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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与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祝家大郎

    在场之人,依旧没有一人开口答话。既没有人同意徐杰的话语,也没有人开口附和皇帝的话语。

    徐杰眼神又扫视一番。

    忽然坦胸露乳提刀的张立开口大喊:废除失德之君,另立有德新君,我金吾卫指挥使张立同意此事!

    缉事厂指挥使方兴赞同此事!

    缉事厂都督杜知,也也赞同此事!

    满场静默,却有无数双眼睛四处去看。

    随后,张立眼神也在左右去看。

    金吾卫指挥副使全荣赞同此事!金吾卫得胜营指挥使赞同此事!

    金吾卫拱胜营指挥使赞同此事!

    在场已然议论纷纷,不仅百官议论纷纷,连带左右的士卒都开始交头接耳,大殿之内,已然是嗡嗡一片。

    大胆,大胆!!!!夏锐不知从御案上拿起了什么东西,往台下扔去,大胆说了几句,扔的东西无数。

    忽然人群末尾,有一人大声喊道:臣尚书省左司谏梁伯庸赞同此事。

    这个声音倒是让徐杰有些意外,因为徐杰压根就不知道梁伯庸也在当场,也是徐杰进来之时,几乎没有回头去看,更没有专门去寻梁伯庸。

    听到梁伯庸声音的徐杰,微微一笑,问道:还有何人赞同此事?

    议论之声忽然一止,所有目光皆往高台去看,大概是都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御案上的东西不断从高台上砸下,近前的官员还左右去躲,笔墨纸砚奏折,满地皆是。

    忽然有一个声音,来自高台之上,也是一语:臣也赞同此事。

    徐杰闻言大惊,连忙回头去看,看到的是卫九。卫九竟然也说出了这般一语,这让徐杰惊讶不已。

    卫二十三连忙说道:老九,你莫不是疯了不成?

    卫九听得卫二十三的呵斥,头一低,不多言语。

    一旁的卫六也连忙说道:老九,你你你岂能在这般事情上表态啊?

    卫九摇摇头,看了一眼卫六,不再言语。

    好,好啊,实在是好,今日说话之人,朕都记下了,待得勤王大军入京,你们所有人,一个也跑不了,满门抄斩,定要满门抄斩。夏锐威胁着,咆哮着。

    徐杰的声音立马就盖过了夏锐的咆哮:有何人不同意此事,也可出来说说。如此大事,合该有商有量,百官同商同量,共同定夺。

    声音被盖过的夏锐,此时忽然也静默了,连忙一脸期盼往台下望去。期盼着,期盼着有人能忠心不二,一心为国,有人能出来说上一句公道话。登基时日不短了,夏锐自信自己勤于朝政,上朝从来不晚,听政也是认认真真,已然就是一个明君的模样了。

    只是之后又让夏锐大失所望,失望满朝百官,竟然没有一人开口说那一句公道话。

    夏锐已然心急,左右看了看,说道:李爱卿,李直,你来说上几句。

    李直听得夏锐点名,连忙答道:诸位同僚,在下在下以为,此事当共同定夺,大家要如何定夺,在下定然附议。

    李直,一辈子的趋吉避凶,一辈子也得意自己的如此会趋吉避凶,看不起欧阳正那般不知进退。倒是李直自己,极为知道进退,一个毫无根基的士子,靠着欧阳正官场几步,更靠着自己知进退的手段一步一步混到如今这般高位。

    不论心中有如何真实的想法,李直似乎已然习惯了趋吉避凶的知进退。

    李直,你!夏锐气得连话都不知如何去说了。

    便看徐杰,又一步一步走下阶梯,走到夏文面前。

    此时的夏文,面色惨白,身形消瘦,头发枯黄。穿着一袭素色蓝白衣服,发髻上的簪子好似就是一根竹筷子。

    徐杰躬身一语:请广阳王殿下登基!

