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闲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笑笑生1314
这时,张居正也瞅了水墨恒一眼,发现他一直在微笑,感觉有些奇怪,心想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还笑得出来不禁问:“你也是为了这个进宫的”
“是。”水墨恒惜字如金。
“看你似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几个意思怎么来了也不说说你的意见”
水墨恒笑了笑:“冯公公非要检验一下先生是怎么想的,我不便插话,以免影响你的思绪。”
“检验我什么”张居正更是诧异。
“对于皇上寻欢曲流馆一事到底持何态度啊是觉得稀松平常呢还是觉得大惊小怪”
“皇上寻欢,我倒认为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李太后祷告奉先殿要废掉皇上,我觉得很不平常。”
“那张先生觉得不平常在哪儿”冯保迫不及待地追问。
张居正毕竟是政坛老客,没有立即作出回答,而是先看了冯保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向水墨恒,问:“你们来我这儿之前,是不是深度交流过”
水墨恒也没想着隐瞒:“是,不过我与冯公公意见,有些小小的出入。”
“似乎也不小。”冯保补
第八百四十五章、合力保皇
冯保是泄气不想说话了,却不料水墨恒和张居正两个,说着说着竟僵持不下,甚至争得面红耳赤。
最大的分歧在于——
张居正虽然同意保住朱翊钧,可认为这件事如果只是薄惩,不足以纠正他的玩愒之心,也就是说要严厉地施以重罚。
水墨恒当然不会同意。
两人都很强势,各执己见互不相让,只能去见两宫太后。
把冯保都看傻眼了,想着这在之前从未有过的事!即便像刘台事件、夺情事件等那样牵动人神经的大事,尽管两人意见不一,可也没见红过脸呀。
不过,冯保内心还是倾向于张居正,觉得有必要重罚,所以也就没有劝,犹如隔山观虎斗一样。
水墨恒争,也是因为着急,想着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居然自己阻挡不住,还是会按照历史剧本发生似的,那之前的种种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
到云台觐见两宫太后,已是下午的事了。
约定的时间是申时一刻。
上午那阵子,为避免与张居正起激烈冲突,水墨恒带着冯保出了内阁,只能暂时回避张居正的锋芒。
但有一点,无论怎么僵持争论,三人都觉得必须先听听两宫太后的主意,尤其是李太后心中真实的想法,否则争论失去意义。
水墨恒与冯保前脚刚到,张居正后脚便来了,而陈妍是和李彩凤在里头已经坐定。
陈妍是仓促进宫时没穿太后命服,这时要会见外臣,又是商量大事儿,所以换了一套好久都没穿过的朱罗命服。
李彩凤也一样庄重,重新戴起双凤翔龙冠,穿起金丝绣织的太后命服。也不知她是否真的睡了一觉,脸色看起来不显苍白。
“姐姐,你来说吧。”
“妹妹,我离宫日子已久,还是你说。”
“那好!”李彩凤也不纠结,先冲张居正道,“昨天夜里,皇上在曲流馆发生的事,张先生知道了吧”
“微臣知道,冯公公讲了。”
“都说说看,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处置”
“听冯公公和水少保言及,太后要废皇上另立新君”
李彩凤眼圈儿一红,悲伤地回道:“是,皇上如此胡闹,实在有违君王体面。”
“恕臣直言,太后此意恐怕不妥。”
“为何”
“臣与水少保、冯公公都交换过意见,皇上登基以来,虚心好学勤勉政事,开创出万历中兴的大盛世,早已威加四海万民咸服,曲流馆一事,不过是偶犯,况且有人怂恿。皇上年幼,难免动心,主要责任不在他。”
李彩凤微微点头,将目光投向水墨恒:“你也这么认为我倒是睡了一觉,你现在可以发表你的意见了。”
“张先生所言极是,而且我认为这件事不宜宣传扩大,否则皇上颜面何存这是其一;其二、若因为这事儿重罚皇上,皇上心底必定留下阴影,这对皇上成长不利;第三、像张先生所言,皇上不过是偶犯,而且当时喝了太多的酒,所以才会一时失态,年轻人应该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对呀!妹妹。”陈妍是笑了,第一时间作出回应。
