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锦若
他回过神来,赶忙起身连声应是。
到了县衙之后,众人才看到头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而车厢内一只素白纤长的手将那惟裳缓缓撩起。
田县令跟一众官吏不由得随着那手的动作看过去,倒不是他们心有恶意。实在是关于萧清朗不近女色的传言听的太多了,所以在听到昨夜前来报信的侍卫说,随行的有位女子时候,让他们脑子里不断开始补脑起来。
歌姬美妾的想法,他们自然不敢有,也不会有。毕竟,堂堂靖安王,纵然身边有美人相伴,也绝不会吊价到寻什么扬州瘦马的地步。
不过无论那女子是何出身,想必定然也是个绝色女子。否则,靖安王又怎会许她近身同乘一辆马车
随着他们目光烁烁的看过去,就见那惟裳彻底被撩开了。随后,就有一身着青色锦绣罗裙的女子自车上一跃而下。
虽然有几分姿色,可却谈不上什么惊为天人,不过是比寻常人家的女子多了几分秀丽跟白皙罢了。
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就见一个面容淡然,神情凛冽的男子缓步而出。而手中,赫然还拿着一个古里古怪的箱子。
“大人,您瞧那箱子,像不像是衙门里给仵作验尸准备的工具箱”边上一个小吏忍不住凑到田县令耳边低声问道。
田县令瞪了他一眼,低声斥责道:“别胡说,那可是堂堂的大周朝王爷,怎么可能会提什么给仵作用的验尸工具!”
“那也不一定啊,靖安王不是就管着刑狱的事儿吗他身边有仵作,也不稀奇吧。”
“就算如此,那谁敢让王爷给提东西啊,不想要脑袋了怎得”
第二百七十三章 招蜂引蝶
后衙厢房之中,一个身形聘婷的女子,刚换上了一袭薄纱的舞裙。虽然并未袒露肌肤,可就是那份若隐若现的魅意,也足够让人浮想联翩的了。
“小姐,你这身衣裳真好看,奴婢都要看呆了去呢。”一旁的丫鬟欢喜的说道,看得出,那女子的妆扮的确惊艳。
那被称作小姐的女子展颜一笑,得意的扬了扬下颚,然后对着镜子微微转动。只见金色的舞裙翩然而动,飘然之间尽显风情。
一旁的妇人见自家女儿面如桃花,眼含秋波,朱唇如樱的好模样,也跟着笑着感慨起来,“我家婉儿自小就是美人胚子,如今稍作打扮,就快让人神魂颠倒了。”
被自家娘亲打趣,那女子不由露出个嗔怪的表情,不过神情却越发得意起来了。她挑了挑眉,看着身上的衣服,踌躇满志的说道:“姨娘,你放心,只要我能进王府,就一定能得了王爷的/宠/爱。到时候,我就求王爷恩典,让父亲升你为平妻,也让你在府上风光过活。”
那妇人闻言,不由热泪盈眶,她哎了几声,拍着自家女儿的手背说道:“其实姨娘现在过得就挺好,就是你,要是不能攀上高枝儿,身为庶女,日后怕只能嫁给商户人家。”
原来这母女俩,是田县令所纳的姨娘跟她所生的庶女。看得出,俩人容貌都十分出众,加上此时陪在女子身边的并非当家主母,而是一个姨娘,可见她们二人在府上也是颇为受/宠/的。至少,应该不至于任人搓磨。
那田婉儿听到姨娘这么说,脸色阴沉了一瞬,愤愤道:“哼,凭着女儿的美貌,何苦去做商人妻就算是秀女,女儿也是当得的。只恨夫人嫉妒我们母女,只肯为她女儿谋前程!”
“好了好了,莫要气恼了,当心脸上的妆毁了。说来说去,这也是你的机遇,不然怎得天大地大的,王爷就只来了咱们县好在你爹也不是个糊涂的,知道帮衬你一把......”
