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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玉茏烟边看边听,越发心惊,她多少了解当年内情,口气也有所缓和道:“当年你找过我?”
“找不着,只知你逃了出去,当时心中还颇多欣慰,肖家终究还有香火传承,哪想得到你因缘际会,又回到皇城。”韩克军叹息不已,念及玉茏烟在宫中委身仇敌,以羸弱之身寻求报仇之机,失败后冷宫的清苦,再看她现下来到吴府,也不知于她而言,这一生是喜是悲。
“我只是一届女儿身,香火传承?我……我……”
肖英韶的亲笔信里,的确在恳求韩克军尽力为肖家保留一方血脉。可是肖家满门,只剩下玉茏烟一名女子,又何来血脉传承。
玉茏烟说的是自己,却似刺痛了韩克军。老人面色猛地灰败下来,仿佛韩家只剩下了韩归雁一名女子,此世之后,再无川中韩家,而他喉间哽咽发不出声来,嘴唇连动之下,吴征读出了唇语,心中亦是大痛。
好一阵过后,韩克军才定下神来,以极缓慢的语声道:“老夫既在,岂能让肖家一门忠烈断子绝孙?忠良之后,无使断绝!肖英韶是忠正贤良之人,既叫老夫碰上了,焉能不管,焉能不管……可怜我的铁衣……”
玉茏烟双目陡然圆睁,丝丝缕缕在灵光一闪间似乎串在了一块儿,她骇然道:“韩……韩老……”
“铁衣当年只有三岁,他生得不好,一脱娘胎便百病缠身,养在府上遍请名医,又用尽了灵丹妙药都无济于事。你家犯了事之后,老夫日夜焦虑,又恰逢铁衣病发,眼看不久于人世……老夫拖延到了铁衣身故,才用他的遗体,去换了你家的一个三岁男童出来。男童因年幼被判流放三千里,男童的母亲就抱着铁衣的遗体……过了大半月,老夫才寻机取回铁衣的遗体悄悄下葬,可怜年幼的孩儿在墓碑上连真名都不敢写……”
老人说得声声泣血,连吴征听了都不由抹了抹眼角的泪痕。玉茏烟更是如天雷轰顶,不闻半点哭声,鼻尖却已酸得发麻,泪珠涌泉般滚落,颤声道:“韩老,那……那……韩铁衣将军是……是……”
“现在的韩铁衣,本名叫做肖晨星,你该当认得的。他倒韩家之后,老夫待他视同己出,将韩门家传所学倾囊相授,从未亏待于他,也算是给老肖一个交代!”
玉茏烟重重捂住了樱口,脱力倒下顺势跪地,又倔强地支撑着膝行至韩克军身前道:“小女子险些对恩公犯下大错,小女子……小女子万死难辞其咎……”
“没事,没事……你能明白了就好。都怪这个坏小子,非说这样才能解开心结,搞得一屋子人哭哭啼啼的。”韩克军颇觉欣慰,又朝吴征瞪了一眼,喝骂道:“发什么愣?要你小子流假泪么?还不快去让铁衣来相认。”
“是是是……”吴征虽落着泪,却是一跳老高,蹦着就打开了房门。
房门外早已站了两排人,亲近者无不至此偷听,见一桩深仇尽化,笑的哭的俱有。韩铁衣早哭成了个泪人,他当年尚幼,全然不知肖家发生了什么事。只知自己糊里糊涂就进了韩府,从此所有人都唤他作韩铁衣。韩家虽几如将他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更是宣称他体弱多病见不得风,待他却是极好。韩铁衣自己也足够懂事争气,等他长大成年,又学了一身的好本事,才放他出府,就此一鸣惊人!现下想来,韩克军为掩人耳目,几乎做到了尽善尽美。
“孩儿深受父亲再造大恩,孩儿……孩儿……”聪明伶俐,饱读诗书如韩铁衣,此刻居然词穷,不知该如何感念韩克军的恩德。
“傻孩子!”韩克军抚着韩铁衣的发顶道:“你我父子之间,还有什么恩德不恩德的?”
一言惊醒梦中人!
二十余年来,韩克军从将他视同己出,到现下早已割舍不开,他就是自己亲生的儿子韩铁衣。他们之间,已是真真正正的父子!
