏堇(故意坐在地上,从大衣里偷偷地拿出眼药水,滴几滴在眼里,对着手机里的小镜子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才清清嗓子喊出):阿珺相公, 我们不要冷战了。
刘珺(叹气):堇儿,你还是没有办法忘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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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宫女
故国三千里,深宫四十年。
初夏的夜,些许燥热。
酒宴散后,刘珺与刚从长乐宫归来的平阳侯曹时去了书房议事,临走前,特意叮嘱我乖乖地在厢房里休息,否则的话,他没有说,但嘴角噙着的诡异的笑,足以让我打了寒颤。
可我一向不长记性,司马相如、卫子夫、卓文君和刘彻四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让我操碎了闲心。作为温哥华的女权运动的一份子,我也只是担忧卫子夫和卓文君。她们眸子里涌动的悲伤,总使我莫名地疼痛,仿佛以后我会经历得更多。
于是,躺在厢房里翻来覆去后,我悄悄地爬起来,见坐在门外的婢女打着瞌睡,窃喜之余不忘解下枣红色披风给她盖上,没来由地叹了一句,古代的人权真是下贱。
刘彻的厢房离刘珺的不远,直走穿过玫瑰园,再左拐就能到。卧房外,照例只有两个婢女候着。不过在索马里经过非正规训练的我,很快就能意识到周围压抑的气息,抬抬眼,北边的墙壁就着华灯的光芒闪过一个人影,是刘彻调动的紫衣侍卫。这些紫衣侍卫,应是保卫刘彻的安全的,我只是在窗边偷偷地看一下刘彻和卫子夫的发展情况,不会被视为危险对象除掉吧。老实说,卫子夫整晚上都心不在焉的。
然后,我贴在窗口,用发簪戳破垂下的帷幔,瞪大了眼睛去瞧。
卫子夫坐在床边,最外层的冰蓝色兰纹云裳已经脱去,搁在屏风上,素色的里衣整整齐齐,双颊却羞成一片云霞。而刘彻靠在左边的木榻上,眸子微闭,薄红着脸。
“子夫,做朕的女人,真的如此委屈吗还是你到现在都想为他守身呢”刘彻问道。
“滇南之北,零露瀼瀼,有山茶兮,红袖添香。堇王后这故事编得很动听,难怪……”卫子夫的嘴角扬起一丝凄婉的笑。
“难怪朝思暮想的襄王会违逆皇祖母的意思娶她为妻。”刘彻笑道,那笑,不似平常的怒笑,是来自地狱的阴风阵阵。
砰地一声,我被卫子夫的意中人是刘珺这一消息惊讶得磕到轩窗的木头,疼得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接着,数十个紫衣侍卫随着刘彻走出房门的动作,拔剑指向我,杀气逐渐浓厚。
“给朕滚!”刘彻咬牙切齿道,一副恨不得将我拆皮剥骨的黑脸。
“刘彻,你一定要对卫子夫温柔点。”依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发起怒来,就会找东西发泄,所以灰溜溜地逃跑之前,先交代一句为妙,多摔几件古董事小,吓坏了卫子夫就不妙了。
结果,此话一出,刘彻竟示意紫衣侍卫拿下我交给刘珺处置,绕着平阳府跑了一圈,直到卫子夫住的茅草屋才能大口喘气。当然,紫衣侍卫可不是这么不济,大概是趋炎附势的高逢为了讨好我,中途将他们拦截住了,刘彻气消了,就不会找我麻烦了。
坐在厅堂,歇息了一会儿,觉得口渴,拿起桌上的茶杯,嗅到淡淡的寒兰香时,泪水一颗一颗地掉落。原来,威胁我睡午觉是过来和卫子夫说说话,刘珺,该说你多情还是薄情呢我知道,我不该胡思乱想,横亘在我和刘珺之间的,从来只有李倾城。趴在桌子上,盯着茶水上的寒兰花,异常地渴求很多很多的梨花酒。
“堇姑娘……”卫青站在通向厨房的门口,轻声道,那一唤,经过了深思熟虑,溢出口依旧沉重。
我瞟了卫青一眼,嫣然一笑,假装察看衣裳是否沾上泥土,将茶杯里的那朵寒兰花扔在桌脚旁。
卫青走近,倒掉冷茶,重新为我泡了一杯热茶,半蹲着身子,递到我冰冷的手心,轻声道:“晚宴前,襄王送了一朵滇山茶给姐姐,连句话都没有说上。”
“真的”我抓着卫青的手,急切地问道,看到卫青那双明亮的眸子清澈见底,无一丝哄骗的迹象,才松开手,嘴角挂起甜甜的笑。又想到,卫子夫因此伤心透了,便咬着嘴唇,压下欣喜的情绪。
“堇姑娘,执意要嫁给襄王吗”卫青笑道。他笑起来,本该是春光般灿烂的,隔着昏黄的煤油灯光,恍如一场太阳雨,互相纠缠着,不知是雨战胜了太阳,还是太阳赢了雨。
