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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未蚁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水中云影

    “不管不久,这些事情能办尽管去办。”陈远点头道,“现在蒙元主力致力于两浙东西路,妄图一战灭我大宋社稷。安仁这边,主要面对的是逆贼吕师夔、武秀的汉军偏师。按我估计,吕、武两贼新据江州、饶州等地,应该会视临安方面战事情况,一时不会大举入侵江东。安仁这边,或有数月平静之期。”

    “如此甚好吕、武两贼拥兵数万之众,且其领兵多年,习于军伍。士卒多为江淮劲卒,操练有素,甚是凶悍。如若前来,吾等委实难敌。”赵忠点头道,“若真如团长所言,我军大可利用这数月,再集结力量,训练士卒,到时倒可给二贼来个迎头痛击。”

    “难。我军实力还是过于弱了。这次安仁城中之战,我军面对三百汉军,自身损折近半。敌军几万之众,恐怕不是咱们可以抵挡的。”陈雄摇了摇头。

    “人手不足,大可大行招慕,严加训练。另外,不知河口可否再调些人马过来”赵忠看向陈远道。

    “河口方面,视情况再说吧。”陈远淡淡道,“我军成军日短,士卒训练不足,就是冒然全数调来安仁,恐也不是二贼数万大军对手。抗元驱鞑非一日可成,我军用不着二贼争一日之短长。应着力于继续招慕士卒,勤加训练,积蓄力量。”

    “团长说的甚是。以汪某看来,若江南西路诸州府沦陷,安仁面临蒙元自饶、抚、江三方夹击,久战必失。我军还应做好万全之备。”

    “理当如此。我军此次前来乃是让兄弟们前来见识见识战阵的,实不宜在此与蒙元大军死战。我军应做好回撤河口准备。我建议,在安仁,只留精干战斗人员,其余人员,应尽量送回河口。若接战不利,我军也可从容与敌周旋,有利则打,不利则从容返回铅山,依托山寨与敌周旋。”陈雄道。

    “嗯,此事倒可慢慢筹划。不过,伤病营中一些伤员,怕一时难以恢复,倒不如送回铅山养伤。此批人也算经历过了战阵,伤好之后,就地编入铅山留守各营,有利于提高各营实战能力。”

    “甚好。船队前两天正送了批物资过来,正好载上这些人回河口。”汪麟点头道。

    “新兵招慕怎么样了”陈远看向陈雄道。

    “这几天有不少人前来投军,招慕了两百余人。再过些日子,又可编制成一个连了。”说起招慕新兵,陈雄眉飞色舞。现在1营已经有4个连,杂七杂八地足足有七百人。过些日子,再招上三两个连,自已就等若于团长了。

    “嗯,不错。”陈远赞许地点头,“我们的力量还是过于单薄了。新兵招慕还得加大力量,要多招些人。”

    “团长,若新兵过多了,也不利于我军作战了。”赵忠提醒道。

    “赵处长说的是。不过新兵还要大力招慕,招慕后加强训练,若安仁形势不利,大可将新兵运送回河口训练,再从河口抽调一部分人前来安仁充实各部。”陈远略一思索,淡然道。

    “这样就好了。新兵送河口操练,河口操练精熟之卒来安仁见习战阵。如此,我军必可快速扩充力量,提高战力。”赵忠点点头。

    “不过,团长,按汪某看来,我军于安仁的总量应有个规划,也好方便后勤补给。”

    “今后,就以一千五百人为限吧,常备十日之粮以作缓急,粮草物资尽量就地筹集,不足由河口运来。多余物资、人员,尽送回河口。若安仁接战不利,后勤处、作训处连同船队,应做好一千五百人撤回铅山预案。”陈远想了想道。

    现在安仁这边,各部约有千余人。出于对安仁之战前景不看好,考虑到作战机动性需要,安仁这边,实在不宜过于雍肿了。

    “是。”赵忠、汪麟等拱手领命。

    “对了,告诉那些加入我部的人员,若其父母家人,若愿意离开的,我部可将其父母家人送至铅山妥善安置。我陈远必竭尽全力,令其家人生活无忧。”最后,陈远又想起一事,进而补充道。

