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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时,猛然奋起,竟欲英雄造时势。且首战便立奇功,改变了国运,也将时势生生
拐了个小弯。
无论未来的结局如何,这两位少年英杰都会在世间掀起惊涛骇浪,也必将在
史书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倪畅文心潮澎湃,生于乱世,随英雄之主,即使文人也会豪情万丈。他伸手
遥指天湖湖面道:「南桥头二渡如梭,横织湖中锦绣!请吴祭酒赋下联。」
「咿~」或娇柔或奇异的赞叹声响起,大学士出手便见不凡,即使只是一副
上联也让人惊叹。
他手指之处,两艘渔船正在湖中划动,留下两道水迹。原是普通之景,天湖
上日日可见,可他以船只比梭,将天湖比作锦绣。更隐隐然有将张圣杰与吴征比
作这两只江山之梭,正织锦于天地间之意。个中寓意,气魄,无一不绝,就连溜
须拍马都已达极致!看张圣杰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就知倪畅文随口一句上联的
功力。
上联如此之难,吴府上下都担忧吴征对不上来,有损颜面。倪妙筠更是紧张
得捏紧了粉拳,心中不断埋怨父亲太过较真,一下子就弄出这么难对的上联,万
一对不上可让吴征怎么办?若让倪畅文知道她心中所想,不免要摇头苦笑女生外
向……
吴征暗道一声惭愧,果然文学是有共通性的,即使在不同的天地,大豪们的
胸襟之下一样会有类似的华章。他拱了拱手指着西面,那里正是青苏城护国寺的
佛塔道:「晚辈试对一句:西岸尾一塔似笔,直写天上文章。」
「好,好……娘,大师兄真棒!」顾盼一时激动得蹦了起来。
吴征对出来之前,想必人人心里都捏着把汗,对出来之后才能松上一口气。
且吴征不仅对得快,比起惊艳的上联,下联无论在哪一方面都不差。小姑娘所不
知的是,除了吴征这一番胸襟气度之外,更以一对之。内里的含义,江山只有一
位主人,吴征现下所做的一切有自家的道理,江山却是不会去争的。
「陛下,吴祭酒大才。若以文学而论,臣与吴祭酒只可平辈论交,同年相称,
不敢以长辈自居,更不敢对吴祭酒博士之名有异议。」倪畅文居然生起心悦诚服
之感。这一副上联本可称他生平得意之作,吴征的下联堪称锦上添花,这一副联
足以成千古绝对。
若单以辞藻华丽或是行文诡奇而论,这副联算不上什么,妙就妙在应景。卧
薪尝胆多年之后,刚刚率积弱的盛国击败强大燕军,正踌躇满志的盛皇面前,织
锦湖中,书写天空,所谓英雄造时势,不外如此。
「若非吴兄与倪大学士,哪里会有这样的佳作。」张圣杰反反复复念了几遍,
对这幅联简直爱不释口:「吴兄,倪大学士既无异议,就要称吴兄为吴博士了…
…」
「哈哈,哎,这怎么好意思……哈哈……」
不明吴征为何会对博士二字如此敏感,也没得深究,一行人便向烟波山北面
行去。途中路过天阴门山脚桃林,张圣杰特意向柔惜雪道:「今日是昆仑派的大
日子,朕回头再瞻仰天阴门,柔掌门勿怪。」
皇帝谦和而礼数周到,柔惜雪心知这一切不过是吴征的面子,忙合十答礼:
「谢陛下厚恩。」
比起优美如仙乡,浪漫如梦境的天阴门别院,坐落于烟波岛北面的昆仑大学
堂便少了些脂粉气。山坡脚下是大片大片的田埂,足有三万余亩地之多。岛上大
多都是怪石,这一片的土地最是肥沃。
吴征指着田埂道:「今后若有学子门人家境贫寒,就可着他们来此耕作。所
得弥补些日常支用,躬耕田亩的隐士高人不少,也不算埋没了他们。学堂有此根
