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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未蚁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水中云影

    为了统一管理,陈远对各种产业进行了分类,第一类是兴华军独办的主业,主要是军工企业和利润丰厚的琉璃、无色玻璃产业。陈远成立了军工集团和华夏复兴集团和华夏控股集团。军工企业划入军工集团,暂由总指挥部后勤装备处管理;琉璃产业、铜矿、印钞制币等归属于华夏复兴集团,直接划归内库存直接管理;钢铁及控股的水泥、制糖、制皂、制盐尽数纳入了华夏控股集团。

    在兴华商会的基础上,成立华夏贸易集团,所有的零零乱乱的小产业,能转让的尽量转让,让民间自办。暂时未转让的,尽数归类于华夏贸易集团。

    这四大集团,加上兴华银行,就基本囊括了陈远手中的各种产业。这四大块实行独立核算,自主经营,向内库上缴利润,接受内库的审核。这样,只需定期看看报表,就能清楚地知道各种产业的经营情况,并作出相应的调整。

    由于战事的频繁和兴华军不停地扩充,内库收入增长很快,但始终跟不上军费的增长,一直呈现紧张的状态,还需要不停地印发兴华钞票来达到收支的平衡。陈远粗粗预估了一下,内库通过兴华银行近年来共印发了近百万贯的钱钞,但兴华银行可以备付的金银、制钱等本金不到十万贯。备付金只有发行量的十分之一,若发生挤兑,兴华银行、兴华钞的信誉一日之间就会轰然倒塌。

    好在,兴华军辖地之内,兴华秒可以用以缴纳税负,还付兴华银行的贷款,购买日常物品,携带也方便,没有多少人会去兑换沉重的金银、制钱,否则兴华银行早就被挤兑倒了,兴华钞也变得一钱不值了。

    目前,兴华银行已经信州、衢州开设了分支,下步正准备在信州各县设置分理网点,兴华钞也有信州、衢州各地渐渐流通起来。形势可谓一片大好,但本金不足依旧是陈远的一块心病。

    今后,随着战事的继续,兴华钞的发行势必要进一步地加大,如何增加金银储备,维护兴华秒的信誉,成了陈远的心中头等大事。放在后世,纸钞不再与金银挂钩,只要物品充足,增发些钱钞并不是大问题,但目前,兴华钞刚起之时,是重的是信誉,是不可能就这样办的,咱一方法还是挣来更多的金银制钱。

    商队的收入远远不足了,除了让邵武的五叔四处劫掠当地的金银矿坑之外,陈远将目光转向了远在德兴山中的铜矿,心中略定。

    随着张孝忠的归附,大肆开采德兴铜矿已经成为可能。信州战事方息,陈远就从永坪铜矿抽调了一批主事和骨干,组成了一支开矿队赶赴德兴铜矿山。德兴铜矿是已开采了百余年的老矿山,产铜量不是很多。但作为后来人的陈远知道,德兴铜矿在后世可是号称亚洲最大的铜矿山,潜力是无限的。若能大量开采出来,制成铜币,足可解决兴华银行的储备问题。

    当然,解决内库的紧张根本问题还是要办产业,挣到更多的钱。目前,琉璃镜、香皂是陈远手中两大捞手法宝。接下来的,陈远注目于瓷器与时钟。

    瓷器是饶州浮梁县景德镇的老产业,该地自五代时就开始制瓷,宋时得迅猛发展,已形成了一定规模。技术方面并不用陈远多操心,陈远要做的只是加大投入,刺激其产业的发展。而座钟也有了眉目,经过几天的言传身教,研究院的大匠们终于弄清了摆钟的计时原理与基本构造,正着手设计时钟。可以想象得到,随着资金和灵工巧匠的加入,各类形态各异的座钟和精美的瓷器,很快就会大量研制出来,稍往华夏各地,甚至通过福建出海,为兴华军换来源源不断的金银。

    福建的商路一定要打通,出海口必须要有。

    想着这,陈远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心中突而无耻地盼着起来。盼望着阿里海牙能迅速进军,一举清扫盘踞在福建的宋军。那时,就是兴华军大举入闽之时。。

    阿里海牙前往南剑州之后,崇安虽说还是为阿里海牙所控制,但也仅限于县城而已。在福建的兴华军郑绍兴部活跃在崇安、邵武乡野之间。若不是怕刺激到阿里海牙,凭郑绍兴部已足可将崇安一举拿下了。

