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桑家静
这其中大部分人都不慎中招,唯有几名身形机警逃脱一劫,只是还来不及动作,头上便是一张刮擦着枝叶的大网罩下,将其捆得严实。
另一头墨侠弟子与另外散墨十数人分成二股,散墨则围挡于风云台前对抗游击兵,而墨侠弟子则寻路突围,一面试探一面衡量此番赢稷带了多少兵马前来围剿。
狂怒大汉与长大林一人以铁捶击挡戟兵的压击,一人则以大刀横扫马匹的踢踏,六指鞭虽鞭法精湛,却不敌对方车轮消耗,此刻已气喘吁吁,白着一张削瘦长脸,满头是汗。
他被狂怒大汉与长大林围拢于中间,夹护着撤退,只是显然秦国的戟兵队不仅训练有素,并似毒蝎黄锋的后尾针,是杂带着后毒的。
想退想避,皆非一件轻巧容易之事,所幸此时枭部首领蹬地张臂似鹰起,背伏于低,身上数十支长弓直刺入如墙围堵的马腹中,当场马声嘶鸣惨叫响起,场面一度混乱噪吵。
他借此踩踏马背与马背之上的兵,再一个俯身疾奔而上,身扭一旋,长弓重返背上的机匣盒中。
七部首领眼下有六部皆没到场,唯他一人在此镇场,可哪怕是只有他孤军奋战,亦定叫秦军见识一下他们墨家六部之威名。
他独自冲入了戟兵阵的包围圈中,枭部首领靠近狂怒大汉他们时便大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离开!”
狂怒大汉一回头,见枭部首领来了,便一把抓住不设防的六指鞭扔给了他。
“我们还撑得住,你赶紧将阿六带走!”
“我不走!”六指鞭攥紧鞭子急道。
“废什么话,赶紧滚!别给老子们找麻烦!”狂怒大汉此刻双眼充血,鼻翼扩张,一张血盆大口似能活嚼生肉吞腹。
长大林道:“六指鞭,你已力尽,在此亦不过是困兽之斗,且与枭部首领先走!”
枭部首领眯了眯眼,便一把抓住了六指鞭,他看了一下局势,之前身后撕开的那道缺口如今又要填满了,等戟兵阵再次合拢,只怕连他也得深陷其中。
“记住了,你们千万别死了!”
枭部首领将六指鞭推至一旁,从身后拔出两只长弓,便横扫至前方的马腿,马踢因受惊而上扬,他再反手向上刺,长弓尖锐之处便直刺入马颈之中,只见猩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脸的血沫子。
枭部首领啊呸了一声,见长弓刺入甚深,他也不浪费时间去拔,只反手又从身后拔出两根长弓,继续奋杀开路。
六指鞭亦没有歇着,他长鞭似电似蛇,流蹿缠卷,一面替枭部首领挡住左右的戟刺攻击,一面朝后顾看着狂怒大汉他们。
“别分心了,给老子走!”
这时,枭部首领回身一拽,那暴戾的热气熏蒸得六指鞭的手臂一烫,却见他身形失控直接被一道力量给扯扔出了戟兵阵外面。
他惊恐一回头,却见十数柄戟尖刺向了枭部首领,他双腿一滑仰后一避,却被一支戟枪刺入了大腿,当场便血如泉喷。
“枭首领!”
枭部首领仰倒而下,不顾腿上的痛楚,然后将长弓举起弹力朝前飞刺去,那汹涌的力道当场便射飞一马上甲士撞倒在地,口喷血雾。
眼下分明三面局势都落了下风,风云台上的墨辨与老墨都急红了眼,咬紧牙关想去帮忙,却又怕分了他们的心。
“哼,真当我们墨家的人是好欺负啊!”南月着实气不过了,他倏地冲出人群,噔噔地下了风云台,他边跑边从脚踝处取出一只巴掌大的弹弓。
这弹弓十分精巧,他凝神一射,远远一颗弹珠刚好替枭部首领挡开了一刀。
“南月!”正义惊道,他忙冲上去却被人拦下了。
南月跑得快,像猴子一样,没顾得上其它人的阻挠,便跑到了阴阳湖边上,他朝后喊了一声:“七木,咱们上!”
