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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是很难。」祝雅瞳点头道:「旁的事情我不想管,你自己的危机,知道么?」。

    「福慧公主怕是放不过我,燕皇怕也恨我入骨……」吴征苦笑道:「若是拉

    下脸来不管不顾,我怕是在劫难逃。」全歼征西军与狄俊彦,让燕国足以决定战

    场局势,也几乎是必中的一招杀棋落空,说不定还是导致燕皇犯病的重要原因,

    听闻了秘密之后吴征的心情着实好不起来。

    「嗯!明里他们不会动手,暗地里就不好说了。不过在长安城里倒无须担心,

    祝家上下自会保护你,这一点我做得到!」说到此处祝雅瞳心中酸甜交加,暗想:

    为娘豁出命去夺取家主之位,可不就是为了保护你么?。

    「祝家主,在下有一事不明,家主先是资助家师死守凉州,又对在下如此礼

    遇,不知所求为何?」想不明白,索性公开一问或许还能得到答案。

    「因为你……的辣椒呀。」祝雅瞳抿嘴笑道:「这是个好东西,日后或许能

    如盐一般不可少。天大的利益祝家是从不放过的,不帮昆仑还帮谁?」。

    好吧,这个借口也说得过去,可吴征当然不会全信。祝雅瞳不肯明说,他强

    逼也没用,何况哪来的资格强逼?吴征道:「如此倒要感谢祝家主厚爱,至于生

    意上的事情一切都好说。不知家主的条件是?」。

    「咦?你这就要与我谈么?」祝雅瞳眸中一亮赞道:「据我所知,你自来生

    活清苦,银钱也不充足。恩,拿得起放得下,拧得清轻重,还懂得借力,昨日相

    助你陆师姑又有男儿豪气!你的师傅把你教的很好,不枉我助他一场」。

    「家主谬赞了」。

    「呵呵,小鬼头!我不答应怕是你不放心对么?」祝雅瞳无端地扁了扁嘴,

    又道:「你尚在长安虎狼之窝,谈这些为时尚早。恩,这样吧,听闻你习有易牙

    之术,为我做两道菜,一道汤,我吃得满意了便以祝家之力助你脱困如何?」说

    到这里难以掩饰面上的得色,似是一切如她所料。

    吴征万万想不到会是这么个要求,双目连眨露出询问确认之色。

    「便是这样。我也做两道,咱们午间便在这里四菜两汤如何?只是做菜我是

    刚学,你莫要嫌弃」。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食材这些物事应有尽有,祝雅瞳还取出一只锦盒,正是吴征拜会时带来的礼

