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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道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月雨花

    原本还在互相啃食的活尸们一见到这群浑身是血的僧人,就如同野兽闻见了新鲜的肉块一样,前仆后继的朝他们冲过来,身后还有从山上追下来的活尸,晓月着实是有些无奈。

    “唉,罢了,师弟你自去吧,寻到你那两个弟子,莫要让我云寺就此灭了宗。”慧觉就地盘坐了下来,这一路上护持弟子,他早已力竭,在场所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脱困的除了晓月再无他人,与其拖累晓月一起死在此处,倒不如让他一人离开,也算是保了云寺一脉香火。

    身旁的两位僧老也朝晓月点了点头,盘坐在慧觉身旁,闭目诵经,其余弟子见状也就地坐了下来,双手合十,他们年纪都不大,最小的甚至才比十五六岁,可没有一个人畏死,均口诵佛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




云寺倾覆·妖魔入世仙何在
    待晓月折返观澜峰,遍地都是枯败焦黑的尸体,宛如朽木焦炭,轻轻一碰就如同木屑碎散,活像是被放干了血又在太阳下曝晒了一个月,气味异常难闻,其中多是年轻一辈的弟子,此刻连面如恶鬼,不知是登了极乐还是下了地狱。

    默念生咒,一路疾行,来到那藏着小叫花的巨石前,已不见其人,只剩被扒开的碎石和枯枝,晓月心惊,足下又快了三分,来到云寺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也只能苦笑,这哪里还有半分寺庙的模样,只剩一片废墟,佛塔横倒,宝殿倾塌,经阁也不复存在,萧殊一个人盘坐在废墟之中,小叫花坐在一旁倒塌的石柱子上一言不发,看到晓月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晓月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四处逛了逛,来到那倾塌的经阁前,多少古籍佛经毁于一旦,完好无损的几乎没有,余下一些碎散的竹简和纸屑,云寺传承一朝不复,佛塔内历代高僧的舍利,也不知去处。

    即便晓月他不看重外物也觉得颇为惋惜,这要是让慧觉师兄看到了,估计得得气的亲自找那个妖魔算账不可。

    滴答……

    晓月抬头看去,不见朝阳,黑云密布,沉闷的雷声轰隆作响,一道道闪电划过,撕裂了整个天空,微风带着湿润的气息拂过,点点细雨逐渐落下,落在他晓月身上,落在一片废墟的云寺上,落在岳州干裂的土地上。

    初时小,片刻倾盆而下。

    “下雨了”晓月有些不敢相信,岳州已经长达数年没有下过雨了,整个州城的人都逃七七八八,剩下的多是些老弱病残之辈,能活下来的吃人喝血与那走尸也一般无二,守境的将士弃甲逃了去,他们云寺全靠着山中潭水撑过这些年。

    灰色的天空,风夹着雨,呼呼之声宛如洞箫,空洞冷寂,小叫花呆呆的坐在石柱子上,雨水将他头上的灰尘碎石都冲了个干净,虽是初夏,这雨却异常的冷,每一滴打在身上都是刺骨的疼痛。

    没一会,小叫花就面色青白,浑身哆嗦,连忙跳下石柱子,想要去捡那掉在一旁的红伞,可还没等他走到,一阵劲风反而把伞吹飞了,晃晃悠悠的朝着寺外落去,小叫花焦急之下,从地上捡起小石头想要把伞砸下来,可力气太小,加上风确实很大,任凭他怎么使劲也根本砸不到红伞。

    萧殊此刻静坐调养,弥罗的恐怖超乎他的想象,境界上的差距难以逾越,即便硬接他剑势,依旧从容自若,此番伤势有一半是弥罗出手所致,另一半则是被剑道所反噬,全力施为之下,终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若非佛珠异变,以金莲将弥罗逼退,他萧殊恐怕逃不过剑折身陨之命。

    虚无的境界之中,红衣人的面容模糊不清,他手指轻点,金莲盛开,连成一片金海,至清至圣的气息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蔓及萧殊身上,那原本沉重的伤势逐渐开始消退,逆乱反冲的内元也平息的下来。

    “你是谁”萧殊并不在意自身伤势,他此刻就想要知道,面前这人究竟是谁,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又为什么要救自己