    福州小朝廷不离福建,兴华军暂不大举入闽,这是陈远、王夫子等人的共识。但前期的决定还是可以做些的。一只工程团已经派出,名为加强分水关的防守,实为拓宽、修筑铅山到分水关的道路。一俟东边战事告一段落,那时,兴华军无论如何也要大举入闽了。




第12章 暗潮涌动扬州城
    范仲文出了大帅府,黑暗中就有两个人走上前来,范仲文点点头,按了按帽子,就和两人一起走进了黑暗之中。

    三人在扬州城中街坊间兜兜转转,来到城东。这边尽是富贵人家的宅砥,可惜扬州被围以来,守军奉李庭芝之令,早将这片人家粮食搜索过好几遍了,致使繁华无比一片城区,变得人迹罕至,寂静地连声狗叫都没有,毫无生气。

    三人谨慎地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跟踪,闪进了一所老旧的宅院。

    范仲文进院,摸着黑进门,走过一条狭长的胡同,来到了一个密室。密室之中有盏昏暗的灯静静地燃烧着,灯后案桌后,坐着一个瘦削的黑衣人。

    范仲文熟门熟路地在黑衣人对面落座。

    “李庭芝肯走了”见范仲文进来,黑衣人淡淡道。

    “是。他们准备明早就突围,突围后往东走,要我们三日内准备船只到如臬海边接应。”范仲文恭敬地回答道。

    “哼。扬州到如臬海边,少说也有四百余里,以他们的两条脚,他们能躲得了蒙古人四条腿的骑兵!扬州以东尽多平原,到时逃无可逃。”上首,黑衣人不屑地道。

    “处长,我已经用参谋部的名义告诫过他们了。希望危及之时他们能听得进去。泰兴一带虽多平原,但山林还是有一些的。若能分散开来,窜入山林,还是有好些人能幸免的。最好是回头向西逃入真州一带,真州一带山林从多,又临大江,躲上个几日,我们就能想些办法。”范仲文道。

    “这样一来,也如同遣散各奔前程了。以李庭芝那倔性子和宋兵的组织能力,这支堪称劲旅的部队也等于溃散了。李庭芝宁肯拖着他们用以投敌,或者一起死,以全其名节,也不肯放下面士卒一条生路的。你看扬州被他们折腾的成了什么样子。”黑衣人冷笑道。

    “处长,咱们怎么办”范仲文倾身请示道。

    “既然答应了他们,就通知那些人,将船开到如臬海面边走一遭吧。咱们兴华军可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不能砸了。我候七在江淮一带,也从未失信过人。至于他们到得了到不了就是他们的事了。”黑人咧了咧嘴道。

    “呵呵,是啊。不仅江淮,就在北方一带,那些世家豪族,有谁人不知道咱们处长的大名,那确实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物!”范仲文笑着奉承道。

    “算了,少拍马屁。我候七几斤几两自已还是知道的。若不是蒙大人与部长看得起,这兵荒马乱的,早不知填了哪处臭水沟了。”黑衣人摆摆手道:“咱们代表的是兴华军,兴华军的威名可容不得丝毫的闪失。”

    “是。我等会就让人用信鸽将信传出城去。”范仲文道。

    “暗地里通知我们的朋友,若不想投降蒙元,也不想死,就让他们往山林走,只要躲上几天,我们就能想办法接济他们,等扬州之事平息,蒙古人自然会南下,这江淮就任我等纵横了。”候七道。

    “嗯,我这就安排人去联系。”范仲文道。

    “扬州城明日就会破了,为防鞑子屠城,除必要人员外,所有可能暴露的队员,都由秘道离城。扬州城中必须严格明确纪律,潜伏人员不得擅自行动。”候七又道。

    “处长,可是部长有令,让我们在这边搞些动静,拖拖蒙元的脚步。”范仲文道。

    “动静自然要搞,但首先必须确保兄弟们安全,不能鲁莽行事。出了事情,大人、部长面前谁也不好交待。”候七沉着脸道:“让兄弟们都安份些。扬州城鞑子守卫必然严密,我们可以先到真州去搞事。也不要大举行动,兄弟们分散开来,偶尔贴些贴子,搞些刺杀,投投火药弹就行了。让鞑子知道我们兴华军的存在,谅他也不敢放心南下。”候七挥手道。

