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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蝴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唯刀百辟

    这无非中国人之间随口一问客套问题, 但闭嘴一刹那, 淮真意识到自己问错问题。

    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甚至场合也不对。

    车里有一瞬间变得异常安静, 使得她异常沮丧。

    汤普森率先打破沉默,询问淮真:“饭店都卖一些什么我有吃过几次, 一些汤里漂浮着一些黄的软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那是我太太买回来的, 我只管硬着头皮吃, 从来不问那是什么——因为那也很好吃。”

    她说那也许是油炸豆腐, 过了油, 煮到汤里, 蔬菜也会带上油汤味,豆腐也不至于太油腻。汤普森又问豆腐是什么。她解释说是黄豆打磨的, 早晨可以煮成豆浆,类似于植物牛奶。在里面放上一点小苏打,煮过以后可以凝成固体。她说饭店的午餐与晚餐盒子很便宜, 一共花不到二十美分,也因此很多白人偶尔也会来购买。有时候阿福与罗文忙不来, 会在放学前叫她们买一些回来。常来唐人街的白人也很多,其中很大一部分也没有消除对华人的偏见。比如有好一些会好奇打量淮真与云霞, 用很讶异的语气问:“你们为什么没有裹脚”淮真被问多了, 有时候会翻白眼回答他们:“因为我们有两副义肢, 一副是你们喜欢观赏那种畸形小脚, 一双是这种正常的。那种小脚会把同学们吓到,所以就拆下来放在家里。”他们有一些甚至会信以为真,希望有一天她肯展示自己小腿上换脚的拆卸螺丝。逗得汤普森哈哈大笑。

    淮真平时讲话十分谨慎,生怕自己一失言,讲出什么现代汉语词汇,或者变成战争先知而被抓进**解剖实验室。时间一长,渐渐也显得有些少言寡语。除非讲到什么她觉得很有趣的,比如唐人街。一旦说起这个来,不知不觉她话就变得多很多。

    轮渡上很暗,西泽一直没有怎么开口讲话,坐在车子暗暗的影子里,嘴唇微微抿起,间或问一句然后呢。

    她不太敢停下来,怕一旦停下来,西泽会揉着脑袋对汤普森说“掉头回去吧,我头有点疼”然后对淮真不失礼貌的微笑“很高兴认识你,有缘下次请你吃饭”。

    她想,反正都说了这么多了,不如把平时不敢讲的都讲了,反正他明天要走了,总不至于再打飞机回来羞辱她一顿。于是她对西泽说,其实你知道吗,每一个联邦警察在唐人街都有一个昵称。因为华人喜欢叫白人警察是白鬼,所以这些昵称基本都是中国传统故事里鬼的名字。

    汤普森立刻问,“那么西泽呢”

    淮真想起学校同学对他的形容,说有种鬼叫作煞鬼。

    汤普森又问,“那是什么鬼”

    “是黑猫形状的,看起来很凶的一种鬼。”

    “很不温柔,是吗”

    汤普森哈哈地笑,说这使他想起西泽小时候的趣事。他从小脾气就很乖戾,太太想让他认识的女孩,或者他不喜欢的表哥新交往女友第一次登门,他会要求厨娘将晚餐桌的刀叉都收走,只留下筷子,若无其事的告诉旁人,筷子是用来像吸管一样喝汤的。受过淑女教育的女孩们做出喝汤的举止,回家后都不肯再来拜访他了。

    “汤普森,你可能忘了你是德国人。美国人目前为止只说了两句话。”

    “谁说德国人应该沉默寡言”

    “你今天的话有点太多了。”

    “我以为有人会想听。”

    “没人会想听。”

    “真的吗”汤普森先生回过头,“女士,我这里有许多爆料,你要不要听”

    淮真笑,“趁他生气以前!”

    “他念中学的校舍很小很窄,是为了防止男孩子们……”

    西泽黑着脸,“汤普森,这里停车。”

    汤普森往外一瞥,“不是还没有到酒庄……”

    “不去酒庄,请在这里停车。”

    “希望今晚派对能及时见到你们。”

    车靠沿着花山道开走。淮真下车来,举目望去,四下都是田野与花丛,房屋与小镇在远处山腰上,缀着星星点点的灯光。些许人声从那里传来。

    淮真望着这一段弯弯曲曲的上山路,微微吁了口气,跟了上去。

    一对白人男女骑着自行车从旁边笑着经过。男人穿着短裤,女人穿了连衣裙,很有一些欧洲田园风光。自行车骑过去之后,金发男人突然回过头看了两人,终于确认是熟面孔,这才一脚蹬在地上,回过头来,“嗨,西泽,晚餐迟到的人有惩罚——”

    金发女郎也将车停下来。回头看过来,淮真不由多看了几眼。她很美,像一幅画一样。

    “需要借用一辆自行车吗”女郎理了理蓬松金发,问道。

    远处男人大声说:“不!多萝西!不要和他提脚踏车!”

