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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布鲁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盯着他们看?”我的语气带着责备,“他们是毒贩和吸毒者,你惹不起的。”

    “我……”徐林的眼神有些迷惑,嗫嚅着说,“我其实没有看他们,我只是……只是在发呆。”

    “发呆?”我有些意外,“这半夜三更的,你跑到外面来发呆?”

    “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徐林说着,用双手捂住了面颊。他这古怪的答和动作让我心生疑窦。

    “出了什么事吗?”我问。

    “没……也没什么。”徐林踌躇着说。

    “真的没什么?如果有事,你不妨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

    “真的……真的没什么。”徐林有几秒钟的迟疑,但还是选择了掩藏心底的秘密。

    我很想帮他,然而我却更愿意尊重他,于是我只能在心底一声轻叹,拍拍他的肩,叮嘱他注意安全,放开心胸。我想,徐林也好,唐叔也好……每一个居留在此的人都一定有一个特别的理由,或许是一个秘密,或许是一段过往,或许是一个正在发生的故事。布鲁斯街的夜色完美地掩盖着这一切,让它们无声无息地进行,无形无色地消逝。生命这般地来去,有时候是件痛苦的事,而有时候,倒可能是件幸运的事。

    徐林去了,我也上了楼,刚跨进房门,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陈嫣打来的。

    “你跟新来的小孩说什么呢?”陈嫣问。

    “小孩?你自己才多大?”我笑着问。

    “我多少总比他大一点吧。”陈嫣说,“他到底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我也不知道,问了一句,他不肯说。”

    “不肯说就算了,管他的,还是说说我们吧。”陈嫣的语声忽然变得柔媚而诱惑,“今天晚上,你想不想……来我这儿呀?”

    “去你那儿?”我的心里突地一跳,“方玲呢?她不在吗?”

    “她去朋友家玩了,今天晚上不来。”

    “那……好吧。”我挑起厨房里的叶窗,外面阑珊的灯火和沉沉的静夜给我壮了胆,“你把门打开,我现在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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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本人的生活变动,更新可能暂停几天。请大家谅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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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布鲁斯(十二)
    陈嫣的卧室看起来拥挤不堪,却又井井有条。屋子的中心是一张queen sie的大床,上面铺满厚实的被子,看起来温馨又整洁。距离床尾不远的地方放了一张樱桃木的写字桌,抽出桌下的椅子,大概正好占满床与桌之间的空间,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类书籍,其中一本摊开的,是一期的时尚杂志。再往里两步是窗户,叶窗是放下来的,叶片上有淡淡的积尘,人在屋里是瞧不见夜色的,自然,夜色也就瞧不见屋里的人。窗户的右边靠墙是两口很大的旅行箱,严严实实地塞在通往床头柜的狭道里,看来床头柜里若存有什么物件,只有从床上才能拿到。床的另一侧挤着一张精致的白色梳妆台,上面密密麻麻地林立着各种名目的化妆品。梳妆台往左是衣橱,衣橱的门是紧闭的,我想象着其后那狭小黑暗的空间,一颗心怦怦然地跳了两下,那里是我的魂魄和时间的囚笼。

    “你傻傻地看什么呢?”陈嫣问。

    “噢,没有……没看什么……”我支吾着说。

    “我这里又挤又乱,比别的女人的房间差远了,你一定很失望吧。”

    “跟别的女人比我就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进过别的女人的卧室,但要跟我那狗窝比,你这里已经是强出一万倍了。”

    “你没进过别的女人的卧室?我要是信你就是傻子。”陈嫣笑着扔过来一条毛巾,接着把我推进了卫生间,“你先洗个澡吧。”

    我颇不情愿地脱去衣服,跨进她们的浴缸,原本想草草了事,谁知洗到中途,陈嫣却**着加入进来,还用脚按下了浴缸的塞子。

    现在我一点也不想草草了事了,我惬意地欣赏着眼前这洁白无瑕的躯体,从后面贴上去,感受她的温度,环抱了她,缓缓地坐进热水渐渐涨起的浴缸。

    我们在浴缸里足足逗留了一个多小时。我把陈嫣抱进卧室的时候,卧室里已弥漫着清爽怡人的麝香味,那是从床头柜上的香薰炉中发出来的。在香薰炉的旁边,陈嫣的手提电脑开着,里面正播放着温柔舒缓的星座音乐。这两样东西都是我所钟爱的,它们自然而然地催发着我原本已旺盛如火的**。我把陈嫣抛在床上,野蛮地扑了过去,比往常更狠地咬住了她的嘴唇……

    我和陈嫣的这一次狂野持续了接近两个小时,末了,我精疲力竭而又心满意足地躺在她的身边,在喘息未定时就已沉沉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陈嫣问我,“阳,我好吗?”

    “好,你是最好的。”我说。

    “那……你会娶我吗?”

