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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未蚁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水中云影

    苏忠面色微红,想必自已的一点小打算全被这个老鞑子看破了。

    勉强上前,欲进行辨解。

    陈远摇了摇手,上前坦然道:“老人家,苏医官或有些小心思,但他绝不是要将你们折磨至死。”

    “或许大人说的也是,但这并不太重要。我们落入大人之手,早已不抱着什么希望,如何死又有什么区别。”老者一脸凄凉地说着,“这两个孩子还小,手上马没沾汉人的血,他们不应无辜受死!”

    “哈哈,无辜,我看,这里人是个个死有余辜。”陈远大笑道,接着指着墙角的那些蒙古人,色目人道:“你们自已说,自你们南下,你们屠杀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钱海在一旁用蒙古语复述了一遍。

    “你们蒙古人,动辄屠城,杀掳抢掠更是常事。蒙古人数次西征,屠城数百。灭花剌子模,屠寻思干城百万;灭西夏,屠银川八十余万,征阿刺啦,屠杀了巴格达城的一百二十万人。数次征杀后,西方数万里之域变成荒芜之地,杳无人迹。世人色变,谓之‘黄祸’。”

    “谁让他们抗拒我们的!我们蒙古人,是长生天的骄子,注定如雄鹰一般,高高在上,统治万民。世间万族都将跪伏在我们马前,不服者死!”听完钱海的复述,几个蒙古人站了出来,其中一个宽肩厚背的蒙古人,昂着头,用蒙语厉声呼喝起来。

    听完钱海地复述,陈远不由气极而笑,“长生天的骄子你们就是如此地统治世间万族的

    你们蒙古人从不把任何一个活着的人当作人类,对男女老少格杀勿论。看到女人,先奸后杀,连没有出生的胎儿也捅以刀剑。如风暴,横扫大地,留下的只有尸体和废墟。

    若长生天有知,见尔等如此泯灭人性,岂不愤怒!

    不,你们不是长生天的骄子,是令人惧怕的恶魔,是令人憎恨的瘟疫,你们只会野蛮的杀戮,带给这片世界只有痛苦,只有荒凉与黑暗,恐惧与痛苦!”

    听着陈远控诉着蒙古西征途中制造杀戮与劫掠,好些年龄较长的色目人面呈悲凉,目光中满是惧色。他们大多人都是蒙古人屠刀下的余魂,不由想起往日凄惨的情景。

    “不愿听从长生天安排的人,必将被连根拔除!顺应者,自然可以追随蒙古人的脚步。大汗也将赐予他荣光与财富。”那个蒙古人梗着脖子喝道。

    “必定被连根拔除这天下何其之大,你蒙古人能战领整个世界大地你蒙古人能有多少人西域灭了数个小国,打了阿刺伯一个不备,就真的以为天下无敌了”陈远冷笑道,“你们蒙古人全盛时人口也不过八十万,自许无敌天下的蒙古铁骑也只有十万人。这天下何其之大,哪是你们蒙古人所能想象的。以不过百万之众,意图临驾于天下亿万之众,岂非痴心妄想你将蒙古人都撒将出去,每城每县,能有几个蒙古人能有几骑蒙古兵,真当自已能以一敌万不成!”

    “笑话,咱们蒙古人统领诸族,持戈之众不下千万,哪只有区区十万铁骑。”那蒙古人一惊,犹自抗辩道。

    “千万,呵呵,就算有吧,但这些都是你们蒙古人吗不过是这些被你们屠刀下惧怕的嗦嗦发抖,而后被你们奴役,变成和你们一般的野兽,跟随着你们脚步的仆从军吧。”陈远笑着指着那一群眼兴躲闪的色目人道,“就象他们一样的吧。父母妻儿、族人被蒙古人欺凌、屠杀,自已跪伏在蒙古人的马前,嗦嗦发抖,向屠杀者屈服,投降,接着起身,跟着蒙古人向别人的父母妻儿、族人举起屠刀。你说的应该是象这些人一般的懦夫吧”

    陈远冷冷地看着那些色目人,那些色目人听得钱海解说,好些面带羞愧之色,低着头。

    “这天下不就是这样!在蒙古人的调教下,再懦弱的人也会变得勇敢。咱们蒙古人是高高在上的雄鹰,自然有成群的虎豹豺狼附从随行。你用不着挑拔我们。西域归附的诸族,在蒙古人的带领下,才能真真地繁荣昌盛。尔等南蛮,归顺我主,也可得享太平。这是长生天的安排。”那蒙古人以手按胸道。

