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之大明棋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靳木
胖子刚才一时怒气上头,选择了让先,这让胖子好一顿后悔,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顿时信心大增,一手白棋就狠狠点在了左下三三的位置。
周围棋客暗想这胖子是看准他是毛头小子,这是要试探试探他,顺便和他争一争左下了,三三此手,大有在左下取实地的意味,而相应的,黑棋就有借星位座子往边腹取势的机会了。
此时若是苏永年应得好,说明他好歹还是会下棋的,说不定能在边腹夺取大势,若是苏永年应得不好,那只怕就是个依葫芦画瓢的雏儿了。
但是这些人都不觉得一个第一手下在天元的新手能在边腹取得了多大的势。
大家年轻刚学棋的时候,大多喜欢下下天元,后来下棋下的多了,就知道天元虽然是棋盘的最中心一点,却不是最重要一点。更不可能以天元为基去扩充地盘,既取不了势头,又得不了实地,白白将先手权送给对手而已。
就在众人皆以为这个少年新人要以一些蹩脚的手法在左下与胖子的白棋纠缠的时候,苏永年却出乎意料的一手点在了左上三三。
挂角。
下法与胖子如出一辙。
“是对胖子的三三挂角没有信心应对吗不选择守角却选择在左上同时挂角,可是这样就等同将左下弃之不顾啊。”看客们小声议论。
在他们眼看来,苏永年此举就已经在序盘阶段将败局提前锁定了。
胖子又下了几手,非常凶狠毫不留情。
苏永年也如是学他。
这几手棋下得这些棋客瞬间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致。
那些押宝在苏永年身上的只能安慰自己看走了眼,这孩子还是个不会下棋的雏儿,而压胖子的那几个人,顿时信心大涨,想着虽然是看压他的人少才想赌一赌的,但好像赌对了。心里想道:茶水桌上的那百十来文钱怕是要由我们几个人分了。
只有杨文远眉开眼笑极有自信的样子,惹得众人一阵犯愁。
毕竟是易先生的徒弟,棋力在这些人中也能稳稳拔得头筹,一位年纪稍微年轻些棋客不解问道:“你这么相信他”
“当然相信。”苏永年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人摇了摇头笑道:“他可是个不会下棋的新人。”
“确实不会,他下棋只学了一半……不过那一半赢我们还是简单。”杨文远不假思索道。
众人还是不解,不解于杨文远为什么对那个跟新手一样的少年如此有信心。
棋行到一半,苏永年终于不再学胖子下棋,一颗黑子深入白棋腹地。
在此处落子,黑棋气势远不如白棋,这般在白棋的势力范围内激起战斗只会是自讨苦吃。
在众人眼里,他下了步送死的棋。
在杨文远眼里,好戏才刚开始。
但是大家总算觉得有了那么点意思,不然看得都要打瞌睡了,哪怕那少年只是随便乱下,只要正面和胖子打上一场,然后理所应当的落败就可以认输了,何必苦苦折磨大家。
胖子也如是想着,只以为那少年是争不过打算随便找一处打上一架,然后就可以直接认输了。
胖子自然要满足苏永年的“请求”。
白棋如大家所料对深入腹地的黑子进行了强烈的反击,胖子可容不得这小子在太岁头上动土,在滔天的白势中黑棋就如汪洋中的一叶孤舟,岌岌可危。
在这种极为不利的情况下苏永年却毫不在意,见招拆招,展现出了不一般的治孤技术,虽危险万分但总能绝处逢生。
这让一旁的棋客们大感吃惊,相互疑问,他不是不会下棋么怎么治孤技术这般娴熟众人都迷茫的看向杨文远,杨文远不置一词,只是贱笑着抬起下巴,努努嘴示意大家继续看。
此时在通往二楼楼梯口处也有一个人在注视着这边的棋局,那就是知行棋社的教棋先生,杨文远的师父易方平。
棋局还在继续,但是黑棋仅仅这样还不能打破双方在全局上的平衡,因为此时这一块黑棋孤棋还有被对方大龙绞杀的可能,对方的形势暂时还完全未被破坏。
胖子以强大的厚势为基自然不用怕苏永年,虽然平时大家都叫他臭棋篓子,但是这种以多打少的棋再下不来的话估计会被别人好一顿嘲讽,以后都别想在这知行棋社抬起头来了。
虽然这个少年好像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但是现在还是白棋的赢面更大,大家都是这样想。
胖子白棋的攻击进退有序,有理有节,自然不可能让黑棋轻易出逃。
首先他先将左下的实地巩固,之后靠压上方白棋,但是一番搏斗之后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一时大意在中腹和下边都露出了破绽,而此时黑棋依靠天元那早已留下的一手,抓住胖子中腹弱处,一番猛打。
胖子在下边的小块白棋又苏续被黑棋切断联系,下边也大势已去。
白棋只能尽力去找那片孤棋的麻烦,可惜那块孤棋在白棋腹地内就地做活再借势往上倾轧,白棋招架不住,步步退让,那白棋的势力范围不断缩水,只能忍痛壮士断腕,让了一块空地给他,自己脱手封住出口,不让孤棋有连接到黑棋大龙的机
第十四章 嘉定许韶台
嘉定城内,拾花馆。
杨文恭两兄弟和拾花馆的两位头牌姑娘嫣然和宛然正静静注视着棋枰上程白水与许韶台的对局。
谁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怕影响到两位正在棋枰上争斗的青年棋手。
煞是安静,整个房间中只剩黑白棋子相互落在棋枰上的清脆响声。
啪!啪!