“爹!孩儿不孝!拜见姐姐!”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本应其乐融融的亲人相聚,不知何故总有些许压抑。吴征很清楚,血脉之间的联系难以替代,无论韩克军与韩铁衣之间感情有多么深厚,没有血脉,便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东西。
“韩家这样太过复杂了,不如亲上加亲?韩老,您看玉姐姐怎么样?收个义女如何?”
玉茏烟温婉贤淑,颇具大家闺秀的气度,加之天姿国色,谁见了都喜欢。韩克军闻言哈哈笑起来,点着吴征道:“亲上加亲?倒是个好办法,老夫不甚之喜,不知玉丫头肯不肯?”
“义父!”玉茏烟起身斟茶,盈盈拜倒,双手将茶碗高举过头顶。
“好好好!”韩克军老怀大畅地接过茶碗抿了一口道:“风烛残年,还能收一名贤淑的女儿,老夫之幸!来,铁衣,玉丫头,快快起来,让老夫看一看!”
一对堂姐弟。姐姐貌美如芍药笼烟,弟弟也是俊秀之极,此刻站在一起,旁的不说,当真就是一家人!姐弟相认,千言万语不知要从何处说起,吴府上下更是许久没有这等大喜事。
祝雅瞳与陆菲嫣忙着张罗一个小型的仪式。
韩归雁忽然才知哥哥并非亲生,却又多了个姐姐。韩家人丁凋零,多了个姐姐也是大喜事,更打心眼里为老父亲感到高兴。
兴高采烈之中,吴征还是注意到韩克军眼中一抹落寞,再想起此前读破的唇语,心中大痛。
“甲儿,我的甲儿……”





江山云罗 【江山云罗】第九集 烟雨如丝 第七章 喜悦于心 共剪红烛
第七章·喜悦于心·共剪红烛
29年8月21日
盛国的新吴府里人丁少了,朋友伙伴少了,唯独女眷不曾少。
莺莺燕燕多了,女儿家的烦扰事也便多了起来。
瞿羽湘正式搬入了吴府,在韩归雁的院落旁住了下来。
最东面则是林锦儿独居的小院,边上就挨着陆菲嫣,师姐妹俩时常相伴,吴
征也免于担忧。
这两位是亲近的女子,其余生份的如栾采晴,柔惜雪。
一位毕竟还有血缘之亲,一路上也安分守己,另一位则看冷月玦与倪妙筠的
面子,吴征也给她们两位安排了单独的院子。
在陆菲嫣的要求下,顾盼与她住在了一起,吴征闻言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顾盼在凉州之时已察觉吴陆之间偷偷摸摸的情感,来到异国他乡更是惆怅。
她虽与顾不凡感情不深,终究是亲生父亲,道道变故之下,陆菲嫣岂能放心
宝贝女儿?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幸亏祝雅瞳长袖善舞,诸般烦心的家事均有妥善安排,慢慢的循序渐进,一
切烦心事也会过去,吴府终将和从前一样温馨起来。
今日这不玉茏烟刚与韩铁衣姐弟相认,又拜了韩克军为义父,吴府闭了府门
,一家人好生热闹了一番。
如吴征,韩归雁,韩铁衣等终日忙得不可开交的主外事之人,今日也难得抛
下杂事,闲情逸致一回。
晚膳之后酒足饭饱,供女眷们散心的后园里晨间刚安好了秋千,祝雅瞳玉臂
一摆,招呼一家人齐去嬉戏。
顾盼原本兴致缺缺,被祝雅瞳鼓励与警告意味均重地一瞪眼,也不敢违抗,
低着头乖乖地跟在陆菲嫣身旁。
六架秋千呈六角形方位排列,结实粗大的铁链也用棉布内卷,细纱包裹。
本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女子玩耍之物,放在吴府上时同样大受欢迎。
顾盼先前想躲,玩了一会儿开怀起来,与陆菲嫣一同坐着一家蹿高滑低,玩
得笑声似银铃。
吴征大喇喇地坐在凉亭里,左边看看,右边瞄瞄。
只觉诸女个个靓丽难言,竟是哪一个都想多看两眼,哪一个又舍不得漏了片
刻。
一边感叹仅有一副眼珠子看不过来,一边又感叹吴府上下一个不少真是不幸
中的万幸。
——这里在月夜的晚风里裙裾纷飞,闭月羞花的女子们,任是少了哪一个,
吴征都不知要如何面对……「看你还是心事重重,莫非这里的美人儿还不够多?
