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祝家大郎
兵丁几十,把这爷孙二人围得严严实实。
老头着急一语:小老虎啊,爷爷这回是丢人丢大了。
小老虎不明所以,指着这些围着的兵丁呵斥道:你们围着我作甚呢?还不让开?我爷爷可是来寻拓跋王的。
兵丁的头领听得小老虎说拓跋王,还真愣了愣,却又低头看了几眼手中的海捕公文,开口问道:可是你们二人在西凉府拦路打劫?
也是这对爷孙实在太好认,一个老头,一个清秀小姑娘,两个汉人。拓跋有拓跋的国法,拦路打劫有人报官,自然是要缉拿的。海捕公文倒是比这爷孙两跑得还要快。
老头闻言,连连摆手:你们认错人了,老夫是来寻拓跋王的,岂能拦路打劫?你们去禀告老拓跋王就是,蜀地雷公到访。快去快去。
那头领又听得拓跋王,稍一犹豫,还真转头去了,却又吩咐左右士卒严加看管着。也是这几日瓜州城里发生的事情许多,由不得守门的头领不多想一些,若是平常里有人开口说要寻拓跋王,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却是今日,这头领想了想,倒是觉得雷老头说的话语兴许是真。若真是拓跋王的故人呢?还是去证实一下比较好。
老拓跋王听得雷公之名,从王宫之内到得瓜州城门。
雷老头见得老拓跋王来了,一脸的欣喜,开口便道:拓跋王,快把你这些人都撤了去。
老拓跋王一本正经,好似压根就不认识雷老头的模样,还故意上下打量了几番雷老头,与身旁之人说道:把海捕公文拿来与我看看。
待得海捕公文在手,老拓跋王认真看了几番,指着雷公说道:好啊,此人竟敢在我拓跋境内拦路打劫,当要拿下大狱,严刑拷打。
雷老头一声苦笑,怒道:拓跋浩,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老子岂会拦路打劫?
拓跋浩指着雷老头,也在呵斥:岂敢狡辩?公文清清楚楚,画像都十足的像,正是你二人。
雷老头闻言心虚不已,便是觉得在拓跋浩面前丢了脸面,这般高人,拦路打劫,风范尽失,还是在拓跋王的地盘上拦路打劫,面子丢得满地都是,故人当面,好似无脸见人的一般。所以如何也不能认了这件事情。
拓跋浩,你这是公报私仇,我媳妇看不惯你,你也不能怪在我头上来,谁与你似的,出门在外还吆五喝六的,是我媳妇让我赶你走,可不是我。雷老头答得一语,有看得左右围观之人越来越多,这回当是丢人丢大了。
拓跋浩闻言面色一沉,问道:你就说,这打劫之人是不是你雷公?是不是你这个蜀地雷氏琴门之主?是不是你这个先天高手?
拓跋浩摆明了就是要在这里落了雷公的面子,调笑也罢,报仇也罢,就是要让这老头难堪。
不是老子!雷公怒而一语。
雷公怒而一语之后,一旁的雷老虎看不过去了,指着拓跋浩说道:打劫的就是我爷爷,你待如何?凭着你麾下这几个虾兵蟹将,也想拿我爷爷下狱?且来试试?打得你们个个跪地求饶。
雷公伸手去拦都拦不住。
便听得拓跋浩哈哈大笑:哈哈雷老头,你也有今日啊,拦路打劫,笑死个人了,当传出去,你这老头虽然不认识几个人,但也足够他们笑得前仰后合的,巴州雷公,竟然做起了劫道的买卖,哈哈
不想那头领在旁边一拱手,说道:王上,可不止劫道,还偷东西,王上再看看这份公文,有人告他半夜行窃。
拓跋浩还真把另外一份公文拿在手上看了看,笑得前仰后合,手也在雷老头身上指指点点,好似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笑的事情。
雷公满脸通红,幽怨地看了雷老虎一眼。便听雷老虎说道:爷爷,他们竟然敢笑你,打他!
雷公也是恼羞成怒,便看少女身后的九霄环佩已起,一声:拓跋浩,纳命来!
