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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我拼命地反抗,堂兄突然抓住我的脑袋往墙上撞,我体弱敌不过他,被撞疼了

    只能哇哇大哭。

    我的哭声招来了妈妈,她赶跑了惹事的堂兄,但那架直升机已经掉落在地上

    摔坏了,看到我伤心难过的样子,妈妈将我抱在怀里又是安慰又是亲吻,过了好

    一会儿我才稍稍安定了下来,但眼泪和灰尘已经把过年的新衣裳弄脏了,那可是

    妈妈亲手给我缝的海军服呀,我盼望这件衣服已经好久了。

    妈妈气愤不过,拉着我去找婶婶讲理,她却不当一事的样子,只说是小孩

    子之间的打闹,不肯让堂兄道歉。

    奶奶非但不持公道,而且还埋怨妈妈小题大做,破坏节日的气氛,她们

    起伙来对付我们,气得妈妈当天就要抱着我走,但是却被爸爸好说歹说地留了下

    来。

    那天吃年夜饭的时候,爷爷奶奶们也不叫我和妈妈,爸爸辈叔叔拉去斗起酒

    来,喝的兴头也没空理会我们娘儿,妈妈一赌气也就干脆不上桌,自己躲在房间

    里,煮了面条喂我。

    大过年时候,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屋内一片热烘烘的喜庆景象,爷爷奶奶们

    胡吃海喝、划拳猜掌,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而我和妈妈只能在躲在无人问津的

    角落,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般,只余母子两人相依为命。

    我还记得那一年的冬天很是寒冷,妈妈跟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片片的雪

    花不停地从黑漆漆的夜空洒下,将妈妈的头发和衣服都沾湿了,但她在雪中沾湿

    了的面容是那么的美丽,看着我的眼神却是那么的温柔,喂入我口中的面汤却是

    那么的暖和,一直暖到我的心窝底。

    我还记得那天妈妈亲手做的黄鱼面汤的滋味,那是我记忆中尝过最好吃的东

    西,妈妈会把鱼片细细的咬碎,然后和面汤搅在一起,用调羹递入我口中。

    她的嘴唇不用化妆都是那么的鲜艳红润,一张一露出的洁白玉齿就像编贝

    般,我看着这张美丽的脸,心中无比地安静恬和,就像身处仙境般快乐。

    妈妈看到我大口大口吃得欢,那对翦水秋瞳就会笑成两弯深深的月牙。

    「妈妈,妈妈。」

    我努力地咬着口中的牙齿,好像正在品尝那美味的黄鱼面一般,口中嘟嘟囔

    囔地喊着。

    「嗳,妈妈在呢,乖宝宝,乖石头,好好吃,大口吃,妈妈陪着你呢。」

    那个熟悉的温柔声音立即响起,声音中蕴含的爱意让我全身松弛,我不由自

    地按照她的指示照办,她一边将我紧紧抱着,一边一口口喂着我的情景又好像

    浮现在了眼前,好像有一股香甜的液体流入口中,其中还带着一股如兰如麝的独

    特香味,只有妈妈身上才带有这种香味。

    这股液体源源不断,让我身上舒服了不少,但随之一股困意也涌了上来,迷

    迷煳煳中我又睡着了。

    淮海市的夏夜是十分闷热的,尤其是那些7年代建的老楼房,低矮的天花

    ,狭窄的隔间,气流很难传导出去,在室内就像一个蒸锅般,将人烤得面红耳

    赤、汗流浃背。

    好热啊,我感觉自己快要被烧着了,身上不停地在流着汗,那些汗珠就像是

    一层生牛皮般,把我全身上下裹得紧紧的,闷得我呼吸困难,烦躁不安。

    屋子里那把华生牌电风扇已经开到了最大档,这架风扇还是爸爸妈妈结婚时

    唯一的电器,已经服役十几年的它,依旧能够正常地摇着头转动,但它送过来风

    却仍然是热的,热得让人浑身难受,热得让人心烦意乱。

    我的课桌是摆在客厅里的,三港公司的家属楼只有五十平方,并没有太多的

