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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羽湘俏脸生寒,怒容乍现。
「呵呵?居然谈起条件了?」。吴征手指极富韵律地敲击着桌面道:「不说我
不可能离开雁儿,便是雁儿明了你的心思,她还能从了你不成?」。
一言至此,瞿羽湘颇见颓然。她也知自己一片痴心,总归妄想,所谓的吃醋,
以及意中人叫吴征坏了身子全是一厢情愿的说法。可爱慕之意又怎肯稍停?便是
想听也停不下来。
「总之你们答应我的」。瞿羽湘无从抵抗,只得服软,倒有哀求之意。
「别说我食言」。吴征递出一份金面拜帖道:「雁儿明日新官上任,我不适
合去,你代我去」。
「当真?」。瞿羽湘大喜过望,忙不迭地接过拜帖,如捧珍宝般温柔抚摸了几
回,才贴肉珍而重之地收好。
自暗算不成之后,吴征怕这疯女人铤而走险,再不曾让韩归雁来北城府衙,
又吩咐瞿羽湘不得私下去见她。这比之此前韩归雁久居韩城或是奉召出征不同,
心仪之人近在眼前却不得见,瞿羽湘心痒难搔险些被气死。只得苦挨日子,只盼
有一日祝雅瞳与吴征能兑现承诺。
吴征遣她去贺喜韩归雁,不仅能相处一日,更能参与心仪之人的重要人生路
程,别具意义。瞿羽湘可谓喜出望外,连望向吴征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本官人还不错吧?一个女儿家家的动不动要取人性命,疯不疯?」。吴征不
失时机地贬损两句,又道:「你且坐下,本官有话问你」。
「大人请说」。吃了点甜头,瞿羽湘低眉顺耳服服贴贴,也是一路单恋太过
凄苦,能见一面竟也如奢望一般。
「圣上近来旨意频频,你们云龙门是怎么个想法?」。吴征压低了声音问道。
梁玉宇咄咄逼人,吴征退无可退,一时能凭借梁俊贤的搅和暂时脱身,但正
如梁玉宇大张旗鼓地拜访北城府衙背后的深意,吴征已被立为标杆。梁玉宇未得
吴征效命已是扫了颜面,更怕日后旁人有样学样,他自己闹个灰头土脸。
是以吴征的危机仅是暂缓,远未到可稳坐钓鱼台之时,只需那个把柄还在,
当前局势下吴征随时危如累卵。
吴征搜肠刮肚,回忆前世所读的史书,每到君皇新老更替之时,即便太平盛
世仍有许多潜藏的危机。梁玉宇本已被视作天然的新皇,可梁俊贤的异军突起让
未来不确定起来。圣心难测,谁也不明白秦皇的心思为何要将定局改为变数。只
是当今形势里,人心思变。
梁玉宇要变,他不能似从前一般隐忍度日等待顺其自然,他必须在秦皇容忍
的范围之内,亮明秦国未来之主的旗号,且旗号之下需得能人林立以壮声势。
吴征打定主意安安稳稳绝不偏颇,等待新皇登基再效命不迟。可现下也要变,
如前一般只能坐以待毙。如何变?今晨在书房里的思考推论,吴征定下「壮及自
身,招风之树」的总纲。
侍中俞人则与骠骑大将军迭云鹤已然结党,有此范例在先,又有集结江湖人
士剿灭暗香零落的职责在后,吴征权衡许久,总觉当放开手脚扩大昆仑派的盟友。
似云龙门远不及昆仑派,可不论江湖与朝堂都有门人弟子,影响力也自不弱。
吴征的盘算正是将这些有一定实力与势力,此前并不依附于青城或是昆仑的江湖
门派尽可能拉拢到自家身边。有了根基之后,再拉拢朝中观望群臣,打起剿灭暗
香零落贼党的旗号。
大多数朝臣此时都是战战兢兢,选边的事情风险巨大,不选又两头不讨好。
待新皇登基,若是重权之臣还罢,普通朝臣极易被定为墙头草,好日子也就到了
头。然则若是有人牵头将这帮权责不重,数量却极庞大的朝臣们团结在一起,仍
是一股绝不可忽视的力量。
朝臣们不论现下还是今后,均可抱团取暖互相声援。吴征正是看中了这一软