基之地,平日用度都可自给自足。若还有缺,再到南面多种些瓜果,置办些渔船
打渔,不需外力衣食无缺,方为长久之计。」
原来天阴门山坡上的果园还有这等规划,吴征思量周全,看来昆仑派在这里
建大学堂,的确有广招学子之意。昆仑派今后不仅是座武林豪门,更要文武双修,
百艺齐放。
上了山坡,昆仑派的山门跃然眼前。吴征当了掌门,昆仑派也改了新制,就
不能依从前昆仑山上的屋舍依样画葫芦。如今屋舍连排成片,错落有致,都是吴
征重做的规划。吴征也是第一次来,见到熟悉的山门心潮起伏,不由可惜林锦儿
未能一道同行。
「昆仑世代忠义,能在烟波岛上重焕山门,大盛何幸!」张圣杰亲自从行囊
中取出笔墨纸砚,在石桌上摆好,又取来清水亲自磨墨道:「吴兄,山门还没有
楹联,请吴兄题之。」
「世代忠义,遭逢大难,昆仑之魂岂可就此而改?岂能就此而忘?」吴征接
过沾了浓墨的大笔,双手捧给朱泊道:「请朱师祖手书。」
「哈哈,哈哈,好,好。」朱泊大笑,他的一手狂草已能登堂入室。当下更
是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咕嘟咕嘟将两葫芦美酒全数灌进口中,闭目养神,微醺之
间酝酿着草书笔意。
「贼徒为害世间,昆仑与其誓不两立。我师奚半楼一生侠义,贼党欲污昆仑,
我师与一众长辈以鲜血洗刷污名,至死不悔。他们的遗骸至今难寻,但天为被,
地为床,英魂于天地青山绿水之间,不愧侠义之名。我吴征以师门为傲,以师门
长辈为傲。我吴征在此立誓,必将贼党斩草除根!」
吴征心绪万千,遥想那位曾在民族大难面前慷慨就义,以鲜血唤醒民族之魂
的伟人发出的振聋发聩之言:「有之,自嗣同始。」师门长辈们并未为了民族之
义,但在师门危难之前,亦抛头颅,洒热血,壮怀激烈丝毫不逊。
「一住行窝几十年,蓬头长日走如颠。常怜世间众生苦,不羡莲舟太乙仙。
无物可离虚壳外,有人能悟未生前。出门一笑无拘碍,云在昆仑月在天!」昆仑
山上英烈豪气纵横,陆菲嫣从未忘怀,值此之际,美妇忍不住吟出他们慷慨赴死
的诗句。
吴征亦跟着默念即便,沉声庄严道:「师祖请执笔。我自横刀向天笑!」
朱泊猛然睁眼,浑浊的双目居然精光四射。「好!」地大喝声中,朱泊灵猿
般飞身而起。被这一句豪情四溢的诗句一激,胸中笔意掀天,手中大笔如风,落
毫如云烟一气呵成!
「去留肝胆两昆仑!」
昆仑旧址已毁,却于此地新生,不变的只有门派侠义之魂。朱泊再度飞身而
起,一行狂草大字豪兴纵横,宛如凤凰涅槃般的辉煌灿烂。
吴征心中亦涌起一股难抑的冲动,居然不管不顾地拿起一杆墨笔,在山门旁
空白的石碑上写下两行大字,以为昆仑之魂。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除暴安良。】





江山云罗 【江山云罗】第十一集 草露沾衣 第二章 江河云涌 罗袜生尘
作者:林笑天
字数:8227
2020/07/02
第二章 江河云涌 罗袜生尘
昆仑掌门什么都好,品貌佳,为人和善,聪明而不自傲。缺点虽然也不少,
但要说出几样旁人一时也想不起来,俱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唯独一样能让人笑
一辈子,说他那笔字写得难登大雅之堂叫做留了面子。让一丝不苟的老学究来评
判,就叫有碍观瞻。
所以吴征最不爱的就是挥毫写字。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的人,都有脾气,
实在没得天赋,就算初时还有些兴致,久而久之也被现实打击得垂头丧气,避之
唯恐不及。——脸皮再厚,谁又乐意成天找人取笑?
