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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台剑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梦如禅

    从此,孙可望一边继续找剑,一边安排人手联络旧部谋划找艾天明和谢怡一事。在米仓山分手时,他托伍魁代给李虎的信就是叫他留在阆中并听命于李定国,有重要的事就到顺庆府找陕西会馆的张馆主代转,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他并不想和李虎见面,一来不想让那些被追捕之人知道他的所在。二来他对李虎的个性感到担忧。如在平时,李虎的个性倒还没什么,但非常时期,冲动就会送命。没想到许久没听到李虎的消息,一听到就是坏消息,但他知,李虎远在阆中如没有特别的重要的事,是不会冒着危险到这顺庆府来的。不知他带来的是什么样的消息,现在被擒,还不知生死,也不知他所带来的消息走漏风声没有。看来,只有联络张馆主才能夺定。

    “禅寒,你跑一趟吧。”他转身对站在后边的沈寒说。

    自从他们在龙台寺安下身来后,沈寒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作随从。

    “你知道吗李虎被抓了。”

    “啊!”禅寒惊心失色。

    “你快去城内的香火铺找张中法想法打听相关消息,并转达柴嘉叫他准备些银两,可能营救李虎要花些钱。还有,找一找陕西会馆的张馆主,看一看李虎来传达什么事,这是联络的暗号。”他拿出一张纸条交给了禅寒。

    同时,他又拿出一封信让禅寒交给张中法,

    “叫他按信里的交代去办。”这是孙可望昨晚写好的信。

    “好,马上就去。”禅寒话音刚落,就返身离去。

    孙可望想等到消息明白了再作下一步打算。

    这时,江上的薄雾已散开,朝阳冉冉升起,江水波光鳞鳞。渡口的渡船已开始上客了,江边熙熙攘攘的热闹起来,江东那边的渡船已驶过来了。

    “师傅。”禅武走了过来。

    “我发觉今晨有些不对劲。”他对禅明说。

    “什么事”

    “你看那边。”

    禅明转过头就看见了他们身后靠山门边,约有几十人齐齐地在向他们这边望着,眼巴巴的样子。个个手中都拿着大小不一的布袋子。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百纳衣似乎是乞丐头领的人在他们之中说着什么。

    “看样子,他们好象知道今天要到粮船。”禅武说。

    “这伙人平时没怎么见过呀”禅明肯定地说。

    “就是,我也没见过,难道是外地过来的”禅武疑惑道。

    禅明突然想到什么。

    “难道是凌云山的土匪听说他们也缺粮了。”




第四章:桃代李僵虎脱困
    经过一夜的折腾,刘进忠等人终于可以歇口气了,虽然死伤了七八名清兵和捕快,但却捕获了李虎也得有所值。他认为有了李虎就能抓住孙可望一行,这样朝廷多年的愿望也可以了结。

    刘进忠一夜未眠,除了安排清兵在城内布防设卡,到处挨户搜查外还有最操心的一件事就是如何关押李虎。他知衙门的牢房破烂不堪,经不起江湖高手的冲击,只能关押一些小偷、女犯之类的还可以,要关李虎这样的人确实有些冒险。

    李虎自从押解回来后就一直没有掀开那罩在身上的渔网,这使他痛苦不堪,当然除了身上的痛苦之外,令他痛不欲生的则是心中的一个大秘密没有送达出去。他来顺庆本想是通过张云龙站稳脚跟后按李定国的说法孙可望会派人与他联络。因此,他没有把这消息告诉张云龙他们,他想等有人与他联络见到孙可望后,再当面告诉他。他知道这消息的价值。原来他出发时,除了在阆中的李定国交给他一封信让他送达外。他在途中路过南部县时,偶遇原在军中的一个朋友,得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原来那朋友的父亲是艾天明的手下,大西军向北出发前,被派往参加艾天明和谢怡的部队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谁知途中消息走漏,艾天明的部队被清军所歼,幸而朋友的父亲一人得以逃脱回到老家南部县藏匿,他告诉说艾天明押送大西王朝的财宝到川北一带寻找埋藏地点,在被清军伏击时,艾和谢已将财宝隐匿,虽然朋友父亲不知藏宝的地点,但他得知了艾天明和谢怡带着部分财宝逃往川北顺庆府一带藏身,并且还告诉了李虎一个地点。