    “虎豹豺狼的随行繁荣昌盛我华夏之地,历来文华鼎盛,人烟稠密,华夏各族休养生息之所。但自尔等之后,何处能得享太平宝庆三年,铁木真灭西夏,西夏不敌而降,但蒙古人仍屠兴庆府民八十万余,屠西夏宗室以至百姓二千余万,党项之民遂绝。

    嘉定八年,铁木真陷中都,对城中居民进行长达一个月之久的屠杀,屠杀一百余万人;繁荣富饶的中原之地,千里无人烟,白骨遍地。

    自端平二年,蒙鞑窝阔台攻宋以来,几十年间,屠城数百,杀我大宋百姓一千余万。近年,有樊城之屠,后有常州之屠。

    吾听说,蒙鞑铁木真曾有言:人生最大的乐趣,是把敌人斩尽杀绝,抢夺他们所有的财产,看着他们亲属痛哭流泪,骑他们的马,欺辱他们的妻子与女儿。

    蒙古人率兽食人,横行之处,繁华的城市变为废墟,人间变成地狱长生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会纵容尔等恣意横行!尔等也莫要得意。有道是天道有轮回,苍天又饶得过谁!苍天对尔等行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且这时间已经到了!”陈远冷笑道。

    “哈哈,草地上的绵羊竟敢仇恨高飞的雄鹰!指望你们苍天,不过是一介懦夫的行径。我大元如今富有四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今我大军已至尔都城,宋廷指日灭亡,尔以为凭你们区区千余草民,偶尔胜得了些无用的新附之兵,能抗得了我大元百万天兵!”那蒙古人哈哈笑道。

    “狗东西,一个俘卒竟还敢这么猖狂!大人,让属下一枪结果他算了!”听完钱海的复述,一个战士气愤地骂道。

    陈远摆摆手,道:“用不着。”接着转身,面对那个蒙古人道:“看来,你还是有点来头!”

    “哈哈,还是怕了。我就知道,南蛮子都是软骨头。知道怕了就将我们放了,听从长生天的安排,好好的做蒙古人的奴仆。本人大元千户所达鲁花刺,纳古斯朵尔花。曾随军旭烈兀大人西征,杀敌过过百。”那蒙古人脸上一喜,笑道,其它蒙古人,色目人也抬起了头。

    达鲁花刺蒙语中就是镇守者、镇压者或盖印者的意识,意指监临官、总辖官。蒙古人为了控制军队与地方官府,常派出达鲁花刺来掌握最终的决定权。这个朵尔花即是千户所最后的掌大权者。

    看来,这次还捞到了条不小的鱼。陈远笑着摇摇头道,“哦,原来是个真真的鞑子,不过,你会错意了,我并不怕你们。”

    “如今,整个天下都将纳于我主之手。尔待南蛮,如何竟不知天时,竟欲抗拒天兵。速速归降,尔定会在贵人面前为尔等美言,不追究尔等之罪。”朵尔花叫道。

    听完钱海的复述,陈远不由哈哈大笑,道:“你们蒙古鞑子果然不知死活。本大人说你们报应到来绝非虚言。你们蒙古人,以不足百万之众,竟妄想役使各族亿万之民,不亚于孩童舞着大刀,极尽恐吓之能事,必然自取灭亡。自铁木真以来,蒙古贵族们极尽屠灭杀之事,不过是想用血淋淋的屠刀恐吓万下之民,不敢反抗你们,另一方面也是恐吓于天下亿兆之民,意图大肆屠杀,以弱天下之民。但天下之民亿兆,又岂是你们蒙古人所能杀尽的蒙古人现在已是内忧外患。内部,区区几十万蒙古人,处于西域各地,互相征战;外面,数以亿计的百姓睁通红的眼睛,随时准备为亲人、族人、国人报复血仇。你们蒙古人,必将为世间万民唾弃、淹没。而江南之地,就将是你们蒙古人噩梦的开始!”

    “我不信。世间有谁能挡得住我们蒙古人的铁骑!有谁的脖子能硬得过我们蒙古人的钢刀!”朵尔花高声叫道。

    “铁骑、钢刀”陈远摇摇头,“坐在井底的青蛙怎么也不知道天的广阔!”

