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桑家静
不过这事也不需要孟尝君自己去考虑,他手底下多的是出谋划策之辈。
一开始计划是打着忠君旗号入宫劝诫齐王,亲忠臣远小人,勤政爱民莫信道术仙丸,重工征民劳役建筑,导致徭役赋税过重,民不聊生。
后他被齐王囚禁后,便又将此事宣扬开去,等时机成熟,他便又“以德报怨”的态度出面替齐王平定四处农民造反,而这时他的名声自然是被推崇到一定的高度了,这时再找个机会将齐王暗杀了,再灭了其嫡庶子,便自然可取而代之。
只是如今齐王死得早了,他不得不变换一番说法。
所以,如果是“朝臣无正臣,内有奸恶”,那他们还得从朝中找一批“奸臣”,这岂不是正中孟尝君的下怀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正好又有理由排除异己,建立朝中威信。
至于人选,自然是那些
第668章 主公,天下大乱(三)
初九,临淄城周边暴乱经调京畿扈卫迅速平定,而等得到破城消息往返时,孟尝君已打着“清君侧、除祸端”号口号让薛兵占领了临淄城,控制了整个王城。
当日齐湣王身亡,孟尝君被救出,对外声泪涕下痛诉齐湣王乃被大司马姜承亦与几名朝中谋逆高官大夫所杀,而嫡子姜斐与庶子姜宣亦于大火中失踪。
为替主君报仇,孟尝君命袁平将大司马姜承亦与参与谋反的官员全部逮捕抓拿,怒极时亲自动手射杀了一众造反者。
初十,京师戒严,不鸣钟鼓,宫廷哭丧。
这厢宫中事平,然外围情况救急,次日他便又亲自披甲胄率领军队前往南安南、抚镇平定农民暴乱之事,“救”出保王军与镇祜河的军队,数日后揪出暴乱领头者当众杀之以儆效尤。
此番二事毕,孟尝君里外皆得人心,威望一时鼎盛无二。
八月底,临淄各寺庙宫观,各敲响了三万声钟响,举国居丧。
九月九,孟尝君田文即位,齐国易主。
——
孟尝君在继齐王之位后,便上达封禅祭天、下传惠民政策宗庙、社稷与万民,大赦天下,在论“罪”处置了一批官员大夫后,便扶持了一众亲信将领,其中苏放丞相、陈焕仙为大谏之官,袁平为上将军,魏腌为禁军统领……
——
九月中旬,在忙完新齐王登基事宜之后,朝中开始开启三天一大会、二天一小会的密集商讨未来国策事宜,而私底下一些不为人知的忙碌亦是不少的。
这日下朝,疲惫不堪的陈白起眯眼望了望宽敞白玉广场,越是宽敞的地方越无处躲风。
她今日穿得正式,红欗冰纨官袍,一顶六寸高的墨玉冠,虽则华美得体,但到底是夏衣不够挡风,她拢了拢衣襟,这时两旁同为下朝的官员纷纷向她下礼,陈白起收回视线,立即谦和回应。
“不知两位大人匆匆何去”
一位中大夫与士大夫红光满面地道:“今日有一富贾拜访上卿蔺大人家中,尔后蔺大人便急火急燎地在府中纳一名小妾,据闻此姬乃那富贾所赠,美色惊人,望人失神啊,我等这便是去赴宴去恭贺,顺道观赏观赏。”
其它人闻言连连颔首,分明大多都得了讯与请柬打算赴宴,本来宴妾不过一小事尔,但一则众人是给上卿蔺渠成的面子,二则也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兴起去凑个热闹。
陈白起愣了一下,见周边官员停顿下来闻听,她“哦”了一声,遂笑道:“那两位大人请便吧。”
“陈大人不去”那名士大夫讶道。
陈白起遗憾地摆手道:“府中尚有要事需处理,便不去凑这雅兴了,代本官向蔺大人道一声歉意。”
中大夫道:“哪里哪里,大人乃国之栋梁,深受主公的恩宠,自然重担常压在身,哪似我等无能亦无七窍心思猜得主公心思,这才有这闲逸时间去凑凑热闹。”
陈白起立即摇头,一脸谦和道:“六国商盟之事已迫在眉睫,焕仙亦即将出征在外,这国中之事自然还得劳烦诸位尽心,要说这一国之事哪是一个人能忙得下来的。”
她一席话温文尔雅,虽得恩宠却始终一副平常人,不傲人低视,亦不妄自菲薄,因此与朝中官员的关系处得还算融洽。
在陈白起走后,那两位官员望其背影心中一番感慨赞逸。
“如此年纪却能借势而上,在朝中站稳脚根,着实并非一简单少年啊。”
“然也,如今新王登位,与她相交之人皆识相识于微时,皆有着过命之交情,且眼下无一不是新王身边的高官亲臣,哪怕她不过一介庶民,身后并无依仗,如今却也已是令我等忘尘莫及的罗。”
这时旁边一人酸溜溜地撇嘴道:“有人天生便是命好啊。”