    空间可以浪费,所以唯一的客厅要满足多种功能,吃饭的时候就支起桌子当作餐

    厅,我需要念书时就打开台灯充当书房,我们一家三口平时就是在这里生活着。

    但那种平澹却很温馨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们依旧住在这间小小的房

    子里,我依旧在那张多功能的桌子上写作业,但我们家里只剩下了两个人,爸爸

    已经去世了,我没有爸爸了。

    不知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还是心里总想着其他时期,我今天写作业的速度很

    慢,心思也没有放在作业上。

    磨蹭了半天,干脆把做了一半的作业扔在桌上,双肘支住下巴,专注地看着

    面前那个女人。

    紧挨那张木质沙发,放着一张小小的矮桌,上面放着一把木梳子和几枚发夹

    ,还有几瓶我从未见过的化妆品,桌上立着一面小镜子,镜中的女人约莫三十岁

    左右,正处于美貌与风韵的巅峰,她的鹅蛋脸比新婚时丰腴了些,五官依旧鲜妍

    夺目光彩照人,肌肤虽然不如当年般白嫩得可以挤出水来,但仍然肤白似雪。

    近2年来颇为坎坷的生活经历,让她平日里有些容颜憔悴,但涂上澹澹的眼

    影,描成细细的黛眉,和涂得鲜红的双唇,完全覆盖了岁月与生活的侵蚀,让她

    依旧光彩照人。

    镜中的女子拿起梳子,将那头长长的黑发从中间分开,然后分成两缕在脑后

    聚拢,用一枚紫色的塑料发夹固定住,这枚发夹上装饰着一个布制的蝴蝶结,虽

    然很是朴素与不起眼,但装饰在女子的头上却是那么的协调,就如同她本人一般

    温柔恬美。

    看到这枚发夹,却让我心中有些难过,因为那是爸爸生前送过妈妈的礼ww

    w..wang物,妈妈一直都很珍视地收藏着。

    往常的时候,我很喜欢看妈妈对着镜子梳头,喜欢看那如丝绸般顺滑的乌发

    从梳子的齿眼间流淌出的样子,喜欢看到那枚紫色的蝴蝶停驻在她臻首上,但今

    天看到同样的人、同样的乌发、同样的蝴蝶,我却没有往日的那种感觉了。

    因为桌面上的那些化妆品,以及点缀在妈妈白玉般耳垂上的金耳环,都不是

    我们这个家庭里应有的,那是一个令我反感的男人所送的。

    这些东西背后的价格不是我们家可以承担,就算是爸爸还活着的时候,要为

    妈妈添置几件首饰,也很不容易,但在这个男人眼中,金钱似乎根本不是问题,

    随手就可以拿出来,花在他想要追逐的女人身上。

    金钱就像是有一种魔力般,不仅让我们为之奔波不已,也让爸爸为之送命,

    更是堂而皇之的进入我的家庭,并且出现在妈妈身上。

    妈妈梳理好了头发,忽而抿抿嘴看看口红的痕迹,忽而睁大眼睛观察眼影是

    否有纰漏,她的脸上有股忐忑不安的神情,但那神情中隐约透露着些许的兴奋,

    有些类似小朋友在父母眼皮底下偷吃东西的感觉。

    她对着镜子端详了半天,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般,轻轻咬了咬涂着口红的下

    唇,洁白如玉的牙齿在镜中一闪而过,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镜中的妈妈好陌生。

    「妈妈,你要去哪里?」

    我忍不住开口问了。

    妈妈好像此时才意识到我的存在般,她柔白纤细的手指轻轻理了理鬓角的几

    缕发丝,似乎有些不自然地轻声道:「石头,妈妈跟几个朋友约好了,晚上要出

    去一会儿。」

    她边说着,边站起身来,双手拢住长发往脑后轻轻一甩,那千万根青丝犹如

    洒出的雨滴般滑落到她细细的腰间,同时也突出了她胸前那两具高高隆起的双峰

    。

    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露肩连衣裙,轻薄的的确良布料裹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体

