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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天骄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凡笔弄墨

    “你让我砸了他家酒窖,砸完那老头居然还骂我。他家婆娘不由分说上来就咬田戈相,你看看他的伤口。”说拉过田戈相的被咬的那只胳膊手来,就见那被翠娘咬伤的手腕,伤口不小,可是也并无大碍。上点金疮药,稍作包扎有个十数日当可正常。

    “莫要狡辩,你的为人我怎么会不知,历来横行惯了。定是你伸手打人,激起事端。我且问你,你杀了那婆娘,这老儿可曾知道”倪县丞问道

    “不知,我一脚将那老儿踹晕了,到现在也还没醒。他婆娘以为我杀了他男人,上来就咬,寻我们拼命,这才一刀结果了她性命。”倪玉堂道

    “大人,这是那老儿手抄的一本啥春宫书,我也不甚识得,让我转交给您。费了这么大周折,就寻这本书来。要说这春宫书,我那有许多都是有图的,岂不比这全是字的好,大人尽管去取便是。”说罢从袖中掏出那本老丰头手写的《酿春酒经》。这倪玉堂看那书面上就一个“春”字看的最是眼熟,回来的路上还一直琢磨这长令钱宁要这春宫书作甚。

    倪县丞说道:“平日里让你识得点字,就晓得逛窑子喝花酒。这哪里是什么春宫书了,这是那老儿家传的酿酒秘法。你去安排几个衙差,好生的伺候了那老儿,还好这老儿还不知道他婆娘被你杀了,切记这事不能有一分一毫传到他耳中。倘若有失,你就滚回老家去吧。”

    这钱宁忽道:“且慢,听说这老儿还有一子,你们可曾一并带到”

    倪玉堂道:“去了大半日,没见他家还有其他人啊,走前一把火烧了那鸟房子,也不见人影。”

    “野草不除根,是春风吹又生啊。”钱宁说完,摇着扇子走出门外。

    这倪县丞叔侄俩互相看了看,便听倪县丞道:“长令大人这是让我们便宜行事了,打蛇不死随棍上啊!你今天务必安排几个贴心的,今天再辛苦一趟。记住要手脚麻利,做事干脆的。再去临溪村,将那孩子绑来,若是遇到意外......”倪县丞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续道:“你明白该怎么做,记住这事做的要干净利落。”

    “是,我一定安排妥当,做的干净。”倪玉堂忙差了田戈相带了几个人,挑了几匹快马,换上便服短衫,趁着夜色又奔临溪村去了。

    一路马蹄阵阵,快到临溪村几里地前,几人收了收马缰缓缓的向村里去了。那田戈相原是匪类出生,夜行的事干了不少。越是到点了越是要收了缰绳,不能有太大动静。

    小承轩躺在孙大娘家的竹床上,听得村里几个老人讲了今天的事。只听得目眦欲裂,握拳的两手的关节都隐隐发白。

    “几位叔伯、大娘,谢谢你们照顾我,还帮我我娘葬了。大恩大德,今生无以为报!我现在就要去那临溪县衙,杀了那恶贼,还有那长令和县丞,救我爹爹。”小承轩道

    “孩儿啊,千万不要冲动啊,你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不要仇没报了,丢了性命不说还枉自害了你爹啊。现在你爹生死不明,听那带头的衙兵言语,他们似有什么事有求与你爹,一时怕是不会害了他的。”

    房门呼啦被推开,只见和小承轩一并玩耍的一个孩童进来:“二栓子,快跑!我刚才出门撒尿,看见上午烧你家屋子几个衙兵又来了,他们穿的还不是差役的衣服。”

    孙大娘随手抓了几块晚间烙的快粗饼,塞到小承轩的手里。道:“孩子啊,快跑!这些恶人怕不是要杀人灭口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什么事这村里的叔伯大爷的会帮着推挡的!”