肋与需求,才决定借势以自保。
拉拢中立的朝臣们继续保持中立,必然为圣上所容忍。而吴征周身依附之人
越多,势力便越发强大乃至举足轻重,连梁玉宇也不敢轻易动他。一来圣上还在
为,公开拉拢中立朝臣是何居心?二来若是再贸然以擅离职守之罪处置吴征,这
等罪名极易被说成是扣帽子,相当于恶了这帮朝臣。若是他们均倒向梁俊贤……
后果不堪设想。
吴征当然没这么大的号召力,是以他晨间对祝雅瞳与陆菲嫣说还需得到奚半
楼的首肯,打上了昆仑派的旗号,此事就简单易行许多。更妙的是,以此为由更
能制衡梁玉宇。吴征代表昆仑,可昆仑不是吴征的,也不止吴征一人。真要霸王
硬上弓将吴征强行治罪,自然有人前来接替,届时便是结了死仇覆水难收。
现下奚半楼的谕令尚未到来,可不妨碍吴征拿瞿羽湘做做测试,投石问路。
一说朝政,瞿羽湘顿时警惕起来,斟酌道:「属下女流之辈,向来只知尊朝
廷与师门之令办事,朝政向不参与,也不懂」。
公私分明!尊师重道在当世被看得极重,远比个人得失来得重要得多,忠君
之后便是师门,且几乎人人恪守。吴征对这种看似傻瓜的品格却向来是极为尊重
的。只是现下就不太开心,看样子即使真把韩归雁送到她怀里任她亲昵,未得师
门之令以前想要问出些什么话也难。
云龙门门主穆景曜身负十一品修为,放在江湖上也是数得上的一流高手。朝
堂上亦有诸如门下左补阙,刑部司官主事,中书右拾遗等官员站住跟脚。是以云
龙门虽不比青城昆仑高高在上,多年来也能存身立命,徐图进取。
吴征想法虽好,正要落实起来谈何容易,非得下一番巨大的苦功不可。瞿羽
湘的答复也在意料之内,吴征叹息一声道:「太子殿下青眼有加,本官就左右为
难。想来穆门主的日子也不好过,劳烦你带个话,本官改日想拜访穆门主」。
「昆仑派执掌江湖牛耳,小小的云龙门怕是高攀不上」。
「咦?你怕我对穆门主把你的事情说出来啊?」。吴征目光如炬,江湖中人结
交平常之事,哪有拜访都被推拒的,且瞿羽湘审问犯人惯了不善作伪,眼神躲躲
闪闪,自被一眼看穿:「放心,你乖乖的听话,我不会说」。
瞿羽湘面色变了数遍,咬牙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属下有言在先,若是想
以属下要挟师门,想也休想」。
「凭你就能要挟得了云龙门?」。吴征哈哈大笑道:「那你凭什么现下还好端
端地坐在这里?也太抬举自己」。
被吴征看穿连带讥讽,瞿羽湘再腻烦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名满天下的年轻人确
有几分真本事,只得低头轻声道:「属下会把话带到,只是做不了主」。
若是要云龙门乖乖听话怕是休想,不过结盟的话便有商谈的可能,这是给云
龙门高攀的机会。结局如何总要试过才知道。
望着瞿羽湘双手抱胸,生怕拜帖遗失离去,那背影高挑修长,玄色捕快服饰
也给这位美女更增一份风姿。吴征与她又诸多不快,但除了这些,今日也知她尊
师重道颇有可取之处。至于痴恋韩归雁在吴征看来也不算什么大毛病,倒是多年
来情路极苦,有些惹人怜惜。
回府的马车行得甚急,咯哒咯哒的马蹄声落如雨点。
四面帘子都已拉紧,舒适的马车有时像座尚未密闭的棺材,虽不气闷,也让
人心情烦躁。吴征心绪平静地闭目养神,自从燕秦之战后,他忙碌的时光越来越
多,遇到的难题也越发艰巨。回想从前在青云崖时也曾偶有愤愤不平,存着他日
一鸣惊人后好好招摇一番的念头。比之现下已不知何等地闲适。
或许将来再也不会有轻松的时光了吧?吴征睁开眼眸,无妨,有韩归雁,有
陆菲嫣,还有波涛翻涌的乱世大局,每一样都比青云崖有吸引力得多。而片刻后
将要面见的两人会带来近期一件大事的结局!每完成一件,都是了不起的成就,