李彩凤眼波倒是闪了一闪,但没有作声表态,只是紧蹙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水墨恒接着说:“第四,仅仅曲流馆那一件小事,也不能成为废帝的理由。皇上是先帝定下的嗣位正君,先帝临终前遗命,指派张先生与冯公公为顾命大臣。这些年来,他俩秉承先帝的遗训,衷心辅佐帝业,不敢一丝疏忽,这才有了万历中兴的大好局面。”
有意将张居正和冯保搬出来,而且首先将他们戴上一顶高帽,让他们心里舒服舒服,这样的话,或
第八百四十六章、罚 重罚
虽说朱翊钧得到水墨恒的安慰,让他放心,没事儿没事儿,可他也只是稍微感到放心。
因为只要一想到昨晚娘亲的盛怒,他就感到心惊胆战,加上在奉先殿广场上,见母后苦苦恳求,娘亲仍不松口,反而怒气冲冲,登轿而去,所以他的一颗心备受煎熬。
想着自己刚刚体会到当皇帝的乐趣,若真的被废掉了,那不但要搬出乾清宫,而且很有可能要离开京城。
所以,即便在王皇后的陪同下回到乾清宫,他也是恍恍惚惚,焦急地等着水墨恒的佳音,根本无心睡眠。
王皇后又只得陪他干坐,从上午一直坐到下午。
等到花儿都谢了。
终于等到娘亲请他去云台,他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祸,赶紧诚惶诚恐满脸羞愧地去了。
到那儿,走到门口,却犹豫不决,不敢进去。
“钧儿,快进来呀。”陈妍是瞅见,一边招手一边喊。
朱翊钧一听母后的语气没有奉先殿时那么焦躁急促,想着情况是不是乐观了些不禁抬头看了他娘亲一眼。
而此时,李彩凤也正拿眼注视着他。
四目相对,倏然分开。
接着,朱翊钧又用余光快速扫了水墨恒一眼,因为他要判断眼前的形势对自己利不利,见水墨恒冲他点了点头。
尚未来得及琢磨,只听他娘亲冷冷地言道:“钧儿,你母后的话没听见吗还不快进来”
“是。谢母后!谢娘亲!”
进来后,发现除了他娘亲一个人面若寒霜外,其他人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多凝重,登时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但他也不敢像往常一样轻松地坐回属于他的御榻。
“钧儿,坐啊!”陈妍是抬手,指着御榻,和蔼可亲地说。
朱翊钧仍不敢动,偷偷看了他娘亲一眼。
“钧儿,两位先生和大伴都保你,这皇上的位子,还是由你来坐,先坐下来再说。”李彩凤语气冷峻。
可在朱翊钧听来,却胜似人间仙乐,因为这算是娘亲表了态,也就是说,不会废掉他这个皇帝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唯唯诺诺地坐下,说道:“谢母后和娘亲宽宥。”
李彩凤冷“哼”一声:“若不是你母后求情,和两位先生、大伴力保,娘亲绝不宽宥。”
朱翊钧浑身一颤:“孩儿再不敢胡来。”
“若再敢胡来,谁也保不住你。”李彩凤秀眉一竖,冷冰冰地训斥道,“做下这等荒唐事,也不能让你好过,不惩罚一下,你哪里会吸取教训”
虽然将儿子训得不敢抬头,可此时此刻,李彩凤的心情还是颇有几分欣慰,只是没有表现出来,毕竟眼前四个最在意的人都一力要保住皇上,没有丝毫异心,这让她很放心。
稍停顿一下,问冯保:“冯公公,你身为大内总管,后宫出了这等事,该如何惩罚”
冯保不假思索,早已想好:“孙海怂恿万岁爷酗酒寻欢,奴才以为,将他杖打一百,然后降为净军,发往南京孝陵种菜,此生永不得回京。”
“好,这惩罚也不算太重,那就依你说的办。”李彩凤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继而又问,“那两名宫女呢”
“这个……”冯保稍犹豫了一下,主要是还不清楚朱翊钧到底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若是真喜欢,惩罚重了,怕朱翊钧生气,事后找他算账。
“怎么决断不了吗”
“启禀太后,也不是决断不了,只是……”冯保支支吾吾,一副为难的样子,看了朱翊钧一眼。
李彩凤心细,一眼即明,作出决定:“那两名宫女原本是尚仪局的,倒有几分才情,如今肯定不能待在那
第八百四十七章、再提可怕的预言
水墨恒、张居正、冯保三人重新落座。
不过,由于朱翊钧的离开,局面似乎变得有些尴尬。
场上现有五人,各自的态度已相当明显,水墨恒心中也作出了基本的判断:
陈妍是不用说,肯定向着他;
