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来,剑出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橘子下酒
林外围场,旌旗猎猎,铁甲森森。作为此次“监考官”的邓瑁自然不会参与冬狩,而是与几大军营将军总兵坐镇后方。在场皆是沙场上出生入死的勇武之士,自然是不会像随帝王围猎的文武百官那般养尊处优,安营搭帐摆上美酒佳肴然后高谈阔论谈笑风生。他们站在风雪中披坚执锐,威震三军。对于这帮粗莽汉子来说,战场杀敌,才是他们的风花雪月。这不,看着一组将士兴奋怪叫着入林,又有一组将士托着猎物归返,这些位高权重的将军总兵竟是看得有些手痒眼馋。
官职最高的总监军邓瑁站在一众将军队伍的前端,身披黑甲的他正襟危坐,神色肃穆。而在他的身后,大多是昔日关系要好的同袍,无一不是四品以上的实权将军。自从身居高位以后,虽感情仍在,但聚少离多,这次若不是州主“突发奇想”的全军冬狩大比,只怕聚首之日遥遥无期。
又是一组冬狩铁骑满载而归,邓瑁身后一名满腮胡茬的健壮将军露出一丝得意笑容,冲身边那名面容黝黑的将军打趣道:“李桂仁,你带出来的兵似乎不行啊,你看看你们打到的猎物,惨不忍睹,再看看我手下的将士,领头的那个叫杜三板的小子,一个人猎下一头花斑大虎,两只雄鹿,小山珍不下十数,若是没人能后来居上,那这次冬狩大比我飞甲军就当仁不让了。”
黝黑将军李桂仁也不生气,目不斜视淡淡道:“你的飞甲军是骑兵营,自然熟谙骑射之技,我的扫叶军是步兵营,输在冬狩上不丢人。但要说这次夺魁,我看你陈卫典还言之过早,要知道二哥的琅骸军还没进场呢,论带兵,十个你陈卫典也比不上二哥。”
叫做陈卫典的健壮将军嘿嘿一笑道:“那咋地,输给二哥不丢人,能赢你‘李贵人’还是绰绰有余,要不你说几声好听话,没准我一高兴叫人分些猎物给你手下,免得输的太难看,你这脸面上也过得去不是。怎样二哥那我去说,自家兄弟让他‘徇私舞弊’一回不过分吧”
第六十七章 联合
有恒州的三万铁骑“兵临城下”,段元亨可以说是彻底高枕无忧了,原本想着在祁州难免会束手束脚的他,如今看来反倒要大展拳脚了。趁着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祁恒两地之争必然要有些行动作为了。秋水山庄他还不好太早下定论,但与祁廉府的那个“小幕僚”魏白鸳却定下了一桩荒唐又惊世骇俗的“君子之约”。段元亨倒不是被他那股子可笑的真诚所打动,而是觉得此人既然敢说的出,那不妨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反正也没半点损失,没准是一份惊喜呢当然此事牵扯重大,段元亨回头第一件事便是修书一封连夜送到家中,具体还得段千鸿亲自定夺。
与魏白鸳在茶楼分开后,段元亨就回到了梁芗酒楼,写完书信交由洪家,走最隐秘的渠道送往恒州府,这些年洪家与恒州的暗中联系一直有条不紊,所以段元亨也不担心出什么纰漏。随后段元亨又拿出了那封秋水山庄张觉良交给他的书信,仔细的看了一遍后,便拿到烛台前焚尽,那事关两州的重大机密瞬间化为灰烬。段元亨双手环抱胸前,在房中来回踱步,有些犹豫,便迟迟没下决定。
没来祁州之前,段元亨心中便做好了准备,祁州局势的混乱复杂本就有目共睹,此次前来不过是顺道经过,多半是抱着投石问路的心态,从没想过两州长达十多年的症结能由他走这一遭就给轻易疏通了,他老子尚且没有这个能耐,又何况是他这么个初出茅庐的嫩雏。但事情的发展却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先是秋水山庄的“饥不择食”,那模样就差明说要与恒州穿一条裤子了。后是祁廉府冒出来的神秘谋士魏白鸳,竟是大言不惭说要拿整个祁廉府作为入仕恒州的敲门砖。此人的用意难以捉摸,难不成恒州的官场比起祁州更为顺坦若说魏白鸳单纯只是想去恒州谋个官身混迹,就是说破了天段元亨也不信,但若说他要图谋什么,那也未免太明目张胆。比起这个,段元亨更好奇在意的是这祁廉府他魏白鸳如何个“送”法,若是他真有这个能耐,恒州也不介意引这样一匹诡秘莫测的凶狼入室。