拓跋浩闻言大惊,起身就走,口中还喊:雷老头,城外来,不要拆我城池。
琴音已起,拓跋浩飞身往城外而去,身后阵阵劲风追随而来。
爷爷,打死他!小老虎打马转身就追,口中不断大喊。
雷老头早已追去,九霄环佩悬随身,双手怒而拨弦。
徐杰入戈壁大漠这么久,第一次有心情欣赏这里的景色,瓜州有真正的雅丹地貌,一个一个的陡峭小山包,被风沙侵蚀出各种各样的造型,这也是徐杰第一次亲眼得见,视野有极为开阔,有一种别样的苍凉之感,美不胜收。
站在垂直陡峭的小山包上,种师道在旁,一眼望去,如大地长出的土笋,徐杰驻足看了许久。回头去望,疏勒河南岸,一片不小的绿洲,马羊遍地。
再转头,瓜州小城,拢共不过几万人常住,远远比不得华朝的城池规模。
景色正美,徐杰却也正看得两位高人从城内飞驰而出,一人鲜红龙袍,一人好似抚琴不止,琴音若隐若现。
嘿,雷老头来了。看不清人,便看那抚琴的模样,徐杰也能猜到雷公到了。
嗯,还与老拓跋王打起来了。种师道答了一语。
徐杰摇摇头,说道:拓跋王可赔不起老头的琴。
种师道却问:拓跋王有两千多里的江山,岂能赔不起几张琴?那琴值多少钱?
徐杰不以为然道:雷老头可不是来要钱的。
那他来作甚?
就是来会一会故人。总要有几个故人能走动走动,不然人这一辈子,还有什么乐趣?徐杰说完,看了看种师道,又道:你我若是年老了,时不时也就想走动一下了,你看看我在做什么,我看看你在做什么,小酌几杯,如此而已。
种师道闻言点点头:嗯,你说得有理。你老了,大概在当官。我若能老,兴许在杭州开个什么店铺。你来看看我,我去看看你。如此极好。
说完种师道又说一语:诶,开个酒馆如何?
徐杰点头笑了笑:开酒馆好,不需要什么热闹的地方,多酿些好酒存起来,待得几十年后必然醇香无比,那时候再饮,十里飘香,快哉快哉。
种师道看得徐杰边说着,还真闭上眼睛去闻了几下,也笑道:好,那就这般说定了。此番回去,便去酿酒。
一个消息从太原传到了汴京,此时又从汴京传到了瓜州。
王元朗,终于在皇帝夏锐反复催促之中,与大同常凯开战了。汴京兴许还有更多的消息,但是到得瓜州,却唯有开战这一个消息。
瓜州这里,却还能听到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东北方的室韦,正在聚兵。
拓跋与室韦,以大漠草原交界。对于室韦聚兵的消息,往往比大华知道得更快。
第三百一十七章 朝堂,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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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边镇军情已到,王枢密已率大军十三万,从燕京出发,过归化州,入大同府弘州之地,与贼汇于顺圣城,已然开战,正在攻城。朝堂之上的欧阳正,皱眉禀报着,对于他来说,战事还是开得太急,所以担忧太多。
龙椅之上的皇帝陛下,闻言却是大喜,连道几句:好好好,王元朗终于是动手了,教朕好等,好在他还知道轻重缓急,凯旋之日,当有重赏。
欧阳正却是又道:陛下,王枢密还有奏报,出关的侦骑得知,室韦正在聚兵,塔塔尔部与温都尔部青壮,都在往东南方向集结,汪古部的青壮已经直接到了大同之外百十里处扎营。
这才是欧阳正真正担心的事情,常凯终究还是与室韦人真的有了实质性的勾结。这大概也是王元朗为何加快速度开战的原因,不论准备好了没有,收到这些消息,也不得不开战了。
龙椅上的夏锐闻言一愣,口中怒道:他常凯岂敢如此?身为汉儿,岂能背叛祖宗?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天下人人诛之。此贼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敢放室韦人入关?天下黎民万万,岂容得他这般连祖宗都不要的狗贼?
