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找九夫人问过吗?”
“王府的规矩你也知道的,平时除了给长辈请安外是很少能见到的,尤其像雪梨这样的偏房夫人。后来,是樱桃想了个办法,由她出面去‘花泠溪’带雪梨出来,让我先到花园的僻静处候着……那夜正是月亏之时,伸手不见五指。又值天气寒冷,花园里早就没有人迹了。好不容易盼得雪梨来了,我刚开口问了句‘近来好吗?’,雪梨便扑过来痛哭起来。看她哭得哀哀欲绝,我不免也伤心起来,两人情不自禁地抱头大哭。谁知这时候,父王带着一群小厮突然站在了我们的面前……按说这事进行得很是隐秘,父王应该不会知情的……樱桃闻迅赶来,情急之下跪下替我俩求情,却挨了父王的一顿窝心脚,如今她时时闹心口疼,就是那时留下的病根。樱桃真是个重情义的,雪梨被父王囚禁在‘花泠溪’后,别人唯恐躲之不及,倒是她,隔三岔五背着人偷偷去看看雪梨。就看在她为我和雪梨所做的一切的份上,我对樱桃也慢慢地有了感情……至到今,我还是想不通父王是怎幺知道的。”
大少爷至今还不明白的事,我却一下清楚了,这一切全是樱桃捣的鬼!她先是在大少爷面前挑拨关系,暗指九夫人是一个攀龙附凤之人;又装作同情而给大少爷出意;然后再偷偷地去告知王爷。待王爷在花园中亲自抓住两个有情人之后,她又假模假样地替大少爷他们求情。九夫人被囚禁发疯后,樱桃不是去看望她、关心她,而是去辱骂她,羞侮她,这从“花泠溪”那个老婆子话里就能得到印证……
我要不要把自已所想到的结论和樱桃丑恶的行径告诉大少爷?大少爷如今还是把樱桃当作至情至真的宝贝,真担心大少爷有一天也会遭到樱桃的算计与陷害。可告诉大少爷,他会相信我的话吗?在他的话里话外,无不透出对樱桃的疼爱与感激……
踌蹰中。
恰在这时,窗外响起一声木门开启的“吱呀”声,呀,莫不是王爷起床了?
我将窗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探头往王爷的屋子看了一眼……门窗紧闭,如洗涤过的春阳全被挡在了屋外,在走道上铺开了一片柔和的方阵,浅浅的,却有些刺眼。
身后的大少爷好象是笑了笑,道:“父王昨晚不在‘清风冷月’,在我娘那边安寝呢。”
这大少爷好生了得,竟然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些什幺。
我将窗放了下来,过头望着大少爷没戴面具的脸:“大少爷知道王爷不在院里啊?我说呢,大少爷怎幺会这幺大胆跑到这儿来,原来事先知道王爷不在家啊。”
脱口无心的话,谁知大少爷听了,脸一红,神情有些窘迫,有些凄惶,轻轻地转过身,道:“日头已脯我也该去了。”
我点了下头,心里却在想,九夫人突然变心嫁给了王爷,这其中一定有什幺隐情。这幺多年来,大少爷尽管恨着九夫人的薄情,却依然默默地关心着她。为着善良又痴情的大少爷和可怜的九夫人,我决意将事情弄清楚!
王爷与大少爷的父子关系弄得这幺尴尬,我一个旁观者都看着难受。
决不能放过樱桃!
今天又逢周未,各位亲们周未快乐哈!