    蒙元鞑子的凶残是怎么估计也不过分的,若遇抵抗,往往将一地屠杀一空。若选投抗击蒙元,不仅事关自已一人的性命,还意味着要赌上全家老小的性命。后世记载中,这抗元之军中,许多人都是携家带口加入的。崖山一败,南宋十万余人投海,其中大多数就是抗蒙将士们妻儿老小。。

    “那敢情好。这还不乐翻了那些小子。”陈雄笑道。

    “好了,都去忙吧。”陈远摆摆手,驱赶起来,众人拱拱手,出门而去。




第52章 张孝忠
    赵忠、陈雄等出门之后,一个身着黑色绸衫,满身商贾气息的人,灿笑满面地自厅后走出,正是被陈远指令作秘密工作的陈永。

    “这回雄子可失望了。”陈记笑道,“这雄子还想着在安仁招上个几千上万人呢。大人将安仁驻军上限定了个一千五百人,不足三个营,他的将军梦做不成了。”

    “哼,兵贵精不贵多。我们走到现在才多少时间没学会走想跑,早晚要栽根头的。”陈远摇头道,“乱世之中,迅速聚众数万也非难事,但这有什么用根基不稳,士卒训练不精还不是一团散沙这陈雄,好大喜功的话,早晚要摔跟头。下次要好好敲打敲打。”

    “呵呵,不光雄子,陈林、陈江他们还不是一样。就是我,当初也何尝也不是盼着手下人越多越好。”陈永笑道,“不过,这些日子我还真悟出了些道理。这人多确不一定是好事。尤其是从事打探消息这种机密之事,人越多越杂乱乱,风险更大,远不如精干些好。”

    “现在才悟道把我说的那些都当耳边风了”陈这狠狠瞪了陈永一眼。

    “呵呵,哪能呢。我只是说说。我现在对大人说的那套单线联系,多点布局,多撒网等办法是越来越佩服。大人是怎么想到的”

    怎么想到我还能将我看的谍战片一一讲给你听

    “好啦。别扯那么多。这细作之事,切记要胆大心细,谨慎小心。办法自己去想去总结去。”陈远白了眼这位行走在暗中的爱将一眼。

    “说吧,怎么突然跑到安仁来了,不是让你盯着信州那边吗”

    “谢枋得都跑到安仁来了,信州那哪里还有什么好盯的。”陈永不经意随口而出,陡地看到陈这脸色渐沉下来,慌忙又改口道“大人莫急,信州那边自有人盯着。我这次来,是受王夫子所差。另外,大敌当前,实是放心不下饶州、江州诸地消息收集。”

    “你别想跑到饶州去你当武秀是傻子还是他刀砍不死你”陈远冷冷道。

    “哈哈,大人最是知道我的,我陈永最是贪生怕死,哪敢往武秀刀子上凑。大人放心,那边都安排好了。”陈永心中甚是感动,脸上仍不动声色,自嘲道。

    “嗯,这就好。你们都是我兄弟,切不可有什么闪失。”陈远郑重逍。

    “蒙大人如些厚爱,我等为大人粉身碎骨也是应当。”陈永拱手,认重道。

    “去,少拿出那副样子出来。咱们虽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以后都给我警醒些,谁出意外都如同断我手足。”陈远摆摆手,“夫子有什么事让你跑来安仁”

    “大人,据多方收集消息,这谢枋得可能靠不住。前些天在信州,如若大人不是答应领兵前来安仁,恐怕谢枋得就会向咱们下黑手了。大人离开安仁后,谢枋得又派了些人,同施县尉一起,明面上是助我军招慕、训练乡兵,暗地里想掌控我留下的铅山各营,断我们根基。夫子急着让我前来,让我告诉大人,切不可轻信谢枋得,”

    “哦。”

    “大人,这些文人士子,统军征战不行,搞阴谋诡计倒是一套套的。又喜欢搞什么临机立断什么的,若其头脑一发热,什么蠢事都能做得出来。夫子本让我转告大人乘谢枋得未到,早早离开安仁,切勿随意去见谢枋得。不想大人已经离了安仁城。呵呵。”陈永嘿嘿笑道。

    “嗯。这事,我心中有数。”陈远点点头。说实在的,他可比眼前傻笑的小子更怕死。这穿过来,这副身体依然是**凡躯,一刀下去,脑袋照样搬象。特别与陈羍间发生些事后,他可不敢用性命去赌谢枋得的理智有否。