    物,里面撑着磨好的辣椒末。灶台在小院里就有,吴征抛开满脑子的疑问专心制

    作菜肴不提。

    一间长宽皆有四丈的大屋子,周围仆人皆被遣开,只留门口两名年老仆妇听

    用。室内珠宝,首饰,衣物摆得琳琅满目,皆是上上的妙品。靠墙处还用绛纱帘

    子隔出三个单间,内里挂着巨大落地的铜镜,便是五人并排也能从头至脚映得一

    清二楚。

    陆菲嫣,林锦儿,韩归雁初踏入时也不由愣神。

    「给我们的?拿了有些不好意思。」陆菲嫣翻看室内之物,有些爱不释手。

    「拿呀,说了给咱们干么不拿?」韩归雁气鼓鼓道。

    「雁儿别闹。你不觉得奇怪么?」林锦儿轻声呵斥道。

    「哼!当然古怪了。你们昆仑派的大弟子忽然成了香饽饽,人人像宝贝似的

    争来抢去,也不看看都七老八十了,不知羞!」韩归雁越说心中酸意越盛,鼓起

    了腮帮子。

    「便是这里才奇怪。」陆菲嫣目光复杂地望了韩归雁一眼道:「昨夜我老闹

    不明白,今日看祝家的礼遇似乎有些头绪,却总也整理不清。不过征儿现下正身

    处泥潭,祝家若是诚心相帮倒是件大好事」。

    说到吴征的安危上,韩归雁才撇开醋意认真道:「我也是如此。现下不妨再

    来理一理」。

    「祝雅瞳,栾采晴,柔惜雪。」林锦儿竖起三根手指道:「这三家昨日的举

    动都怪异非常。栾采晴不消说了,自是死敌。柔惜雪与征儿并无甚过节,可也没

    有交道。昨日比武时对征儿也并无甚不同,你们看对么?」。

    「她是燕国武林的领袖,昨日确实也算公正,只是最后非要遣冷月玦与吴…

    …吴大人比试,还不依不饶,这便怪了。」韩归雁皱起眉疑惑道。

    「确实如此。栾采晴也怪异,她衣袖那一拂分明要对征儿下手谁也看得出来。

    当下若要追击我也挡不住,又是为何忽然停手?此后更对征儿似换了个人一般,

    说是待爱侣如此都不为过……」林锦儿晃着螓首偏头言道。

    「确切地说,征儿比完之后祝雅瞳便来了。至此栾采晴像换了个人,柔惜雪

    也不依不饶。那么……」陆菲嫣说到这里忽然一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她们借征儿(吴大人)针对祝雅瞳!」三女对视中目现骇然,从小在昆仑

    山长大,甚至连成都都是刚去不久的吴征,是如何与祝家这个庞然大物扯上关系

    的?且个中的秘密或许不仅祝雅瞳心中有数,连栾采晴与柔惜雪也知晓不少……

    四菜两汤。

    一道椒麻鱼片,一道毛血旺,一道石笋排骨汤,这是吴征做的。一道明火水

    炼犊,一道油泼虾,一道萝卜羊肉汤,这是祝雅瞳做的。

    吴征盛了两碗饭端上,先为祝雅瞳摆上,又放好筷子汤勺方才落座。祝雅瞳

    端坐不动,似是甚为享受。

    「这两道菜原本要在大秦昆仑楼上市,可战事紧急还未曾赶得及。请祝家主

    先尝尝。」吴征夹起一块鱼片,又兜了一勺毛血旺的菜料放在祝雅瞳面前的菜碗

    里:「辣椒口味刺激,初次食用还请慢着些」。

    「好好好。你也吃,尝尝我的手艺」。

    吴征的两道菜所需的工序复杂,祝雅瞳的两道则显简单,看来确实是刚学不

    久。吴征夹了片牛肉,又夹了只虾道:「正要尝尝」。

    「我们一起吃」。

    祝雅瞳虽是初学,手艺火候的掌控着实不错,牛犊子肉软而不烂,不仅鲜嫩

    多汁还富有嚼劲,草虾则是在油里炸得酥烂,连壳一道咬在嘴里卡兹直响,又香

    又脆。能做到这等水准定是下了苦功,且牛肉与虾均是稀罕之物等闲吃不着,祝

    雅瞳自是心疼爱子从小清贫,恨不得端出龙肝凤髓来了。

    「咳咳,咳咳。」祝雅瞳一双明眸上下翻滚,直欲将吴征每一个动作都看得

    清楚,待他往口中送入一块牛肉时,她不防鱼片里辛辣的口感,被呛得泪水都盈

    满眼眶。至于究竟是受不得辛辣的刺激,还是初次为孩儿备下一餐饭食的悲凉又

    喜悦,便只有她自己心里才知了。

    「家主慢些,辣味确实需要一些时候来适应的」。

    「不会不会,咝……好吃。你做的菜您……额,我都喜欢。嗳,你也多吃些

    呀……」祝雅瞳毫不避讳地为吴征夹菜……。

    在祝雅瞳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祝府,韩归雁忍不住问道:「这半日里都干

    什么了?」。

    「我不知道。」吴征苦笑摇头道:「以前读过个故事,说有个人住店,店家

    正在煮黄粱饭。这人睡着了,梦到自己经历丰富多彩的一生,结果醒来之后才发

    现不过一场梦,店里的黄粱饭刚熟呢。今日里我就像做了黄粱一梦」。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临别时祝雅瞳的殷殷嘱咐:「燕皇生病一事你自家知晓便

