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蚁贼

    “那哪能呢那还不被牛用角给抵死！咱们应该慢慢安抚牛牯，等他平静下来，再找机会穿上牛鼻子，栓上牛鼻子，牛牯就吃话了。哦，大人是说，咱们用对付牛牯的那套来对付元军”

    “嗯。元兵现在力量强大，远不是我们能够正面对抗的，这对是力量的不对称。但力量弱者有弱的打法。简单地说就是要避实击虚，不能与他正面相抗。他们要占城市，咱们就去乡村，他们要占乡村，咱们就入山林。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咱们就退。蒙元这头牛牯，力量再强，也抓不住我们，只能空耗力气。咱们引着他到处晃悠，慢慢消弱他力量，将他肥的拖瘦，瘦的拖死。”

    这是陈远来的时空极其有名的牵牛磨菇战略。某位有名的将军，用这种方法，以两万弹械不足的部队，抗衡十倍精锐之敌，并逐步从小到大，到最后彻底取得了胜利。

    “大人说的，老夫有些懂了。还是大人说的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的道理。”王夫子笑道。

    “差不多吧。战争如同做买卖，咱们本钱小，亏不起，不能打吃亏战。咱们多派些人出去，他达春要来江东，咱们大可在江西，在两浙甚至荆南都点起火来，此起彼伏，让他疲于奔命，只能处处设防。蒙元一共有多少兵力若处处设防势必兵力不足，那咱们机会就来了，大可一口口地吃掉他们。”

    “如大人所说，这先遣队确实该多派些出去。”陈记沉吟了一会，点头赞同，“只是主力军队怎么办陈雄他们已经有些意见了。”

    “有什么意见，我看他们是城市住惯了，吃不了苦。没有火药弹，没有钢弩就打不来仗了现阶段，城市还不是我们能占的，元军前来，该舍得还得舍。我们应该将根扎在乡村，扎在山林去。”陈远沉着脸道，“我看不只总部要派出先遣队去去，各主力旅还要抽部分营、连向外扩张。”

    “嗯，这次倒容易，现在许多州县都是些新附守着，也好攻取。只是各州县钱粮大多被蒙元及那些贪官污吏搜括一空，后勤很难补给。”陈永道。

    “后勤之事再想办法吧。总部想些办法，各先遣队也要多想想办法，力争在当地筹措为主。”

    “这个恐怕有些难。各地乡绅豪族对我们兴华军并不是太认同，当地筹措钱粮物资有些困难。”陈永忧心道。

    “困难蒙古人、新附军的钱粮是从哪里来的”陈雄冷冷地问道。

    “那个，自然是由各地官府征收的。对官府，这些绅士豪族是不敢抵抗的。他们有的不敢得罪官府，又想少出钱粮，往往还会勾连官吏，联手压榨百姓。”王夫子笑道。

    “也就是说，他们怕蒙古人的刀枪，就不怕咱们兴华军”

    “是吧。老夫前些日子也听说，章大人在信州城很是委屈，郑畴那帮人，伙同一些乡绅、豪族士子，没少找章大人岔子。铅山这边也有好些乡绅，常对咱们兴华军指指点点。”王夫子补充道。

    “那是咱们表现的太软弱了。”陈远冷冷道：“那些人，怕蒙元的刀枪，可以屈膝投降，但觉得咱们不能如何对他，他们就放心大胆地闹事了。对这些人，我们不能再姑息纵容，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我兴华军的刀枪同样也是能杀人的。”

    “这个好，好就盼着收拾那些狗东西了。”陈永击掌道。

    “以后，我兴华军设立汉奸罪。恶意攻击我兴华军，投降蒙元的，都以汉奸罪论处。对干犯者，依情况处以苦刑至死刑，籍没家财充作抗元军资。”陈远沉声道。

    “这个好，狠狠地杀他们一批，他们就老实了。”陈永虎着脸道。

    “这个，会不会太重了些有些人只是畏惧于蒙元的屠杀，虚于尾蛇而已。”王夫子疑虑道。

    “处罚时慎重些吧，对罪行极大的汉奸诛杀，对肯戴罪立功的人，咱们也可以给他们悔改的机会。”陈远淡淡道。

    “这个可以。我看就以兴华军临时政务部名义先发布。”王夫子道。

    “能没收汉奸家资以充军资，先遣队筹措钱粮就方便水少，倒能解决不少后勤问题。”陈永点头道，“只是从主力部队抽人出去还要慎重些。如今蒙元大军随时来攻，主力部队消弱了，不利于与蒙元周旋。信州、弋阳等失去也就罢了，这铅山这边可失不得。”陈永忧虑道。