不够饱你的眼福么?」
祝雅瞳偷了个空儿来到凉亭,坐在吴征身边道:「还是她们说话与欢笑不够
好听,打动不了你?」
「娘。」
吴征咧嘴一笑,挪开了些让祝雅瞳与他并肩坐下道:「看不过来啦,原本该
和大家一起同乐,可惜顾忌太多,只能在一旁看看。」
话中有话,不仅仅是说陆菲嫣与顾盼,也让祝雅瞳脸上一红,忙迅疾收敛心
神,优雅又庄重地端坐着道:「盼儿的事情,娘自有主张,你不必太过担心。」
自打从山谷里脱险之后,两人再未有过亲昵,像一对寻常的母子。
现下祝雅瞳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吴征心中暗笑,又有些无力地摇着头道:「娘
,你不够了解盼儿。她与菲菲一样是外柔内刚,倔强得很。现在这个年纪又最是
叛逆,想要光凭言语让她定下心来,这一回是难上加难了……」
「白云苍狗,变幻无常。原本若没这些事,安安稳稳地直到盼儿长大,让她
也好接受些。」
祝雅瞳拍了拍吴征的背嵴,吐了吐舌头,扁着嘴,将声线压得几不可闻道:
「不想碰见那么多事,许多东西都被挤到了一块儿,不急都不成啦。」
「呵~~」
吴征吐了口长气,露齿笑道:「孩儿还真没碰见那么多事压在肩头过,连喘
息片刻的时机都没有。若不是娘贤惠能干,真要忙不过来。」
「不都是娘的功劳,这些内府杂事,娘并不擅长。」
祝雅瞳一挥衣袖意指陆菲嫣,道:「许多事都是菲菲拿的主意,娘只不过按
她说的办。她出身好,心也细,做起这些闲杂事情来一丝不苟,丁点也不嫌烦,
她是真的为吴府着想。」
吴征随着祝雅瞳的比划,也将目光投向陆菲嫣。
从前吴征无论离得多远,只要注视着她,立时就有感应。
今夜美妇目不斜视,看上去一心都在玩乐嬉闹上面。
只是以吴征现下的目力,陆菲嫣右侧脖颈的肌肤一片泛红又岂能瞒得过?「
那也没办法咯,当年我可是亲口应承了菲菲。盼儿没了爹爹,若是再让母女俩心
有芥蒂,菲菲是决计不肯的。」
吴征苦笑道:「之前总有些躲躲闪闪。一直到从山谷中脱困看见盼儿,还觉
得不让她知晓,是顾及她的情感,免得她年岁尚幼就受到伤害。现在想来,只不
过是想为自己免去些麻烦,真真的自私而已。我真的大错特错了……」
「盼儿待你也是真心的好。」
说起顾盼,祝雅瞳也敛了笑容,郑重道:「从前你说的话,她连一笔一画都
深信不疑。今后恐怕难了……你补偿得再多,就算让她回心转意,也回不到从前
……」
少女情怀总是诗,简单得纯粹。
可惜吴征亲手破碎了少女的美梦,此刻看她依然笑得甜甜的,一双明媚的大
眼睛像她的名字一样左顾右盼,引满院生辉,一如从前。
所不同的是,时常梳成两条油光水滑大辫子的长发,近来大都是简单地披散
,偶尔还绾起之后以一根玉钗束好。
仍显稚嫩的容颜上有了些许成熟之外,的则是难以掩饰的心事重重。
「该当提早安排的,不仅是这一件,旁的事也一样。」
既已成现实,便当早一日解决个中矛盾才是。
吴征说的不仅是陆菲嫣与顾盼母女,当然还有祝雅瞳!祝雅瞳看着现下已不
求,甚至重返人世之后,似乎重又勾起了伦常之禁,与吴征保持些许距离。
可在谷底的定情与承诺没有不算的道理,亲近时的甜美滋味也是难以忘怀。
这种又是害怕,又是渴望回味的情感截然相反,却又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让人心中像横了一根小刺,刺尖扎在心房上微微疼痛,可唤起的刺激之感令
人浑身一下又一下地颤栗,不忍停止。
「呸,你心里打的什么坏主意,娘会不知道?」
祝雅瞳又嗔又怒,恨恨地在吴征额头一指以掩饰娇羞,又嘻嘻笑道:「难的
事一时急不来,这里有件翻掌可得的简单事,今夜小乖乖就去办了吧?」
吴征略窘,他心中实也有意,只是担心多事之秋里,或惹来闲话。
这一家人现下最重要的便是心能聚在一起,若有什么争宠的龃龉,裂痕只怕
会不断地扩大,终至无法收场。