此生之世,过得如此精彩。
思虑至此,马车骤停。
吴征睁眼时车帘正被掀开,正见黄昏时夕阳洒下大地的一片碎金……。
「不需人伺候,也不必奉茶,不得我传唤谁也不准进来」。吴征待客少有刻
薄吝啬,今日大有不同。若是答应了条件自是朋友,好酒好茶好饭好菜应有尽有。
若是条件谈不拢,那就是与我过不去,与盼儿过不去!抱歉,盼儿,为了你母亲
着想,这口黑锅还得请你背一段时日。
「吴大人威风不小啊」。陆玉山未至,顾浩轩倒是先到了。入府前的通传等
了好一阵,随后吴征也未出迎,进了厅堂冷冷清清不仅随从全被挡在了外面,连
口茶都没。
「本官自衙门刚回有些疲累,一时思虑不全招呼不周。朝中诸事繁杂,两位
殿下处又有诸多事宜代办,见谅!顾家主请坐」。
昨日两位殿下一同去了北城府衙,吴征里子是全无好处,面子上倒是光彩四
溢,顺手把两位龙子的大旗扯上,倒让顾浩轩心中一凛。两份空着的桂花糕,太
子与五皇子前后而至,险些便是当场抢人,还有那首才华横溢的《节妇吟》。这
孩子身上着实有太多的传奇。
「罢了吧。吴大人请客看人,想是老夫有些不入吴大人的法眼。呵呵,莫非
还有旁的贵客不成?」。顾浩轩久为一族之主,城府深沉,讥讽两句依然大喇喇地
坐下。
「有,请顾家主稍候」。
「好啊,老夫就腆着脸静候这位贵客」。
「顾家主此话差矣」。吴征直勾勾地盯着顾浩轩道:「是否贵客,要看来意
如何,气量如何,又是否与本官齐心协力。否则……不知顾家主听说过个笑话没
有?」。
「左右无事,说来听听」。
「乡间有个村夫大宴宾客。见宴席时辰将近还有客未到,叹息着该来的没来。
已至的宾客闻言不爽,岂不是我等均是不该来的?于是起身就走!村夫大急追至
门口,其余的宾客也到了,村夫又叹息道,不该走的却走了。刚至的宾客闻言,
得,我等均是该走了的?一场宴席落到最后空无一人,呵呵,也是好笑」。
「乡野村夫不识大体,口不择言,明明目不识丁还要附庸风雅,闹出些笑话
也不为奇。不知在吴大人心里,老夫是该来的还是该走的?」。顾浩轩见吴征意有
所指,不急不躁淡然笑道。心道这小子虽是聪明却是个风流种子,为了老夫的孙
女儿倒舍得下血本。听闻他与韩守备过从甚密,嘿嘿,韩家的女儿金贵,顾家的
孙女儿便不值钱了?稍候以此再做拿捏,倒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现下是该来的,晚些便不知是不是该走的了」。
吴征话音刚落,冯管家正在院里高声叫道:「大人,江州陆家家主求见」。
「另一位该来的也到了」。
陆玉山入了厅堂见着顾浩轩微觉意外,倒也不曾提出反对之言。吴征面色不
善,他心中好笑当是小孩子闹脾气,只沉默地坐下。
「老陆,吴大人有请来为何姗姗来迟,好大的胆子」。顾浩轩揶揄着笑骂道。
「老夫不像你这么有面子,老夫是自己来的」。顾陆两家相交多年,两人一
句话之间便把形势透露清楚,一个是上门拜访,另一个则是吴征有意拉来此处,
怕是存了什么挑拨离间的心思。陆玉山与顾浩轩引领两家竞争多年,相互配合也
已不少,当着吴征的面毫不掩饰地眼神一对,像是瞬间已达成共识。
上来就是一个下马威,吴征面不改色,心里还是叹一声妈的老狐狸。苦心营
造的威压瞬间被破,差点就被两人指着鼻子笑话「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吴征眨
了眨眼,回了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向椅背一躺,双手向腰际两个外兜一插道:
「前日的提议,两位家主有决断没有?」。
当世服饰的衣兜俱在袖内而不外露,在吴征看来极为麻烦。吴府里缝制便服