    女郎大笑,“对这件事我很抱歉!”将车骑远一些,又挥挥手,“派对上见!”

    两辆车骑走,伴随着爽朗笑声渐行渐远。

    “金发女孩好漂亮。”

    “她在派拉蒙工作,私底下是班尼的情人。”西泽说。

    “派拉蒙……”难怪淮真觉得她有些面熟,“从好莱坞来”

    “每到周末,许多人会因禁酒令来索诺玛。圣罗莎,圣何塞,萨克拉门托,洛杉矶……”

    “这里很漂亮。”

    “也很疯狂。”

    “有些像意大利北边的小城,托斯卡纳一类的。”仗着最后一次见面,淮真觉得自己已经放飞自我了。

    “你有去过吗”

    “没有。”

    “美国人总是很喜欢意大利。”

    “你喜欢吗”

    “我喜欢的东西很少。”他说。

    这段曲折山路看着远,实则也不算太远。夕阳落下时,山谷格外的美,像个隐世仙境。淮真放目望着远处,有一阵没讲话。

    在沉默里,淮真渐渐有些忐忑。

    他微微垂着眼睑,不知在想什么事。月光里,淮真只能看清楚他侧影轮廓,风很大,吹动他微微有些卷曲的头发。汤普森那个没讲完的故事后半截是什么也许中学里的女孩们,也有一部分会很喜欢看着他。不笑时,抿着嘴角,好像永远做不成乐天派,让人忍不住心想,这个少年到底有些什么烦恼

    淮真看着他有些走神,心里希望出门时那个问题没有太过扫兴。

    西泽突然地说,“其实我以前没这么凶。”

    听语气仿佛有点委屈。淮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忍不住去想象他小时候什么样。眼睛很大,望着世界带着天真,没有现在看起来这么厌世,提出任何要求都让人没法拒绝。脸蛋白净,两颊鼓起,如今分明的轮廓被填充起来,成一个小小包子,大笑时,露出很少几粒洁白牙齿,笑容有感染力又生动。

    即使现在他也有些也许是孩提时代保留下来的小动作,比如,抓狂时会揉乱头发。

    她问,“去晚了会有什么惩罚”

    “我不知道,”他微微皱眉,认真思索着,“也许会叫我们喝光一整桶酒。”

    那个想要把他灌醉的想法再度浮出来。淮真克制忍不住勾动的嘴角。

    “一整桶”

    “也许是那种储存葡萄酒的木桶,他们没有别的桶……我想象不出别的。这里私酿酒不触犯法令,酒的价格也很便宜。城市里私售酒价格很高,这里最顶级的葡萄酒,也绝对不会超过这个价格。”

    “不会醉到明天错过飞机吗”淮真觉得自己坏透了。

    “我酒量很差,所以我公寓里只有啤酒。”

    葡萄酒小镇只有一条石头铺就的道路,道路两旁都是托斯卡纳风情的房屋。道路很短,从这头可以望见那一头。整个镇上都充塞着一股淡淡葡萄芳香,青年男女从屋檐的灯光下晃荡脚步,见谁都吐词不清的打着招呼。若不是注意到他们颠簸的步履,淮真险些以为自己和他们认识。

    西泽带着她径直走进那家博尤乐俱乐部。俱乐部很大,屋里是别出心裁的海盗船舱舱底构造。灯光很暗,屋里木头桌子里已坐满男男女女,台上萨克斯乐队在揍摇摆爵士——路易斯阿姆斯特朗的玫瑰人生。淮真侧头听了一阵,觉得好像是。

    从台阶下去时,淮真从一张张白人面孔里,看到了黑色的,黄色的,棕黑的肌肤,在昏暗的




66.索诺玛5
    她猛地摇头, 想说不要!

    西泽不知什么时候将她气泡酒里的吸管顺手牵羊, 就着玻璃杯用吸管极其鬼畜地喝着高浓度黑比诺。

    他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她,在昏暗灯光里极其淡定地轻声说,“just say yes.”(想要就说是)

    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有人迫不及待大喊:“say it!”