张居正偏向于重罚,与他意见不合;
冯保是见机行事的角儿,也就是说最后谁占优站谁那边;
而最为关键的人物是李彩凤,她似乎也倾向于重罚,赞成张居正的主张,让皇上写《罪己诏》公告天下。
所以,单从局面上看,这五个人,两个支持,两个反对,一个中立,几乎平衡。
水墨恒正是要打破这种平衡,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改变命运的走向,包括朱翊钧,也包括张居正。
尽管,张居正此时还不知道《罪己诏》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就像当初他不知道让刘台进京,重罚吴中行、赵用贤、艾穆等几个人的后果一样。
如果说夺情事件是张居正命运转折的开始,那《罪己诏》一旦真的写了,并告示天下,那将成为朱翊钧对张居正嫉恨的开始,因此必须阻止,否则悲剧无法避免。
李彩凤道:“现在可以说了。”
水墨恒振振有词:“男女之间的关系,暧昧也好,偷情也罢,只要不是、强qiang奸啥的,自古至今都算不上什么大罪,可这事也并不光彩。皇上乃九五之尊,不过临幸一个宫女,便要将他的罪行公告天下,让他以后还怎么见人别说皇上,就是普通人,谁又愿意将这种事搞得满天下的人都知道呢”
“是啊,妹妹!《罪己诏》还需要谨慎,毕竟有关钧儿一生的清誉。”陈妍是附和道。
水墨恒接着说:“我知道,谁都不想皇上再犯错,可总得考虑考虑皇上的感受,他现在十七岁了,什么都懂,若真的写《罪己诏》公告天下,他心里必定嫉恨,不仅嫉恨你这个娘亲不通人情,还会嫉恨张先生不为他做主,反而推波助澜。”
李彩凤蹙眉言道:“可若不惩罚,如何压住他的玩愒之心现在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张居正像她一样,也坚持这一理论依据,核心就一个字:严。
严师出高徒,棒下出孝子嘛。
水墨恒道:“严格从来都只能起到约束作用,要说根治杜绝,还得靠自身的修养。正如太后刚才所言,皇上被孙海怂恿诱惑,只能说皇上自身修养还不够。若他真的本性就是贪欲,那靠重罚绝对不能解决根本,反而更加激起他嫉恨的心。”
“太后,臣下不这么认为……”张居正起身。
可水墨恒没打算让他继续说下去,直接截断:“先生,这次一定要听我的。你不是喜欢称呼我为妖孽吗而且我自信对未来的方向把握比较准确,无论是之前阻止刘台进京,还是反对惩罚那些反对夺情的大臣士子,先生现在应该能体会到我的用心。”
提及这两件事,张居正不由得心里一紧,面色有些难看。
在这两件事上,可以说,他与水墨恒都有分歧,可最终的结果证明,水墨恒的判断更准。
暂时截住张居正后,水墨恒迅速转首对李彩凤,轻轻地道:“还记得我说的那个预言吗”
李彩凤心里也是一紧,情不自禁地看了张居正一眼,脑海中不断跳跃水墨恒曾经那个可怕的预言:将来有一天,若皇上与张先生反目成仇呢
反目成仇!
一想到这四个字,李彩凤的心咯噔咯噔直跳。
当初水墨恒提出来时,她觉得不可思议,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可能的事。可瞧今天的情形,似乎还真有些苗头。
她也看出来了,问儿子写《罪己诏》公告天下如何,儿子脸色灰白不吱声,显然不同意,只是被吓住,不敢表态而已。
若张居正坚持这么做,会不会真像水墨恒所说,自此之后
第八百四十八章、折中
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水墨恒从云台出来了,见冯保正在外头焦急地徘徊着。见他出来,慌忙凑到跟前:“事情商量得怎样”
“什么怎样”
“就是如何惩罚万岁爷的事啊!”
“瞧你一副猴急的样儿,是不是感到很恐惧呀”
“水少保说笑了,我有什么好恐惧的又没得罪哪个,反倒是你,嘿嘿,我替你担心啊!”
“担心我什么”
“你不知道你得罪了张先生吗”冯保刻意将声音压低几分,“他刚才出来的时候黑着脸,模样好吓人!”
“咱换个地儿说话吧,太后一会儿就要出来了。”
“要不,还是去司礼监”
水墨恒摇头笑道:“时候不早了,陈太后决定在宫里住一晚,等这件事平息下来,今晚回不去。可司礼监除了能泡几杯好茶之外,也没啥留恋的,不如去水莫居吧,至少那里有好酒好菜招待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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