    红衣人笑而不言,衣袖一拂,整个境界砰然碎裂,化作点点碎末打在萧殊身上,随后转身离去,消失在那愈来愈小的莲海之中。

    冰冷遍及全身,刺骨的雨水顺着发梢流下,萧殊猛然睁开了眼睛,再不见那红衣人,唯有灰压压的天空,寒风透体,冰雨淅沥。

    小叫花无奈的看着那越飞越远的红伞,只得作罢,正想要找个别的东西替萧殊挡雨,忽见一道红光自身边掠过,径直朝那红伞飞去。

    “大侠是回来救我了吗”萧殊站起身子,稍稍运了运内元,那么沉重的伤势居然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之多。

    “我还不是怕你打不过他!”小叫花背对着萧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强忍着哭腔。

    他一醒过来发现自己被藏在了碎石下,爬出来之后,才发觉这山路上遍地都是干枯的尸体,可一想到萧殊还在山顶,还是忍住了逃走的念头,蹑手蹑脚的避开每一具尸体,等他来到山顶,正好见到萧殊一人面色惨白的静坐,整个云寺已经成了废墟,他不敢打扰,只能在一旁静待,生怕惊扰了萧殊。

    “大侠说的是,我还真打不过他,幸亏你赶回来把他给吓跑了。”萧殊笑道,手一招,那红伞晃晃悠悠的自天边落了下来,回到了他的手中。

    “你知道就好!你还要带我去见神仙呢,可不准死了!”小叫花紧绷的神经总算松懈了下来。

    “萧施主”晓月见萧殊转醒,连忙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妖魔神通广大,他深怕萧殊此刻也中了什么妖术。

    “弥罗的境界远高于你我,我自认不是他的对手,若张真人在世或可一敌,现如今只怕……”萧殊眉头紧锁,自己的境界离天人只差一个契机,但就是这一点点的差距,让他在面对弥罗之时全无办法。

    “他要寻的汪越,莫非就是崇玉在位之时的那位国师相传他是仙人下凡,早已修得长生,超脱轮回之外,不再五行之中,和尚也是早有耳闻。”晓月询问道,能让那个所谓鬼道渊妖魔来寻的除了被传为仙人的国师汪越之外,他再想不出其他。

    萧殊心中有所顾虑,他不



转眼五年·旦夕祸福难料
    胤州乱葬岗,一座石雕的道者像被尘埃覆盖,面前摆放着许多供奉品,甚至有人替石像撑了一把伞在地上,按理说这些年风吹日晒下来,这把伞也早应该变得破破烂烂,可这石像上的伞虽然旧了些,却还没到破烂的程度。

    今日,这石像的脸部裂开了一道缝隙,细密的碎石滚落下来,淡金色光芒一闪而逝。

    “诶,你看这石像是不是有些不一样了”

    “哪有不一样,你是不是晒晕了,眼睛花了”

    苗丹和田乐两个人站在石像前端详了半天,这石像五年前就出现在此了,不知从何而来,何人雕刻,只是凭空出现,传说那天整座乱葬岗晃动个没完,他们村子在七八里外都感觉的到,心以为是妖魔,没有人敢出门,隔了有三四天,实在是没了动静才敢出来,毕竟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聚集了附近好些村落的猎户,樵夫,足有十几个人一块来的这,到了一看果真不得了,这个乱葬岗完全变了模样,所有的棺木被平推散乱在一旁,方圆一里之内深陷足有三四丈,呈现一个巨大的圆坑模样。

    在这圆坑中间,除了那些碎散的白骨之外,就只剩下了这一座石雕道人像,手持拂尘,闭目盘膝而坐,道韵天成,一时间被传为神话,不少人都慕名而来,去寺庙道观求神拜佛他们早就厌倦了,从没有哪个仙佛真正回应过他们的祈求,可这一次,这座无名道像再一次勾起了他们对神明的期待,鼎盛时期甚至比佛寺的香客都要多。

    原本不便的圆坑,四周也被人给填平放了坡,其实也不光是为了朝拜方便,本身就是一条直路通山,要是绕上半圈那多麻烦。

    奈何时光流转,五六年过去了,莫说普渡众生,救灾救难了,哪怕是小小的求子也不曾有人如愿,再看这座石像,好像也没有那么神奇,和寺庙中道观那些死气沉沉的神像别无二致,原本打算替这石像盖一座道观的计划也就此搁浅了下来,前来朝拜的人愈发的少了,直至今日真正有心的人,只剩下了一个。