    淮真所剩无多的神志被周围乱糟糟的气氛搅得乱起八糟。

    脑袋里两只小小人, 毫无征兆地再次跳了出来。

    邪恶小小人在她耳边鼓吹:不想看看西泽性感热|舞吗看见那件质地良好的洁净衬衫了吗!看看那条v字领的宽松线衫外套!黑白分明的西泽, 黑白分明的眼睛,你难道不想看到这一切被彻底颠覆吗

    就在此时,远处爵士乐队的贝斯手突然大笑道:“don’t worry,we got some pretty filthy music!”(我们有很性感的音乐)

    室内的慢摇的节奏渐渐变得极其色气,异常应景。

    淮真脑袋里那个通常理智无比的小小人也变得相当活跃:对的没错!就是要这种节拍!the pretender!dance!fa fa fa——

    ……真是疯了。

    她捂着脸大声尖叫:“yes!”

    嘴唇离开吸管, 西泽笑着将身下座椅拉开。

    一阵惊叫声里, 人群激烈回应:“the stripper’s coming!”(脱|衣舞男来了)

    他稍稍转身, 背抵椅背, 作投降姿势向人群发问:“i’ve never done this before, i promise. anyone got me a subject”(我第一次干这个,谁教教我)

    猛地一个乾坤大挪移——

    淮真一声惊呼!

    不知哪个大力士将淮真连人带椅子搬到人群中央正对西泽。

    淮真整个人都懵掉了。

    只听见人群在背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this is your subject!you can ask him to do whatever you want!”(这就是你的目标)

    淮真抬头, 几秒钟的对视。

    他躬身, 脸埋到手心里,好像羞愧到有点崩溃。

    “oh my god…”

    淮真也有点崩溃。

    虽然她真的很想看,但此刻她几乎想立刻上去跟他说咱不跳了!然后拽起她的西泽夺路狂逃。

    身后人群突然响起一声炽烈尖叫。

    淮真被不知哪位好事群众按着坐了回椅子里。

    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人, 吓了一跳。

    西泽单手将那件线衫外套拽过头顶, 扯了几下, 扔开。

    微微喘息着, 盯着淮真。

    围观人群里有人大喊:“first layer, off!good boy !”(第一层脱掉)

    淮真接到他的目光,突然像被定住了一样,再也移不开。

    西泽好像真的有点喝多了。耳朵红透,两侧脸颊绯红。

    指尖放在衬衫第二粒纽扣上,低头盯着她,眼睛亮得异常。

    然后第三粒,第四粒……

    淮真看见那条曾在她假寐时垂坠到她眼前的细细锁链,伴随他的呼吸与小幅鼓动,在紧实胸肌与洁净肌肤上轻轻游移。

    还有右侧锁骨下,贴近心脏那粒小小朱砂。

    她曾经见到过的部分,以及她没有见过的锁骨以下的部分。

    然后今天竟然所有人都要看见了!

    不可以!

    她竟然听见这样一个吃醋的声音,无比愤怒地从自己心底喊出来!

    no way!

    西泽没有将衣服立刻脱掉。他留了两粒扣子,衬衫大开的领口露出匀称结实的胸,往下中间一道淡淡的肚脐毛,从线条优美的腹部肌群中间,一直通进裤子里。

    他笑着看向淮真,修长手指落在两粒扣子上,仿佛想要讨要一点好处,再打算是否要解开它们。

    你他妈明明就脱的很高兴!

    淮真瞪回去,给了个生气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身后不知哪个坏蛋撺掇:“touch yourself——”(摸你自己)

    淮真背转过头,发现是那对情侣里的男人。

    她对着那人大骂:“** off!”

    男士在人群里大笑:“ceasar, looks like she can’t wait. let’s get into the beans!”(西泽,她等不及了,快进入正题)

    西泽伸出食指,表示收到。

    他在躁动地贝斯里缓慢优雅,极有章法地摇动身体。

    仿佛需要壮胆似的,有一瞬间他停了下来,斜靠椅背,转过身,擒着玻璃杯,仰头,将剩下那点酒倒进嘴里,缓缓吞下。

    空闲那只手已经自下而上,钻进自己衬衫下摆中。

    手臂肌肉线条缓缓鼓起,掀起一侧衣角,露出下面正对观众的那一侧若隐若现的,结实、光滑的腰腹肌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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