杨文恭杨文敬还是抱着长刀,一言不发,默默注视棋局。
嫣然、宛然则充当着侍女的角色各立两边随时为两人斟茶倒水。
不过两位少女从来也不觉得这样会有失拾花馆乃至整个嘉定头牌的身份,一来许韶台是她们的东家老板,二来两位优秀青年棋手的对局可不能常见,而且是这么近的距离。所以两位少女都以能作为这场对局的见证者而感到荣幸。
既然是头牌,哪会有不通琴棋书画的,虽然两位少女棋艺并不高超,但是看懂棋局的形势还是没有任何问题。
此时棋局还在序盘阶段,黑棋第八手拆三后,白第九手分投,显示了一种十分从容的态度。
许韶台看了看对面从容淡定的程汝亮,两人视线碰撞到了一起,许韶台轻笑,食指和中指指尖夹住黑子,黑第十手选择挂右下角。
白棋第十一手果断以一间夹应对,双方依次落子,直到第二十一手白棋争先马上在平九三位置打入。
棋枰上立刻变成了白棋主动地局面。
许韶台面色不改,以很稳重的处理手法应对,直至黑第三十二手,从局部看来,程汝亮的白棋扩张了外势,而许韶台黑棋取得了实地,黑棋在局部上完全不落后于白棋,但从全局来看,白棋左面右面的外势配合极佳,此时应是白棋握有些许优势。
许韶台拾起放在桌上的竹青扇,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头,又十分夸张的咳嗽了几声,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样子,旁边的嫣然姑娘顿时会意,赶紧对程汝亮福了一礼,歉声道:“程公子海涵,我家公子咳嗽病又犯了,容我先带他去服药。”
谁人看不出来这是在演戏,连一旁的宛然都很尴尬的提起云袖遮脸,忍不住偷笑。嫣然固然知晓许韶台演技浮夸,但毕竟是东家,怎能让他一个人下不来台,只能更加尴尬的配合他。
杨家兄弟自然知道这个许韶台鬼点子贼多,从小就见识过不少,自然不会信他这副作派,一副要拔刀而出的样子,作势恐吓道:“小太子,你可别想跑”
小太子是小时候杨家兄弟给许韶台取得,本来是叫做小台子,后来叫着叫着就变成了小太子,也是在是因为许韶台他师父太过疼他,都快宠到天上去了。
“二哥,我哪敢呐,咳咳,实在是咳嗽难止,咳咳……”许韶台咳嗽的更厉害了。
也更假了。
程汝亮会心一笑,将手中的棋子放到棋罐里,对杨文敬笑道:“二哥,许公子既然这么难受就让他先去服药吧,不然咳出肺痨,留下隐疾该多不好。”
“呸,你才会留下隐疾。”许韶台大骂道,又觉得自己太过有活气,马上又弯下腰来咳嗽了几声。
嫣然将他“扶起”,宛然见势赶忙也过来一起搀扶他,还被许韶台偷偷地剐了一眼,以表达对宛然刚才见死不救的行为感到愤怒,让这个十几岁的少女羞愧难当。
“韶台就拜托两位姑娘照料了,一定要还我们一个生龙活虎的许公子啊。”程汝亮打趣道。
“请公子稍坐。”两位姑娘同时福了一礼,随即将许韶台搀扶出去。
哈哈……
杨家两兄弟及程汝亮一阵大笑,让门口还未走远的三人一头黑线,嫣然宛然更是一把放开许韶台,也不管他,直接往前走,差点把这位许公子吓得跌倒。
拾花馆的面子全让你丢光了,两位姑娘都这么说。
许韶台尴尬一笑,一段小碎步飞快追上两女,一把抓住嫣然的袖子,无奈恳求道:“我也不想啊,再这么下下去,我肯定要输啊,你以为程白水来嘉定真的是为了给我师父上香的吗他就是因为小时候下棋总输给我,被我嘲笑,现在来找我报仇的,两位妹妹一定要救我,不能让他小人得逞!”