    “耶耶的,你这么厉害,怎么被俘虏了。你的铁骑、钢刀,还有我们轰天雷的厉害”有个战士也狠狠地怼道。

    朵尔花顿被怼得一愕,想起令人震恐的轰天雷,终于低下头去,再没有说什么。

    “大人,”那个老者在地上爬了过来,伏在陈远脚前,道:“种恶因,必有恶果。草原中也并不是只有凶残的恶狼,还有善良软弱的绵羊。大人,这两个孩子的手没从沾过其他人的血。还请大人饶恕他们。我们听任大人处置,绝无怨言。”

    “我们听从大人处置,绝无怨言。”帐中也有些蒙古人、色目人也跪伏了下来,乞求道。

    陈远上前,指着他们道:“蒙古贵族们为了永远满足不了的贪欲,领着你们前来汉地。你们如野兽一般,杀掳劫掠无恶不作,按理该将你们一个个都杀死。但我汉人素来讲究仁义为怀,自不能将尔等全数诛杀。但若轻饶,也难彰昭昭天理。也罢,死罪可免,活罪不可饶。你等伤好后,我们将会依据你等罪行,判处一定其苦刑,以赎尔等之罪。刑满之后一律开释。”

    “大人仁慈!”蒙古老者领着一些人拜伏了下去。

    “苏忠,你带人,全力救治此处伤卒。你们医者,当有仁心。以后勿论种族,唯伤是治。至于是否应当受罚,受刑,自有诸司议定。”陈远吩咐道。

    “是。”苏忠肃然应道。

    “钱海!”

    “属下在。”

    “你领些人在此专司俘卒宣教工作。你一是要向这些俘卒宣讲明白我兴华军的俘虏政策,辅助苏医官,做好俘卒安抚救治工作;二是要做好被俘伤卒的甄别,搞清这些受伤俘卒的过往罪行,上报有司处置。必须让俘卒都明白,咱们兴华军是讲仁义的,但也不会姑息放纵任何一个罪人。

    所有参与屠杀百姓,奸淫掳掠的人都被判处一定期限的苦刑,为首发令者斩。未有恶行或恶行不大者,伤好之后,放其自由。”陈远郑重地吩咐道。

    “是。”

    “大人”那蒙古老者也被陈远的严肃惊往了,忐忑地问道。

    “老人家,那两个孩子,我们会全力救治。若真的没有什么罪行,我们也不会伤害他们。这里的其他人,包刮你,我们都会全力救治,但也会根据你们的罪行做相应的处罚。”陈远淡淡道。

    “大人仁慈,我等听任大人处置。”老者拜伏于地,感激地道。

    “那个鞑子,让他活着。我要让他亲眼看看蒙古人的下场。”陈远指着俘卒群中耸拉着头的朵尔花,淡淡道。

    “是。”秦民肃然应命。

    陈远点点头,默然地转身离开。




第90章 劳动改造野蛮人
    转身出了鞑子伤卒营,陈远的安抚之行也到了尽头。营中与蒙古鞑子的一番争论,想象起蒙古征战进屠杀的惨烈情景,陈远感到十分的沉重,心胸被死死地堵着,好似透不过气来。

    如何看蒙元的西征东讨南下,是个沉重的话题。后世,依然有好些脑残的家伙沾沾自喜,为蒙元的残暴而骄傲,特别是广阔的疆域而自豪。什么咱们曾横扫欧亚,打到多瑙诃边,什么昨们疆域最大时有多少多万平方公里等怪论常上搜索榜。

    但作为深处其中的陈远来说,却深深感知到了这些骄傲自豪后面的凄凉和血腥。

    自古以来,从未有如此血腥的杀戮。华夏以来,可能唯有那黑暗的五胡乱华时的羯族可与之仿佛,但其造成的杀戮远远及不上蒙古人。蒙古人的屠杀,只能以百万千万来计数。

    野蛮屠杀有什么盾得称颂的蒙元西征前,中亚、西亚诸国及俄罗斯诸地的经济,文明不下于欧洲渚园,甚至还隐隐超出。在蒙古人的野蛮征伐下,人口大是被杀,文明被践踏,这些地方数百年,有约甚至上千午也没能恢复过来。

    而在华夏大地上,蒙古人屠杀更甚于西征之时,遭受屠杀的已不可计数,有人估计有近亿人口,也有人说有几千万。但无论是几千万还是一亿,都无疑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数字。