“呵,命好若是换作你,你觉得你能比得上她”这时,众人身后一道微凉带钩的嗤笑声传来。
众人一回头,却见是新任的丞相苏放,他等立即惶恐拱手行礼。
“丞相,是我口误,方才不过玩笑。”那人一惊,一思及丞相与那陈焕仙好似亦有旧,便额冒冷汗,立即拱手道歉。
苏放斜瞥了他一眼,记住此人后,方不咸不淡道:“此次便罢,只忘你记住下次莫再有这种不实的口误了。”
他人忙不迭地言是,然后纷纷鸦雀无声般离去。
苏放追上陈白起时,她正步行于王街,这条街位于王宫的红墙之内,却又并非王宫之内,乃老王宫的宫殿区域,齐湣王在扩建宫殿时便将这条街划为另有用途,一半用作国府与官署专处,一半则是赏赐给王公大臣做府邸。
陈白起在临淄自然没有买房,于是齐王便赐了她一套府邸在街道的最深处。
这条王街来往皆是皇亲贵族、王公大臣,自然不会寒酸地选择步行,他们皆有代步工具,越豪华越来彰显他们的身份,因此王街平日里来往的高车驷马川流不息,只是居住环境亦有区别,越靠前越吵闹,反而越靠后的建筑皆是当朝身份显赫之人的居所。
当然如今的陈白起也算是显赫的其中一人吧,只是她从不喜众仆簇拥,反而选择步行,还从不带侍卫随从,一路上达官贵人甚多,人流不息,车辆穿行,她这一身倒也不算显眼。
苏放撵上她之后,便亦下车,让车夫打道回府,而他则随陈白起走一段。
陈白起虽觉肩酸背痛,急欲回府歇息,但见他有事相谈,便不急不缓于他相伴。
苏放道:“打算何时启程”
陈白起此时面对熟悉的人倒随性了许多,她道:“此事不看我,且看主公如何安排了。”
“主公还不是听你的安排。”苏放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陈白起立即哎哎两声,严肃道:“这话可不能乱讲。”
苏放不急不忙只道:“这段日子你
第669章 主公,天下大乱(四)
华灯初上,位于王街中段位置的蔺府此时较往日更是热闹非凡,一辆辆车流停靠于府邸前,将本算宽敞的街道堵截得水泄不通,街道边百米内的风灯被换上了一盏盏喜庆的红色灯笼,十来步一盏,火光通明,一靠近蔺府附近便被罩入一片辉煌光线下。
褚红大门前由典门看守着,相熟的官员一道来了便三五成群而入,独来独往者则由黄门来往接送迎客,而府中总管则未出面,但一旦朝中贵客前来通报,他方亲自出门相迎。
当苏放带着陈白起下了车,步上蔺府台阶时,早得通报的蔺府总管便立即碎步上前迎接。
蔺府总管年约五十,鬓角泛白,但面目精烁,穿着锈铜红袍,瞧着不过四十岁上下。
“丞相大人来了,家主猜着时辰一直让小的在外候着,若见丞相大人来了便迎你入府中。”
苏放笑应道:“蔺上卿历来守时,是我来迟了,那商人来了”
他解下披风递于一旁的仆人,一面与总管问话。
总管点头,瞧了瞧左右,低缓道:“来了一会儿了,正与家主在偏厅谈话呢。”
“他可知我会去”
“因着丞相曾叮嘱过,家主便不曾与他讲,邀请来时也是借口讲感谢他赠送的美姬,纳妾之日定敬他一杯薄酒。”
苏放这便满意地点头:“嗯,那你便装成不知情,将我等引入偏厅见见此人。”
“喏。”
府中总管一声答应,便恭敬在前领路,他们一路走入内府朝着蔺渠成的院落走去。
几步之后,苏放与陈白起道:“这府邸比之你的如何”
从方才一直保持缄默的陈白起见苏放与她讲话,便闲得应下话:“丞相不是去过刚赐府邸时,你还专程领着魏腌、冯老他们来恭贺焕仙乔迁新居。,一连住几日不肯走,焕仙险些都以为那府邸是主公赐于大伙儿一块儿居住的排舍,而非……”
不等陈白起讲完,苏放便尴尬地打断她,咬牙道:“我是去过,可我问的是你的感觉。”
陈白起见他坚持想知道答案,便择了个不得罪人的中庸答案:“各有千秋吧。”
苏放却哼笑道:“你这话便有失公允了吧,你那一座府邸光是规模便大此处数倍,更别说内里的布置与主公赐赠的华贵摆件,主公分明便是将最好的送于你了,至于其它……”
府中总管虽一路目不斜视在前带路,但身后不算低声的谈话声却也是支着耳朵在听着,听着这他才忽然反应过来,他以为苏丞相身后的“俊仆”却原来并非仆人,而是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的大谏大人。
他想起他方才的忽视与失礼,立即低下脚步,反身下躬朝其行礼。
“方才小的老眼浑浊不识大人,还望请大人见谅。”
陈白起微愣,亦停下脚步,她看向苏放,见他对此情此景并无反应,好似还挺有闲心逸致等着她自行处置。