但是吴征写下这八个字之后,连自己都一个愣神,回头便往祝雅瞳望去。母
子俩在这一刻似乎形同一体,做出相似到极点的事来。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除暴安良。单以字而论,吴征写得仍然不
怎么样,可笔画分外地锋锐,透出一股势不可挡的味道。但在每一个转折之间都
包含一股圆润,似都留着回旋的余地。侠者胸怀,不仅是遇强敌而不怯,更有待
弱者的包容与扶持。
吴征的字虽算不得佳,但字中的笔意全然体现了这八字的内涵。正如祝雅瞳
曾书写下的馥思居三字一样,情感融之于内,境界便自然而然地拔高了许多。
昆仑派自全盛而败亡,再到如今重生于烟波山,祝雅瞳始终默默地在自己身
边。像春风一样温柔,你时常感觉不到,但是每遇困境,她都在温暖着你。
吴征百感交集,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最艰难的岁月里,没有人背叛,没
有人离弃。她们都在,就是吴征最大,最强的支持与动力!
而最让他意外的,是栾采晴居然痴痴望着山门,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那目光又是迷茫,又是深邃,又有一股不解,合十的手势却朝圣一样万般虔诚。
吴征多看了两眼,栾采晴似是恰好默念完想说的话语,忽然放下双手,媚目里杂
念尽去,释然地朝吴征一瞪,一撅唇做了个不屑的鬼脸。
吴征几乎已淡忘了她还曾与师尊奚半楼有过一段流星般转瞬即逝,却足以铭
记一生的情缘。此刻猛然记起,猜想她默念的话语定然是对奚半楼所言。人生于
世,孰能无情,或许于这位看似浪荡不羁,却饱尝人世心酸冷暖的皇室公主而言,
那一段两人同行回到长安城的路途,才是至今最为安心的一段时光。
吴征既有明悟,不怪她对自己的倨傲无礼,忙微微欠身以表谢意。一来像当
年奚半楼登上掌门之位时,对道贺的宾客执谢礼。二来她还记念旧情十分难得,
看来也一直把昆仑门派重立之事放在心上,值得替师尊谢过。或许那一句我自横
刀向天笑,栾采晴看了,脑中也会有昆仑山上一门忠烈慷慨豪迈的画面吧。
今日的热闹远不像当年奚半楼时的宾客满堂,但每一位都极有分量。唯一的
遗憾便是林锦儿未至,这点无可奈何,唯有日后她得了消息,届时再来不迟。
书写楹联等就算是吴征的登位之礼,简简单单却又让人难以忘怀。连费鸿曦
都捋着胡须喃喃道:「怎地听了上一幅,看完这一幅之后,宗门里那一幅越想越
是没味道……贤婿,改日帮老夫写一幅吧……」
倪畅文苦笑着摇头道:「岳丈大人在上,非是小婿不愿,若无合适的心境想
写一幅入得了岳丈法眼的甚难。小婿记在心里,日子就请宽限些。」
「不忙,不忙,贤婿记在心里就好。」费鸿曦摇头晃脑。心想倪畅文说的不
错,今日连见了两幅豪气干云的楹联之后,还能入得了眼的实在不多。
墨迹已干,日后自会有高手匠人依字凿刻。看看渐午,有小吏们送了饭食,
个个低着头来去匆匆,也不敢发一言。只是些许小事,也能看出如今盛国上下大
有不同。若是一年余之前,张圣杰想出宫一趟要做足了花样,沿途跟踪盯梢的也
少不了。今日他在盛国早已一言九鼎,待这一轮官员清洗替换完毕,盛国上下便
是铁板一块。
人数不少用餐坐了三桌,但是几乎不分贵贱。至少在别处,绝对见不着一国
之君与人同桌还没半分架子,连皇后与贵妃也平常得像随夫做客的妇人。唯独倪
畅文左右不自在,绷着脸显得极不适应。他看了看女儿,倪妙筠坐在吴征身旁,
也与张圣杰同桌,居然甜笑嫣嫣,对吴征与张圣杰之间怪异的关系有种习以为常
之感。大学士满腹疑团,只能暗叹这些事已超出常理的范畴,书里看不到,世间
从前也没见过,只能留待日后再研究。
酒足饭饱,陆菲嫣与韩归雁陪着皇后贵妃,祝雅瞳陪着费鸿曦,很有些主人
的样子。张圣杰幼时在宫中苦学,年岁稍长就去了长安城为质子,烟波山第一回
来,吴征便陪着他外出散步。