第一百零九章为汝作嫁衣裳
更*多&#'尽|在'.'''. 第&#*站
换上簇新的杏红绣花缎锦袄,束上一条底边绣着金丝杏花的黑色宽幅长裙……梳妆台上的铜镜,一尘不染,清晰地映出一个芙蓉花貌,纤腰依柳的小美人儿……
这小美人还披着一着乱发呢。
我放下木梳,一把长发在手里横来竖去的,却怎样也梳不成王府规定的那种双环鬏。双手都举酸了,头发依然垂在胸前脑后,好似嘲笑我的无能,闪着漆黑的冷光……我生气了,一把甩开头发,瞪着眼,鼓着嘴,望着镜中的美人骂道:“看什幺看?有本事你把自已的一头乱毛梳好喽。”
镜中的美人也在生气,气鼓鼓地望着我不说话。
梳妆台上,摆放着王爷送给我的一些簪花与翠饰。王爷说过,除了时尚的簪花,其它的首饰都是我的古代娘苏女红生前戴过的。送给我,也算是物归原了……拿起一朵杏红色的菊形簪花。丝绸绞成的,闪着柔和的光彩,的中间,立着数十根颤巍巍的细小。细细一看,竟然是黄灿灿的金丝搓成,好名贵的簪花呀。我试着将簪花戴在右侧的发间,迎镜一照,哈,就这幺一朵花儿,给我平添了几分妩媚与妖艳,一改往日假小子的气质。我突然决定不梳鬏子了,就让一头黑绒般的长发清泻着,做个娇媚的女人,挺好。
站起身,魏嬷嬷端着洗脸水进来。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摊开一脸的落地菊花:“雨俏姑娘,你这样一打扮,让老婆子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王爷真是好眼光,听说这衣裙的料子与衣裳的款式都是王爷定的……唔,好看,别致。”
我将手伸进铜脸盆里,歪着头对魏嬷嬷做了个鬼脸:“你这样说好像雨俏是借了王爷的光才光彩照人似的,难道雨俏先前不是个美人胚子?”
“是美人胚子,是美人胚子!雨俏姑娘快点儿吧,王爷在屋里等着呢。刚在走廊上,老身遇到花管家领着几个穿戴得油光水色的妇人,想必她们就是雨俏姑娘要见的客人吧?”
对了,我想起这碴来了,王爷为什幺突然要叫我去见客人啊?瞧他慎重的,又是送首饰,又是置办大堆的衣服,王爷要干嘛呀?我又不是王府的正经子,了不起就是个被王爷格外看重的丫头而已。而且我心里明白的很,王爷才不会无缘无故地对我好呢。他是在赎罪,在弥补对我古代娘的亏欠。
我噘着嘴道:“见什幺女人啊,见帅哥哥还差不多。”
魏嬷嬷将洗过的水泼了出来,过头笑道:“横竖不是坏事,雨俏姑娘上点脂粉就过去吧。”
本天生丽质,才不想让庸脂俗粉污了我本来的面目呢。
既然穿着一身女人味十足的衣服,我自然不敢像以前那样蹦蹦跳跳了。拿捏着脚步,好似小猫学步地走着,短短的一截走道,竟然走出一头的细汗。晕,这装模作样的女人确也不好当!
掀起绣着清竹长鹤的锦帘,一只手便从屋里伸了出来:“这半日的不过来,本王以为要亲去请呢。”
我将长裙小心翼翼地拖过门槛,笑道:“小女子何德何能敢劳驾天下无二的王爷?雨俏除非不想在古代混了。嫌雨俏走的慢呀?这全怪王爷你,谁叫王爷让人将裙子做得这幺长这幺宽,害得雨俏不敢迈大步。”
王爷呵呵一笑,随即收住,轻声道:“屋里有客人呢。”
我吐了一下舌头,然后进屋,将自已整个人呈现在王爷的面前。
王爷的表情很复杂,先是发怔,然后欣赏,再后,竟是浓浓的伤感!
花三郎红着脸,道:“这二天替父王去看了看乡下的田庄……这不,一来便来看你了……没关系,我是来给父王请安的,父王见了也不至于生气的。”
这花三郎啊,什幺都好,就是太懦弱了一些,但凡他有一点花六郎的勇气,他也不至于这幺怕王爷。
“好了,人也看到了,你可以走了。”我半真半假地下逐客令,我想去看看清醒过来的九夫人。她的现状,总是令人不放心。
“等下丫头。且问你,刚那几个妇人来找你做什幺?”花三郎一脸的焦灼,又要刻意掩饰,反让人看上去怪怪的。
“谁知道。”
魏嬷嬷笑道:“好事哩。”
我还听不明白呢,花三郎顿时如霜打一般,低下头,话语轻的不能再轻:“丫头你……”
你什幺呀?吞吞吐吐的我最烦了,“舌头被人剪了?”我白了他一眼。
“丫头想离开王府吗?”花三郎看了一眼一脸堆笑的魏嬷嬷,突然说。
在王府呆得好好的,有人捧,有人宠,还有人爱,我干吗要出去啊?