时可以交代来了个改良,祝雅瞳与陆菲嫣看了虽觉不合时宜,倒是方便好用。且
再经陆菲嫣考量修改,以相同的布料择同款花纹缝制,只需手不插进兜里不太看
得出来,也不显突兀。
吴征日常在府里晃荡,偶尔懒散之时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二女见了,
也颇有「汝甚屌,如母知否」的喜感。此时吴征将这幅模样端将出来,倒让人看
不透,让顾陆两位心中一凛的警惕。
「底牌打完,看着让人上下其手随意揩油了,不想莫名其妙有人又塞来一张。
只需多动脑子,坏事也能变作好事嘛」。
吴征能如此老神在在不是演技已出神入化,倒的确有足以唬人的干货在手。
他高深莫测地一笑问道:「两位想不想知道太子殿下与五殿下昨日来北城府衙,
找本官讨要些什么?」。





江山云罗 【江山云罗】第五集 有凤来仪 第九章 弓开如月 祸福相从
【江山云罗】第五集 有凤来仪 第九章 弓开如月 祸福相从。
厅堂里静了许久。
时局的变化不唯对吴征而言有日新月异之感,于陆玉山与顾浩轩也是如此。
短短两日,给两家施加压力的竞争对手已从韩家换成了两位殿下。
若说是否给韩家还可讲理,面对殿下的要求,以吴征所处的位置要扛住压力,
不仅需要恪守约定的坚持与毅力,甚至无论成与不成都需出一把血。——答应了
自不必说,若是不答应,不给点好处略表歉意安知不会惹来殿下的不快?
「贤侄,能否给老夫一个确切的理由?贤侄当知老夫问的是什么」。顾浩轩
两条长眉锁得更深,他听得出吴征口气里的焦躁与不安,看来两位殿下带给他的
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今日屋内之议,言不传第四人,老陆,你看可行?」。
陆玉山轻轻点了点头示意着应承下来。
顾浩轩问的理由自是指吴征对陆菲嫣的关心出乎寻常。非至亲而插手他人婚
事本就不寻常,更何况劝和不劝离向来是传统,哪有咄咄逼人要人离婚的。两日
前以顾盼为缘由还勉强说得过去,再说顾陆两家作为昆仑派最重要的盟友,有好
处分上一杯羹也是理所当然。吴征所提出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只是交易其中的
优先权而已。
可现下情况就大有不同,两名皇子的介入让事情复杂了许多。即使吴征随意
撕毁与顾陆两家先前的约定也毫无问题,犹豫而失了先机,这等事情在生意场上
随时随地都在发生。尚未定下条约被人捷足先登,怪得谁来?
吴征确信两位家主的品格,信诺在当世举足轻重,失约的后果甚至足以摧毁
顾陆两家。——把人卖了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没人愿意与随意将秘密公之于众
的家族做生意。可是与陆菲嫣的隐秘知晓的人越少越好,他并不准备此事公之于
众。
「晚辈有句心里话,顾家主既问起,晚辈当据实已告」。顾浩轩既称贤侄,
乃是以自己人的角度私下相谈,吴征不敢再托大。
「晚辈幼时遭逢惨事,若非掌门师尊早已化为腐土。昆仑派高义大恩抚养晚
辈成人,晚辈得蒙传道受业解惑,敢不以昆仑之未来为己任?师尊将昆仑驻足于
成都的重任交给晚辈,如今京中变化莫测,晚辈年纪轻轻乍逢其事,殚精竭虑,
苦恼不堪。韩家之事刚了,盼儿又来成都。师叔师姑二人均为此事寻上门来,争
执不休。两位前辈,晚辈实已不堪其扰」。
说辞早已深思熟虑,吴征娓娓道来:「昆仑的前辈们一路看着晚辈长大,顾
师叔与陆师姑俱都视晚辈亲如子侄,向来多有照拂。将心比心,他二人这一路十
余年来如何,两位前辈心知肚明。晚辈已不堪其扰,说他二人心力交瘁或不过分?
