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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相之窑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阡惹ZL

    对于懂酒的人来说,纵然他不会酿酒,只要端起酒杯一闻,便能知道这酒初始的风味是什么样的,是什么样的性格。

    对,酒也是有性格的,适合不同性格的人。

    所以,有人发现了银光和碎玉的共同点,柔!

    有人评价说两种不同的酒虽然喝起来入口的感觉不一样,但那种让人醉倒的绵柔之力是一样的,就像江南初春安静的风,起初人们是看不到也听不到它的威势的,但是她总能在不知不觉将整个江南吹绿。

    银光和碎玉,就有这种安静但有力的力量。

    渐渐的,人们知道酿制碎玉的人是许家酒坊里的林奕清姑娘,多方打听后才知,原来卖银光的酒商当初欺林母不知其中原委,将银光酒的方子骗到了手,众人皆言,经商虽重利,但以这种哄骗的手段为自己赢取利益的行为也是非常可耻的。

    这样的评价后来传到那酒商耳中,他为自己辩解,当初自己并非是哄骗,那酿酒方子可以说是他等价交换而来的,林奕清却说,的确是这样,但是即便他当时付了钱,但是他与母亲交谈的过程一直是带有欺瞒性的,因此,所谓的等价交换,至少在她这里是不成立的。

    不过,争论这么多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公道自在人心,人们去那位酒商的酒楼中喝银光酒,豪饮的同时知晓这酒是出自一位姑娘之手,那这银光酒便没有白白卖出去。

    那位酒商即便挣得再多的钱,也永远富裕不起来。

    此后林奕清便也不再管银光酒到底会有何种机遇了,毕竟它早已不属于她,她安心的经营着自己的酒坊,醉心于研酿比银光碎玉更好喝的酒,

    住在相州城郊外林奕清本家的姑姑和婶娘听到她的消息后,便寻到林奕清的酒坊来找她们多年未见的侄女。

    林奕清不知这两位本家的姑姑和婶娘突然造访的用意,毕竟小时候那些很久远的事情,她早就忘记了,但是林母知道,于是经过一番简单到尴尬的寒暄后,两人一人抱着一坛新酿的酒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iishu)是,,,,!




第二一二章 独身一人的循环
    【】(iishu),

    当初林母决定搬到相州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出一口气,既然酒商在相州借着银光酒获得了好的名声,那么她和女儿搬到相州后酿出比银光酒更好喝的酒来,挫一锉那酒商的锐气。

    出发点是好是坏林奕清还不能做出非常准确的判断,但是碎玉酒出来之后,为母女二人带来荣耀的同时,确实也带来了很多不便,被本家的姑姑和婶娘寻到就是其中最大的不便之处。

    那天两人抱着新酿的酒回去以后,林母便将林奕清是收养的这件事情告诉了她,林奕清听完后笑笑,轻声道:“那便好,我不想做她们的家人!”

    她的反应并无任何震惊不解的意思,反而十分欣喜平静,她觉得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今天见了本家姑姑和婶娘的缘故。

    这一面相见之后,林奕清对自己本家的姑姑有了很深刻的认识,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在金钱面前失去了理智。

    “她怎么会辛苦呢?!即便是真的辛苦也与我无关吧!”林奕清记起姑姑说的话很无奈的笑道。

    “难道这么多年是她抚养我长大的?!为什么她要说些她从来没有做的事情以显示自己很聪明呢?”

    林母笑道:“可能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她侄女!”

    林奕清笑道:“若是别人知晓我是她侄女又当如何呢?”

    林母摆摆手:“不知道!可能这样能让她们脸上有光。”

    林奕清猜不透姑姑的心思,林母便在一旁警告道:“日后若是她来了,清儿一定多留一个心眼!”

    林奕清笑道:“阿娘也是!”

    至于她的那位婶娘,她一直跟在姑姑身后看着别处,因四处观望而前后左右摆动的头似乎一直是痉挛的,怎么也伸不直,姑姑要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好像姑姑是她的长辈一样。

    婶娘看完周遭的环境后,收回视线开始盯着林奕清看了。

    她的眼睛明显是有光的,那种表示艳羡和不忿的光好似比中午的日光还要明亮些,林奕清迎着她的目光,简单又真诚的笑了笑。

    两人走之后,林奕清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个能言善辩,自诩功劳无敌的姑姑。

    但是林奕清的酿酒之业并未因姑姑婶娘的到来而有任何耽搁,许氏酒坊成为相州酒商最爱去的地方,但是那个地方并不是那么轻易就去得的。

    搬家一事林奕清通过写信告知了哥哥林淏,并将自己本家姑姑和婶娘找到她的事情也简单说了,信的最后她开心的总结道:“幸好你是我哥哥,幸好我未曾留在她们身边。”

    这封信寄出去之后,再没有收到哥哥的回信,一直到熙宁五年六月中旬的时候,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来到许家酒坊门前,将一封信递给了林奕清。

    信封上未写一字,林奕清邀请将军进屋喝一杯新酿的酒,但是被他拒绝了,她心存疑虑,问道:“这位军爷,这信封上没有写收信人的名字,确定是写给我的?”