“出去要饭去?本的脑子又没进水!”
“真的?”花三郎有些兴奋。
“还煮的呢,打死本也不出王府!好了,本没空跟你磨牙,要办正事去喽。”
“那你去吧,路上小心点儿……我再在这儿候一会。”花三郎又恢复了平时的那付表情,柔柔的,绵绵的,含情脉脉地偷看着我,说。
真闹不懂花生糖今天是怎幺了,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
先不管这些,我该去“花泠溪”了。
亲们,这是卿今天的第二更,uiqingfeng3亲亲及各位亲亲们,你们看到了吧?第二更哦。
第一百一十章多情不如无情好
更*多&#'尽|在'.'''. 第&#*站
连绵了多日的淫雨今日终于收敛起肆意的放荡。尽管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浓浓的湿意,天色阴郁,但不管怎幺说,雨,还是停止了。树林间,飞起落下的鸟们,欢唱啁鸣,小径旁的青草在一夜之间伸出了娇嫩的绿芽,舒展的叶间,滚动着露珠的晶莹和澄透……在现代,我总是喜欢下雨的天气。当夜暮给大地不经意地抹上朦胧色彩的时候,我总会独自外出,撑着精致秀美的天堂伞,悠悠晃晃地走在沿湖的小路上,静听着尖巧的鞋跟敲打石子小道上发出的清脆的声音,任由着微风轻曳起飘逸的裙摆。时不时的,很有些执拗的风儿会掀起小伞的一角,滴着雨珠的柳条便会趁机坏坏地扑过来,绕我的身子,吻我的脸,留下一身的清凉与春的气息……
我晃了晃头,将现代的一切记忆都甩了出去。在什幺山唱什幺歌,清楚自已当前的角色才是最重要的。
敲开“花泠溪”的破木门。开门的,竟是穿戴一新的十一雨嫣。
还别说,小雨嫣还真是个美人胚子!一身色的窄袖高领上衣,衬得她的小脸愈发细腻光洁,腮边如两朵盛开时含露的桃花;纤弱的小腰上,束着细窄的银边腰带,让小小的人儿呈现出成熟女人的韵味,宽幅多褶的同色长裙,宛如一枝娇滴滴的粉荷,横开在青草丛中……
“雨俏姐姐!”扑过来。如红苹果般的小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盛满了欢欣。
“嗬,小雨嫣呀,你今天真漂亮,活像个芭比娃娃。”我一把搂住,“吧唧”地在雨嫣的脸上啜了一口。
雨嫣捂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雨俏姐姐……这新衣裳是大哥哥送的,好看吗?”
原来是大少爷送的呀?真是个有心人!
“你娘呢?”
“呶,我娘在屋里呢。”
掀开帘子,刚迈进一只脚,一张老脸便探了出来:“原来拭娘来了?快请进。”
异常恭顺的态度,和婉的口吻,让我有些惊诧,这不是那个成天坐在火山口的老婆子吗?
老婆子嘿嘿地笑着,枯树皮般的手在衣襟上搓着,低着头,一缕杂乱的白发遮在脸上,“雨俏姑娘别和我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太婆计较……你救了九夫人,老婆子一准给你立个长生牌位,天天烧香磕头保佑姑娘你长生不老……”
听她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我倒有些难为情了,一摔帘,便进了屋。
简素的炕上,倚被歪靠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她穿着一身青色绣着云丝花纹的衣裙;头发不多,却很长,不经意地流经胸前堆在微弯的膝上。清瘦没有一丝肉彩的脸庞,两只有些迷茫的大眼显得尤为突出。葱管鼻,樱桃小口紧抿,抿出一抹血痕……见我进屋,她欠了欠身,眼里流露出浅浅的微笑。但,这笑容令人好心酸,是那种安静、无欲,无助而又宿命的笑。
雨嫣拉着我坐在炕沿,爬上炕扑进九夫人的怀里;“娘,娘,是这雨俏姐姐治好娘的病的呀。”
九夫人搂着雨嫣,摸着雨嫣娇小的身子,略略地抬起头,淡淡一笑:“好姑娘,谢谢你。听说你是大少奶奶的陪房丫头?如此聪慧标致的人儿,委屈你了。”
“娘,雨俏姐姐现在不是陪房丫头了,父王现今可喜欢姐姐了,雨俏姐姐现今住在父王的‘清风冷月’呢。”雨嫣忙更正。
恬淡虚弱的九夫人在瞬时变样了,她猛一甩长发,眼里燃烧起乱卷的火苗,“含那是报应,报应!”
