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云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才是要紧。」
林锦儿陪着吴征回房,路途虽短,温言不断。
小师姑今日一身洁白曳地长裙,如同一朵亭亭玉立的清荷。她身量不高堪称
娇小,却有一双比例极长的美腿,将娇小与修长这一对绝不相称的词儿汇于一身。
侧身望去,拱起的乳廓只堪一握,又将她的身子衬得玲珑有致。至于那一张
巴掌大的精致脸庞更是堪称童颜,吴征上山八年来似乎从未变过。
安顿吴征睡下,林锦儿回到自家房内。陆菲嫣玩味笑道:「你待征儿真心是
好。」
林锦儿嫣然一笑,面上微泛红霞:「和掌门师兄一起救回来的,就像我们的
孩子一样,自然倍加疼爱些。」
「我……们!」陆菲嫣笑得更加灿烂:「好一个我们!」
林锦儿知道说错了话,皱眉撅嘴嗔道:「师姐又来戏耍人家。」
陆菲嫣眯眼挑眉:「若不是你……们亲手带回来的,我定然要当昆仑是不是
哪个山怪成了精才是。」
师姐妹俩嬉闹一阵,一同宽衣隔着顾盼睡下。林锦儿见顾盼粉嘟嘟的小脸可
爱之极,不由叹息道:「多好的一个女娃儿,四师兄偏生重男轻女。哎!师姐,
师兄纳妾的事怎样了?」
陆菲嫣云淡风轻混不当一回事,只是轻抚顾盼道:「关我甚么事了?由得他
去便是。师姐有盼儿便知足咯,我的乖乖盼儿。」
林锦儿见她一脸有女万事足的模样,笑声中吹熄了灯……
一月时光转眼而过,吴征师兄弟共十二人在顾不凡与陆菲嫣引领下一同步入
后山。
藏经阁共有四层,本就是整个昆仑派最高的建筑,又在后山之巅,足显其举
足轻重的地位。
四名老者候于门前,顾不凡与陆菲嫣急忙招呼弟子们跪下行礼:「参见师伯,
师傅,师叔。」
吴征是第一次见到师祖一辈的人物,看来这四人奉命长期看守藏经阁寸步不
离。
藏经阁四面临崖,仅有一条小路可至。由四名师祖分东南西北四面看守自是
万无一失。
「罢了!让徒孙们都进去吧。」领头的老者白面长髯,一甩袍袖后劲风吹开
大门,侧身让路。
吴征微微抬头,见剩余的三名师祖一人雄伟,一人文气,另有一干瘦佝偻的
小老头,一只大大的酒糟鼻子嵌在脸上,直将一张脸都占去了半数。眯着的小眼
睛醉眼朦胧,腰间还别着只酒葫芦,活像个酒鬼。
不敢露出异样的目光,吴征迈入空气微腐的藏经阁。
吴征晃晃悠悠登上四楼。
说是楼层,更像是个阁楼。狭窄的空间有些气闷,尖锥型的屋顶压在头上,
看着像是加大了空间,实则由下望去只感更加压抑。
与下三层密密麻麻的典籍不同,顶层里只有空空落落六个镂空架子——形似
前世里附庸风雅的人家用的博古架。架子上整齐地摆放着用桐油泡过的厚实竹简,
看着就显庄重。另有两张长案,两张椅子。
「七。」吴征取下最中央两只架子左边一只上的竹简,刚劲有
力的字迹先以锐物刻画,再用墨迹填充,保存得分外细致。「不是这只架子。」
这个世界的人们习惯于从右往左,不论是写字还是置物。吴征虽已努力适应
也适应得很好,不经意间还是流露出从前二十来年行成的习惯。
取下右边书架上最右上的一卷竹简,「这就是了,额……」将沉重的竹简在
地上摊开,吴征一阵头皮发麻哭笑不得:「三?这么大一只才是三
分之一的目录……卧槽……」
按昆仑派惯例,藏经阁每五年只开一轮,每次三月时光。顾不凡同辈师兄弟
会间隔开来进入,以免误了门派政务。吴征等内门亲传弟子是一批,其后还有外
门弟子。进入时除了穿在身上的衣物,别的一概不许。这三月时间进入的弟子吃
食与换洗的衣物都由专人送来,洗漱拉撒等在一层也有专门的隔间。
死记硬背也好,用心参悟也好,三个月过后不论多寡一律同时离开。
门派对于内外门弟子区分严格,内门弟子可自由挑选,外门弟子则不能登上
三四层。也并不限定你学什么,但挑选适合的功法是个学问活儿。
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虽有师长们的建议,究竟哪种功法最合适还得自己
决定。功法的修习很难半途改变,因此三个月堪称暗无天日的时光实则紧张得很。
吴征怔怔望着地上的竹简,愣了一会儿神。前世曾有一句话让他印象深刻:
不要因为走得太远,就忘了当初为什么出发。
印象深刻的原因并非其中蕴含的道理,而是始终在问,自己也走了很远的一
段路,可我当初又是为什么出发呢?
从前世出生后就开始挣命,一直到现在。前世不知道,今生也不明为何出发,
亦不知为何奋斗,只为活着。
就像他在学校里也曾羡慕同学们有父母无微不至的关怀。他并不恨抛弃他的
生父生母,确切地说,是无所谓。亲情于他而言只是一个空洞的想象,虚无缥缈
得无比遥远。——不曾有过,不知珍惜,仅只羡慕,羡慕得深入灵魂地渴求。
来到这方世界以后,享受优渥的童年生活。顾不凡与林锦儿也像严父慈母般
待他,绝无半分亏欠。可少了血缘间神秘的联系,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在那座村庄修罗场中,林锦儿曾问他父母呢?吓傻了的吴征一头冷汗,谁是
我的父母?