「吴兄这所大学堂的格局可是见所未见,似乎,似乎甚是庞杂?」张圣杰看
着昆仑大学堂里分门别类的学屋,以及群落式的布局,有些疑惑地问道。
「嗯。那些才气纵横,一看就会,一学就熟的天之骄子不用我来教,要教,
也是直接去做内门弟子。学堂里,专门为陛下培养些有一技之长的专才。」
「一技之长?专才?」
「不错。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世代耕田的农夫,只要愿意来的
都可择优就读。他们天天都在田里种地,怎么种粮食收成高,遇到灾年有没什么
补救的方法,农具哪里不趁手,有没有改良的可能。这些东西,常识性的汇总之
后编撰成册,根据气候不同分发诸郡。可改良的着他们放手去试,只消一两样能
有好点子,几年下来举国上下收成都能看涨。农夫如此,其他渔民,商贾等等等
等,反正来了昆仑大学堂,总得让你习得一技之长回去。利民万代,则利国万代。」
「吴兄所言,愚兄一时还不能全懂。只是听来甚是稀奇,又甚是有趣……」
张圣杰听得目瞪口呆,一时不能完全想透。唯一清明的念头,就是吴征若真的做
成了,这里会成能人汇聚之所,日后朝中官吏但有所缺,到大学堂来挑人错不了。
他登基两年多来,除了掌控朝局之外,深感头疼的其实是【全才】过多。这
些全才看着什么都会,实际每一样都是夸夸其谈,说些冠冕堂皇的好听话,真要
解决问题时束手无策。吴征所言的【专才】听着难登大雅之堂,实则细细品来大
有滋味。
国泰民安,其实是民安则国泰。民有生计丰衣足食,自然安生,也会打心眼
里拥护当朝,毕竟谁不想过好日子?吴征做的这些事小,但昆仑大学堂的每一位
学子至少都有一技之长,安身立命不成问题。这种学子多了,朝中东家长西家短
的麻烦事都要少许多。优秀者就更实用,尤其是能解决国家具体问题,能出谋划
策的吏,师爷,总能让各地的庸官少出几手昏招。若是拔尖者,在朝中安排些职
位也不是不可。张圣杰脑子随意一动,六部中不就需要这么些人么?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只想为百姓们做些很实际,又有效用的事。」
吴征笑笑,望着西面天边悠然道:「我自幼在昆仑长大,师门教导侠义之事,我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所谓侠之小者,除暴安良,安良可就不包含着让百姓有过日
子的能耐么?陛下也不必心急,慢慢来吧,这事儿一年半载的成不了,须持之以
恒才是。」
「哈哈。正是!来,吴兄,我们那里坐。」
「大学堂的事有赖吴兄,不急。但是眼下着急的也有几件。」张圣杰邀吴征
在一座凉亭坐下,从怀中取出几封书信道:「愚兄知吴兄心愿便是手刃霍永宁,
掘暗香零落祖坟挖宁家根基,令他断子绝孙。愚兄未得准许一贯不敢插手,唯恐
误了吴兄的计划。愚兄这里有些官面上的文章,或可助吴兄一臂之力。」
吴征打开第一封信,上面纵横雄浑的字迹可见过不少回,这一回还是让眼珠
刺痛了一下,冷笑一声道:「国书?呵呵,霍贼写的。」
吴征留下个自己毫无作用的江州,却在梁玉宇手中发挥出巨大作用——当然
是对吴征而言。梁玉宇死死守着自己手中最后一块地盘,只消江州在手,他秦皇
的身份就不是只丧家之犬。有了这片根基之地,果然有不少大族出于种种因由拜
在他麾下。控制了江州一带的水陆两路,兵员十万,粮草暂时不缺。实力说不上
有多强,也不是任由揉捏的软柿子。
成都城里的另一位秦皇梁俊贤莫名其妙就少了一大片国土不说,每日还得提
心吊胆。梁玉宇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先皇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要废了太子。
梁俊贤孤注一掷夺了成都称帝,以威压人,难以服众,且手上血案累累,得罪了