    “是。我这就安排下面行动。”范仲文起身道。

    李庭芝命令一下,静谧的扬州城一时喧闹起来,士卒们露出难得的笑脸,挥刀砍向平日里比性命还精贵的战马,战马倒下,鲜血从腔里子迸涌而出。饥肠辘辘的士卒,好些等不及趴到马脖子上,大口大口地吞起马血来。

    “好了,你们这些该死的杀坯,饿死鬼投胎吧。就知道吃。快快收拾了,丢到锅里煮起来。误了大帅军令,谁也救不了你们!”一个校尉过来,抬脚乱踢,驱赶着马尸上的饿卒。这些饿卒,若不驱赶起来,没准就用不着下锅了,能直接用牙撕咬马肉来。

    “哈哈,真痛快。没想到这马血净这么好喝。这马血一入肚,全身都暧哄哄的的。吴头,要不,你也来上一口。”一个粗鲁的汉子,胡子拉撒地,呵呵笑着。胡子上马血淋漓,滴得满身都是。

    “谁要喝了,你们他娘的就是群茹毛饮血的野人!”吴头喝骂道。

    “野人算什么,人肉咱们啃了,还在乎畜生!”那粗鲁的汉子咧着张腥红大嘴,不以为然道。

    周头顿时静了下来,吴头神情暗然,马尸边的士卒也默默爬起身。昨日,就是这个吴头,将自已饿倒在床的女儿一剑杀了,放到锅中煮了,让营中兄弟们饱餐了一顿。

    “吴吴头,我不是故意的。”那粗鲁的汉子也醒悟过来,吱唔着道谦。

    “什么故意不故意的。你说的对,咱们人都吃了,还在乎一些畜生。”吴头铁青着脸,“快去收拾了,架起锅来煮的烂烂的。四更天准备妥当,五更准时出发。周颠子,你拿刀去将马皮剥了,林狗儿,你带一些人去烧水。”

    “好咧,误不了事。我周颠子祖传的屠夫出身,办事,吴头尽管放心。”粗鲁汉子周颠屁颠颠地拿起刀,对着马肚就是一划拉,几个士卒七手八脚地上前帮忙。

    周颠子手中工夫果然不是自夸,一会儿功夫就搞好了,大家又帮着将打点好的马肉连着骨头分布小块,血糊糊地丢到烧热的水锅中。地上,只剩下一张马皮和一堆内脏。

    “吴头,这些内脏和马皮如何处置!”周颠浑身粘满马血,一手抬刀,有些意犹未尽地指着地上的马皮和内脏道。

    “来不及收拾了,让营中有家室的拿回去吧。洗一下,放到锅里煮煮,也能顶上两天。咱们亏他们太多了。”吴地淡淡道,想起自已家人,心中一阵阵地揪痛。

    “都头,我们都现在只有六七十号人,这样大的一匹马,我们也吃不了这么多。都中还有好此兄弟家中有老有小的,能不能分碗肉汤给他们。他们实在太可怜了,有些饿了好几天了。”有人上前,请示道。

    “这怎么成,兄弟们明日出城还有拼命撕杀。突出城后,还要行军。吃不完的,都分好了,留在路上吃。”吴都头还没说话,副都头立即否决道。

    “林头,我们这一去,也不知是死是活。家中婆娘跟着我十来年,眼看就要饿死了。我就不吃了,省给家中婆娘吃吧。就算我们夫妻一场,给她顿送行饭吧。”一个士卒上前,拱手道。

    “我也不吃,留给家中耶耶吃!”

    “我的留给小弟吃!”

    一时,好些有家室的士卒都站了出来。

    “都乱吃唤什么!”吴都头强忍着心痛,摆手道,“林狗儿,你将营中麸皮、野菜什么的都加到锅里去一起煮。有家室的,现在就去将你们家室都叫来,走不动的,等会都拿一块肉,一碗汤送回去。”

    “都头,这样兄弟们就吃不饱了,明早还有恶战,恶战之后还要行军。”姓林的副都头急道。

    “算了,咱们营中俱是生死兄弟,兄弟们的家人,也是所有人的家人。今日很可能就是咱们与家人的最后一顿,咱们不可再亏欠了咱们父母妻子。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吴都头抬头问道。