此刻静下心来的段元亨远没有开始的震惊,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诡异。权势交锋不比拳脚比斗,在这方面段元亨只能算“涉世未深”,远远比不了那些官场上的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奸巨猾,所以他怕只是走错一步,便要满盘皆输。
秋水山庄的信上提到两点。
其一是详细说明了边境贼匪之乱,身后大半是常家和祁廉府的影子,以及一份参与此事的详细人物名单,并表明与秋水山庄没有丝毫关系。这一点恒州的情报多少有所掌握,所以段元亨对此并无过多怀疑。
其二是秋水山庄以复国为由提出与恒州联盟,里应外合剿灭祁州反贼。段元亨不禁哑然失笑,这个“反贼”二字可就大有嚼头了,感情这秋水山庄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嘛,俨然一副忠臣义士的模样。为何当年如日中天之时,不曾见其举兵讨贼,反倒是自立而安,如今快要混不下去了,才拿出这番忠肝义胆的做派了。都说逆势逼人反,这回可倒好,逼出一窝子良臣来了
段元亨嘲讽一笑,对这帮前朝旧臣看低了几分,但这又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有秋水山庄的鼎力相助,攻破祁州的困难势必会减轻许多。至于那个空口白牙说要将祁廉府送于恒州换官服的魏白鸳,八字还没一撇,段元亨只会拭目以待,却并不会过早考虑其中。
否者秋水山庄加上祁廉府的强强联手,几乎可以架空大半个祁州,剩下一个郎溪常家已是孤掌难鸣,这岂不是大势已成段元亨没那么乐观,一切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推开窗子,段元亨向北方而望,那里有三万铁骑,便是他挺直腰板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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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溪常府。
常家家主常远彪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个侄儿,一个是主动下跪请罪,一个是双腿折断只能跪着。听完常云溪的禀报,虽然没有当场暴跳如雷,心里却也是积满寒霜。事态的严重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借着常云超擅作主张犯下的错事,其余两家竟然唱了这么一出,这可是将常家活生生架在火上烤啊。若只是秋水山庄如此,常远彪还不至于坐立难安,可万一要是祁廉府玩真格的,那常家的处境可就雪上加霜了,至少他没有自负到觉得常家有能力抵御其余两家的联手,更不要说还有恒州这么个虎视眈眈的“邻居”。
常远彪低垂着头,指着常云超有气无力的淡淡道:“瞧瞧你做的好事吧,好人都让人家当去了,咱们反倒成了众矢之的。平日让你多学学云溪,你总觉得是我一碗水端不平,刻意偏袒。你若是能多些细思沉稳,如何能做出这种鲁莽糊涂事来。得了,这回我也不罚你禁足面壁了,看你这腿没个十天半个月也别想下床,回去好好反省去吧。”
常云超脸色如蜡,自知犯下大错,也没辩解半句,一声不吭的半跪着爬了出去。家主没有降罪于他已是恩典,他庆幸之余,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房中只剩常远彪和常云溪二人,短暂的沉默后,常远彪问道:“云溪,以你看,我们常家此刻该如何决
第六十八章 深夜造访