    “我没记错啊,这石像昨天明明是完好的,可你看现在,它脸上多了一道裂痕。”田乐摩挲着胡子茬啦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你当它是在寺庙道观中风吹不到,雨淋不到,还天天有一堆和尚道士围着转,这是在露天,别说它裂开一道缝,就是什么时候成了碎石一堆,我也不奇怪。”苗丹蹲下身子,摸了摸这石像的脸,还真有一道细长的裂缝,一直从眉心处开裂到手肘。

    “你这话说给我听听就得了,可别给晚晴听到,她准得和你急。”田乐说道。

    “嘿,我还就说了怎么着,一天天跟吃了药似得,天天来给这破石头上香扫灰,老子当初求它让家里的婆娘生个娃,结果什么反应都没有,它要是灵,我也天天拜啊,可说到底不就是块破石头嘛,我就是把它打碎了,又能怎么样”苗丹嗤笑道,从一旁的木柴中拿出一根,重重的敲在石像的发冠上,只闻当的一声,石像倒是没事,这个木柴断成了两节,震得他手生疼。

    “你别说,还挺结实。”苗丹心中还有些不服气,他一个樵夫本就是一身死力气,这让一个石像给治了,那还说得过去顺手就要抽出腰间的斧头。

    “行了行了,你这个人,迟早得遭天谴。”田乐连忙拉住他。

    “天谴,那好啊,尽管来呗,这年头西旱,南涝的,哪个地方不遭灾就连我们这皇城宝地一年四季都反常的很,活都活不下去了,还怕它什么天谴,再说了,老子连个儿子都没有。”苗丹也就做个样子,真要用斧头去劈,指不定这石像还没劈碎自个这斧头先遭了难。

    天将将黑了下来,远处一个拿着竹篮的小姑娘由远及近的走的过来,他们俩人也是背起起一旁木柴,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木丫头,又来拜它啊”田乐打了声招呼。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木晚晴本也算得上书香门第,虽然不住在城中,可家境过得去,奈何父母因病而逝,家中偏偏还有一个弟弟要养活,一年到头全靠着卖刺绣过活了,每天都到深夜,次日天不亮就得赶到皇城去,活的比他们累多了,不过她的一手刺绣却巧夺天工,花鸟龙蛇均是栩栩如生,故此生活也算过得去,田乐和苗丹看在眼里,也颇为佩服这个小姑娘。

    若要苗丹说,只要木丫头愿意,他都能收养她,反正家里婆娘也生不出个娃,不过却被委婉的拒绝了,木晚晴从不愿意麻烦别人。

    “嗯。”木晚晴停下脚步,含笑朝他们点了点头,清秀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这有什么……”苗丹刚想说话,田乐反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对着木晚晴道“晚晴啊,天色也不早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也早些回去,如果方便的话不妨来我家吃饭吧,正好买了条鱼,可鲜了。”

    “晚晴还得教燕青念书,是要早些回去的,回来时已经带了些饭食,就不打扰了。”木晚晴委婉的拒绝道。

    “那我一会给你端碗鱼汤过去吧。”田乐说道。

    “嗯,谢谢田叔。”木晚晴不忍再拒绝,人家本也是一番好意,更何况燕青也总是闹着想吃些别的,一日三餐总是吃豆叶白菜,她虽然吃得下,可燕青还在长身体,的确是差了些。

    告别了两人,木晚晴沿着圆



岳州沦陷·遍地活尸难逃
    转眼又是三年,桐州边境关城,枯坐城头的方堇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岳州方向,血煞之气冲天而起,整个岳州在他眼中宛如人间炼狱一般,方堇喃喃道“所谓定数吗”

    此时此刻,岳州已然沦陷,并非什么外敌入侵,实是走尸遍地,小叫花当初所说的人吃人现今变得随处可见,原本镇守岳州的边境军有苦说不出,抵抗图夏诸国的联军本就已经很难了,加上粮草不足,马都吃不饱,更何况人,一个个面黄肌瘦,刀剑也拿不动。