    “哦，铅山这边怎么失不得”

    “铅山是咱们兴华军核心所在。不仅各机构，兴华军许多家属都铅山。依蒙元之例，占了铅山诸地后，他们誓必大肆屠杀。也势必影响士气。”

    “不必被蒙元屠杀吓倒。”陈远摇头道，“蒙元屠杀一时能吓住好些人，但也会激起更多的百姓站起来反抗。我们要做好百姓的工作，引导他们提前避开蒙元大军的搜杀。我看，就在兴华报上多宣扬一些，让百姓认清蒙元残暴本性，不要呆在家中任由蒙元屠杀。”

    “这个可以。若蒙元前来，百姓都散入乡间山野，蒙元到哪里去找。”王夫子点点头道。

    “另一方面，蒙元人能举起屠刀，咱们也不须客气，狠狠地杀过去，只有将他们杀怕了，他们也不敢肆意屠杀百姓了。”陈远冷冷道：“孔夫子不是有句话说，要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吗”

    “这是出自《论语宪问》，有人问孔子，说以德报怨怎么样样，孔子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必须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王夫子点头道。

    “孔圣人尚不能以德报怨，咱们还和他们客气做什么。参与屠杀百姓的，必须追究。蒙古人已经不是人，是野兽，那咱们也用不着和他们讲理了。五胡乱华之时，不是有个杀胡令吗咱们兴华军也发布赏格，杀死蒙古人、色目人，及汉奸者，俱能在兴华军各部记功勋，或领取轻重不一的赏钱或土地。”

    “好。就需要狠狠打击下那些蒙古人、汉奸的嚣张气炎。”陈永点头道，“属下在昨日在俘卒营，还见有好些色目人，北地汉人，气炎甚是嚣张。”

    “那就狠狠地将他们打压下去。屠杀百姓可谓兽类行止。看来，我兴华军可再设反人类罪。武秀的军队曾多次屠城，咱们这次就拿他们开刀。让宣教人员将参与屠城和屠杀百姓的士卒都鉴别出来，有条件的话就进行公审。普通士卒判处苦役以赎其罪，十夫长以上俱判处斩刑，好好的杀他们一批。”陈远冷冷道。

    “这个好，不杀他们，他们倒以为华夏军怕了他们了。”王夫子想起了旧起凄苦的日子，切齿道。

    “大人，我过些日子就亲自去临安那边看看。顺便也布置下那边的先遣队派驻的事宜。”见事情说的差不多了，陈永又拾起了开始的话头。

    “不行，临安过远了，而且更是蒙元大军重点布防区，还是以后再说吧。”陈远摇摇头道，“咱们现在还是要向蒙元力量薄弱的地方发展，逐步积蓄力量。蒙元现在注意力全集闽广的二王。入闽元军无非是两部分，一部是自台州、温州入闽广的董文柄、阿喇罕部，另一部是自抚州经杉关入闽江南西路元军。若两路元军入闽，我看这个小朝廷可能撑不住，咱们得帮他们一把，为他们分担些压力。”

    “大人，让蒙元大军到福建去，不是更有利于我兴华军吗这福建的小朝廷和我们兴华军可能不对付。”陈永疑惑道。

    “现在天下搞元势力，除了闽广、江淮就是我们。都道唇亡齿寒，蒙元一旦扫平他们，我们的处境也更加艰难。若二王在闽广多支撑些日子，将蒙元拖在福建，对我们兴华军的发展也是极为有利的。”陈远分析道。

    “大人说的极有道理。若蒙元在闽广迁延日久，我军就能获得更为宝贵的发展机会。无论我军去两浙还是去淮南，都必十分如意。”王夫子赞同道。

    “嗯，我准备让陈江部分派些人马前往处州、衢州，牵制一下由温州入闽的元军主力；另外，若可能的话，去贵溪捅吕师夔一下，看看能否收复贵溪，将达春吸引到信州来。”

    “依老夫看，贵溪一时可能难以攻克。不如让张孝忠在饶州动一动。无论是取浮梁还是乐平，也不管能不能攻取，李恒必然不能容忍。但德兴多山，李恒自不会去打张孝忠，反而就来咱们信州了。”王夫子道。

    “嗯，这事，你找人去联系看看。”陈远点点头，“江南西路、两浙路的先遣军也不妨闹一闹，也能拖住一些蒙元的力量。也不需要攻城夺地，多杀些汉奸官员，搅乱下地方即可。”