    夏文闻言,身形已然颤抖不已,左右看着众人,看着满场的官员,看着满场的铁甲,有些呆愣。

    请殿下登基!徐杰又是一语。

    左右没有一人上前阻拦,更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所有人的目光,就这么集中在夏文身上,也是集中在躬身说话的徐杰身上。

    唯有高台之上夏锐忽然转身坐回龙椅之上,开口怒喊:朕受命于天,统御万方。何人敢行大逆不道之事?徐文远,夏文,尔等不过朕之子民,岂敢僭越。

    夏锐不知是兴许还是自信。

    卫二十三皱着眉头,手中的剑抖动而鸣,却又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夏文,终于在徐杰话语声中,慢慢起身了。

    迈腿,踩在鲜血之上,台阶不高。

    夏文继续迈腿,抬头看了一眼御案龙椅之上的牌匾,上面竟然没有了牌匾,显然是新牌匾还未做好。

    还有个持剑而立的卫二十三,卫六几人都把目光看向他,甚至大殿高高的房梁之上,也出现了许多人的身影,这些人,皆是金殿卫,所有金殿卫的目光,皆聚集在了卫二十三一人身上,等着卫二十三一语定夺。




第三百五十一章 但愿你不要恨我
    卫二十三犹豫着,看着徐杰护着夏文一步一步往台阶而上。

    此时,这一刻,已然就是真的要见分晓了,前面那些铺垫,所有的事情,不过都是为了这一刻。

    这一刻该如何?

    徐杰看着卫二十三,卫二十三看着徐杰。

    夏文也是一脸紧张看着卫二十三,甚至都忘记了说话。

    卫二十三皱着眉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决定的事情的人,而是一个做事情的人。此时好似天大的事情,全在他一人的态度上了。

    谁当皇帝?

    卫二十三不知如何做主,不知如何定夺。

    手中的剑,就那么垂在身边。

    夏文走上来了,走上的台阶,走到了御案之前。

    卫二十三!夏锐一声大喊。

    这一声喊,好似把卫二十三喊明白了,亦或者说,他下意识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因为他就是一个听命于皇帝的角色,所以卫二十三下意识把剑一横,口中说道:还请广阳王殿下不要僭越。

    卫二十三这一语,瞬间响起了无数刀兵出鞘之声。

    徐杰走到夏文面前,与卫二十三不过面对面,口中一语:二十三,当真要动手吗?

    卫二十三眉头依旧皱着,口中却并不犹豫:徐文远,陛下乃祭拜天地祖先之后登基之君,这也是我的宿命。

    卫二十三话音一落,便感觉一股气势扑面而来。

    随着气势而来的,还有森冷一言:千余金殿卫,来吧!

    卫二十三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夏锐,答道:徐文远,将士可死,却不能死在同袍兄弟手中,你我决死吧。

    卫二十三也如徐杰一样,在尽力避免着一场血流成河,也在尽力护着金殿卫不要再凋零下去。

    徐杰还未答话,张立已然开口:贤弟,切勿答应他,我一万六千金吾卫,加上贤弟身边高手,今日是稳胜不败之局,贤弟不必与之捉单决死,不必冒此风险。

    徐杰回头看了看张立,看着挤满大殿的铁甲,看着房梁之上的那些金殿卫,看着不远的卫六卫九,也在看人群中的何霁月徐老八云书桓。

    看了所有人之后,徐杰问了一语:二十三,决死之前,我想最后与你说上一语。这个朝廷,这些读书文人,这个江山社稷。本容不得我一个还未及冠之人的反叛之事,为何今日却让我做成了如今这番局面?为何?

    徐杰语气有些激动,眼神紧盯着卫二十三,自问自答又说:因为,这个朝廷的脊梁,没有了,因为读书人的骨气,也没有了。脊梁与骨气在何处?在欧阳正,在谢昉,在王元朗,在刘汜。但是他们人呢?在哪里?

    在哪里?呵呵二十三,你知道他们都在哪里,可惜,可惜就没有一个人今日在朝堂之上。但凡有一人还在朝堂之上,岂容得我做今日这番事情?只有你了,最后只剩下你,拿着这柄剑,站在这里。你回头看看,看看这位皇帝陛下,你看看他!

    徐杰说得无比激动,几乎手舞足蹈。

    卫二十三听着徐杰的话语,当真回头看了一眼夏锐。随后语气略带消沉说道:徐文远,我知你这一番话语何意。奈何,宿命如此。

    徐杰再也不多言,转身往台阶而下,刀横在侧,走过一个一个左右让路的人。还有张立伸手拦了一下,说道:贤弟,当真不必如此。

    徐杰只是轻轻摆摆手,口中念叨一语:罢了,卫二十三,值得。

    徐杰就这么走了过去,张立的手也在徐杰胸腹之前拂过。

    卫二十三就跟在徐杰身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夏锐,夏锐一脸希冀与期盼与卫二十三对视着。身形却躲在了卫六之后。

    大殿广场,站着无数的铁甲,铁甲之中,金殿卫千余人也占了一小块地方。

    这些人中间,已然空了一块场地。

    徐杰与卫二十三对面而站,卫二十三恭恭敬敬行礼作揖:请!