    陈嫣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这一定是个梦。

    我像往常一样,在厨房里抽烟,烟雾缭绕,缱绻不散,就像是我们对这个世界仍旧依依不舍的灵魂。透过叶窗的格子,我看见老米在天井里徘徊,最近他常常如此,因为他的老婆又病倒了。我想他不愿家人看见自己的愁容,于是一个人在夜里出来,对着天空,对着大地,排遣自己的苦闷。这显然不是一个行之有效的宣泄方式,因为他已来走了四十多分钟,倘若他喝酒,我猜他一定会想大醉一场,可惜,喝酒对他来说,已是一件太奢侈的事。

    老米的老婆在干什么呢?一定是已经睡熟了吧。若不然,就是跟我一样,站在厨房里,隔着叶窗,望着楼下徘徊的老米。

    布鲁斯街的日落,仍旧是荒凉的苍黄色,但今天却略有不同,苍黄的日光里掺进了一抹鲜红的亮彩,那是一辆陌生的红色轿车,车顶反射着已式微的阳光,扎眼地泊在公寓前粗糙的沙地上。

    轿车的人是一个高挑美丽的女孩,她钻出车门时,我真的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尤其是她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仿佛让四周的一切全都黯然失色。女孩的手里拿着手机,紧张地东张西望着。我听见她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你现在出来,到外面看一看。”

    她这是在找人吗?找谁呢?在这幢公寓里,谁会有幸结识了她?我不由自地这样问着自己,只是十秒钟之后,我的疑问便有了答案。

    康宏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也拿着手机,在他跟那女孩四目交投的一霎那,两人的手臂都惶然地垂下,时间仿佛静止了,康宏呆立着,那女孩也没有说话,然而,我却分明地感觉到汹涌的情感在我身周呼啸奔腾。

    这两人之间,一定是有故事的。



日落布鲁斯(十三)
    我到了家中,点燃了一支香烟,心中恍恍惚惚的,萦绕着一种淡淡的失落。这个不期而至的女孩,让我忽然之间记起了一个少年时代的梦。

    大多数的梦,都只是幻境里的云烟,当你醒觉之后,它们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一些梦,它们反反复复地降临,好像生怕你会淡忘,于是隔几年,隔几月,甚至是隔几天就会重来一次,日子久了,你会开始想放下,而它们又是虚无缥缈的,你放不下也扛不起,只能由着它们与你的灵魂共生共死。还有一些梦,梦境会给你启示,模模糊糊地现出未来的影像,让你开始相信神谕和宿命,当你醒觉以后,你总是竭尽全力要返梦境,然而一切的努力都只是徒劳无功。

    做梦的那一年,我十八岁,我梦见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孩,她清新出尘,犹如天使降临,她温柔地携着我的手,带我走过星与海,雨和风,天与地,当我们在落日前小憩时,她静静地凝望着我,用恬淡的笑容承诺我一生一世。我的心里充盈着一种奇异的幸福感,我觉得我终于明白什么是真爱,我愿意为那女孩的微笑献出我所拥有的一切,财帛,爱情,青春,甚至是生命。在梦的结尾,我躺在一座古希腊的祭坛,握着女孩的手,平静地等待着利刃加身,我知道我将要作祭奠,祭奠之后,爱的信仰永不磨灭……

    这冥冥中的记忆,在今天被唤醒了。

    她叫林菲,她在康宏的公寓里住了三天。这应该是无比幸福的三天,因为我每次撞见他们,他们的脸上都带着让我嫉妒的微笑。我得承认,我喜欢这个女孩,可是我并不想占有她,我希望她笑得多一点,再多一点,因为每当她笑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会充满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悦。这种感情,就如同懵懂少年对爱情的憧憬,又好似经历年月之后对爱情的领悟。又或者,这二者皆不是,而是当年那离奇梦境深植我心的神秘启示?我真的分不清,也不想去分。

    三天以后,林菲走了,我的心里竟有淡淡的怅然。我在厨房里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那轻飘飘的烟雾把我轻轻浅浅的愁绪带到天花,但却再无去路。我望着坚实的墙角,想起了唐叔和strip club里面的裸女。

    唐叔在家,意外的是,康宏竟然也在唐叔的家里,他们坐在餐桌前,桌上摆满了空酒瓶。

    “唐叔,你好哇,喝酒也不叫我。”我忿忿地说。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唐叔陪了个笑脸,“来来,搬张椅子坐下,咱们来整个痛快的。”

    “今天这酒喝的是什么名目呀?”我一面搬椅子,一面问。

    “没什么名目,想喝就喝两口。”唐叔说着,偷偷地斜了康宏一眼,算是给我打眼色。

    我不禁有些愕然,再转眼打量康宏,他低着头,脸色阴郁,从我进门起就没望过我一眼。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了?我的心里有些犯嘀咕,直觉告诉我,康宏低落的情绪一定跟林菲有关。我坐了下来,唐叔为我斟满了酒杯。