    将军不发一语,只点了点头。

    既然是军爷送来的,那必然与哥哥有关了,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打开信封拿出了里面的信纸

    首先引入她眼帘的不是新纸上隐约的墨迹,而是信纸上一抹鲜红刺目的血迹。

    林奕清听到自己的心在那一瞬间开始狂跳起来,身后母亲走了出来,笑着问:“清儿怎么了?怎么不请军爷进屋坐坐?”

    这档口林奕清迅速打开了信纸,看了上面的内容,也通过字迹判断出这就是哥哥亲手写的,但是让她不能相信的是,哥哥在信中说:“明日与夏交战,这一战之后,自己便回不去了,清儿要好好照顾母亲、好好活着!”

    不看完信之后,在自觉间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林母在一旁诧异问道:“可是你哥哥来信了?发生了什么?!”

    林奕清缓缓转身,看向自己的母亲,因悲痛盈怀,致使她说不出一句话来,林母意识到了什么,严厉道:“清儿不要妄想对我有多隐瞒,你一定要告诉我,无论好坏,迟早是要知晓的!”说时声音颤抖不已。

    林奕清缓缓张口,说道:“哥哥在信中说,他可能回不来了!”

    林母一把夺过信,将信从头至尾看完,期间也注意到了背面的血迹,她流泪看向面前站立的将军,颤声问:“军爷,怎么回事?”

    将军神情凝重,沉着脸回应道:“五月与夏交战后,林参将便不见了,我们在他丢弃的盔甲和衣服里发现了这封信,故而送来!”语气十分悲痛。

    那日军爷何时走的,走时说了些什么,林奕清都不记得了,她和母亲被巨大的伤痛勒到快要窒息,有人趁机进入酒坊偷走了几坛新酒她都没有发现。

    此后林母一病不起,整日流着眼泪,半月过后已经看不清东西了,林奕清一边照顾着母亲,一边经营着酒坊,通过报官将那日被偷的几坛酒的损失追要了回来,当然免不了给府衙的人送些好酒尝尝鲜。

    她抑制着心底奔涌的伤痛重复着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除了要照顾母亲、经营酒坊之外,她心里还有一个很强烈的信念在支撑着她。

    不流泪的时候,她仔细思考了军爷说的那句话,军爷只是说哥哥失踪了,并未直接说哥哥已离世,所以说,哥哥有可能还活着,虽然这种情况的可能性非常低,但是她依旧认为不能就此失去寻找哥哥的信心。

    她将自己的想发告诉了母亲,母亲伸手摸索着摸上她的脸,道:“我之前觉得最后终究是我一个人孤身存活,如今看来,要让清儿你替我们好好活着了!”

    林奕清哭道:“不,阿娘,哥哥和我都在,阿娘不会一个人的!”

    林母苦笑,睁着那双已经被泪水金得十分浑浊的眼睛,看着清儿说道:“清儿啊,阿娘要去找你阿爹和你哥哥去了,你要好好活着!”

    林奕清摇头:“阿娘,您要相信我,哥哥还在,他只是失踪,一定还在的,等我找到他,我们就可以团聚了!”

    林母也摇着头,但不再言语,林奕清将她扶着躺下,静默了片刻后她突然对女儿说道:“清儿,阿娘想喝一口你新酿的酒!”

    林奕清一听立即拿起桌上的一只杯子走了出去。

    待她将新酒端来,母亲已经咽了气。

    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上惊醒了尚未反应过来的林奕清,她看了一眼地上破碎的杯子和酒渍,哭了。

    她哭着拿起桌上的另一只新酒杯,出去盛满了新酒,回来后慢慢地给身体渐渐冷下去的母亲喂进了嘴里,即便有一半自嘴角漏了出来。

    给母亲喂完酒,林奕清便在床侧呆呆地坐了下来。

    六月的天多热啊,但是林奕清觉得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寒冷过。

    她看着窗外悠闲飘过的白云,缓缓问道:“真的吗?阿娘,您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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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章 初入汴京时的无奈
    【】(iishu),

    在四周邻里的帮助下,母亲的丧礼顺利完成了。

    用三天的时间办理好所有与丧事有关的事情,然后再用一个多月的时间迅速整理好心情。

    之后林奕清再次投入到酒坊的经营上来,只是如今少了母亲管账,所有进进出出的钱数在她那里就像是一团错综复杂的麻线团,她理不清也不想理。

    后来还是一位成衣店的老板教会她如何记账,让她将每日进出的账目写在账本里,然后将其对应的出进数额写在旁边,这样每日的盈缺便可一目了然。

    林奕清用了这个办法,果然账目比之前清楚了很多,为表示感谢,她送给成衣店老板一坛酒。

    继银光和碎玉之后,林奕清不管如何努力酿制新酒,都没能酿出超越这两类的酒来。

    她知晓其中的缘由,可能是父亲、母亲去世,哥哥失踪,对她的心境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这种悲凉的情绪被她带进了新酿的酒中,自然酿不出好性格的酒来。

    酿酒师从来都是带着感情在酿酒的,甚至会知晓每一位饮者在端起酒杯那一瞬间的所思所想,起初林奕清觉得自己多么幸运又幸福,因此酿出来的银光和碎玉具备所有温柔的力量,而如今,她再也酿不出之前的银光和碎玉了。

    她看着自己之前购买而来堆放在仓库的酿酒原料,这些粮食因缺少翻动而散发出了一种闻起来使人沉闷的味道。

    若不是这几日阴雨不断,这些粮食又怎会遭遇如此难堪的境遇?!