    小承轩撒腿就往山上奔去,眼中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这山间阴云暮暮,偶尔夹杂着一阵山风也是凉意袭人,正是初夏时分,可这嗖嗖凉意,别有一种凄凉的感受。

    没一会就听见马蹄声响,往村里走来。七八人个个一身短打的绸服,脚踏软底便靴,来到那被烧毁的酒肆前,翻身下马。看着那烧的黑乎乎的残垣,连个人影也没曾见到。田戈相挥挥手来到一户人家,敲开屋门,假意客套的问道:“请问这家酒肆还有一子,我家大人要我等照顾好他,你们有没见到”

    “回大人,我们也一日没看到,估计是躲到山里了。这山里一个小孩子,没衣没食的,怕不是会被野兽叼走。”一个庄稼汉模样的人回道。

    几个衙兵扭头看了看那黑影绰绰的群山,心道:这可去哪里找人啊。就这几个人,黑灯瞎火的,接他妈这么个苦差事。

    几个人一合计,跟田戈相道:“田副头儿,你看我们按吩咐也来了,现在不见人的踪影。一个娃儿,能翻多大的浪。回去复命吧,哥几个也早点回去歇着。”

    那田戈相骂道:“少他妈废话,长令大人已经有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不能悄没声的把人抓回去,干脆去把村子里人都叫出来问问。我就不信一个**岁娃娃还能上天!再说一遍,都给我记住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其中一人叫来更夫,就听村里一阵锣响呼喝。这夏天日头长,家家户户还没休息,不一会的就把那村里的男女老少都给招呼了过来。

    田戈相站在一节烧断的木墩上,手拿一镔铁大棍,衙兵里走出两人,站在他身边。也都是肩阔背厚,膀大腰圆。站在那一群瘦弱的山民面前,真有点黑金刚的样子。这几人目露出凶光,挺着胸脯,简直是盛气凌人,真好比凶神恶煞一般。刘三的爹年过七旬了,在村里素来有点威望,老头一心想再帮着孩子一把,免得再伤了一条性命。赶紧上前向田戈相一抱拳:“这位官爷,这么晚了,您有事情吗”

    田戈相道:“哎!老头,你可知道这丰家诋毁当今圣上,犯了罪”

    刘老汉道:“不错,老朽几日有所听闻啊。”

    田戈相又道:“既然听闻,田大爷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刘老汉道:“那是,那是。上差问啥,我定然告知。”

    田戈相嘿嘿一笑,道:“那好,我想问一下,听说那丰老头还有一个儿子,我们想带回去,好生安顿安顿。你可知道他家娃娃在哪里啊”

    乡里们一听,都是背后冒冷汗。这分明是来取小承轩性命的阎罗啊,哪里是带回去好生安顿。

    刘老汉忙道:“官爷说的是,不过这孩子顽劣的很,隔三差五不着家。这不,又是有一两天没见到了。不信您问问街坊邻里的。”

    “一看你这老东西就是奸猾之辈,说的肯定是他妈的假话。”田戈相骂道

    刘老汉一听,就知道他上这儿不会善罢甘休,就耐心地向田戈相解释:“这位官爷,我可不是奸猾之辈啊,这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我老汉可是从来没有半点假话的。这孝就是忠啊,我可不敢欺瞒官爷。我老娘在世时,生病要补身体,正逢寒冬腊月,我从小腿上削下肉来,喂我老娘。这不还有当年太守旌奖的表文。三啊,取来给这位官爷看。”刘三答应一声,奔家里取了,时间不大就拿来旌奖的文书。

    刘老汉双手递过:“官爷您看看,这儿有舒州府大堂的用印,这儿有太守爷的亲自批文。”

    田戈相拿过来上一眼下一眼看过,一看还是上任的太守用印。骂道:“呸!说你是奸猾老贼你他妈的还敢抵赖,居然还敢拿这个什么旌奖的文书来唬弄老子,这种文书还不如手纸。”说罢把那孝子旌奖的文书撕了个粉碎。

    刘老汉一生以这个太守旌奖的当成毕生荣耀,一双老眼含泪问道:“官爷啊,您是哪位您咋能这么做啊这可是太守大人亲手颁给我的啊”

    田戈相哈哈大笑道:“不认识是老子谁啊,噢!那我告诉你,老子当




第十一章 灭人性阎罗冲冠
    老丰头被几个衙役用冷水浇醒,关在那后院整整一夜。一早就被几个衙役拉出来到那偏堂上,说是等大人发落。坐在偏堂的一张椅子上,心中惶恐不安。忧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家里的婆娘和儿子。颤抖的身体连椅子都坐不稳似的,双手攥着椅子扶手才能让自己坐的好一点。脑海里还是一阵阵的浮现着被砸的酒窖,还有倪玉堂那带着刀疤的脸。