寒月当空皎皎,两道黑影在暨城的夜色中穿梭,一前一后落入梁芗酒楼的后院。灯火通明的房间,段元亨推开窗子,“请”二人进屋。站在门外走廊假寐的范戚薪猛然睁开双目,朝主子的房间看了一眼,又缓缓闭上,好像无事发生一般。
段元亨倒了两杯热茶,摆在桌上,就算是招呼这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了。来人不是别人,上午才刚刚见过,正是跟在张觉良身后的那对男女。均是三十出头的样子,男子样貌一脸老实憨厚,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个平平无奇的劳作,但腰间的佩剑却突兀显眼,劳作汉可配不起这种物件。女子中人之姿,神情冷峻,可惜若是能展露出些许女子妩媚,必然能在容貌上多添几分色彩。
两人从窗进屋,对视一眼,一同看向那个坐在桌前一脸似笑非笑的俊逸公子。男子拱了拱手开口道:“深夜叨扰,还望长公子勿怪。我们二人前来并无它意,只是受我家老爷之命,给公子送样东西,请公子笑纳。”说着,叫做卢青冈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个小巧锦盒,递给段元亨。
段元亨捏在手中,却没有着急打开细瞧,而是问道:“既然是张老爷子的美意,为何不在白天与书信一并交托,反倒是让你们半夜神神叨叨的跑这一趟”
名为卢青翠的冷峻女子答道:“长公子有所不知,我们的老爷并非张老,而是秋水山庄的庄主卢雪峰,这次我们的任务除了随行保护张老,还有庄主暗中下达的一道密令,就是将此物交给长公子,以表诚意。”
段元亨把玩着手中仅有小指长度的精致锦盒,轻轻点头,说道:“有劳二位了。”
兄妹二人既已完成庄主交托的秘密任务,也不再作耽搁,飞身掠出窗外,一股清风带上窗子,只留段元亨独自一人对着烛火,缓缓打开锦盒。
“嗯”
修长双指钳出盒中的物件,是块白璧无瑕的印章,不过只是残缺一角,切口平整,应该是被利器刻意分割而成。质地浑然天成,印底刻有篆体,段元亨仔细去瞧,猛然一愣。
这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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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白尹儿刚刚用完膳食,便收拾了行囊整装待发。段元亨站在楼下,与洪老爷子道别。今日便要离开暨城了,在这小县城中耽搁了几日,已不能再作停留。既然洪家这条埋在祁州的暗线已经浮出水面,那今后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洪添湘虽然上了岁数,但仍有一股年轻人的洒脱,对此也无半分忧虑。
段元亨说道:“这次元亨来祁州,给洪家添了不少麻烦,今后洪家再想在祁州作买卖,怕是要诸事不顺了。老爷子不如早日处理了家中产业,去恒州落户有段家的帮衬,洪家生意定然是东山再起,蒸蒸日上。这也是元亨的一点心意,否则心中始终是过意不去,这也是担心洪家日后在祁州的处境,难免要招人黑手。”
洪老爷子笑道:“那就谢长公子好意了,若是祁州情况有变,那洪家只能举家迁移恒州了。不过眼下还不到走的时候,长公子有所不知,我与青泉郡的郡守私交甚好,算得上推心置腹,这些年对洪家也颇为照顾,若祁州真有什么变故,这位老友自然会与我通气,所以长公子不必太过担心。再者洪家在祁州培养的谍子死士还没有派上用场,就这么撤出祁州太可惜了,老头我还想给州主大人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段元亨也不强求,又道:“洪老爷子要多保重身子,日后回来,再喝您亲手酿的酒。今日我便要启程了,盼着能早去早回。”随后又转头看向洪长荫:“你们已是并肩作战的朋友了,看你剑法不错,有机会定要和你好好切磋切磋。”
洪长荫笑了笑道:“那是一定,到时长荫可不会手下留情。”
一旁的洪宝莛也道:“祝公子一路顺风。”