南月一招手,七木便“哦”了一声,然后从台上一跃,小跪地跟在了他的身后,南月在前拿着弹弓左一下右一下地开路,而七木却有些慌慌地。
南月听到了身后传来长辈们的大喊怒斥,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抽空高声道:“七木,快,快放毒蝎子!”
咦什么毒蝎子七木疑惑一瞬,他好像只有臭屁蝎子……虽说没听懂,可他也“嗯”了一声,然后将背上的一块木匣子取出,然后蹲下来打开盒子,于盒边敲了敲,便见密密麻麻一群木蝎子从中爬出。
它们约有指甲壳大小,雕刻得十分精细,虽然是木头做的,可有头有尾,它们不知如何运作一只接一只连贯成片地在地面爬行,然后碰到东西便会“砰!”地一下自爆喷出一股黄色的气体。
“掩鼻,有毒!”南月故意大喊一声。
却见前面的秦兵甲士与戟兵闻声一看,一大片黄色气体中一群木蝎子卡卡地爬到他们的脚下、马下,然后便自喷“毒气”,当即吓得勒马疾步后退,一面大力挥舞着黄
第560章 主公,两锋相争(一)
梁公亦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丘老那诡迅如鬼影的身法,一时既惊心又感叹。
当年他入墨家时,丘老早已经封剑退隐,并且弃武加入了墨辨流派,至此江湖虽有他的传说却再无他“神遁双剑”的踪迹了。
当年丘老的名讳可谓是响遍江湖,他嫉恶如仇且身手不凡,一心为天下穷苦平民申冤诉苦,刺杀了许多作恶作伐的权势门阀之贵,因此得罪了不知几凡凶恶势力。
为担心会连累家人,丘老不敢让家人跟着他,他将家人藏在一处偏僻而民风淳朴的山村乡县之中,本以为这样便可避开仇家的报复,却不料有一越境离家数月归来后,发现一家老小几十口被全部屠杀尽了。
他当场便疯魔了,他并不知道是何人下的手,只见地面踩踏着许多脚印,一看便知来者人数不少,他猜测定是他过往的仇家前来报复。
因为不知究竟是何人动的手,他便挨个寻了许多的仇家来复仇,而这些人当中有多少无辜多少是罪有应得他并不知晓,他只知道他已生无可恋,非得将所有人一块儿拖下地狱方肯罢休。
要说这时的丘老几近走火入魔了,死在他手上的仇家男女老幼断然可悲,因他一手毁弃的家庭更是悲怆凄厉,他心中麻木不仁,一直浑浑噩噩,满心只剩报仇。
他的复仇一度搅得各洲郡的官员、世族人心惶惶,直有一因缘际会下终窥真相,原来当初杀他一家老小者并非与他有仇有怨者,而是一队家园经洪灾鼠疫破坏、最终流落异乡的普通乡民。
他们那日因实在肚饿难耐,便一时红了眼集众伙之力前往打家劫舍,因为担心被发生报官,他们专挑了一处僻静看起来家底又颇丰的家户,他们本无意杀人,但饿极的人便如同一头无人性的狼豹,见对方挣扎反抗,心一狠便失了理智,等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将那一家老小几十口都杀光了。
事后,他们虽悔恨交加,但却没有人敢承认声张此事,最终这伙人商议一番便对这件涛天恶事发誓终生缄口,接着便各奔东西。
而这些人有最终萧条饿死的,有沦落异乡落魄乞生的,也有稍有本事过上些好日子的,也有一些人凭着第一次杀人的冲动便结伙上了山落草为寇的……
而真相便是丘老从这帮贼人的口中所知,而这一刻离丘老全家被杀已经近五年的时光了。
丘老在得知真相之后,当场便泪如雨下,抱头痛苦嘶喊——天亡吾矣啊——
回想过往的种种,他五湖四海寻遍仇人,而仇人却非他自以为的那些权贵势力,而是他一直为其出头、打抱不平的穷苦乡民。
他一直以为这世上的权贵皆乃一些欺压霸侵平民的恶者,而那些身处底层无可奈何的平民是无害而善良、甚至是可怜又卑弱的,但他却从来不知,原来这样一群在他心中需要保护与帮助的人,若为起恶来更是比豺狼更凶残可怖!