    李虎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大吃一惊。原来江湖上盛传张献忠财宝的事原来是艾天明和谢怡他们经手的,难怪孙可望拚命都在追查。他决定见到孙可望后要将艾天明和谢怡就在顺庆一带的消息和那地点告诉他。没想到却被捕,这让他十分地懊恼。也不知能不能逃出去,他自己心中也没有数。

    他被关押在一间密不透风的暗黑牢房里,六名清兵看守,除了看守人员和刘进忠、蓝驼子等人外其余人员都不得知关在何间房内,连杨重雅也暂时不知。

    蓝驼子也是一夜没睡。昨夜的激战,让他深知这一趟顺庆府之行不那么简单。没想到的是,在这样一个穷僻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伙连他都制服不了的高手存在。特别是让他发现了“花针帮”的踪迹,这既让他感到心惊,也使他兴奋异常。这“花针帮”多年前一直在川南一带活动,是当年明朝的一些江湖女侠所建,进行反清复明的活动,专杀清朝的官员,后来朝廷网络了一些江湖高手对其进行诛剿,将其消灭,但仍有部分人员逃脱。这些年来,朝廷一直都没有放松对其的追杀,蓝驼子也有几年专门寻觅这些人,但一无所获,没想到昨晚遇到了。他深信,夜里与他对战的那些人所使用的暗器就是特制的绣花针,因为“花针帮”所用的主要暗器就是这种,他断定这些人就是“花针帮”余匪,至少也是与其有关联的。难道她们和张献忠余党是一伙的这联想又让他象发现了重大秘密一样。于是,他连夜写了一封信快马速送豪格,让其再派几名高手过来协助,他要一网打尽这两帮人。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骑着马一个人沿着顺庆府的大街小巷走了遍,特别是九道城门,一个一个地进行了询问,都没有发觉有异常情况,也都是按衙门的命令,只能进,不准出。只见城内到处都是清兵在敲门打窗地搜寻着,闹得鸡犬不宁地。

    “看来,这伙人还没出城,肯定藏匿在城内某个地方。”他断定。

    “在什么地方呢”

    中午,杨重雅在顺庆府禹王街的奎星阁大酒楼设宴,一是为蓝驼子接风;二是庆贺捉拿张匪余党有功;

    这奎星阁大酒楼是府衙长年接待应酬的地方,衙门凡是要吃喝的大小事项都到这里来。这酒楼是顺庆府城里最为有名的,地处繁华热闹的禹王街,紧靠嘉陵江边岸,临江三层楼,里外三进。可同时摆四十桌酒席,可边吃边欣赏江景。因此,生意十分火爆。除地理条件好外,这里最吸引人的还是它的菜肴。三道远近闻名的菜式是这里的金字招牌---清蒸江团、油酥卤鸭和川北凉粉。凡到顺庆府来的食客都必点这三道菜。特别是那江团,更是盛名在外。嘉陵江的这种粉红色无鳞鱼只见于顺庆府龙门镇大约二三里左右的这段江中,别的地方很少见其踪影。这鱼繁殖低且产量少,肉质特佳,用来清蒸极其鲜美,入口软糯而有奇香比河豚更加鲜美,只要吃上一次就会念念不忘。当年苏东坡吃过此鱼后,就留下了《戏作鮰鱼一绝》名篇,说是比河豚鲜美且无毒不药人,对此是万般赞口。而全顺庆府只有这奎星阁才得吃到,因这酒楼是龙门镇上龙门山庄开的,主人就是少庄主龙良生。而江团鱼产于龙门镇,龙门山庄又是那里的老大,所以,这江团早就是垄断之物,只有这奎星阁有得卖。

    还未到正午时分,酒楼里就开始嚣闹起来。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大堂里已经开始有人围桌而坐了。此时,一个衣着青绸长衫,腰扎宽幅绛色围带吊着白玉佩,头戴黑帽,脚穿蜀中不常见的软皮靴的中年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店小二见了连忙迎了上去:

    “客官来了,请问几位”

    那人瞄也不瞄一下小二便说:

    “给我一个包间。”

    “请问几位,好给你安排”小二笑咪咪地问。

    “就一位,怎么不能吃饭”那人口气不善。

    “客官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如是一个的话,就给你安排在这大堂落坐,今天人多,楼上的包间要留给人多的客人。请你多多海涵,嘿嘿!”小二低声下气地说。

    “一个又如何,我就要包间,在三楼找一间靠窗临江的安静房间,费用就按包间的人数算账,快去。”那人口气忒大地说。

    “客官,三楼今天已被衙门包了,只有二楼还有包间。”小二小心翼翼地说。

    “官府包了要请客”

    “是的,听说是请省城来的大官。”

    “哦,那就算了吧,二楼就二楼。”

    那人说完后,回过头去向大门外望了望,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客人既然如此大方,小二也就不作难了,屁颠颠地带着那人上了二楼。在最里边找一了间靠江的小包间让那人入座。

    “按你们酒楼最有名的菜和最好的菜给我上,要三两西桥大曲,快一些。”那人对小二说。

    “你一个人……”小二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吃不完我打包,钱不会少你的。不相信,那好…”话没说完,那人拿出一张银票。

    “这是十两,该够了吧,全是你的,不用找了,快去吧。”那人挥了挥手。

    小二喜滋滋地接过银票,给那人斟上茶便迅速退出了房间并带上房门。

    这青绸长衫之人,身高体壮,面目俊朗,眼神却有几分阴沉,不停游移的目光透出许些狡黠。他一落座就打开窗户,欣赏起窗外嘉陵江的景色来。

    这时,楼下传来响锣声和兵卒的叱喝声:

    “让道回避,让道回避。”

    随着吆喝声,一行人陆续走进了奎星酒楼。酒楼大堂掌柜带着一众小二分两排弯腰恭迎。

    走在前的是知府杨重雅,并排的是蓝驼子;随后的是刘进忠、师爷、冯宽军以及一跛一跛的严升等人。

    正在二楼包间等着上菜的那个青绸长衫客,听见喧哗,便从房门缝隙往外看,正好见衙门一行人上楼来,那人刚看一眼,突然象是被蜂刺了一下,缩了回来,背靠门后,神情十分紧张。侧着头倾听外面的动静。见一行人熙熙攘攘通过二楼向三楼上去后,他才打开房门向外瞧了瞧便迅速地下楼出了酒楼的大门,一下隐没在大街上的人群里了。

    此时,那店小二端着装着酒菜的托盘上得楼来,进了房门见里边无人,便一边摆桌,一边唠叨:

    “这人也怪,催着上菜,却不见人影。管他的,摆起再说,爱吃不吃,反正钱是给了的。”

    三楼的一个大大的房间里,摆着三桌丰盛的酒席。

    知府杨重雅及蓝驼子、刘进忠、师爷、严升,冯宽军等一桌。其余清兵头目、捕头领带等一干人分坐其余两桌。

    知府杨重雅端起酒杯说:

    “首先我代表顺庆府衙同仁欢迎蓝都统的到来,感谢蓝都统对顺庆府的厚爱,他一来就旗开得胜,杨某不胜感激。我先干为敬。”他向坐在身边的蓝驼子举杯一饮而尽。其余人员和另两桌的人都纷纷举杯站立:

    “欢迎蓝都统。”

    蓝驼子也举杯站起:

    “客气,客气。”说完仰头一口喝干杯中的酒。

    这蓝驼子本名叫蓝振天,童年时爬树摔了下来,医治不及,幸得家中有钱保住性命却落下驼背残疾。成人后,家中送去学武,拜在西昌镙髻山猛龙寨孟启刚门下,那孟启刚的武功独树一帜,是后藏红衣武学一脉,在川西一带无人能挡。见蓝振天身才畸形,便量体裁衣地专门设计了一套以打穴为主配合巧滑身法的武功让他学,他本来聪明,又肯吃苦,学艺十五年便了江湖一流高手。学成下山时,深得孟启刚赏识,推荐至其在清朝“粘杆处”任职的师弟处。起初不受待见,由于是驼背人长得矮小,常常被同事奚落,但他忍辱不发。一次“粘杆处”选人任教,他自荐比武,一连打败八名江湖高手,一举夺得教习之位,自此才让人刮目相看。加之他心狠手辣,心眼颇多,常有得体建议让上头赏识,便渐渐得到重用,升至都统之位。

    “来,快吃菜,这江团很不错。”刘进忠夹起一块江团就往蓝驼子碗里放。

    “这第二杯酒,是要庆祝擒获张匪余党李虎有功,大家辛苦了。”杨重雅喝干了第二杯酒。

    接着又喝了第三杯酒,说是为了继续努力,誓必将余匪全部一网打尽等等。

    一伙人开始还有些斯斯文文,三杯酒一过,就开始闹起酒来了。杨雅重这一桌,在蓝驼子的提醒和催促下,没闹酒,匆匆吃完就到隔壁的茶房议事。

    “是不是要将李匪这人押解到省城去”杨重雅向着蓝驼子问道。

    “按例凡是重犯必会押去,但也有例外,这李虎不是寻常人,我们要用这人抓住他背后的大鱼,所以,不着急往上押,等抓住其他人一起押也不迟,再说,顺庆府也无力量押解,如押解途中发生意外,谁也负不起责。”蓝驼子说。

    “那是,那是。”众人唯唯诺诺。

    “等事办妥以后,再来说押解之事,就算不押解,我也可请示上边,就在此处决也行,以免麻烦。”蓝驼子果决地说。

    “这就太好了。”杨知府有些松气地说。

    “都统你看,这李虎关在什么地方才好,衙门里还真找不出保险的地方。”刘进忠问道。

    “是啊,衙门长年失修,到处破破烂烂的,有机会还请蓝都统帮我们要点钱,也好维修一下。”杨知府也随着杆子爬。

    “好说,只要这次能抓住孙可望一伙人,别说维修的钱,就是重建新衙门的钱我也帮你要了。”蓝驼子夸口地说。

    “真是太好了,你们听到没有”杨知府高兴地对大家说。

    “只要大家努力加把劲,把上边的大事完成,其他事都好说。”蓝驼子鼓吹地说。

    “好!”一伙人齐声应道。

    “现在最紧迫的事就是把李虎看好,不能让他跑了。他的同党肯定要来救他,我们要利用这个机会抓住来人。”蓝驼子说道。

    “我们看得太紧的话,那如何能让人来救他呢”坐在角落里的严升问。

    “这个好办,既然知道有人要救他,不如把他公开地示众,给他们一个机会,只要我们布置好,就能把来人一网打尽。”师爷在一旁插话。

    蓝驼子瞄了师爷一眼说:

    “师爷说得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就将李虎放在衙门口示众,放言出去说是报经省府批准,示众几天,然后处斩,这样他们就不得不来。”

    “这个办法好。”刘进忠拍着马屁。

    “先等几天再说,我已向上边要了高手过来,过几天就到,这两天,好好审问审问,看问不问得也什么来。”

    蓝驼子边说边拿出烟锅往里填着烟丝。

    “这样吧,刘进忠你和严升负责审问,让蓝都统好好休息两天。”杨知府安排着。

    “好!”刘进忠和严升双双应道。

    衙门那暗黑的牢房里,李虎已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看了看,漆黑一片,不知身在何处。他试着动了一下身子,感到浑身疼痛,知是身上那带着鱼钩的旋网还缠着。也就不再动了,他知自己的被捕是九死一生,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是在心底盼望陕西会馆的兄弟们不要有事,对昨夜那前来救自己的青衣人他毫无印象,不知是那路英雄武功十分高强,心中十分感激。回想昨夜的情景,他想如果没有这破渔网,自己也不至于如此狼狈。虽然不是那驼子的对手,但要逃走还是办得到的,加上后来的青衣人,两人应付起来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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