洪家一行人一路送到城外,直至段元亨的车马远去。
依旧是来时四人,由范戚薪和董青二人轮流充当马夫,段元亨与白尹儿坐在车厢内,一路无言,格外平
第六十九章 雨枣巷的女子
泔州,宝乾郡。
作为江南最“争气”的风水宝地之一,自然是人杰地灵。生长在这里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大多长相标致,富有才气秀气,就连年幼的孩童,也天然带有一股子灵气,聪明活泼。所以这里的姑娘从不愁嫁,有些个地方的大户人家都以娶到宝乾郡女子为荣,普通人家更是烧了高香三生有幸,就说那名艳江南的曦水姑娘,便是出自宝乾人士。而这里的男子同样人才辈出,前朝时期就有“状元之乡”的说法,甚至在别处凤毛麟角的“父子两状元”,搁在宝乾郡也是无独有偶。
宝乾郡城的雨枣巷新搬来一户人家,若只是寻常之人那自然是闹不出多大动静,到底是兴盛之地,可不像小地方的人那般没见过世面。可自打这户人家搬来的头一天起,一个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还不出三日,整个郡城就知道雨枣巷落住了一位倾国倾城的尤物女子。起先那些自诩风流的公子哥们并不太当回事,觉得是市井的一些泼皮棍子在哗众取宠,“危言耸听”罢了。可后来外头的传言愈演愈烈,更有侥幸之人亲睹过那女子的芳容,便将那尤物女子的样貌画了下来,私下传阅,皆惊为天人。自此开始便有不少年轻俊彦慕名而来,原本冷清的雨枣巷一时间热闹开来,几乎每日都有人在街巷墙角蹲守。
一些胆子大些的公子哥甚至主动上门拜访,但都是在一个清秀丫鬟那里吃了闭门羹。时间久了不知是主子下了命令还是那丫鬟厌烦了,最后门扉紧闭,任谁敲门都不搭理。众人纷纷开始猜测这女子如此清高莫不是哪位大人物养在外头的“小雀”,可一连数日也没见有什么人登门啊,况且如此祸国殃民的女子,有哪个男人能忍心让她独守空闺,不去好好疼惜疼惜那些个静观风声的公子哥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开始在门前墙外吟诗高歌,企图引起院内女子的注意。只不过那倾国倾城的女子没露面,却是引起了街坊四邻的不满。
就在那女子的隔壁院中,一个六旬老汉正跟过世的老伴念叨着家常,说着些儿女们的现状,比如儿子家的胖小子又长高了些啊,女儿家的夫家如何老实上进啊,却唯独不说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不说大夫又开了几副药。突然外头又开始闹哄哄,老人放下手头摘到一半的菜叶,拎起扫帚气势汹汹的走到门口。这帮小兔崽子吃饱了撑的还是怎么了,追姑娘哪有这样追的,一天到晚诗啊曲啊的卖弄文采,堵在门口也不嫌烦
每次一看到那老爷子拎着扫帚出门,这帮手上没几两劲的年轻公子都很识趣,纷纷退散。没办法,当初有个公子哥倔强的很,死活不肯走,结果被那老汉用扫帚撵出巷子,闹了不少笑话。难不成还和老头对着干先不说这种行径要是落在院内女子的眼中有多掉价,就说这老人家一把年纪,万一闹出个闪失,岂不是要蹲牢子去。所以这帮俊彦都极有默契,老汉一来,他们就散了,等老汉走后,他们再来,大不了动静小些。一帮大小伙子,总得比个老人有精力不是【¥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老汉关上门,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帮兔崽子,机灵的很啊。坐回院中继续摘菜,老汉回想起那个引起骚动的新邻居,的确是个长相极好看的女娃,虽然那姑娘深居简出,但两家院子隔的近,还是见过几面的。要是他还年轻几十岁,没准也像外面的那些年轻人一样痴狂。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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