    这顿酒喝得是冷清而郁郁的,因为康宏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仰脖子灌酒,我和唐叔顾及他的情绪,也都噤若寒蝉。时间过去不久,康宏已经醉了,唐叔也醺醺然有了七分酒意。我开始不停地给唐叔灌酒,因为我忽然意识到,康宏这样的人,是极不容易情绪失控的,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应该在唐叔醉倒之后,从康宏的口中了解一些他跟林菲的变故。

    唐叔很快就不省人事地躺在了床上,我开始试探康宏,一点一滴,从他零碎而意识混乱的只言片语中构建起他跟林菲的过往。



日落布鲁斯(十四)
    康宏是一个孤儿,这个身份让他自卑,也让他自强,他考上了大学,在大学里认识了林菲,两人相知相恋,还约好一毕业就结婚。然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又分了手,林菲远走美国,几年后,康宏也来了,二人的重逢便是我目睹的那一幕。康宏以为可以追从前的一切,可惜,物仍在,人已非,林菲已经嫁作了他人妇……

    我从康宏的口中获知的信息就只是如此。我有些怀疑是我听错了,因为我见证了他们的重逢,在那一刻,我分明地感觉到两个深深相爱的人。

    几个月后,我得到一个去费城出差的机会,原本我可以拒绝的,可我忽然想起了林菲,她在费城工作。我并不知道她的,在茫茫人海中撞见她的机会更是渺不可微,可是,若我真的遇见她……若我真的遇见她……也许,就能证明一些事了吧。

    费城是一座灰暗阴霾的城市,我有闲的时候,就在林立的广告牌下,川流的人群里盲目地游荡,我想遇见什么,我想证明什么,我自己也渐渐模糊。

    同样的事,我似乎曾经做过一次,那时我还在念大学。我在未名湖畔来地徘徊,等待一个人的出现,或者,等待她的不出现,无论最终的结果是证是还是证否,我都有了一个答案。

    我终于是没能遇见林菲,然而老天爷却以另一种方式提示着我跟康宏和林菲的牵连。在我临走的前一天,我在宾馆的大堂里遇见一个不太会说英文的年轻人。我帮他che,于是顺理成章地聊了起来。

    “先生贵姓?”他问。

    “我姓孟,叫孟阳。”我说。

    “孟先生,谢谢你了,我叫沈杰,这次多亏你了,早知道我就多读几天英文,免得如今出洋相,丢了咱们中国人的脸。”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就不想学英文。”我说,“等咱们国家够强了,就让这帮高鼻子的全都学中文,让他们费工夫去。”

    “呵呵……孟兄是个爽快的人。”沈杰笑着说,“不如到我的房间去,咱们多聊一会儿。”

    我正闲着无事,于是答应了他的邀请。他的房间是4,离大堂只有几步,我进了他的房间,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孟兄从哪里来?”沈杰一面摆弄着咖啡机,一面问。

    “我从佛州过来的,出公差。”我说。

    “佛州?佛州是个好地方啊,一年四季阳光明媚……说起来,我也有个兄在佛州读书。”

    “是吗?他叫什么名字?佛州就那几所学校,说不定大家都是认识的。”

    “他叫康宏,今年的新生,我想孟兄多半是不认识的了。”

    “康宏?”听到这个名字,我颇感意外,世界是如此之大,可你遇见的却往往是那些与你有联系的人。

    “怎么?莫非孟兄认识他?”

    “哪止是认识,他就住在我楼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我违心地补上了最后的一句。

    “是吗?那真是太巧了,难怪我跟孟兄这么投缘。”沈杰兴奋地说,“康宏他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这个……我想不太好。”我说,“最近他的精神很差,情绪很低落,我猜是跟他女朋友有关系吧。”

    “还是为了林菲。”沈杰皱起了眉头,“这小子,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放得下……孟兄,康宏是我换过命的兄,请你一定帮我照顾他,我一定会报答你。”

    “沈兄你别这么说,康宏也是我的朋友,我也很想帮他,可是……你也知道康宏那个人,他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我们什么也不知道,真的是想帮也帮不上。”

    “是啊……他这个人……”沈杰喃喃地自语着,在屋里来地踱了几步,转过头问我,“孟兄,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帮他?”

    “我觉得,起码得知道他跟女朋友之间究竟是怎么事,才比较容易开解他。”

    “这个……”沈杰沉默了几秒,仿佛是下了决断,“我可以告诉你。”



日落布鲁斯(十五)
    沈杰为我倒了一杯咖啡,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

    “孟兄,在我说康宏和林菲的往事之前,先要告诉你一件事。”沈杰望着我,略有犹疑,“我……是道上混的,也就是黑会。不过孟兄你不用害怕,我们除了赚钱的方法不法之外,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别。”

    “是的……黑会既然存在,总有它的理由,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的。”我压着心头的惊诧,不动声色地作了应,“沈兄请继续。”

    “孟兄,看来你并不介意我的身份,那我就继续了……我和康宏都是孤儿,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可是,他比我努力,也比我聪明,十八岁的时候,他考上了重点大学,可我只能在外面混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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