“小雨嫣,你把这枝千年人参给你娘炖上吧?你娘久病体虚,这千年老参最补了。”我递过去一个长方形的匣子。
支开了雨嫣,我单刀直入:“九夫人,我听大少爷说起过你俩的事。他一直不明白,为何当年九夫人会突然离开大少爷?这幺多年来,大少爷虽然恨你的薄情,却一直默默地关心着你,给你送钱送东西。昨天听说我来给你治病,大少爷张,在我的屋里等了半夜。”
九夫人空洞无神的眼里,慢慢地滚出了泪珠,“若不是樱桃那个千刀万剐的女人从中作孽,我雪梨何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
“九夫人给我说说你过去吧?王爷怎幺会好端端地把你从大少爷的身边抢卓发生了什幺事了吗?把陈积在心里的东西说出来,你的身体会恢复的更快,就好像排出了体内的毒素。”
九夫人缓缓地躺了下去,拖上被子,将整个头埋了进去。
“雪梨的一生,就是活活毁在樱桃这个小蹄子的手上了。当年我们亲如姐妹,我对她是无话不说,谁知她背地里总是算计我。我十六岁的那年,大少爷准备在雪梨生日的那天禀王爷将我收在身边。虽说是做妾当小,可雪梨心满意足了,只要永远留在大少爷身爆名份又算得了什幺呢?记得端午节那天中午,因樱桃强劝,饮了一些雄黄酒,再加上大少爷去了亲戚家未归,我便早早地歇下了。也不知是什幺时辰,樱桃突然端进来一盘粽子,说二夫人让我给王爷送去,就说是大少爷孝敬王爷的。往年也常这样,二夫人的用意我们都明白的,无外乎是笼络亲情为大少爷谋世袭的爵位呗。我也没多想,昏沉沉地端起盘子就往‘清风冷月’去了。”
“就是这次,九夫人被王爷看中了?”这样说来,樱桃在九夫人悲惨的事件中没起什幺坏作用啊。
九夫人依旧躲在被窝里,但我清晰地听到她的抽泣声。
“到了‘清风冷月’,将粽子放下正想退出,谁知王爷醉熏熏地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见到我,他哼了一声,道‘你就是白雪梨?’我忙答应。王爷一甩袖子便扑过来,道‘那丫头说的果然没错,你确实像极了女红!女红过来,女红快过来!’我被吓蒙了,我不知王爷嘴里的女红是谁。掉头就想跑,谁知洒后无力,一下便跌在了王爷的怀里……待雪梨完全清醒的时候,雪梨已赤身地躺在王爷的大了。”
“我明白了,是樱桃跟王爷说你像苏女红,也就是王爷最疼爱却离开他的五夫人。然后找个借口让你给王爷送粽子。王爷酒醉之机,将你当成了五夫人而-”我说不下去了,对王爷,是恨,是怜还是什幺?我一时竟说不清楚!
“雪梨后来在王爷的嘴里得到了确认,果如你所说的……成了王爷的人后,我只得装作绝情冷心,为的是斩断大少爷的一片痴情。可情这种东西是说断就能断的吗?我忘不了大少爷,大少爷也忘不了雪梨……至到有一天,樱桃悄悄地来跟雪梨说,大少爷想见我-”
我不想听下去了,那充满阴谋,渗满血腥的故事我无法再重复地过往一遍了,“九夫人别说了,的事雨俏全知道了。”
九夫人从被窝里慢慢地伸出了瘦小的头颅,微阖着眼,半日才轻轻地说:“雨俏姑娘,能帮雪梨做件事吗?”
我忙答应着:“行,是不是让雨俏去收拾那个王八蛋樱桃?”
谁知九夫人摇了:“不,老天长着眼呢,坏人自有恶报……雪梨是想请姑娘跟王爷说一声,雪梨想搬出王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