顾不凡与林锦儿不忍他一个小小孩童去面对至亲的尸体,也分辨不清,只得
将这事含糊处理,可笑地让吴征蒙混过关。实则顾不凡与林锦儿定要较真,吴征
也只能随便指认两人……
我的前路到底在哪里?胡思乱想一阵,吴征收起纷繁的心绪开始记忆参悟
。既来之则安之,想不明白的事情就等以后再想。山下波诡云谲,
还是多学些本事保命才好。
晦涩难懂的语言对吴征来说并不是问题,他学习能力本就强,来了这方世界
八年也早适应了各种功法上的文书方式。作为一名应试教育历洗练的现代人,背
书能力自然不在话下……
短短一月时光,吴征便将背诵记忆完毕,又花了半月时光反复
背诵得一字不差,顿感百无聊赖。
空虚再一次袭上心头。时经八年,即使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情况下,吴征仍然
感觉自己在做梦。
身边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现代变成了古代,飞机大炮变成了刀枪剑戟,
语文数学变成了子曰诗云。我的归属究竟在哪儿?
吴征轻手轻脚步下四层。这一代弟子里只有他登上了四层,戴志杰,杨宜知
等人都在三层,一个个面目凝重紧缩眉关,并未发觉可以放轻脚步的吴征。
本想再看看打发时光,想想作罢:以他在前世经
过现代科学熏陶的逻辑思维与理解能力并没有多难,再去看意义不
大,还会打扰了正在刻苦用功的师弟们。
相比起顶层的空空落落,一层就显得拥挤得多。密密麻麻的书架整齐地列队
排放于两侧墙壁,中央三人并行的通道旁还有一整列的长案与长凳。
吴征初进藏经阁时便对一层最有好感,似乎找到了前世口袋没钱,只能在图
书馆里混日子的时光。
在两列书架间穿行,吴征越发喜爱,除了铁皮书柜换成了原木书架,这与前
世的感觉着实相差不远。吴征决定在一层厮混,留足十天时光再上四层将《天雷
九段》复习一遍即可。
比起四层的干净整洁,一层的环境就糟的多。是地位最为地下,也是资质最
为平庸的外门弟子们学习之所,说是昆仑底层也不为过。——外门弟子中资质稍
好的都去了二层,只有资质最糟的才会在一层中挑选功法。其地位比起杂役仆妇
简直都高不到哪去。
可想而知对一层的养护也是最为不上心的,书架上爬满了灰尘,也不知多久
才打扫一回。
「哈,你在这里呀!」吴征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排列整齐,不过缺了两颗
——正是换牙的年纪。
,昆仑派最为传奇也最为令人哭笑不得的功法。现下它趴在一层
吃灰,若不了解的昆仑派的人又怎会知道这本典籍曾也是被高高供奉在四层中央,
现下的位置呢?
传说昆仑派的一名先祖曾力盖群雄,成为举世公认的第一高手。晚年呕心沥
血才铸就这一部,寓意大道之理!是当时所有昆仑弟子心中的梦想,
以能修习为无上荣耀。
然而历经一百五十余年,却无人能继承师祖衣钵。非但如此,修习
的弟子,无论何等天纵英才的弟子,修习之后都惨不忍睹枉费天赋。
不少人都猜测是不是先祖著此书时老糊涂了,不但文字难以解说,连内容都
天马行空丝毫不通常理。久而久之,这本毁人不倦的地位日下,终致
从四层被赶至一层。
近百年来以无一人修习——连外门弟子都不学。然而其恶名并未
被洗刷,师兄弟们间争吵,这本典籍便惨遭凌虐。诸如你这块料子,迟早去学
,你欺负人,我让师傅让你去学实在是不绝于口。
大道之理,也就惨得成了「打不过,只好讲道理」。
这么一本如雷贯耳的典籍,自然是打发时光的不二选择。吴征兴致勃勃地取
下在长案便坐好,仿佛前世于图书馆读书一般。可惜的就是一层空无
一人,少了一卷读完,偷瞄周围斯文秀气女同学的乐趣。
也曾是厚竹雕刻的待遇,现下早换成了一本黄纸书册。其上还有
不少虫蛀的孔洞,所幸原字都能辨认不影响。
抱着玩乐心态,吴征翻开书册,想着也默记些口诀心法,日后顾盼再与杨宜
知拌嘴,便教小丫头念上几句,大增乐趣。
不想只看了第一行字,吴征便如遭雷击彻底震住。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喜
悦,震惊,错愕不一而足。
他陡然站起,颤抖地捧着书册,仿佛抚摸着最心爱的情人,又像是捧着刚出
世的孩儿。
吴征并不知道自己的失态,一切都是条件反射般发自身体的本能。只因道理
诀开篇总纲第一句这么写着:世间万物,微尘之沫系于无形丝线包覆之所聚也!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说中所言根本不通常理,晦涩难懂到如
天书一般。但是从现代社会穿越的经历让他明白,这当今世界绝对不能理解的微
尘之沫与无形丝线是什么。
在前世的那个世界里,微尘之沫的学名叫做——细胞!无形丝线虽然大错特
错,吴征却清楚地知道白师祖指的是什么,那个东西的学名叫做——神经!
对细胞与神经的描述固然不够精确,甚至有谬误的成分。但这已
经足够让吴征感到震惊。他不敢想象在这样一个科技极度低下,至多能与前世汉
朝比肩的社会里,能有人提出细胞与神经的框架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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