    耳间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大人,您这边请。”

    “胡闹、你们这帮奴才简直就是胡闹,长令大人和我命你们好生请来,怎么又动了拳脚!!不收拾你们看来是没得王法管你们了!”尖细嗓音从院子里传来,不用看人就知道是那倪县丞,这声音老丰头一辈子怕也是忘不掉了。

    “哎呀,丰老先生啊,委屈你了啊。这帮狗东西,横行惯了,这让你受罪了啊。”倪县丞道。

    老丰头看着倪县丞,有点发紫的嘴唇颤动了几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倪县丞催促道:“快快,给丰老先生看茶,再来个热毛巾。吩咐一下,去醉月居给准备一份酒席,今天我要给丰老先生赔罪。”

    老丰头狐疑的看着倪县丞,心里吃不准到底是什么情况。壮着胆子问道:“倪大人,小民想问问,我家婆娘和我孩儿是否安好啊!”

    倪县丞上前,拉起老丰头冰凉的双手,拍了拍道:“妇道人家,受了点惊吓是有的,放心,你家夫人和孩子都安好!”

    “来人啊,将今天行凶的几个人,都给我关起来,听候长令大人发落。”转头又向老丰头道:“这些差役,胆大妄为,原本吩咐好生请来。结果闹成这般局面,实非长令大人和我所愿啊!”

    老丰头心道:“那领头的叫倪玉堂的分明说,砸我酒窖就是你安排的。这人当真是阴险的很,还得十二分的小心。”

    “大人啊,你们当日说了,只要献上酿酒的法子,我再隔三差五的来指点指点,就行。我想了一夜,觉得大人们所说有理,一切都按吩咐办了。为何还砸了我维生的酒窖,鞭打脚踹我老儿啊。”说着眼泪就扑簌簌的流下

    倪县丞道:“砸酒窖当真是这些差役胆大所为,怎么会是长令大人和我安排啊。这酿酒的手艺长令大人和我也不会啊,这还指望你老人家指点不是。闲话不说了,一会去醉月居,我再当面赔罪。你先休息着,喝点热茶,到时自有人来带你老去。”

    老丰头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安稳。可是又没个人传口信,一颗心七上八下,坐立不安。也就两炷香的功夫,来了一个丫鬟,道跟前福了福道:“老先生,我家大人有请,请移步,门前有轿子,我们去醉月居。”

    老丰头颤巍巍的站起来,一步步走到门外。上了一顶灰呢小轿,两个轿夫快步的往那醉月居去了。到了酒楼,上得二楼一个雅间,只见席间长令钱宁和那倪县丞都已坐定。老丰头进来,垂手站在桌边,没敢落座。

    “哎不必拘束嘛,快给丰老先生看座。”钱宁虚情假意道

    “草民岂敢与大人同桌吃饭,折煞我小老儿了。”老丰头言道

    倪县丞接口道:“这一来是给你丰老先生压惊。二来是下属办事莽撞,让你老人家吃罪不小,给你赔罪。这三嘛,你传授酿酒技艺,也是授业了。我们大人的意思这也是算半个师徒情分,怎么也得有个拜师宴。我们将几件事情并到一块,倒是我们显得怠慢了。”

    老丰头连忙站起身来,跪下磕头道:“不敢不敢,酿酒这些许小事,怎敢如此烦扰长令大人啊。拜师更是不能提啊,这可折煞小民了。”

    钱宁摇着折扇道:“县丞,听说这帮狗奴才砸了老先生酒窖,确有其事吗”

    “下官问了,确有其事啊,我这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倪县丞道

    钱宁忽然用力的拍了下桌子,吓的老丰头浑身一惊。说道:“狗胆包天,光天化日扰民不说,还毁人财物。吩咐下去,砸毁的东西一律给我重新修复。砸东西的几个,每人二十大板,看看还长不长记性。”

    老丰头脸憋的通红,站起来道:“谢大人为草民着想,有一事要与大人说下。这一上午的惊吓,都没有去得茅房,这不实在是有点说不出口。”