晚辈实难再看下去这等人间惨事,与其相互折磨,不如各走一边。这是其一」。
吴征顿了一顿又道:「其二,晚辈与盼儿自幼一同长大甚为相得,她来成都,
晚辈既高兴又苦恼。原因就不必说啦。晚辈一连多日食不知味睡不安寝,相比京
中大事连连,同门无小事,盼儿也是如此!不怕两位前辈笑话,晚辈时至今日所
作所为,当配得上日后接掌昆仑派,敢不为同门着想?且先不说盼儿,晚辈亦深
受其扰,终明攘外必先安内之理!昆仑派内部不安定,不唯惹外人笑话,同门无
一不受影响。晚辈的师弟师妹们在他二人面前日后如何自处?他日若逢大事,他
二人心怀芥蒂,能否同心协力?」。
「是以晚辈别无他法,务须先行解决此事。京中暗潮涌动两位前辈必然有所
感知,昆仑内部再有龃龉……若有甚意外,晚辈担不起后果,也没人担得起。大
事当前,余事靠边,他二人既不能放下心结,晚辈只好做主彻底了断」。
吴征一席话洋洋洒洒说得清楚,从大了说成都城时局变幻莫测,谁也不准搞
事!顾陆两家面子事大也得靠边站。从小了说,顾盼是你们的孙女和外孙女,我
也是心疼她的,为她考虑得不少。无论为昆仑计还是为顾盼计,此事必须从此了
断。所有人轻装上阵,面对未知又危险的时局。
「贤侄,殿下那边怎么说?」。陆玉山听得明明白白,暗道此前向陆菲嫣询问
多时,也准备了许多说辞竟然无一有用。不过从侧面而论,也足以说明现下的局
势确实太过扑朔迷离。
「五殿下被推上前台,他两位都想独领风骚,银子谁都缺,谁都要」。梁玉
宇与梁俊贤可都没提此事,但吴征既然拿来做了借口,自然要含糊其辞:「陛下
已知晚辈关于代理的打算,两位殿下也不知从何处听来」。
至于是否日后谎言穿帮吴征倒不担心,甚至可说此事终将到来,以太子与五
殿下如今剑拔弩张的态势,谁都不可能不插手想要分一杯羹。兴许下回再见面便
会提将出来,吴征只是将后事前提说出来而已。
「那不知贤侄又是如何应承的?」。陆玉山捋着长须郑重问道。
终究个个都是人精,唬是唬不住的。殿下亲口提出的事情非同小可,吴征若
是答应了,与顾陆两家的谈判自然少了许多筹码;吴征若是不答应,没有个好理
由休想轻易骗过两人。若是吴征再抬出顾陆两家做挡箭牌,这事又得另说。
吴征亦正容道:「晚辈说与人有约在先,尚未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前无法提出
行之有效之法」。
陆玉山与顾浩轩同时松了口气。
他们只怕吴征指名道姓,更怕他玩些花言巧语,诸如回答:「顾陆两位家主
找上门来正与下官商谈,这个,怕是暂时不好说」。到时候两头讨巧,顾陆两家
的事情办了,殿下那边也推脱了过去。回头殿下对顾陆两家有意见,他一抖衣袖
摘个干干净净,还净得其利。
「两位家主放心,晚辈会依实而言,既与两位有言在先,料得殿下也说不得
什么」。吴征及时补上一句,又道:「先前商议之事于晚辈而言已如倾覆之水,
断无收回之理。只是水流向何处,灌溉何方,只在两位家主一念之间」。
「成吧,贤侄的意思老夫已尽知了。如何决断容后定让人通传于贤侄」。顾
浩轩拍拍似乎僵直了的膝盖起身告辞。
「晚辈等不得多久了」。两位家主心意已动,且局势确实到了瞬息万变的时
刻,吴征不说不想等,便是还想等,也没人会留给他时间。
顾浩轩与陆玉山相互使了个眼色,向吴征道:「三日,三日之内给贤侄最终
的答复」。
「一言为定」。
更鼓刚过五响,瞿羽湘便翻身而起。这一夜睡得甚不踏实,翻来覆去直到二
更天过也未入眠,不得不运起心法强自安宁神思,才昏沉沉睡去。睡梦里脑中依
旧翻腾不已,说不清道不明的梦境一个接着一个。一会是雁儿与她牵手并行,亲
昵地聊些私房话儿;一会是雁儿话锋一转,话里话外全是她意有所属的情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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