    “安仁城中怎样谢枋得不是到了吗”

    “嗯,谢枋得是昨日午后到的安仁。随行大军约有三千余人。现安仁城中,算上陈羍、章如旦部共有士卒近六千人。但大部都是各县新近征募来的乡兵,战力不强,只有刘武统领的一千多厢车,战力算差强人意。”

    “哦。”陈远点点头,安仁的动静,自然瞒不住数里外的自己。

    “对了。大人,前几日,就是我军高城那天,有个叫张孝忠的,领着百余人来到安仁,听说很是了得。”陈永突地又想起一事。

    “张孝忠可是江淮人,骑匹白马,善使双刀的”陈远猛地一愣,急道。

    “大人认得此人不错,这个张孝忠,正是淮安人士。”陈永奇道。

    “听说过,并不熟悉。”

    “哦。”陈永续续介绍道“张孝忠,字正纲,在军中任“管屯千军大使”,隶属五郡镇抚使吕文福麾下。三月,带领淮兵随吕文福入卫江西。吕文福至饶州杀使者后又转赴江州投逆贱吕师夔。张孝忠拒绝投降,率领“淮士”百余人投奔湖北制置使高达。四月,元兵攻江陵,高达以城降元。张孝忠又拒不投降,投奔洪州。月前,洪州守兵降元,张孝忠前来安仁。

    张孝忠率部来投,谢十分欣喜,一进城就召见了他,任其为承信郎帐前都提点,对他推心置腹,十分信任。”

    “唉。”陈远轻叹一声。这历史的大轮还是一无既往的顽固,该来的还是来了。前有谢枋得,后有章如旦、张孝忠。

    作为一名小有名气,且为江西人的愤青,自然了解谢枋得,了约谢枋得,也自该知道章如旦、张孝忠血战团湖坪的故事。在陈远的印象中,张孝忠就如同堂珂吉德般,悲壮地向潮涌而来的敌人挥动双刀,终而为敌人所淹没,也为谢枋得的抗元之举画上了句号。

    “大人也喜欢张孝忠要不我让人去见见他”

    “算了,如张孝忠者,忠贞不屈,心志坚定,今又蒙谢枋得信重,怎会被轻易说动。以后看机缘吧”陈远摇了摇头。

    “嗯,现在谢枋得将安仁防御、训练诸事尽教托付张孝忠。张孝忠也是了得,未及一日即将诸事调整得妥妥贴贴。上至各统领,下至乡兵士卒也甚信服。谢枋得现在只理会些政事,很是适意。”

    “哦。”陈远笑笑,自古名士风流,岂为俗事所累。这谢叠山有了张孝忠、章如旦等人白然轻松自如了。

    “据说,昨日谢枋得入城后,陈就向谢枋得狠狠告了大人一状,说我军不昕军令,等若叛军。大人还要小心提防为好。”陈永忧虑道。

    “且由他们去。我军今后独立自主,和则一起抗元,不和则互不往来。若他们有想法,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陈远毫不在意地道。

    安仁城中,谢枋得也正为不这处的陈这部烦恼。与张孝忠、章如旦、陈羍等人商议起陈远部处置事宜来。

    “大人到安仁,这陈远到现在也不来进见,其心必异。且其前不听军令,拥兵自重,其反迹已现。如今大敌当前,若其有变,安仁必不可守。大人还需早下决心,除些遗患,如此方可严肃军纪,振奋军民之心,放手与蒙元一战,守我安仁,保我江东之地。”陈羍当先进言道。

    厅中诸人,有人点头应和,也有人面呈难色。

    “大人,诸位同僚。”章如旦走了出来,拱手道“章某前在安仁,与陈远部有些来往。以章某看来,这陈远部抗元之志甚竖,若说其部会投元,章某绝不相信。且其部血战安仁,歼敌数百,有功于朝廷。其部与学心兄或有些误会,章某觉得还应慎重为是,不可草率处之。”

    “希周兄这是不顾大节。陈远部虽有夺安仁之功,但也不能持功自傲,不遵军令。其部不听节制,擅自收编降俘,又截留俘获,擅取府库物品,且殴打军使,抗令不遵,又公然宣称不听节制,已是公然反叛。若叛逆不除,伐等何以迎击蒙元攘外必先安内若我与蒙元大军对峙之际,其在侧后有变,必陷我于顷霞之地大人应急发大军,剪除此患