「你不必担忧,家中人人晓得事理,也都很关心你。玦儿近来都陪着她师父
,可也没少了花心思在你身上。晚膳时月玦还悄悄来问,说近来大家都有诸多不
便,若有个人儿陪伴是好事。你近日来辛劳太过,嘻嘻,娘看她幼时在青楼学了
多年,又入皇宫为妃,伺候人的本事想必样样精通,正好消疲解乏。」
祝雅瞳咬着唇瓣,明明只要爱子看上的女子,她向来恨不得五花大绑了回来
,此时心头却又明明有些酸意:「韩老时日无多,若能早见家人归宿,也好让他
放心。」
吴征心中一跳。
韩克军原本年事已高,在凉州统兵殚精竭虑,虽身无大病,实已油尽灯枯。
他认了玉茏烟做义女,确实不宜拖延。
玉茏烟独居冷宫一向清苦,居于吴府若无名分,岂非又是一处冷宫?一念贯
通,不免想起天泽宫里的妃子凄艳无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早就想好好欺负
一番,再疼爱一番。
绮意一起,不由心头大动。
院子里玉茏烟坐于秋千之上,双腿合拢,笑意由心。
舒张的双眉,展放的面容不见冷宫中蹙眉抿嘴的愁苦。
但吴征知道,这位娇弱的美妇人只需稍加手段,又会是不堪承受的模样。
那具横盛于自己腿上的玉体,腿心分开,花汁横流之时的弱不胜衣,不就是
艳盖后宫的绝世凄艳么?吴征旁观多时。
诸女未曾冷落玉茏烟,她也很落力地想要融入,始终保持者微笑,可仍多多
少少有些畏缩,不太敢主动与人搭话。
其间几次玉茏烟忍不住扭头时正与吴征目光对视,都逃也似地转了回去。
心有所思,一来有吴征始终在旁,她安定许多,二来怕也已预料到会发生些
什么,心慌意乱。
「咱们家里人从头至今连个仪式都没,总是欠了她们的。」
「去吧,待明媒正娶之时,再一一补办就是了。」
祝雅瞳推了推吴征的肩膀道:「明早莫要起得太晚,娘约上韩老等你们俩前
来拜见,咱们家不介意,礼数上却不能再无视韩家。」
「是。」
吴征应承了明早的事情,又摇头道:「孩儿约了铁衣大哥还有些事情,这就
悄悄地先去办妥,莫要扫她们的兴致。娘帮忙拿给玉姐姐。」
唰唰几笔,当是一行小诗。
吴征料得祝雅瞳不好意思探头探脑,定是心痒难搔,索性也不折迭,让她看
个够。
临离去之前见瞿羽湘瑟缩在韩归雁身边,不敢与人太过亲近,眼眸却忍不住
左右乱瞟,吴征笑着摇摇头。
谁能想得到这个家里,现下呆的最是舒心会是她呢?月夜渐静。
一场突如其来的豪雨打散了小院中嬉戏的佳人,也降下了初夏的暑气。
玉茏烟闭上房门,双腿发软地倚在门上,似靠着房门的支撑才不至于倒下,
又似想堵着房门,谁都莫要进来,特别是他!摸出袖口的小笺,贴肉收藏让小笺
沾上了汗水,玉茏烟摊开之后借着点燃的灯火目光一扫。
吴征虽未写词牌,她久在青楼,唱作词牌烂熟于胸,立时从格韵里知晓这是
一曲颇有暧昧之色的《点绛唇》。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熘。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送给已是妇人年纪的玉茏烟,却是一阙少女词。
那羞见情郎,掩面奔走,又倚门回首的模样分明是个情潮初动的少女。
偏偏能勾起玉茏烟满腹怀春之心,宛若回到碧玉年华。
玉茏烟一阵心跳悸动,惊慌与紧张让嬉戏后原本潮湿滑糯的娇躯又沁出一层
汗浆。
她捧着小笺踉踉跄跄摔坐在椅子上,手足无措竟然失神……在青楼里时已见
惯,也听惯了许多男女之事。
入宫之后更是陪侍梁兴翰,早就不是冰清玉洁的身子,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
,为何今夜会慌成这般模样?离开皇宫之后不过短短的时日,曾经珍之重之,甚
至甘愿牺牲一切,只为留在那里等待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一切都已慢慢澹忘。