正在这母女俩幻想着飞上枝头的时候,就见田县令敲门进来,瞧见俩人后,直接说道:“今儿婉儿别露面了,王爷不喜歌舞,今早定下的事儿作罢吧。”
一听这话,田婉儿直接转过身来,追问道:“爹,怎么能这样呢,女儿都准备好了啊。”
田县令被她忽然的吵闹弄得脑袋嗡的一声,当即不悦道:“王爷的意思,我哪能违背再说了,王爷身边带着一名女子,看样子很受王爷的/宠/爱,虽然不知是哪家的女儿,可爹看得出,王爷对那女子有些情谊。”
他见田婉儿还想再争辩什么,就有些不耐的挥挥手说道:“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说完,他又看向自个的姨娘,吩咐道,“你去厨房催催,让人做些小食送过去。不拘是豌豆黄也好,雪团子也罢,总之是越快越好。”
田县令收敛了让自家女儿色诱萧清朗的心思后,再回去时,就轻松了许多。其实,他也是怕啊,毕竟对着一个不近女色的男人使美人计,他也唯恐会适得其反。
而现在,卸了那种心思,他心里反而安生了。
其实他还真不是善于钻营之人,只是碍于手下之人都说,王爷在他治下遇刺,且险些丧命,这事儿只怕他是难逃责罚。唯有好生巴结了王爷,让王爷心悦之下将此事翻篇,他们才能有个好盼头。
这么思来想去的,他可不就想起了自家就有个被称为本县第一美人的女儿。虽说那女儿是个庶女,可凭着美貌,也的确惹人怜惜,自及笄以来,府上的门槛都快被没人踩没了。只可惜,身为庶女,比不上嫡女能嫁入一些名门大户的人家做嫡妻。纵然她美貌娇俏,可最多也只能嫁入家底颇丰的商户或是小吏家中。
毕竟,与讲究的人家而言,娶妻娶贤,纳妾纳美是一条铁律。更何况,哪家有头有脸的人肯娶庶女为妻,那岂不是往自己脸上扇巴掌吗
不过偏生他这庶女心高气傲,就这般,虽然有许多媒人上门,可是婚事依旧被耽搁了。
也正是如此,他听信了手下人的建议,起了将田婉儿引荐给靖安王的心思。
只是虽然有了这想法,可是从未做过这类事情的他,到底心中忐忑不安。生怕一个不慎,再触怒了萧清朗,继而让自个的前途越发黯淡。
就在萧清朗面带微笑,殷切帮着许楚布菜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袭嫩黄衣裙容貌姿态娇好的女子婀娜而来。
 
;那女子赫然就是被田县令绝了献舞心思的田婉儿,只见原本信心满满的她,见到萧清朗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时候,脸色倏然微红起来,脚步也微微错乱一瞬。
显然,萧清朗的容貌,比她预想的要更加出众,以至于让她生了些许自惭形秽的感觉。
她咬了咬殷红的下唇,顺着萧清朗夹菜的动作看向他身侧之人,却见那被他/宠/溺照顾的女子,不过是个姿色一般之人。于是,刚刚的犹豫瞬间就消弭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宗冤案
“自然,家父/宠/爱,并不让臣女下厨,只是臣女想着为王爷尽心,所以特意做了此食送来。若王爷能喜欢,那臣女必然心生欢喜......”说着,她还眸含秋波楚楚动人的看了一眼萧清朗,那话欲言又止,虽然含蓄却也将女儿家的心思表露无遗。
可惜,萧清朗所有的心思都在许楚身上,莫说赞赏她了,就连目光也舍不得分给她一个。
许楚点点头,煞有介事的说道:“那倒是辛苦小姐的一番心意了,只是我倒奇怪,小姐亲手制作小食不会伤了指甲上的蔻丹吗哎,我素来不爱妆扮,却不知道小姐的蔻丹是何制成的,若是吃入腹中,是否会对身体有碍。”
“小姐也莫怪,实在是我家王爷饮食精细惯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我得问清楚不是”许楚见田婉儿刚刚舒缓的脸色,再度难看起来,才轻笑着说道,“又或者,小姐不妨说一说这小食的做法,也好让我学一学,免得王爷吃的高兴,身边之人又不会做,岂不是让我们跟随王爷的人为难”
萧清朗眸色微暗,心里却觉得好笑的紧。自家小楚算不上牙尖嘴利之人,可要真挤兑起一个人来,就算不至于咄咄逼人,却也让人有口难辩。
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也不开口,自然谈不上责备许楚,更说不上要帮衬田家一把。
那田婉儿的脸色煞白煞红,最后涨成紫红色,可就是无疑反驳许楚的话。她甚至不敢任性动怒,盖是因为那个被自己当作禁欲久了对女人来者不拒的男人,看过来的冷飕飕目光来。她隐约觉得,自个要是敢指责那女子,许是真就看不到明日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心里的不甘也就化作怨怼,虽然不敢发作,却也难掩对许楚的愤恨。
“呵,看来这小食并非田小姐亲手所做啊。又或者,田小姐只是动了动嘴皮子既然这般,那这份心意岂不是显得有些可笑了”她说完,就直接取了那小食,捻了一块放进嘴里,片刻后说道,“不过味道还不错,王爷合该赏一赏厨娘才对。”
萧清朗好笑的看着她,又挥手吩咐田县令跟田婉儿退下。当然,期间他也不忘让人去赏了厨娘。
就在这个空闲之间,许楚取了一块豌豆黄递到萧清朗嘴边说道:“我不曾吃过京城正宗的豌豆黄,可是却觉得这味道有些不对,好似故意错放了盐巴......”