    蒙元统治们大元,实行的是堪比奴隶制的等级制度。野蛮无知蒙古人只能将草原上常见的放牧牛羊的办法用来治理天下万民。

    蒙古列笫一等,自然也是牧人,已驯服的色目人是牧羊犬,可列第二等;其他训养的牛羊,就以训养的先后分等,训养稍早北方汉人为第三等,后收的南方汉人为第四等。

    可这些牧人为自己放牧的牛群、马群、羊群而恐惧。

    牛马羊太多了,堪比天上的群星,远不是七、八十万的蒙古人忙得过来的。既然放牧不了这么庞大的羊群,草原上的牧人最直接的办法自然就是让羊群更加训服或更少一些。实现的方法只有一个,将刀举起来杀!

    野蛮彻底压倒了文明,一切的文明,一切的繁华都被摧毁,蒙古人要的是牧场。无知的铁木真嚎叫:着青天覆盖的大地都将成为蒙古人的牧场,可惜这位上天的骄子,大业未成就倒在了贺兰山下,倒在了看似柔顺的西夏女人手中,结束了他残暴的一生。

    其子其孙继承着他的豪言壮志,继续西征东讨,创建了一个一个疆域广阔的汗国,但他们终于明白,甚至于绝望。这天下之广,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自许为成吉思汗的继续者,忽必列及时后继者在骨血中依然坚持着祖辈的草原法则,以野蛮废除了延续了近千年的科举制度,将文明的传承者贬低为比娼妓不如的第九等人,收纳一切的民间刀枪,既便是寻常做饭切菜的菜刀也不例外,汉人只允许五户共用一把菜刀,平时还得放在蒙古人的家中。蒙古人真恨不得他统治下的百姓真真的变成柔顺的羊群,任由驱使宰杀!

    更为荒唐的是,恐惧于治下百姓的繁衍,元朝统治者竟能发出奇想,诛除汉人中张、王、李、刘、赵五姓之名。若不是蒙元迅速崩溃,退回漠北,任由他残杀下去,恐怕又得有数以千万计的汉人又得倒在血腥的屠刀下了吧。

    想着蒙古人野蛮而无知,陈远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

    “大人,真的就放了那个蒙古鞑子”跟随在陈远身边的钱海轻声问道。

    “让他活着吧。”陈远叹了口气,自已终究不是野兽。

    “大人,那样就太便宜那些鞑子了。下面的兄弟可能会有意见。”钱海提醒道。

    陈远目光一冷,“人有时会觉得活着比死还艰难!让他们活着,就不是说就轻轻地放过他们。”

    钱海恍然,连连点头应道:“是,属下明白了。”

    “嗯,你要带人鉴定明白了,对双手沾满咱们汉人鲜血的人,决不能轻轻放过。无论他是汉人,还是鞑子。他们都必须为自已的罪行承受应有的惩罚。斩下他们头颅,消灭他们的**,只是惩罚的一种,也是较为干净利落的一种做法。相比而言,若能击破他们的意志,让他们深深地悔悟到自已的罪行,远比一概的斩杀更难。”陈远耐心地引导道。

    “大人,那应该怎么做”钱海有些迷茫。

    “有人曾说,劳动能改变人。”陈远含笑道。

    “劳动是做工吗”

    “算是吧。不杀他们,但并不是说就放过他们。让他们去矿山,去工坊,去田间,为自已的罪行赎罪。哪天深深地悔悟了,哪天再将他们开释。”陈远点头道。

    “那些都是蛮子,若他们跑了,或干脆闹起来,可给咱们找麻烦了。”一旁的李二插嘴道。

    “战士们手中的刀枪都是摆设吗”陈远轻轻地扫了李二一眼。“闹不起来,闹不起来。要跑的,挂上脚镣就是,要动手的,砍了他的手。”钱海冷冷地道,“大人,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好。去忙你的吧,好好做,胜利最终是属于我们的。”

    “是。”钱海肃立,庄重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看来,宣教处改组成兴华会还有待考虑考虑。或许,也是应该成立一个如后世政治部、宣传部一般的机构。”看着远去的钱海,陈远不禁心中嘀咕。由一个被俘的汉军士卒,成长为一个这样坚定的战士,陈远深深体会到了宣传教育的力量。

    “大人,咱们现在去哪”李二小声谨慎地请示道。刚刚用一个似乎白痴的问题,换来了陈远的一记白眼的李二可能是重会到了戏文中伴君如伴虎的含义,在陈远身边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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