近日来偶尔勾起了点滴回忆,只觉这些岁月都在脑海里模煳,在冷宫中的清
苦也已记不清了。
唯独清晰的,便是吴征每一次到来,说的每一句话,以及每一个动作,神情。
自打遇见他之后,这些便是打发冷宫枯寂时光的唯一,于她而言,比京城里
最好的戏台班子唱演最好的戏码,都要精彩得太多。
在绝望之中的初遇,那个冒冒失失翻过宫墙,被惊得目瞪口呆,又很快冷静
下来的羽林卫。
还有那句怪异的「嗨,你们好。」
一直很想问问他,嗨是什么意思?听着像是在打招呼,却不知是哪里的俚语。
孤苦的冷宫生活一旦被勾起了好奇心,通常很难忍受住。
玉茏烟自知之所以能忍着不问,全因吴征翻过宫墙的那一刻,自己赤身裸体
,处境更是不雅,可称奇耻大辱。
玉茏烟独自于冷宫中胡思乱想之时,常无奈苦笑。
自己能以身陪伴仇敌,完完全全豁了出去,全然不顾羞耻。
被吴征看去不堪一幕,却成了心中的结。
大恨杨修明,暗恼自己无用,再一想吴征偶尔泛起古怪的笑意,不知是不是
想到了那一刻,更是心头窘得无比难受,无比难堪。
一念至此,想到今夜已是【在劫难逃】,待吴征把自己剥得白羊儿似得,再
没东西遮得羞处,定然又会想到两人的初见……窘迫让玉茏烟娇躯一颤,小笺失
手掉落,她忙拣了起来,又读了一遍,再一遍……若没有吴征,或许自己早在杨
修明的欺侮下香消玉殒。
即使撑得过去,多半也要给梁兴翰陪葬。
又哪来现下的慵整纤纤手,薄汗透轻衣?在决定下毒,到悬崖勒马,个中缘
由纠缠纷乱,说到最终只不过是一个道理,自己不舍得这座府邸。
玉茏烟咬着唇起身,下定了决心,慌乱不在。
从前怀着种种目的在皇宫中争宠,如今只是吴府内宅里的一名女眷。
从前昧着本心讨好君王,如今为何不能施展手段去尽心服侍吴府的主人?我
不需去争宠,只是行一名女眷的本分,如此而已!一身潮汗,当沐浴洁净之后,
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可现下还不是时候,玉茏烟打开了衣柜。
祝夫人在必要的地方从不吝啬,衣柜里储备颇丰,款式各异,还有不少是赵
立春领着玉茏烟亲自在绸缎庄里遴选而得。
玉茏烟略一思量,取下衣衫时又有些窘迫。
这些衣物当时刻意挑选,可不就是早早为了今夜做好了准备么?选好了衣衫
,又布置起了床帏。
既增情趣,又像个简单的仪式。
这些原本该男主人花心思,但玉茏烟做来也毫无怨念,反而芳心可可,期待
之中又娇羞无限。
期待似与丈夫久别重逢的妇人,满心欢喜。
娇羞又似情窦初开的少女,左右难安。
无论怎么下定了决心,甚至亲手布置好了床帏,玉茏烟依然如此颤颤巍巍,
纠结无比。
心弦无法片刻放松之下,即使屋子四角都摆上了冰块,清凉爽快,这稍一忙
活,又是一身香汗淋漓。
看床帏布置得满意,玉茏烟才抱起衣衫,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前去沐浴。
拐向后院短短的一段距离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人撞见……浴房里的温水早
已备好,甚至还有两只红烛,定然是细心的祝夫人吩咐备下的……玉茏烟揉搓肌
肤无比细致,动作又十分快速。
每一分肌肤都反反复复洗得透净,唯恐有半点污垢与异味,又怕吴征到来等
候得太久。
不一时沐浴完毕穿戴完全,就着落地的铜镜齐身旋转一周。
大秦皇宫中的玉妃甚少笑容,时常柳眉微蹙,唇角下撇,她的五官极适合这
般神情,由此被赞凄艳绝世,也因此艳冠后宫,深得梁兴翰疼爱怜惜。
只是玉茏烟深知这一份凄艳发之于心,身处深宫,由始至终均是凄凉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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