    王景本是崇玉的心腹,来之前本以为自己是一步登天,幻想着自己能指挥岳州守境军大破图夏联军,获得新帝崇越的赏识,从此手握八万兵将,在岳州当个土皇帝,作威作福岂不美哉,可他哪里想得到崇玉是把他放在了老虎背上,让他一动也不敢动。

    他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些人压根也不服他,老兵油子仗着是地头蛇,他这个王侯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挂了个名头而已,反正朝廷也发不出军饷,供不上粮草,加上旧主被那个狗皇帝杀了,他们更是肆无忌惮,该抢就抢,一个个都成了兵贼。

    现在倒好,土皇帝的梦还没实现,先成了光杆,也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疫病,短短三年时间,整个岳州活尸遍地走,多少将士没有死在战场上,反倒葬身在了本国百姓的嘴里,最后也成了活尸的一员,谁都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人心惶惶,前前后后三年时间,全都弃甲逃命去了,守境军已经成了笑话,偌大的雍都空空如也,只有走尸日日夜夜游荡其中。

    王景现在颇为希望图夏诸国来攻打,他也好直接投降,逃离这座死城

    “轩辕兄,你倒是想个主意啊,这么下去,别说图夏联军了,能不能活过明天都不知道。”王景一脸焦躁,这些日子旱灾倒是没了,可这尸灾又该怎么办

    “办法想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轩辕城抬头看了王景一眼,随即不再理会,继续低头翻看手上的书籍。

    “你是督军!皇上让你干嘛来了看书吗”王景猛地一拍桌子,他实在是受够了,晚上在那些活尸的嘶叫声中入眠,白天还得提心吊胆,生怕那些活尸冲上来,把他也给生吞活剥了,这哪里是占地为王,分明就是画地为牢!

    “督军……这哪还有军你我吗”轩辕城放下手中书卷调侃道。

    轩辕城说的是实话,雍都还真没有兵士了,死的死,逃的逃,可笑偌大的一座城,也许只剩下他们俩和府中的三个小丫鬟了,如果没有轩辕城在,恐怕他王景也早就见阎王去了。

    王景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白了轩辕城一眼,半个字也不想说,一个王侯一个督军,这就是现在守境军的全部了,当然如果算上那满城一看到活人就扑上去的活尸,雍都的战力是挺强的,图夏联军估摸着还打不下来。

    “我倒觉得现在挺好的,你也不用担心那些兵造反,我也省力气,挂个名头领俸禄,岂不美哉。”轩辕城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城中无军,要是图夏攻来怎么办”王景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酒杯。

    “图夏攻来那正好啊,就让他们把这些活尸都杀了,咱俩就趁乱跑,省的这病传到其他州去,最好再把这病传回图夏那边去,别一天到晚不安分,就想着开疆扩土,担心这个做什么,我一直以为你希望图夏攻来,方便投诚。”轩辕城一脸笑意的看着这位王侯。

    “放屁!本侯可是太上皇亲任,身为玥国臣子纵死也不会转投他人旗下,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景瞪着眼睛,生怕轩辕城再继续胡说八道,随即叹了口气,替轩辕城倒了一杯茶道“干脆咱俩也走了算了,反正也不过空挂一个名头,就当咱俩死了,这边境就让这些活尸守着得了。”

    “想走你走呗,我也不拦着你。”轩辕城端起茶杯笑道。

    “这……轩辕兄,我知道你是一位武艺高强的大侠,重情重义,决计不会让我一个人孤身犯险,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岳州哪里还是人能活下去的地方,就是给我十万铁骑,我也没把握杀出去。”王景心虚的说道,一想起外头的景象,别说逃出岳州了,就是让他踏出府中半步也做不到。

    “我倒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恩怨纠葛,你看外头那些活尸,除了吃人之外也没有什么让人心烦的地方了,何况你看这是什么”轩辕城押了一口茶,从怀中拿出诏书,在王景面前晃了晃。

    “什么狗屁东西!活命要紧还是名声要紧,你这诏书能当饭吃啊,你知不知道我们快连饭都吃不上了,这旱灾是好了,可没活人了,这雨下了又有什么用”王景一把夺过诏书,狠狠的扔在地上踩了几脚。

    “王景,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轩辕城眯着眼睛,青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握在了手中,冰冷的长剑离王景的脖子只有半寸的距离。

    “你动手,你尽管动手,皱一下眉头我王景都不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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