她灵光一闪,便知道他这是给人下马威了,原来方才的话不是在于拿她与蔺渠成攀比,而是让这蔺府中人莫轻怠了她。
要说这文人行事那从来便不是粗暴怒厉地直接下令,而是摆下阵、弄个局令别人心甘情愿地跪下认错。
其实陈白起倒无所谓,一来她并非来显摆身份的,二来她方才回府换了一套十分低调的白染长衫,穿着还不如一府中总管来得贵气,落在苏放身后自然不起眼,受了忽略。
她和气道:“无妨,本官从不曾来蔺府拜访过蔺大人,总管不识本官亦是情理之中。”
见大谏如此温文儒雅、形色温和,总管心底倒是松缓不少,他道:“多谢大谏不怪之恩。”
陈白起道:“起身,莫耽误了时辰,带路吧。”
“是。”
见蔺府总管朝陈白起道了歉,苏放也算满意,接下来,他们一路倒是无话,来到偏厅院落,苏放与陈白起便停站在外面,蔺府总管则入内禀报。
很快,蔺渠成便汲着鞋,快步前来迎接。
他一出院门便见苏放,顿时满脸挂上笑意,连声道:“丞相来我蔺府倒真是蓬荜生辉了,快入内请座。”
苏放迎上前,亦面带笑意道:“哪里,这次可不光我来了,大谏也一并来了。”
陈白起这时自苏放身身步出,她向愣了一下的蔺渠成拱了拱手。
“蔺大人,今日焕仙算是不请自来了,还望你莫要见怪啊。”
蔺渠成见到陈白起脸上的笑意骤减,他看了一眼苏放,又看了一眼陈白起,最终客套地拱手敷衍道:“哪里,陈大人如今乃朝中顶梁之柱,我辈之楷模,渠成岂敢怪罪。”
陈白起闻言挑眉,朝苏放那边瞥了一眼,眼神道——你瞧,我与他本就关系僵硬,来这一趟算是将人给彻底得罪了。
苏放收到陈白起的眼神后,脸色也垮了下来,他道:“大谏是随我一道来的,若蔺大人不欢迎,那我们走便就是。”
蔺渠成一见苏放脸色不对,便立即摆手:“不、不,渠成并非这个意思,丞相切莫误会,况且人已到了,丞相……”他看了一眼陈白起,极为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磨牙道:“与大谏,便与我一起入内吧。”
苏放这才缓下神色,他道:“你与他在内谈些什么”
蔺渠成退了蔺府中管,亲自在前领路,他小声道:“他取来一样稀罕物件与我甄别,我正与他正准备开箱观赏。”
“哦是何物”
蔺渠成摇头:“尚不曾开箱,只道是一块玉山雕,他言此玉价值连城。”
“玉山雕”
“然。”
苏放感到有趣
第670章 主公,天下大乱(五)
苏放梗着脖子将使力的视线远离玉山雕,连余光都尽量避免,陈白起察觉挑了下眉,隐笑。
这玉山雕虽有古怪之处,但据她猜测,也并非简单的对视一眼便会中招,毕竟她先前也看过一会儿,但本身除了觉得这玉山雕拥有令人目眩神迷之外,却并无其它特别的异样。
苏放清了下嗓音,颦眉对一旁的蔺渠成不屑道:“这玉山雕到底是民间工艺,才疏学浅,而这玉质浑浊杂滓,除了玉身较为完整之外,却也不过如此罢了。”
蔺渠成见苏放对这玉山雕不甚兴趣,便扯动嘴角“哈哈”干笑两声应和:“确、确也是,那……”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商人白起,见他长衣爽拓,神色仍旧从容自在,并不觉尴尬与难堪,好似对苏放的点评并不以为然,只是不好在主人家面前进行反驳,唯有礼貌性地笑了笑。
苏放亦瞥过他一眼,心底有了计较,他瞧了一眼门外,见天色已暮沉漆黑,但蔺府内张灯结彩,办得热闹体面,倒也将夜色给渲染成不眠欢腾。
他拂了拂袖,道:“本官还有政务需忙,今日来过算是沾过蔺大人的喜气了,便不留下来赴宴了。”
由于没有表明身份,他亦象征性地与蔺渠成拱了拱手,蔺渠成当即受宠若惊地伸手搀扶起他。
“既然都来了,何不饮杯薄酒再……”
苏放拿眼神打断他:“不必了,有机会便下次吧。”
说完,苏放大步一划,便拉着身方的陈白起一道朝门边走去。
这时蔺渠成立即回过神,忙追上去:“哎,大人,这……”
蔺渠成一路追着两人已出了院落,苏放这才缓停下脚步,他转过身,越过蔺渠成的肩看了一眼跟出门、站在廊阶灯火下的商人白起一眼,双眸暗沉地低声对蔺渠成道:“此人需注意,近日找个理由将他留在府上,莫让他四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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