“卫大哥,我们还会是朋友吧”我笑道,岔开了卫青的问题。
这个问题,刘彻、司马迁、哥哥、笙歌、佑宁,每一个关心我的人都提及,甚至吃着小龙虾的傻念奴也无意说起。到最后,我抗拒去回答了。
“堇姑娘,卫青一直在……”卫青道,俊眼里闪烁着炙热的情愫,宛若夸父逐日般坚定。
后来的后来,当年那双璀璨的眸子,饱经风霜,只剩下保家卫国的责任。是不是这世上所有纯粹的男女之情终究会变了味
“卫大哥,子夫进宫后,由我保护。”我拍着胸脯,笑道。
卫青强灌了一大杯茶水,停顿了半晌,咬着嘴唇,道:“堇姑娘,可否安排姐姐远离宫中是非卫青只有这一个待自己好的姐姐,害怕她成为第二个公孙姑娘。”
公孙姑娘公孙敖的妹妹。这名字,在脑袋里搜索了许久才忆起。当初,我进宫,就是为了查公孙姑娘的死因,可费了好大的劲,甚至答应在床上给刘珺很多的好处,都没揪出幕后黑手。一个小小的宫女,致于花那么多力气来掩盖真相。宫里头,随便找个荒唐的理由,掩埋一个下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呀。
我连忙点点头。既然刘珺辜负了卫子夫的一番情意,作为妻子自然要大度地为卫子夫打理好未来。不过,这也是因为卫子夫贤良淑德的品质值得我去敬佩。换作陈阿娇那个泼妇,还是躲在猗兰殿凉快凉快。
尔后,与卫青畅聊了一个时辰,从平阳公主吃山楂会夜游到刘彻秘密组织内阁机构,无话不谈。瞅到卫青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我也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当初我太愚笨,没有发现他的爱慕,偏偏他是个固执人,望着他越陷越深,却无能为力。
夜深,蹑手蹑脚地回刘珺的厢房,被跪在地上的佑宁抱住大腿,心头扑通扑通地跳,顿生了不祥的预感。
“堇王后,可把你盼回来,襄王寒冰症发作了,喝退了所有人。”佑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活像个深闺怨妇。
话音刚落,我推开佑宁,迅速地冲进去。看到刘珺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颤抖着身子,全然无权倾天下的气势,便慌张地掀开被子将他抱紧。他的身体,比那南极上的万年玄冰还冰冷,嘴角泛白,黝黑的脸庞渡了一层白霜,令人心疼。我一遍一遍地吻他,甚至解开两个人的腰带,用
第一百零一章 李姬
当一个女子在看天空的时候,她并不想寻找什么。她只是寂寞。呵,多么可笑的描述,明明每个人都是寂寞的,与天空无关。
夏至,白昼拉长,气温上升。
东海楼,报了刘公子的名号,带着念奴,包下一间金鱼居厢房,点上一桌子的海鲜,吃得不亦乐乎。
这金鱼居厢房,牌匾上照例悬着两条金鱼,只是尾巴同落樱小筑门口的两只朱雀相似,绽开了一半,熠熠生辉,十分绚丽。
初进去,以为是眼花,产生瞬间的熟悉感,剔透的水晶地板下游动着数十条小金鱼,念奴自然欢喜地趴在地上,看得流口水。而懒洋洋的小白俨然主人家的模样,伸出小爪子踢开樱红色的鲛绡帘幔,径直地窝在一个张开的巨型蚌壳内,还不忘咬着雪缎被子给自己取暖。
那帘幔的左侧,红色月牙状的轩窗下,摆着一张紫玛瑙榻,铺就素色的云裳,躺在上面,温一壶梨花酒,好不惬意。
然而,一个不速之客很快打破了这份舒适的气氛。
“哟,夏书女,怎么还在东海楼呀,陛下可是叮嘱小奴今晚召李姬侍寝呢。”高逢笑道,眉头却皱成小山丘。
“月出呢”我边嚼着脆脆的海参边道。
“王夫人月信来了。”高逢笑道。
“陈阿娇不会也凑巧来月信吧”我吃了一大口鱼翅羹,恼道。
“皇后娘娘和陛下因卫姑娘入宫起了争执。”高逢终于收起僵硬的笑容,叹道。
“那李姬侍寝,陈阿娇岂不是要过来大吵大闹”我冷笑道。
高逢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螃蟹壳,露出狡黠的笑,将声音拖得又尖又细,道:“襄王怎么不陪夏书女过来用膳”
顿时,我坐得端端正正的,朝门外瞅瞅,还好没有那双寒潭眸子,否则这一桌子海鲜,真的会死得很惨。
“宫门关闭之前,必定会劝得采桑阁阁主李姬与陛下共度良宵。”我恼道,瞪着高逢作揖离去,尽学他主子那副贱兮兮的德性。
该死的刘彻和高逢,连吃顿海鲜宴还要被威胁。我灌了一大口梨花酒,甚至将酒壶往门口扔掉来撒气。