“谁是小人人家新安程公子不远万里长途跋涉从徽州府来到嘉定找你对弈,你似这般推诿避战,岂不是堕了我嘉定男儿之风采,让旁人知晓去还以为我嘉定的男儿都是你这般只会油嘴滑舌的蠢物。”嫣然衣袖一摆,笑骂道。
“你不喜欢我这般油嘴滑舌”许韶台将脸蛋凑到嫣然面前贱笑道。
“自……自然是不喜欢,男儿在世,不应该扬名声以显父母吗”嫣然被他靠的这么近,极是害羞,但还是要反驳他。
“我那是不愿,不是不能,更何况,我又没有父母,师父他老人家也升天了,就算是扬名声,也是为了显出两位妹妹的风华绝代啊。”许韶台一把将嫣然和宛然搂进怀里,吓得两女一声惊呼,满脸羞色,缓过来后又觉得他臂膀宽厚,煞是温暖可靠,一时舍不得离开,两双清稚的眼眸里尽是娇羞之色。
许韶台搂着两位头牌的香肩,正色道:“既然两位妹妹都这么想,那我就豁出去了和他程白水一较高下,定要让他瞧瞧我嘉定男子的风采。”
嫣然宛然齐声巧笑道:“这才是拾花馆东家该有的作派。”
……
许韶台携两位少女回到刚才下棋的房间,却发现程汝亮三人不见了踪影,棋枰上仍是刚才未完成的对局,想来是已经走了。
这时一个年轻小厮进来道:“刚才那三位临走时让我带句话给东家您,说是去峨眉山给您师父上香去了。”
“那这棋”许韶台眉头微
第十五章 长平街杨柳苑
西陵镇是一个水陆皆通的镇子,城中河的下游十几里汇通到了新安江,清溪河上游逆流而上可以沿水路到安庆,通长江,而陆路的官道,商道,都从西陵镇过去。
行商坐旅,络绎不绝。
镇子不大,没有很多附属的小村庄,就是这么一个单独的镇子及周郊的一些零散住户,当然这些零散住户大多都是有钱人家,比如城西郊武亭湖旁的李家。
镇子上住的多是商户,这里来往的人太多,不管是做大生意还是做小生意都有自己的客户,绝不会饿死,这成了周近许多逃灾的难民首选的地方。
镇子上原本是没有溪下这几条街的,后来逃到这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这片地方。
苏永年起了一个大早,外面的雨总是不停的下,这让他的心里多了一丝烦躁,但是他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
三月初五,是嘉靖四十年的清明节。
今天要不要去棋社呢苏永年想,易先生好像还没收徒的打算。
苏永年坐在门前槛上望着前面在十数天雨水的不断灌入下终于上涨水位的城中河,长长的柳树枝也有一部分伸到了水面底下,不知道那里的风景怎样。
他手里拿着一块桃花酥,是昨日顺手在糕点铺子里买的,今日的雨实是烦躁,懒得去阳泉酒家吃早饭了。
桃花酥自然不是西陵镇产的,桃树最是怕涝,这雨要是一直这么下,西陵怕是连棵桃树都找不到咯。
所以桃花酥自然要比往年贵许多,更比其他的地方贵很多,这让苏永年不得不又得去想赚钱的事情了。
带来的那三百两银子并不是阿伯留给他的,实际上那都是他自己赚的。阿伯是个木匠,所以自己也理所当然是个木匠,苏永年的木雕在安庆有些名气,尤善于刻些花鸟虫鱼和人物,以往阿伯每带自己去集市卖木雕时,那些人都以为这些东西是阿伯雕刻的。
该要准备开业的东西了,不然迟早得饿死在西陵。
苏永年从屋里取出雕刻所需要的锉刀、雕刀等工具,就坐在门槛上,门口角落摆放的是那日在浮生巷买的几块不同木质的木料。
……
……
时间在苏永年的指尖过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巳时,旁边茶叶铺的门也终于开了,孔老板伸了个懒腰走出来,看到正在攒刻木雕的苏永年。
“小老板起这么早啊。”孔老板睁着惺忪的双眼说道。
“习惯了。”苏永年随意问道:“孔老板这个点才起床,不怕错过了生意吗”
“怕什么,隔壁老孟比我起的还晚呢,这个月看来是不会有什么生意咯。”又看了一眼隔壁店面紧闭的大门道:“你看,老孟看得比我透彻,不到晌午怕是见不到他人喏。”
苏永年尴尬一笑。
“小老板手艺不错啊,以前跟着有本事老木匠学过”
“算是。”苏永年平静答道,手里的雕工还在继续。
孔老板也知道他没有聊下去的意思,又怕影响到他,悻悻然回屋洗漱去了。
……
……
转眼间就到了近傍晚时分,苏永年也终于将手中的半尺长的紫檀木雕刻成一方木雕,底下留了一部分作为基座,上面雕刻的是一副“鱼跃清溪”图,虽说是图,但却是一条十分立体的锦鲤,鱼尾拍打河面,一跃而出,溅起一阵潋滟水花,而那条河,自然就是城外的清溪河。
这木雕细致精美,将浮雕、圆雕、透空双面雕等雕刻技法融合一体,浮雕手法有着东阳木雕的意味,但也却不尽然是。木质的色泽与纹理俱是极佳,而且打磨精细,显得圆滑细腻,精美光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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