萧清朗顺着她的动作咬了一小口,只是须臾俊秀的眉目就皱了起来,神情也有些不好了。
“这何止是错放了盐巴,就算是放糖,按这个量只怕也过于甜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向许楚说道,“可是厨娘所做的饭菜,味道却很正宗,不可能会在做小食上出错的人。”
正当二人相视默然,心中暗自揣测的时候,就见前去打赏的下人匆忙回来,说那厨娘非要亲自见了王爷才肯接赏。
事及此处,他们也猜到只怕那厨娘是有什么冤情了。
因为事出突然,那下人也没来得及向被萧清朗赶出去的田县令禀报,就直接把厨娘带到了门外候着。得了萧清朗的准许后,他才赶忙去跟那妇人传话,许是念着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他还特意嘱咐了许多,唯恐那妇人行为粗莽冲撞了贵人。
其实那厨娘也并非没有形状的山野村妇,只看她进门口,虽然面容凄惶,可却还是强忍着哀戚给萧清朗磕头行礼。如此,足以看出,她虽然为妇人,可还是有些规矩的。
萧清朗看了一眼那厨娘,沉声问道:“你执意要见本王,是有何事”
那妇人还未言语,眼泪就先掉了下来。她哽咽道:“启禀王爷,民妇的确是有冤情要诉。民妇的丈夫原本是京城鲜味居的掌厨,在京城十几年,也攒了些银子。如今年纪大了,且儿女都到了成家的年岁,就想着置办些产业。只是京城之地,寸土寸金,又其实我们寻常人家能买房置田的地方,所以他与民妇商量后,就回到了老家就是清风镇。”
“因为他有做饭的手艺,所以我们一家就在镇上开了酒楼,生意虽然不能说日进斗金,却也算红火。”
“八天前,他说要到县城进些调料,顺便要为家中添置些物件。可是那日天色都黑了,依旧不见他归家。民妇心里担心,就让儿子陪同一道寻找,最后去碰上了去家中传信的衙役,说是民
妇的丈夫杀人劫财,还......还......”她说到此处,早已泣不成声,哽咽道,“还说他将那人的头颅割下,丢尽了湖里。”
“后来民妇寻到县衙打听,得知他当日回去时候,带着所买的调料,还有两把菜刀。民妇曾询问过丈夫,据他所说当时他偶遇那珠宝贩子,还在他手里挑选了半天首饰,想要帮着民妇置办一件做生辰礼。后来许是欢喜,他走的时候,竟然将帮着菜刀的包袱丢了,等官差找到时候,那菜刀上沾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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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疑案重查
“呵,田县令当真是办的好案,竟然如此糊涂!”萧清朗将案宗丢在桌上,眸光冷清的看向田县令。他虽然没有勃然大怒,却也让田县令感到了巨大的压迫感,以至于瞬间就冷汗直冒。
田县令赶忙跪地,哭丧着脸说道:“王爷容禀,实在是人证物证都在,而且古顺峰自个也招供了,所以下官才判的案啊。”
没等他说完,萧清朗就狠狠的将案宗丢弃到他跟前,冷声道:“根据官差抓住古顺峰的描述来看,其当时正在回家的路上,且身上并未携带衣物用具,可对”
田县令僵硬的跪在地上,点点头不敢质疑萧清朗的问话。
萧清朗见他对此心知肚明,更是气到冷笑,“可是,在他被抓时候,身上却并无沾染血迹,也没喷溅的血迹。衣袖跟手上都十分干净!你且说说,他是如何做到不被喷到一滴血,就能反复砍剁死者的脖颈,将人活生生的砍头的”
田县令刚刚的冷汗,随着萧清朗的责问声,直接成了汗如雨下。他惶恐的磕了头,犹豫着说道:“据古顺峰所说,他将头丢尽湖里以后,曾清洗过双手,或许那个时候他将身上的血迹洗去也是可能的……”