他的心被真相撕碎得痛不欲生,他以头抢头,直磕得脑袋头破血流。
他既悔又恨……
在找出当年曾杀害他一家老小的人杀光之后,丘老一夜之间便老了十岁,他心灰意冷,正准备自杀来谢罪时,最终是墨家钜子找到了他并劝慰他。
钜子与他密谈了一席话,打消了丘老自杀的念头,但丘老却也不愿活在江湖中了,他至此弃武封剑,随着钜子进入了机关城,从此固守城中,抄写卷册修身养性,不再过问世间俗事。
只是……到底该来的还是来了,在面对墨辨与机关城的动荡不安之际,他终究无法置身事外,不得不与肱老等出面入世一趟,他曾言——此生我绝不再动武,倘若破戒,天诛地灭。
而今日,他却破戒了。
为了能够守护住墨家的一众弟子,他宁可被天诛地灭,反正他的命已不值得被珍惜了。
见周梁与丘老联手,底下的秦兵甲士准备跑上来,可赢稷却挥了挥手,没让一众甲士登上风云台。
他一头于阳光下流泻略微暗红的长发随风而扬,他转了转手中的星河剑,目挑斜视于空气一角,神色淡然而空明。
“昔日的神盾双剑早已磨灭了一身锋芒,虽露獠牙,却难啮血食肉了。”
淡淡的嘲讽由他的薄唇吐出,这时,一道冽风自他脸颊剐过,赢稷警觉一个旋身,暗金玄袍衣张而怒扬,当场气势便铺洒开来,他虽捕捉不到丘老的剑影轨迹,却能将自身守防固若金汤。
“老夫这剑哪怕垂垂老矣,却也依旧能够见血,秦王不妨试试。”丘老笑哼一声,却如风中水中化开,只余一丝涟漪之纹。
另一边,那潜藏于水中的弩兵开始狙杀墨辨一众,然而墨辨的尖盾却也是变化莫测,且表面均涂有一金层,用料十分讲究跟特殊,既坚固又硬性,哪怕疾箭飞速刺入,亦是菪地一声便被卸力掉落。
这支破水而出的弩兵共有十三人,他们穿着轻便薄竹甲,手脚处捆绑着一圈箭束,其行动训练有素,顷刻间便能根据环境变幻不同的攻势,从不同刁转的角度射入。
幺马一擘一尖盾在前,一边招呼着猛跑带喘的南月与七木赶紧进来,一面口中念着诀法指挥众墨,一面以长弩反击。
“上合!”
当弩兵十数人叠成一纸罗汉立成一个“人”字塔时,飞箭变了一个弧度从天而降,尖盾由整变散,再重新组合一下便整合平铺于顶,底下众人半蹲力撑。
“四合!”
一势不成,弩兵便分为四部分,他们动作很紧凑,几人一集便合力共射,墨辨的尖盾又重新组合成花朵四瓣绽放时的形状。
陈白起在其中随着大众而移动变迁,犹如一块堡垒的基石一般,见识着他们如何运用机巧与智慧御敌。
真如同“奇门遁甲”一般有趣的变化,陈白起感叹道,机关城中的人果然不容小觑,其自保的手段那也是高杆的。
如此一来,弩兵方一时难以将这群根本不懂武艺的墨辨攻下,而墨辨一方也稳稳拖住了战局,没有成为周梁他们的“后顾之忧”。
“丘老,让周梁来助你一臂之力!”