    “哈哈，大人以计可谓以小搏大。”王夫子笑道，“蒙元若为稳定地方，必派兵防守。江南西咱、两浙路等地州县何止百数，若每个县顿驻一千元军，那总数就堪达十万了。蒙元哪有如此多的兵力！我看这先遣队，派得值！还要多多搞些先遣队出去。“

    “先遣队也是部队嘛。咱们能从小到大，他们自然也能。若一个个先遣队都成长起来，蒙元就陷入我先遣队的汪洋大海中了。”陈远笑道。

    “依属下看，咱们先遣队的必须如主力部队一般管理，如此才能爆发出更大的战力。以后，好些的先遣队可改编为主力部队。”陈永建议道。

    “这个自然，先遣队士卒，享受主力部队士卒待遇。百人以上的，就称为独立营，达五百人的，就称独立团，以后整编入主力部队。对先遣队的发展，总部将会在人员、物资上全力支持。先遣队员中的积极份子，要不时送回总部，到讲武学堂接受培训。讲武学堂将开办游击战略课程。”

    “是。先遣队之事，属下就去安排。”陈永拱手道。




第120章 回回炮
    德佑二年四月，以信州为中心，江南西路、江南东路、两浙路多处州县闹哄了起来。信州兴华军连据衢州、处州，宣州数县，更有多地在兴华军鼓动下，暴发了大小不一民变。

    此次，各地民变炯异于以前的贼乱，并不大规模裹胁民众攻州略府，而是以精悍的兴华军独独立营、连为主，他们流窜于乡野间，宣传蛊惑民众，袭扰官府，刺杀官吏，打击投元为恶乡绅豪强，各地官吏、乡绅人人自危，一时闻兴华军色变，告急文书如雪片般，由快马逐级经各州，各路缜府，汇往大都。

    大都城，忽必烈接报，不由冷笑连连。这已经是第二次接到有关信州的坏消息了。

    宋廷投降，伯颜押着旧宋亡国君臣及丰厚战品的凯旋大军已快到了大都。

    随着蒙元南征北战的胜利，大都这座故金死气沉沉的都城，焕发了蓬勃的生命刀。街道上，人流如织，各种形态肤色的行人，或多或轿，或骑马骡，或骑着高高的骆驼穿行其中。

    商铺之中，物资琳琅满日，各色风情炯异，造型不一的物品汇聚在一起任人选购。

    带着皮帽，穿着皮裘的王公贵族笑容满面，昂着头，或呼朋唤友，或三五成群，出没于唱店倡僚，一边豪迈地挥撒着金钱，一边盘算着即将到来的利益。

    一等伯颜到来，朝廷将举行宏大的祭天仪式，祝贺灭宋大捷。之后自然就是一场利益分享的盛宴。按蒙元之制，汉人是不能担任主官的，执掌大印的达鲁花刺必须是蒙古人或色目人，大宋一覆，蒙元疆骤然增大了不知多少州县，也不知要增加多少官员，多少达鲁花刺，王公贵族们自然也都忙碌了起来。

    “陛下，如今宋廷虽亡，但江南之远未平靖，征南大军未罢，军费开支不减；江南虽是富裕之地，但现在乱贼肆虐，百姓流离，田地荒芜，不仅影响今年粮赋征收，朝廷也不易清查口数，推广宝钞，征收盐赋、茶赋。如此一增一减，臣恐国库有度紧张。臣认为，必须迅速扫平江南各地贼乱。”一个瘦长脸庞，隆眼高鼻，头发卷曲的色目中年人对着御座上的忽必烈道。

    此人可谓大元朝第一人，精通理财之道，深受忽必列信重，实授尚书省平章正事的阿合马。

    “陛下，各地贼乱实是疥癣之疾，而腹心之疾当还在闽广。今日旧宋二王逃窜福州，号召诸州县反叛，各地反覆贼乱，实源自于福州二王。若要平自贼乱，当以大军直捣腹心，先平闽广，则江南贼乱自息。”一个中年汉人官员走上前，轻轻扫了一眼阿合马，奏道。

    “臣也觉得王太史说的甚是。要平江南，必先廓清宋廷残余。”数名汉臣出班附合道。

    忽必烈恼怒地摆摆手，让众人都退了回去。太史令王恂是太子真金的老师，与一些汉人早就于几乎独擅中书省的阿合马不对付。几乎阿合马说的，他们都会提出些反对意见。再任由他们搞下去，今天的朝议就只能看着他们分成两派吵架，什么也议不了了。