夏锐一通怒骂。骂只是骂,什么汉儿祖宗,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一家老小的命重要?这样骂一通,又能不能把常凯骂得束手就擒?
但是骂了至少是解气的,满朝诸公,也多是义愤填膺,开口谩骂之人也不少。大殿之内,也就闹哄哄了。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常凯十有**真要去当室韦人的赵王了。
也许常凯也不愿意当室韦人的赵王,毕竟室韦乃蛮夷,跪伏在蛮夷之下,常凯岂能愿意?这也是常凯为何要讨汴京皇帝封王的原因。但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欧阳正抬起手臂在空中压了压,示意众人不要吵闹。却也无用,依旧有人振臂怒骂。
常凯此贼,便是死后入了黄泉,看他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常家啊常家,当年随高祖陛下忠心耿耿,不想后人出了这么一个毫无廉耻的货色,可悲啊可悲!
满朝骂声不断,夏锐听得众怒如此,好似也觉得舒服了一些。
欧阳正又压了压手臂,依旧拦不住满堂的愤怒,所以只得加大音量喊了一句:诸位,静一静。
这般,哄闹的朝堂才算静了下来,欧阳正便再道:陛下,而今最主要的是立马再出汴京禁军北上,在太原应州蔚州一线布防,万一室韦入关,这一线当是首当其冲。而后还要在黄河沿岸再布防大军,以防大势衰颓。
夏锐听得最后大势衰颓四个字,面色已然不爽,开口问道:欧阳正,不知你所言之大势衰颓是何意思?陛下,臣之所言,是怕太原应州蔚州一线有失,室韦骑兵来去如风,若是还有常凯相助,攻城拨寨之能力不同以往,若是万一防线有失,河北乃平原所在,便会一泻千里,唯有黄河天险可首,如此可保汴京不失。欧阳正是真正见过大世面的,也是最为理性的,谋略之事,谋胜也要谋败,不能一厢情愿只觉得一切都在掌握。
夏锐听得这一番话语,脸色越发难看,仗才开始打,欧阳正就喋喋不休,好似京城都要被人打破了一般。
夏锐又盯着欧阳正看了片刻,似起了一些疑虑?莫非这个老家伙还盼着败仗不成?
欧阳正,王元朗麾下十三万边镇精锐,常凯不过六万人马,你的意思是王元朗会败?夏锐问了一语。
陛下,攻守之势,并非以兵多就能胜,常凯虽然只有六万人马,却有不少坚城雄关,王枢密若想一一打破,并非易事。守城之势,往往极为占优。昔日高大帅于应州城,凭借三万多残兵败将,也能挡得住室韦八万铁骑猛攻四十余日,便是这个道理。欧阳正耐心非常。
夏锐闻言一笑:哈哈昔日高破虏三万残兵便能挡得住室韦八万铁骑,让室韦损失惨重,几千而回。那为何还要出汴京之兵马往黄河布防啊?欧阳正,你莫不是觉得朕的国库里钱粮有多?
夏锐说到点之上了,没钱!大军一旦离开驻地,就要备上几月甚至一年的粮食源源不断补给而去,财政压力何其大?也是夏锐并不觉得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才开战,被欧阳正说得好像敌人已经围了汴京城一般。用一个词形容欧阳正这般的话语,那就是危言耸听。
陛下,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常凯真的与室韦沆瀣一气,室韦人南下一旦打破太原城,南下就再也没有阻挡了,平原之地,健马一日几百里,过了黄河,汴京危矣。欧阳正再说,这就是欧阳正的见识,他懂这些。当年若不是高破虏在应州坚守四十余日,室韦人不需几日,就会越过河北的大平原,兵临汴京城。
边镇这个词,若是听起来,就好像十万八千里之外,边疆之地,远在天边。这是一般百姓的感觉,也是这个从来没有出过汴京的皇帝夏锐的感觉。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华夏为何修了几千年长城?就是因为从草原过了长城,就是一马平川。所以才要修长城,历朝历代都在修,越修越多,越修越长,越修越高。都说万里长城,其实长城远远不止万里,历朝历代修的长城全部加在一起,超过四万里的长度,也就是两万公里。
四万里长城,可见这个民族是何等厉害,人扛手抬,在那人烟稀少崇山峻岭大漠戈壁里修出四万里的高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即便是后世机械时代,修四万里铁路都是千难万难的事情。
欧阳正,你在此危言耸听,到底是何目的?朕就不明白了,战事刚起,你就在朝堂上大言不惭,说汴京危矣之类的话语,你莫不是就等着汴京危矣?夏锐已然有怒,好端端刚继承大统,大好的江山,近三百年,都好端端的,怎么就他一登基,汴京就要危矣了?要是照欧阳正这么说,边境一开战,汴京就危矣,那汴京不知被人围困多少次了。但是事实是这汴京,从大华立国之后,从来就没有危过。
欧阳正听得皇帝呵斥之语,手掌一叠,已然心急如焚,这其中的道理,到底该怎么去给皇帝说清楚呢?欧阳正急忙思虑这个问题。
龙椅上的夏锐见得欧阳正沉默无语,颇有几分自得,左右看了看,问道:吴卿,你来说说,欧阳正所言,有没有道理?