    徐杰却不回礼,而是直接说道:卫二十三,今日之你,本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但是你,值得敬仰。

    多谢!卫二十三答道,答得真诚。

    我来了!一声暴喝起!

    刀,在烈日之下,泛着红光。

    所有人的眼球中,都反射出了这道红光,红光在空中闪烁,光芒耀眼。

    剑,如黑洞一般,似乎被附着上了一层死灰。

    有人,兴许真的视死如归了,带着金殿卫三百年的光辉。

    何霁月的剑,早已悬空而立,云书桓的刀,倒拖在手,徐老八,不断往战圈靠近。

    震耳欲聋之下,日日洗刷的皇城石板,竟然也能起了烟尘缭绕。

    汴京城内,街市依旧繁华,游人如织,商铺小贩,一切有条不紊。

    卖柴火的城外老农,趁着饭点时候,游走在各处巷弄之中,年轻妇人出门喊住了他的脚步,几个铜板买走了这一担一百多斤的柴火。

    随后便起了炊烟袅袅,饭香扑鼻。老农拿着几个铜板,兴高采烈往城外而去,路过街边茶摊,稍稍犹豫了一下,买了一碗茶水咕咚咕咚几口,又在城门口外的桥头买了一点点肉食,兴冲冲往家中急赶。

    安居乐业这个词,有时候是那么简简单单,有时候却又是千钧之重。

    从碎裂地板上拖刀再起的徐杰,口中嚎叫如同野兽一般:呀!!!

    发髻已散,满头长发在后背飞舞,似连长发,都带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卫二十三面色严肃,不言不语,剑如手臂,肆意挥舞着。

    大殿之内的人,视线都在往外眺望,却没有一人从那大殿之中出来。

    高台之上,夏文微微眯眼,心无波澜,不激动,不紧张。他只是等待,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结局如何,他似乎都能接受。

    站在这高台之上的夏锐,脑中似乎真想起了许多事情,想起了老皇帝夏乾,想起了李启明,似乎也想起了那一日无比紧张的自己,堕入冰窖的自己。

    夏家!

    曾经这个皇位是那么的唾手可得。

    其实这些,夏文早已想清楚了,想得明明白白,知道这一切本该是如此轻松简单。他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一些什么,更知道自己到底傻在了哪里。

    不谈后悔,只有可悲。

    可悲之后,今日的夏文,是如此的淡定。

    夏锐不断踱步伐,眼神在所有人身上来回扫视,警惕着在场所有人,甚至也警惕着那个表过态的金殿卫卫九。

    卫二十三胜了吗?夏锐紧张问着卫六。

    卫六并未让殿外眺望,却直接摇摇头:胜负难分。

    他到底能不能胜?夏锐又问。

    卫六稍一犹豫,随后坚定着点点头:能胜。

    夏锐闻言大喜,口中连道:好好好,分了胜负是否就分了生死?

    卫六又在摇头:不知。

    夏锐莫名有担心起来,担心即便卫二十三胜了,那徐杰却还未死。

    不知何时,坦胸露乳的张立忽然站在了一张牛皮大鼓之前,口中大喊:贤弟,愚兄为你击鼓助阵!

    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如那雨点,这是军汉的方式。

    伴随着鼓声,空中鼓荡的气机已然到达顶峰,所有人的脸颊之上,似乎都能感受到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

    来了吗?卫二十三大喊一语。

    来了!徐杰答了一语。

    来!卫二十三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怒吼。

    殿内的夏锐,急问一语:分胜负了吗?

    要分了!卫六答道。

    要分了,夏锐身形一止,如木头人一般站立得一动不动。

    要分胜负了,依旧是断海潮。

    如果杨二瘦还能看到这一幕,此时一定是欣慰至极的,十年磨一剑,不知杨二瘦到底是何等天才人物。

    兴许每次用上断海潮的徐杰,都要花得那么一个片刻瞬间去缅怀。

    来了,断海潮来了。

    卫二十三似乎在等,第二次面对断海潮的卫二十三,显得从容不迫,不骄不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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