    “此事，不需再议。江南财赋重地，不容有失。为了迅速平定各地贼乱，令阿里海牙领军自荆湖前往江南西路，宋都木达自梅岭平定广南诸州，令李恒、达春等尽快平息江南各地贼乱后，再行入闽；责令董文柄、阿喇罕进军处州、温州，迅速平息闽乱。”忽必烈圣心独断道。

    “陛下圣明。”群臣俱拱手赞贺道。

    其实，不用忽必烈下旨，身要江南的董文柄、阿喇罕等个已计划自水陆两路进兵福建，而江西的李恒，达春等人，也着手平息各地贼乱，并准备再次出兵信州。

    而令李恒、达春不解的是，信州的兴华军竟首先进行了攻击。四月下旬，近万兴华军与百姓直抵贵溪城下，竟施施然也将贵溪城围堵了起来，架起回回炮，日夜轰击贵溪城，很有将贵溪吕文夔一举歼灭的气势。

    此次进攻，是兴华军开展的第一次攻城战。此次战役的目的是乘江南西路元军未集结完成，先歼灭孤悬在贵溪的吕师夔部，从而消弱江南西路的元军力量，策应福建宋室小朝廷的江西攻略。

    历史上，宋室小朝廷在福州建立后，就命右丞相兼枢密院事文天祥为同都督，领吴浚、翟国秀等攻江南西路。但由于江南西路蒙元力量太过强大，被蒙元一一击败。阿里海牙更自抚州严关入闽，一举铲除了宋廷在闽地的根基。失去福建后的小朝廷只能漂泊于海上，四处流荡，直至涯山终结。

    若能拖住江南西路的元军，起码能延缓福建小朝廷灭亡的时间，也给兴华军的壮大争取到不少时间。而江西南路的元兵，早晚也是兴华军的大敌。消灭吕师夔，拿下贵溪，兴华军对未来的信州保卫战也多了些回旋的空间。

    赵忠亲率兴华军第1旅两团、第2旅、总部火器团共七千余人，加上分布在贵溪的数支先遣军，近八千人，将吕师夔围于贵溪城下。吕师夔组织了两次出击，均招到兴华军迎头痛击，损折兵马近千人，只好领着七千余人，龟缩在贵溪城内依城死守。

    兴华军顿兵贵溪东门下，也不急于攻城，只是将上次弋阳城下缴获的回回炮架了起来，不紧不慢地向贵溪城倾泄着巨大的石弹，摧毁贵溪城头的城防工事。

    宋军也有投石机，但宋军中的投石机只能抛射几十斤重的石球，而回回炮，发射的是重达一百五十余公斤的巨石，射程更远达500余步。抛出的巨石可谓无坚不摧，砸在地面上可形成一个六、七尺的深坑。

    宋蒙之战中，回回炮简直就是宋军的噩梦。数年前，蒙元以回回炮轰击襄阳，毁塌襄阳城东南城墙，吕文焕大惧，出城投降，为蒙元南征立下了巨大的功勋。后又丁家洲之战，沿岸再设回回炮阵，一举攻溃了宋军水师大队。



第121章 陷贵溪
    托吕师夔上次进攻弋阳之福，兴华军不费吹灰之力，取得了吕师夔准备用来攻击弋阳城的五具回回炮，今天再次施加到了吕师夔自已的头上。

    五具回回炮贵溪城下450余步一字摆开，前面近两千的盾兵、火器团的战士严阵以待，随时准备给出城反击吕军迎头一击。十几名战士们熟练地将配重箱装上石头拉起，再系好机关，将巨石用一头长杆上的绳套系好。

    装置完成后，炮手一锤敲击机刮，配重箱急速下落，长杆忽地上扬，将套索套好巨头向贵溪城狠狠地甩了过去。

    “轰！”脚上的大地一阵轻微颤动，一声巨响传来。贵溪城内一处房屋被砸得粉碎。

    “远了。再调近二十步！”一名兴华军排长叫道。

    一个色目人模样的人上前，看了看悬杆，让人调了调，接着又进行一整套操作，近一刻钟后，石弹又被甩了出去。

    “轰！”又是一声巨响，此弹正好落在城墙之上，城门之上城楼被飞来了一弹击中，在烟尘中倒了下去。

    “万胜！万胜！”兴华军士卒举奋大呼。城头上是一片狼藉。

    “好！就这样给我狠狠地打。传令王老蔫，砸开了乌龟壳，我给他记首功。”在远处观战的赵忠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