诸多大臣,时刻都要担心被反噬。
燕盛两国大战一场,两川之地原本秋毫无犯。可大秦国本就像一锅沸油,这
一战恰似在锅底又添了把柴,锅里油花滚熟翻腾,溅得一地狼藉。
羸弱的盛国居然可以主动攻略燕国城池,且正面一战也打了个旗鼓相当。这
一战不仅让盛国上下焕然一新,也让燕国南下攻略盛国的步伐被狠狠地绊了一跤。
——大秦国三关稳固一时难破,恰逢内乱无暇他顾,燕国除却北方胡人的威胁之
后,趁机夺取盛国土地甚至就此灭了盛国便是绝佳的战略。
栾广江弥留之际拼力大败草马黑胡,又收缴祝家资财,将内忧外患一举扫除,
给栾楚廷留了一副好牌。万万没有想到,懦弱的张安易居然也留了把大牌给张圣
杰。且张圣杰以有心算无心,又胆大心细到了极点,将大牌打得淋漓尽致。
相较之下,限于内耗的大秦忽然成了三国之中最弱一国。
形势完全不是原本预料,梁玉宇是烂命一条死中求生,反而不那么迫切。梁
俊贤就心急如焚,恨不得早早一统大秦,以面对燕盛两国越来越大的压力。
可是从前与他【同心协力】,或者说一同作恶的霍永宁再不与他一个鼻孔出
气。中书令在朝堂上阳奉阴违,有时甚至直接就唱起了反调。骠骑大将军向无极
左右推诿,总之就是准备不足不出兵。梁俊贤气得火冒三丈,又没有办法。光靠
着自己舅舅手上的兵力,去攻打地势复杂的江州难言必胜。
大秦国伏锋病亡,韩克军被迫投盛,整个川中再无一呼百应,可独当一面的
大将之材,梁俊贤再着急也没有办法。成都城里连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随着时
间的推移,皇帝与中书令的矛盾越来越深,随时都有可能炸锅。
「正是霍贼的亲笔国书,呵呵,亲笔国书。」张圣杰也冷笑道:「他如今叫
做不上不下,左右为难,依愚兄看,霍贼的日子比梁玉宇还难过些。」
「名不正言不顺,倒行逆施以威福压人,岂能服众?一切都是他自作孽。」
吴征目中似有火光闪动,一字一句地看着这封国书。
霍永宁的局面在吴征预料之中,从他扔下江州给梁玉宇开始,霍永宁就是最
难受的一人。贼子洗白上了台面,只消贼心不死,终究是贼。霍永宁不会满足于
中书令,他要的是登上龙椅,君临天下。如今大秦国军力有一大半在贼党手中,
原本循序渐进,不过三两年便能自上而下掌控朝局。届时霍永宁大可杜撰些先皇
遗书,先监国,再废帝,大秦唾手可得。
可梁玉宇回到江州,霍永宁嘴里发苦。太子不仅是梁俊贤的眼中钉,肉中刺,
也是他的。原本该在凉州自生自灭的太子稳稳当当地坐在江州,什么监国便轮不
到霍永宁。但霍永宁依然不能对他动手,或说至今找不到动手的良机。
兵出江州,他要怎么说?说梁俊贤才是皇位正统?不可能,梁俊贤很快就是
个【荒淫无道】的昏君,无论如何说不得他是正统。且一旦动兵,梁俊贤毕竟坐
在皇位上,借机扩充实力招揽兵员都成为可能。
张圣杰所言霍永宁不上不下,左右为难,一个字都没有错。然而看到他这么
难受,如坐针毡,吴征就又舒服,又开心。
「吴兄怎么认为?霍贼会收手么?」
「苍蝇闻到了腥臭,水蛭喝着了脓血,怎么收的了手?」吴征看着国书轻蔑
地一笑,道:「结盟,共讨无道燕国?这是骑虎难下,逼得必须要找梁俊贤先开
刀了?」
「所见略同。」张圣杰赞同地点头道:「霍贼要攘外而先安内,这封书信一
来,迟早与梁俊贤火并。」
「狗咬狗,正巧看好戏。」吴征将国书随手一丢,道:「这封国书给陛下的
是结盟,给栾楚廷的便是告知了。他要杀梁俊贤,又怕陛下趁乱攻略江州地盘,
正要挑唆燕盛两国再战好无暇西顾。」
「吴兄认为呢?」
「如果是我,就按兵不动,稳守葬天江一线。燕国与草马黑胡一战元气大伤,
此前与陛下交战又损兵折将,想要大举南下短期不可得。江州这种地方,食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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