    吾等与蒙元,仍两国相争。逆贼播乱,乃是腹心之患。吾等当与逆贼誓不两立希周兄莫要自误”陈厉声道。

    萆如旦满脸胀红,欲言又止,低头退到一旁。见陈羍将陈远部定性为谋反之举,厅中数人也是欲言又止。这谋反之举可是远胜投元之举,绝不能有丝毫粘惹了。

    “嗯。”谢枋得点点头,看向众人,“如若征剿,须要多少兵马何人敢前往一遭”

    这下厅中彻底静了。这陈远部凶悍已是众所周知,领着几百之众就敢次击安仁城,更一战霞灭汉早数百精锐。异地而处,自己就是领上几千人也不敢如此行事。更何况,陈远部更会放那轰隆作响的神雷,人马当之俱碎。这冒然前往5送死何异这城门外,那些被炸得七零八落的靶场自己可是去观瞻过了的。

    “大人,陈某愿领本部兵前往。”见众人都噤若寒蝉,陈羍上前,激奋地拱争请令。

    “且慢。”一直沉默的张孝忠上前,向陈羍问道,“陈统制领兵前去,可有制胜之道”

    “陈某为国除贼,舍身忘己,纵有不胜,有死而已。”陈羍慷然道。

    “不可。”张孝忠摇了摇头,“某观陈远部,远非陈统制之部可制,若陈统制前去,有败无胜,无益于事。”

    “吾等当于贼不两立,何论成败”

    “不然。陈远反迹未著。且其部抗蒙之心甚坚,决不肯冒大下之大不韪攻我。而我当务之急是抗击蒙元,以保江山社稷。依吾所料,若要剿除陈远所部,非尽起安仁之兵不可,且吾部死伤必众,短期内恢复不得。若武、吕二贼前来,安仁必不可守。安仁不守,江东必失。且陈远部现依信江,踞有码头,其不利则自水而走,我军也难以剿除。若其窜回铅山,搅乱信州,则我后路不保,安仁也不可守。”

    豕孝忠上前两步,拱手向谢枋得迸“大人,为安仁计,陈这部剿不得。”

    “唔,那此事应如何处置”谢枋得也很是犹豫。

    “不妨听之任之。且观其行。”章如旦上前,拱手请示道“大人,章某愿前往锦江,面见陈这,责之以大义,且听其言。”。

    “大人,张某愿随章统制同往,以观其军之势。”张孝忠也拱手请示道。

    “也罢。你等且去看看再议。”谢枋得也是无奈,点头同意道。



第53章 投军
    议事结束,众人散去,谢枋得回到后衙,谢定迎上接着,父子两到案桌边坐下。

    “父亲大人,陈远部如何处置”谢定一关切道。

    “唉,陈远部牙坚爪利,已经成势,急切之下又能有什么好办法。”谢枋得摇了摇头,叹道,“陈远此子怀有异心,久后必乱悔不当初,若在信州时予以断然处置,就不会有今日之忧了。”

    “情势或未必尽如学心兄所言。陈远领众拼死撕杀,方有安仁之胜。杀人一千,自损八百,何况陈部所遇乃是汉军精锐,折损必然过众,收编些俘卒补充也是应有之理。学心兄一进城,令其将所有缴获物质、人员尽数交上,其未免过于急切了。以孩儿看来,这陈远部进城未大掠府库,民间,除所需粮食、衣甲外也没有妄动一物,就是钱库之中大量的银钱也没有取用一毫。这已是难能可贵了。面对过分之令,陈远部也算克制,要在一般情形,躁动哗变也有可能。”谢定一淡淡道。

    “定之所见,还是过于肤浅了。”谢枋得摇了摇头,“以为父观之,陈远其人,胸有异志。外似实诚,内怀不轨,极善于蛊惑民众,乃陈胜、吴广之流。若于太平之时其畏朝廷之威,或不敢有所动作。但值此乱世之中,则大不然。其必为祸天下。”

    “父亲大人觉得当下情势如何如今元兵深入江面,江山社稷可畏危如悬卵。以孩儿看来,若江山社稷不保,天下岂非如秦未一般。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这天下亡于鞑虏之手,何胜于予之陈远之流”谢定一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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