    天气放晴后,她立即将堆放着的粮食搬出来晾晒,就在此时,许久没有酒商登门的许家酒坊,来了一位外地的酒商。

    这位外地酒商定下了九十九坛碎玉酒,说完后就将定金放在了桌子上,并且告诉林奕清,他会在一个月之后来拉货。

    因是外地酒商,因此还未来得及知晓林奕清已经不接银光和碎玉的单子了。

    林奕清不知道这人为何非要定下九十九坛碎玉酒,也不知道一次性定下这么多酒到底是何意,但是她知道如今自己一个人是无法在一个月之内酿出九十九坛碎玉酒的。

    她刚要拒绝,那人立即说道:“要是姑娘觉得时间太短,我可以迟些来取!”

    林奕清一听这话,仔细琢磨了一番后,心思便动摇了起来。

    她一直坚信哥哥只是失踪,没有去世,因此便有了去找哥哥的想法,如今这人送来的订单,预支的定金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何况事成之后,还会支付所有的酒钱。

    若是自己出门找寻哥哥,定会需要大量的银钱,有了这些钱就足够了。

    想到此,林奕清便接下了这份订单,于当日下午便开始着手酿制碎玉酒。

    银光酒用的是小麦,而碎玉酒用糯米酿制,糯米被雨潮了,她重新买了糯米,从蒸煮发酵开始,酿制于她而言至关重要的一批碎玉酒。

    半月后的某天,秋风正紧,酒坊中压着酒槽的厚重木板突然自中间破裂,风携带着尘土自木板缝隙那里灌进了酒槽中。

    当林奕清发现后,酒槽里正在发酵的糯米已经沾上了一层细细的尘土,因此这一槽快要发酵成功的糯米便作废了。

    其实倒不是真的没有补救的办法,但是林奕清追求尽善尽美,便将那一桶糯米全部倒了出来,重新蒸换,并耐心继续等待。

    尽管林奕清做了一切努力,但是酒商前来拉货的时候,她并没有酿出九十九坛碎玉来,那些在酒窖中继续发酵的酒,早已变了味道,已经不是碎玉了。

    林奕清只得退了所有定金,为了凑足定金,她将自己一半积蓄拿了出来,好不容易将那人打发走,她坐在酒窖里大哭了一场。

    尽管如此,她始终觉得,哥哥还是要找的,就算这一路她爬着去,也要找到哥哥。

    三日后,她关了许家酒坊,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上路了。

    哥哥以前在信中总会提及他的几位同窗好友,许令仪、袁琮还有程棋,他们如今都在京城,因此她首先要去的地方,是汴京!

    当她灰头土脸的站在汴京五丈河岸边看着眼前的卫州门时,心里竟然觉得自己离哥哥很近,不管这是错觉还是幻觉,总之这种感觉让林奕清觉得很踏实。

    当她穿过天波门进入汴京内城后,看到眼前繁华的让人的眼睛和心里都缭乱的场景后,之前产生的踏实感觉倏然消失不见。

    那种错觉就像是自己用思维的沙子拼堆起来的城池,眼前所见到的繁华便是一股强劲冷酷的风,风起之后,沙子四散离开了。

    她抱着行囊无助的穿行在熙攘的人流中,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去找谁,她看着街上的人,突然说道:“人好多,可是我谁都不认识!”

    林奕清不敢出钱住客店,连那种普通的脚店也不敢住,因为行囊里的银钱已经不多了,她还要留着吃饭。

    那一日她便在一处小巷里歇脚,在那里睡到翌日天明。

    清早太阳升起之前,她被冻醒,醒来后发现自己面前蹲着一个人,那人看着她,就像狼盯着猎物一样,只是那时候的她没有看出来。

    她揉了揉眼睛笑问:“大哥,您认识许令仪许公子吗?”

    那人露出一排黄牙嘿嘿的笑了两声,说道:“我就是许公子!”说时眼睛看着林奕清手里的包裹,眼射贪婪。

    林奕清一脸戒备的看着他,缓缓说道:“你骗人!”

    哥哥信中的许公子,虽然顽劣了一些,但绝对是个干净且有风度的翩翩佳公子,眼前这个人虽然身着华服,但与哥哥信中的许令仪相去甚远,他一定是在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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