砰地一声,淡淡的寒兰香飘入,念奴立即跳起来,乖乖地站着,耷拉着小脑袋,撅起樱桃小嘴,可怜兮兮的。那只悠哉地睡觉的小白也跑得飞快,咬着念奴的衣襟,装成一头病猫。只有情绪烦躁的我,盯着和梦境相似的那弯红月牙,抱一盘小龙虾,还一个劲地,往嘴巴里塞。
一道犀利的寒光扫过,念奴哇哇大哭起来,表现得伤心欲绝。这货,肚子里绝对装着一片大海,说哭就哭的本事,跟拧水龙头般快捷。
“是堇姐姐诱惑念奴吃小龙虾的。”念奴糯糯地道,圆溜溜的眼睛围着桌面上的海鲜打转。
“哦……”这富有磁性的声音,吹着北风的冷冽,令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连忙用袖子胡乱地擦去嘴巴的油渍,将那盘小龙虾藏在身后,对着搞突袭的刘珺,嫣然一笑。心里苦叹着,老爸老妈为什么不把我生得倾国倾城点,至少面对这种状况,还可以抛抛媚眼,混过去。
“珺哥哥,念奴要回兰兮小筑学《诗经》。”念奴挂着泪花,嘴巴翘得老高,胖乎乎的小手偷偷地抓起两条爆椒海参。
“佑宁,带念奴小姐去学琴。”刘珺摸摸念奴毛茸茸的脑袋,笑道。最怕刘珺嘴角噙着笑意了,冰与火的冲撞,常常是灾难片的前奏。
念奴又哭得稀里哗啦。她每次被罚学琴,白嫩嫩的手指头都红成胡萝卜,惨兮兮的,然后那个妖孽刘胜为此,和刘珺在墨兰阁比试一天一夜。哈哈,我就渔翁得利了,能睡上一个完整的晚觉。可惜,刘胜与窦绾去了洛阳,念奴抗议了一下,只能跺跺脚跟着佑宁回去。
念奴和佑宁走后,金鱼居里剩下我和刘珺,气压骤降,冷飕飕的。刘珺一步步向前,逼迫到处乱窜的我靠到墙壁上,吓得我咬着嘴唇,不敢去看刘珺愈发绚烂的笑容。呜呜,我是不是该学学念奴,假哭一下,博博同情。
“堇儿,不会在想如何假哭吧”刘珺笑道,极具魅惑。粗糙的指腹,时轻时重地滑过我的脸颊、嘴唇、脖颈、胸脯,最后停留在腰间,轻轻地挑开罗带。
瞟到那双寒潭眸子逐渐被炙热的火光所占据,我扁扁嘴巴,闭上了眼睛,大有视死如归的觉悟。可当他将我抱在蚌壳里,脑袋沾上软缎时,脑海里闪现过念奴带着哭腔说的那句“祭司姐姐,念奴不想去地球”,猛然地推开刘珺,呼吸急促,全身都冒起了冷汗。
“蠢女人,再敢吃这些杂七杂八的,禁足一个月。”刘珺将我搂在怀里,替我把脉许久,恼道。
尔后,刘珺拥着我,安安静静地躺在蚌壳里午睡。兴许是喝了点酒,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到再次梦见紫罗兰色的大海,那紫裙银发的美人总是淡漠地坐着,不知笑为何物。突然,一阵樱红色的风卷过,竟是念奴欢快的笑声。念奴围绕着那美人,左一句祭司姐姐,右一句祭司姐姐,笑靥如花。
醒来时,刘珺还在,他侧卧着身子,大掌百无聊赖地梳着我的头发。临近婚期,本以为他会忙得连兰兮小筑也回不去歇息。未意料到,他时常抽空来陪我,多半是揽着贪睡的我同床共枕,实在是虚度光阴。恍惚间,我产生一种错乱的直觉,这次大婚没有权倾天下的襄王娶番邦女子为王后的童话,我会被迫离开他。说来奇怪,每次我的眼神处于迷离状态时,刘珺就会捧着我的脸,轻轻地吻我,如一杯热的朱古力滑入喉间。
梳洗罢,刘珺牵着我的手,走到采桑阁。
十里驰道,挖了浅浅的水渠,种植田田莲叶,若是再过两个月,盛夏至,怕是勾起江南水乡儿女相忆采芙蓉的思念。
进入阁子,已有丫鬟恭敬地领着我们去三楼的雅间,告知阁主等候多时。雅间内,隔着柳枝编织的帘幔,琴音袅袅。这精湛的琴音,没有个十年八年的苦练,是达不到造诣的。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
第一百零二章聘礼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临近盛夏,炎热难耐。
大婚将至,我被刘珺遣送回家,说是无论天子还是平民,嫁娶事宜得照足了三书六礼的流程。缺德的刘彻,也趁机收了我出入未央宫的金牌,还表现出一副从此要挑灯看奏折的无奈模样。
锦瑟园,是哥哥夏策新买的宅子。园子里,三叶草丛中,点缀着朵朵纤细的白花,类似荷塘里贱养的白车轴草。只不过,这白花,竟随风飘荡,散落在空中,不知疲倦,迷茫空蒙,见所未见。哥哥道,这是从西域带过来的沙漠花,名锦瑟。他提及锦瑟二字,笑得极苦涩,早已不见去年的酸腐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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