    “哦,哈哈哈,这可不行。吩咐小二带老先生去,这也是人生三急啊,拖延不得”钱宁大笑道

    老丰头跟着小二走到后院茅房,解手完了,正在提裤子。听得有人在小声嘀咕道:“知道吗昨天林溪村里发了个案子,说是诋毁当今圣上。去了好多兵马,将那人抓了,听说媳妇拘捕,被当场一刀砍了,余了个孩子也是生死不知啊。”

    又一个声音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道:“你不知道,我家有个侄子在县衙当差。昨日来家吃酒,喝多了几杯,说秃噜嘴了。”

    另一个道:“唉,什么世道。那荒村野岭的,山里的乡民又怎么会去诋毁圣上。八成不知道有什么其他勾当。不说不说,免得引火烧身。”说着脚步声淡去,两人也就走远了。

    老丰头听闻,是五雷轰顶啊。回想了一下当时情景,想想自家婆娘,那也是外表温和,内里刚硬的女人啊。那倪玉堂,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旦争执上了,那是真会杀人的主子啊。小承轩一早上山,也不晓得生死。这长令和县丞一唱一和,哄我说家中一切安好。还要陪我东西,责罚衙役。分明就是做个我看,怕我知道事情,再不传我技艺,好一出恶计啊。

    老丰头也不知哪来的气力,三五步的跑到雅间,推门而入。道:“大人,您刚才说家中安好,可我还想回家给妻儿嘱咐嘱咐。见到面了我也真正放心了,我也可安心传艺。”

    倪县丞心道不好,怕不是就这一会有消息泄露了。笑道:“这还有什么担心,你可以修书一封,我们安排人送过去。等你身子恢复些,再回乡不迟。”

    “二位大人,我既然诚心传艺,就不在乎手艺单传这个事了。但是不见妻儿,我甚是放心不下,传艺也难以做到。”老丰头道

    钱宁将扇子一合道:“丰老先生,你还是按我们说的做为好,免得再受苦啊。”

    老丰头听那钱宁一说,知道再无希望了,妻儿怕是遇到不测了。心志坚定下来,不见妻儿,决不传艺。

    道:“二位大人,我意已决,若不见妻儿绝不传艺。”

    倪县丞狞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丰老头,就不要怪我们没给过你机会了。来人,带老先生回衙!”

    回到县衙,钱宁手摇折扇来回渡步,骂道:“这老东西,就不传艺如何是好”

    倪县丞道:“大人,这也不是难事。这老儿的酒经不是在我们手里吗这十里八乡的也不是就他一人会酿酒。我们找几个酿酒的老手,按他书上所述,酿造就是。再安排玉堂,严刑拷打,这乡野小民定会有怎能坚持,必然屈打给我们酿制那九酿春。”

    钱宁将折扇一合,道:“好!就这么办!”

    在那县衙的最深处,有一间从外面看来毫不起眼的屋子。可里面完全不同,铺着淡青色的地砖,舒适的圈椅、茶几、精致烟具和墙角的盆景,宛如一间精致的茶舍。黑木做的一张桌子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墙上挂着名人字画。

    一个瘦削的人影,正在处理一叠叠的公文。看着里屋有个铁栅栏的后面,冲着里面的人微微的一点头,就这一个动作,将变成淋漓的鲜血!

    嚎叫声一阵阵凄惨的,从里面钻了出来,这个刑房都是遇到那十恶不赦恶徒,还坚不招供的人准备。现在却成了这钱宁和倪县丞的私刑之所了。

    ——你说不说说!

    ——问你这技艺传是不传问你……

    三股牛皮编织的鞭子,在旁边的水桶里浸足了水,帅在空中发出“咻咻”的声音,拿皮鞭落在人身上发出的响声,听得人是汗毛倒竖……

    倪县丞从圈椅上欠起身来,点起了汉白玉嘴做的烟袋,慢慢吐出一口烟圈。他眯着眼睛,侧着脑袋倾听着老丰头传出来的阵阵惨叫,像似听着明亮清脆、潇洒飘逸、纯朴古雅的筝音。他的脸上,浮现出享受的让自己心醉的笑意。

    当县丞以来,他习惯于这样的节奏了。如果有一段时间,听不到被拷打的惨叫呻吟,他甚至感到如同好几天没有抽烟袋的感觉。只有不断的听到这个声音,才能使他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丞,而是可以掌握一个人生命的神灵。

    哗的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一个胸膛满是黑毛的家伙道:“这老东西,太不经打了,才这么几鞭子就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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