虽然这般狡辩着,不过他自个也知道这个说法有些立不住脚,自然的底气就十分不足了。
萧清朗波澜不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他拧眉气急而笑道:“你倒是会寻说辞,按你这么说的话,那本王岂不是还要夸赞你思虑周全”
田县令并不是傻得,一听这话,赶忙连连磕头告罪。
“是下官办案心切,出了岔子,还请王爷给下官个机会,让下官将功赎罪继续查办此案。”
萧清朗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半晌后才面色肃然道:“此事本王暂且记下,待到此案了结之后,对你再做处置。”
本来已经面无人色的田县令闻言,语不成句的应着是,再也不敢有一丝侥幸跟狡辩。等到确定此时王爷不会让人将自己拖出去后,他还心有余悸的擦了一把流到下颚处的冷汗。
斥责归斥责,此案内有疑点,要想重新追查,自然要仔细研究案宗中的各种细节。而就算那些看似正常之处,也要重新推敲。
而得了消息的众人,此时各自心里也都只打鼓……
虽然那事儿不见得是冤案,而且那古顺峰也已经招认了杀人劫财的罪行。可是,一想到王爷为此传召他们,几人心里就不免忐忑起来。难道,这事儿真有不对劲的地方
古顺峰一家四口的卷宗极为简单,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且其祖上三代,皆为清白之身,并没有招惹过官司。
据卷宗记载,古顺峰本名古大朗,十二岁时候,随村中青年入京谋生,然后入了鲜味居做杂役。在十五岁那年,后厨掌勺师傅见他为人踏实,所以就开始教他做菜。三年后出师,因为厨艺高超而且时常推陈出新,所以渐渐成了鲜味居第一大厨。在京城十六年,他不仅娶了师傅的女儿做妻,且还生育了一双儿女,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就在前年,在为师傅养老送终之后,他携带家眷回乡,置办下了如一楼的生意。虽然那馆子在镇上,却因为味道好,吸引了不少人去,可以说家里颇为富裕。
而那个指认了古顺峰的村民,在卷宗上似乎也并无异样。他到是土生土长的本地村民,名为张存财平日里靠着种田为生,待到农闲时候,则会外出寻些零活儿挣钱贴补家用。相较于古顺峰丰富的经历,他的背景跟资料不可谓不是缺乏可陈。
至于那对以摆渡为生的兄弟张超跟张屯二人,卷宗记录就更加简单了。二人身上都有些残疾,所以至今未曾娶亲,加上母亲早逝,所以这么三几十年都是与父亲相依为命,靠着家中的破船为生。二十天之前,二人的老父亲病逝,在乡亲邻里的帮助下,才勉强将人下葬。
按着二人所言,是老父亲下葬后第二天,俩人到县城购买香烛黄纸时候,听说了衙门张贴了悬赏的告示。说是有个杀人犯,把被杀者的脑袋扔进了他们常摆渡的那条河里,而后俩人就没日没夜的开始打捞,终于在第四日捞出了一颗脑袋。
而死者刘金山的交际,则要复杂很多。他本就是个珠宝贩子,上到富贵人家,下到商户之家,但凡能买他金银首饰的人,他都有所交往。
据案宗记载,他当日是从州城采购了一批新款式的首饰发簪往县城走,在半道上时候就遇害了。而身上的首饰,也尽数失踪,只有古顺峰身上搜出来的一支金簪,确定是他新从州城进来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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