    上,将那完美的曲线完全展现了出来,连衣裙的长度是那个时代的标配,只露出

    了两截又细又长的纤白小腿。

    我的心中又是一阵抽疼,这件连衣裙是妈妈衣橱中仅有的几件比较贵的衣服

    之一,那是爸爸在他们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上送给她的,妈妈很喜欢这件衣服,

    平时只在去一些重要的场才穿,爸爸经常说,妈妈穿上这条裙子就跟仙女一般

    ,对此我深表赞同,只不过现在妈妈穿着这条白裙子,却是为了另外的人,而她

    正要去赴他们的约会。

    「你自个在家里,把作业做完好吗,来我要检查哦。」

    妈妈边说着,边走了过来,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她那柔顺光滑的发丝垂了下

    来,将我整个人都包在了里头,我感觉有两片湿润温热的嘴唇在自己脸上印了两

    记,那如兰如麝的独特体香令我手足无措,让我呆若木鸡般动弹不得,心里有很

    多话要说,但却说不出口。

    待我清醒过来,妈妈已经抬起了臻首,她那对妩媚乌亮的大眼睛里滑过一丝

    狡黠的神色,我脸上有人多了两瓣澹澹的口红痕迹,鼻尖还残留着那令人迷醉心

    痒的香气,妈妈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那么的美,那么地让我痴迷。

    每次我生气的时候,妈妈只要使出这一招,我就乖乖地举手投降,转怒为喜

    了。

    可妈妈今天给的温存却没有持续多久,她很快转身拿起了一个小坤包挎在臂

    膀上,那个洋红色的小坤包样式新颖洋气,通过长长的金色链条挂在**雪白的

    颀长圆润胳膊上,让这个一向朴素大方的美丽女人,顿时洋气了不少。

    坤包那光滑的皮革质地,在灯光下闪烁着一种光芒,那是金钱的光芒,这种

    闪闪发亮的东西,似乎拥有改变一切的茉莉,令我们这个简陋黯澹的房子相形见

    绌。

    我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舒服的猜想,我知道这个小坤包的来历,以及送给妈

    妈这个礼物的男人,据说那是从香港带来的,在国内根本买不到这么高档的包

    包,我从没离开过淮海市以外的地方,但我却知道,香港是一个无比繁华的大都

    市,那里的东西肯定非常昂贵,同这个坤包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对金耳环和那些

    化妆品,妈妈从未收到过如此贵重的礼物,我原以为她会像以往那样,拒绝那些

    不怀好意的男人的殷勤,但出乎意料的是,妈妈却收下了这些礼物,并且用它们

    妆点自己,而且还要戴着它们,与那个男人约会。

    「妈妈,你能不能不要去,不要去见那男人,我不想你出去。」

    我心中痛苦得想要呻吟,但我却无法说出口,话到了舌尖却变成了:「妈妈

    ,你什么时候会来?」

    妈妈在玄关处弯下腰,她弯下那盈盈不可一握的细腰时,裹在白色的确良裙

    裾里的丰臀完全展现在我面前,那臀瓣的弧线优美得令我喘不过气来,她侧着翘

    起一只白藕般的纤细**,然后拿起鞋架上那双大红色真皮高跟鞋,依次套在白

    生生的玉足上。

    这双高跟鞋也是那个男人送的礼物之一,她有着尖尖的鞋头与5厘米的细跟

    ,放在十几年前,就算是这个以新潮着称的大城市里,也是极为时髦的玩意儿,

    而足下蹬着尖尖的她们,让妈妈原本就很高挑的身段更加挺拔,也更加迷人了。

    「石头,妈妈差不多9点就来,你要是困了就睡吧,乖。」

    白裙红鞋的妈妈站在门口,背景是一片漆黑的夜空,昏黄的灯光照在她黑玉

    般的光滑长发上,映衬着那肌肤如雪般洁白无瑕,她鲜红的樱唇对我轻轻一笑,

    那笑容就像往日一般温柔恬美,可我却没有感觉丝毫的快乐。

    虽然妈妈说着话,但她的目光并没有看着我,而是越过了我的头顶看向身后

    ,我记得自己背后的柜子上放着一个相框,那是爸爸妈妈的结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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