    “是。”众士卒齐口应道,其中有许多人家中早已空无一人。

    “吾等谢过吴头,林头和众位兄弟。”有家室的士卒感动道。

    “好,我这条命从今以后就是兄弟们的,今天吴头、兄弟们让我做了回长脸的事,明日,我豁出命来也要为兄弟们杀出条血路来。”有人拍着胸脯道。

    “好了,有家的人赶快通知家人过来,没家的,就早些去休息一下。这些皮毛内脏,要的也拿去吧。明天兄弟团结一心和鞑子见个真章。”吴都头摆摆手道。

    士卒们答应一声,一些人归营,一些士卒上前,将马皮、内脏用刀分割,一时腥臭熏人。

    吴都头和林副都头两个抬脚走开,来到营地一侧,并肩坐在地上。

    “林三,指挥使怎么说”吴都头淡淡道。

    “上面有令,明日突围,我们营将作为大军先锋,指挥使要求咱们都作为全营先锋。”林副都头道。

    吴都头点点头,这在自已意料之中。自已所在的营是军中最强悍的营,自然会被安排在先锋的位置。

    “突出之后呢,指挥使有什么安排”

    “按军中按排,突出城后,我们军将作为后队,护卫大军。”

    “嗯,其他的呢,就没有了”吴都头心中隐隐有些沮丧。他十分不看好这次出城勤王之举。要他看来,这其实不过是弃城的一种诿婉说法罢了。要勤王,早干什么了呢!早弃了扬州南下,兄弟们还能多存一些,扬州百姓也能少饿死一些,自已家人也不会被自已杀了煮给士卒们填肚子。

    指挥使是自已十分佩服的人物,这也是自已吴都头至今也死命追随,无论多艰难,仍抱着一线希望的原因。但如今可能真的就到头了,指挥使也是没办法了。

    “嘿嘿。”林三突地笑了起来,“不逗你了。”

    “咦,指挥使还有话吩咐。”吴都头不由喜道。

    “嗯,指挥使大人说,此次东去必困难重重,一个不对就将全军覆没的下场。指挥使说,咱们突出城后,护卫李大人离去后,全营折向西行。”林三轻声道。

    “西行西边不是江都和真州吗真州许大人早已投降了蒙元,指挥使是要咱们投敌我吴某宁死不投鞑子。”吴都头皱了皱眉,沉声道。

    “投敌指挥使要投敌早投了,何至于等到现在。”林三摇头道,“我这次去营里,还见到了兴华军的人。兴华军人说,扬州东去,净是平原,咱们如何跑不过蒙元骑兵,而出城西去,真州、江都一带都是丘陵之地,我们只要窜入山林,就能躲过蒙元的剿杀,到时,兴华军也将全力接应我们。听说,兴华军在真州一带山林中还设有物资补济地点。”

    “嗯,兴华军神通广大,或许,真能给兄弟们找出条活路来。”吴都头沉吟了一会,点点头道。

    “这是当然。不说兴华军连连战胜蒙元鞑子,就看他们今天还能自如地出现在城中,就知道他们的本事。若守扬州换作是兴华军,恐怕蒙元早被打跑了。你看他们打了多少胜仗,武秀,李恒,董文柄,哪个比阿术差。可惜咱们大人,就知道死守扬州城。他就是不知,如论怎么守,总有城破的一天吗!”林三有些艳羡,继而有些气愤地道。

    “或许吧。”吴都头默然了好一会,淡淡地道。

    是夜,扬州城内灯光通明,将校士卒们紧张地做着准备之余,也悄悄地窜连,一时暗潮涌动。

    。”



第11章 勤王
    宋景炎二年三月,铅山的战事已过近一月时间。万事总不能如人所愿,历史的车轮发生了稍此微的偏向。也许是兴华军的胜利给福建的宋军消除了对蒙古人的恐惧。得知阿里海牙入闽之后,福州的宋兵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逃避,而是组织起来,与南剑州、彰州、兴化一带与元军进行了有模有样的抵抗。虽然,战事仍一步步地向着元军倾斜,但无疑战事拉长了许多,也让陈远期望的入闽时机一天天往后拖延了下来。

    在外敌的危胁之下,福州的小朝廷无疑团结了许多。陈其中、张世杰聚集兵力,逐地抵抗的同时,还不停地向处州,台州诸地传令,号召勤王。甚到远在婺州的赵与择,江淮的李庭芝处也派了飞马往传召,大有与阿里海牙在福建一决生死的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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