吴仲书闻言,往前两步,也在思虑。他懂得欧阳正所言的道理,那就是怕万一室韦入关之后,打破太原重镇,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情,那汴京自然危险了。但是这一切还只是个开始,王元朗大军正在攻打反贼,室韦人也不过刚刚聚兵。好似也还不至于到得欧阳正这般的口气话语。
所以吴仲书答道:陛下,欧阳公之忧,并非没有道理。此时该密切关注军情奏报,兵事无常,胜败难定。依照臣之见,多备钱粮总是,汴京大军是否北上,可待些时日再来定夺。
夏锐闻言有些不爽,便是觉得吴仲书过于会做人,话语两边都不得罪,不是自己满意的答案,左右又看了看,问道:许卿,你来说说。
许仕达听得夏锐点名,连忙从人群之中左右挤了出来,现实大拜,然后说道:陛下,臣乃后进,人微言轻,但是多少也有一些看法。草原自古乃我汉家宿敌,犬戎匈奴,柔然鲜卑,五胡诸部,突厥室韦,与我汉家征战两千年。但是,这些蛮夷之人,从来都难以真正得势,反倒是我汉家越发势大,到得如今,我大华更比汉唐不差。室韦与我朝打过太多次,即便是昔日侥幸入得关卡,也在应州城外铩羽而去,丢盔弃甲。而今我朝新皇登基,万事皆顺,强盛之国也。室韦即便再南下,不过又是铩羽而还,在此丢盔弃甲而去。
许仕达还真有几分学识,说起话来,古今之事,都是信手拈来。
夏锐终于听到满意答案了,看着欧阳正,心中在想欧阳正为何非要在朝堂上这般危言耸听?是不是人总喜欢把自己遇到的问题夸大几分,待得解决之后,就能让功劳也更大一些?
兴许真是这个道理,夏锐想明白了,哂然一笑,摆摆手,示意许仕达回去,然后开口道:只要有军情到得汴京,便立马来报。朕且看看,看看常凯拥一府之地,是哪里来的自信要与朝廷争锋。朕也要看看,室韦人如何就过得了应州?还能过得太原。
夏锐说这话,大概就是说给欧阳正听的。夏锐心中还有一个心思,这回机会正好。既然朝中大多数人都觉得欧阳正如何好,那就用这件事情证明一下欧阳正是不是那般的好?
如果不是那般的好,欧阳正就没有资格坐在尚书左仆射的位置了,就该名正言顺让欧阳正回家养老了。夏锐总有一种感觉,感觉这欧阳正在朝堂是就是只手遮天,连吴仲书这般的人物都不敢直言。满朝诸公唯有一个年轻的许仕达不畏强权。
这般只手遮天的人物,最好还是回家养老更为稳妥。欧阳正与徐杰都回家养老,这朝廷就清净了,再也没有人指手画脚。
历朝历代的新皇帝,都要经过这么一遭,刚登基之时,要想真正掌权竖立威严,然后施展抱负。就得把倚老卖老指手画脚的人都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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