周梁自是担心时间越拖越危险,便取出一把短削匕首握于手中,也加入了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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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 主公,两锋相争(二)
赢稷的一席话无疑是一计响雷,震懵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困守于尖盾中的墨辨与老墨们都望向了周梁的方向,一时之间他们的神色都异常震惊与复杂。
周梁感受到了周围的目光如同锋芒在刺,他眼眶瞪大,眼白布满了红血丝,他紧攥着手中的大剑,额上青筋突起,如同暴跳如雷。
“赢稷,你血口喷人!”他激动地朝着赢稷咆哮。
赢稷表情却纹丝不动,他就像用硬石雕刻的琅俊神塑,他又道:“这些年来,赵以楚处处为敌,却又因楚逐渐壮大的势力而一时奈何不得,便一直暗中联络各方联盟阵营,而我秦却不屑与赵此等豺豹阴险之徒为伍,以赵国后卿此人的狭隘心性,只怕若不为友便是为敌,近日恰逢我秦国内政分裂,赵若不寻机而乱,孤倒觉得不可思议了。”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挑着缝在刺,非得痛得周梁找不出“伤口”又寻不到尖刃。
所以……陈白起眸闪精光,抿了抿嘴角,心下已将事情的脉络整理出来。
秦国与楚国按地理位置来看,两国是最为靠近的,若能兵不血刃地拿下秦国政权,并将秦国掌握在手中,又调头去对付区区一楚国又有何难
想来这便是赵国打的如意算盘,赵国若亲自动手,若失败了被发现,自然容易演变成国与国之间的决裂,赵国一时也不敢冒这个险,因此赵国便辗转地以其它势力来达成目的。
他们先是利用燕国的兴衰盛旺来逼迫威胁周梁,因为他们认为周梁是最佳的人选,一来他与燕国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二来也因为周梁在墨家的统领身份,墨侠一支归属他一人调令还有六部之一的枭部亦在他手上。
只要他愿意,完全能够组织一支十分有规模且成功率极高的暗杀部队进行刺杀秦王。
要说,这个计划的确很完美,因为赢稷的确险些命丧于墨家之手,或非最后因她而插手,赵国的阴谋只怕早已得逞。
能想出这样趁火打劫又谋无遗策的人不用猜便当知是赵国相国后卿。
与他打了这样多次交道,陈白起对他的一些行事做风还算是比较了解。
而其它人明显被赢稷这样一大套充满了隐密内容的话给惊得回不过来神,甚至连丘老都一时忘记了他正与一绝顶高手在对战,他满目失望又痛斥地看着周梁。
“周梁,你……”
“丘老,莫要中了敌人的离间之计啊!”一老墨倒是看得清眼下情势,他生怕对敌时先失了方寸,便忙点醒他:“无论此事是真与假,周梁都是我墨家弟子,昼时自有钜子对其审判,你切莫分了心。”
丘老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
而其它人也顿时恍然醒悟,他们众心一致,皆全心神戒备与秦军。
“赢、稷!”周梁面黑沉一片,满腔的愤怒皆化为第五段——斩雨式。
只闻砍空之声瞬间冲天而发,这一式集天地之气瞬发而喷,那由地面席卷而来的霸气令稳固的风云台都惊声颤悚,上面的一众人脚下动乱,都不禁相互搀扶站定。
“这、这便是第五段威力!”有人惊疑地失语道。
以往众人只知周梁的六段破式已修练到第四段突冲式,却不料他已成功破突第五段的斩雨式。
如此威力简直骇人听闻!
庞大的气流化为一条柔韧而凌厉无形鞭长,将整个阴阳湖平静的水面搅动震炸飞溅而起,前方打斗的人听闻巨响皆惊愕回望,一时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的立场,纷纷怔愣地看着风云台之上的高手巅峰打斗。
只见那飞溅的水花被千万条气流击碎成数不清的雨珠、水滴,而披着黑色斗篷的周梁衣袍翻飞,怒火狂张,双目瞪大唇齿闭合,如同浴火的魔王举起大刀朝着赢稷一方一劈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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