    可,让旁人知道有百害而无一利。另外,对太子栾英飚务须万分提防,决不许与

    他单独共处,切记,切记!」




【江山云罗】第三集 长安煌煌 第七章 圣心难测 玦月披霜
    第七章 圣心难测 玦月披霜。

    从吴征来的那个世界里有句话叫做「相由心生」,还有些难以证实却又常能

    发现实例的说法,例如「夫妻相」。

    大意是说一个人的心理反应容易影响面相的生成,而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

    五官间也会慢慢有些相似度。事实上也极有道理,人是善于模仿的动物,长久生

    活在一起,总会有些表情动作是一样的。相则由之而来。

    吴征的「心」大多还保留着前世的各种记忆与习惯,而长期与他生活在一起

    的又是昆仑派的同门们。十余年的成长下来,面貌上祝雅瞳虽有相似之处,要说

    是母子则毫无说服力。

    而以他的早慧与心细,之所以认不出祝雅瞳就是五岁那年将他「劫持」到后

    山,意外发现顾陆夫妻间秘密的奇异女子,则要怪罪于这副身体。——人体味觉

    的发育要到七岁左右才能完成,是以吴征与祝雅瞳独处半日,虽觉她身上那股潮

    粘甜腻的汗香似是熟悉,却怎么也比对不上。

    至于独处时祝雅瞳仅能略微克制的母爱之心,倒不怪吴征的反应近乎于白痴,

    ——母爱是什么?他没有过,也不懂。前世没有,今生最疼爱他的林锦儿更像姑

    姨,那是截然不同的。

    回驿馆的路上吴征在马儿上沉默不言,反反复复地梳理今生的每一天,不断

    自问: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为何总觉熟悉又陌生。

    将至驿馆时吴征才回过神来长吁一口气,摇头暂时放弃了追究。始终担心不

    已的韩归雁凑近低声道:「吴郎,你真的没事?你……一直怪怪的」。

    「没事,只是太多事情想不明白」。

    「你……我怕……离幻魔瞳」。

    「不太可能,不,没有可能」。

    「终究是个陌生人,你怎能如此轻信大意?」韩归雁一脸郑重,只是话里的

    酸味儿怎么都掩不住。

    「我或许也逃不过离幻魔瞳,但她有没对我施展过我一定会知道!呵呵,还

    说我家雁儿大气不会使小性子,这就闹了脾气,今后为夫要纳几房妾室可怎生得

    了?」两人靠的近语声又低,韩归雁被一句我家雁儿说得心中如小鹿乱跳,一夹

    马腹哼声道:「不来睬你」。

    马儿疾行两步又被扯紧马缰停步,她偏过头鼓了鼓腮帮子道:「人家又没不

    同意,就是……哎呀,不和你说了……」。

    吴征望着前方轻盈下马,高挑又矫健的倩影露出温暖的微笑。燕都之行再艰

    难,终究是要闯过去的,重生世界的美妙,劳资还没尝够呢。

    至于那个正在驿馆门口警戒范围之外双手合十,低念佛号的胖和尚,吴征打

    马近前招呼他跟在自己身后一同进入驿馆。

    车辆马匹各自拉回马槽与杂物房,迎接完吴征归来的霍永宁领着两人神鬼不

    知地也来到此地。他以足顿地发出奇怪的节奏声,一辆马车车厢底下方忽地滚出

    一个人来朝霍永宁抱拳跪地。

    「只有你一人了?」。

    「属下不知是否还有他人,也不知是否被盯上」。

    霍永宁沉默了一阵道:「无妨,来了就好。你且随本官来」。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终于被黑暗吞没,长安城里金碧辉煌又深沉幽远的皇宫

    也笼罩在夜色里。若能俯瞰此地,点着灯火的殿堂亦能透露出神秘的皇家些许蛛

    丝马迹。

    有些殿堂光芒与声息全无,而有些则灯火通明宛如白昼,还有些虽从窗纸里

    透出光亮,烛火却分外晦暗。

    燕皇栾广江半躺在宽大的虎皮靠椅上,厚厚的绒被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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