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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与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祝家大郎

    不论婉约豪放,皆是情感,皆能动人。

    兴许明日这杭州软语,也合该唱一唱《念奴娇里的周郎周公瑾,说一说那大江徐文远。




第八十六章 高处不胜寒
    昨日分别之时,徐杰与吴伯言相约午时还在这望湖楼相聚,午时小饮,午后游湖。

    徐杰早来,这望湖楼依旧满满,显然是昨日有许多人听到了徐杰与吴伯言之约,所以这望湖楼,今日似乎已然还在坐地起价。

    却是今日吴伯言并非一人独来,而是还带了个老头同来,这同来的老头却不比吴伯言那般不修边幅,有冠有佩,锦衣在身,玉带环扣,还有几分肥胖。

    只是这人却行在吴伯言身后,虽然不是毕恭毕敬,却也对头前的吴伯言有一种尊重之感。

    徐杰已然在二楼,从窗外看得吴伯言已到,便走到楼梯之处相迎。

    吴伯言上楼,徐杰上前拜见,随后又与吴伯言身后那老头见礼。

    吴伯言笑着往已经有了酒菜的桌子走去,却是身后那人笑言开口:这位小友莫不就是吴兄所言之大江徐文远?

    徐杰抬手便道:晚辈徐文远。

    吴伯言已然到得桌边一屁股坐了下来,手已提起酒壶,口中漫不经心说道:文远小友,这老头名叫谢昉,是杭州郡守,文才差得远了,但是能谈一手好琴,甚是悦耳。

    吴伯言的话语,又贬又夸,听得谢昉颇为尴尬,这世间大概也没有会说他文才差得远,唯有吴伯言会如此去说,谢昉文才再怎么差,也是正统的进士及第,口中诗词不论高低,总也是能信手拈来的。

    吴兄,好歹你我也是同窗,岂能在晚辈面前落我面子?谢昉便是埋怨。

    徐杰大概也看出了这两人关系不凡,不是知交,便也不可能这般不客气。

    三人落座,胖瘦二人却是没来,显然是两人懒得参与这所谓文人之会,连带小刀儿也被留在客栈舞剑。唯有云书桓与何霁月同来,坐于下首,颇为拘谨。

    今日中午,左右却是基本坐满了,也有许多是昨夜未来之人,此时多在转头打量墙上角落那十个大字,也在回头去看那一脸青涩的徐文远。羡之妒之,亦或也有个别人不屑之。

    便也还是有人上演昨夜那般的戏码,看得左右,开口道:几位兄台,今日美景,不可辜负,在下有应景一首,回文也!

    说完这人还往徐杰这边看了一眼,随后接过小厮的笔,往墙边走去,上午刷白了许多地方,中午刚刚才干,这人选了靠近中间显眼之处,提笔一挥,一笔狂草跃然墙上,便也是十个字。随后落款,却非小字,字体隐隐比诗文还大,杭州许仕达!大概是想让人能一眼就看清楚名字,如此也能开口直接叫出这个名字。

    文人相轻便是如此,昨夜徐杰回文一首,今日便有人来打擂一般,兴许这人昨夜一夜未眠,便是推敲琢磨,就等今日在吴伯言面前大展身手。

    想来此人大概是觉得吴伯言喜欢回文诗,与其学那潇洒不羁的姿态,不如也写首回文,写首比那幸运的徐文远更好的回文,如此自己便会也成吴伯言的座上宾了。徐文远之幸运,在此人看来,便是那一首《水镜诗而已。

    徐杰倒是并无不快,反而转头去看,吴伯言便也转头去看。

    十字而下,徐杰连连点头,口中轻道:这位兄台文才不差。

    吴伯言也点了点头,待得那人回头,吴伯言已然开口:诗才算佳,想来这回文诗体,当要流行起来。

    那写诗之人许仕达,已然转身,假装毫不在意,却也在竖着耳朵听吴伯言的话语,听得吴伯言夸奖,心中一喜,便也在等吴伯言开口相约。

    却是吴伯言一语之后,并没有下文了,那人已然回座,转眼去看,只见吴伯言又在与徐杰说话,失落非常。心中更有疑惑,疑惑为何徐文远回文一首,便有那般待遇,自己回文一首,吴伯言还开口夸赞了,怎么就不请自己过去同饮。

    许仕达之失落与疑惑,心中烦乱不已。吴伯言显然没有去注意,只是与徐杰笑道:文远小友,听闻八月中秋钱塘有比武?

    徐杰有些诧异,笑问:吴夫子莫不是也喜欢看人比武斗狠?

    吴伯言点头说道:原先倒是不好此道,自从看得陆子游舞那青铜剑,来如春风拂面,去如鹰隼扑食,上可飞数丈如仙,下可升落英悬空,飘摇如画,神往啊!老夫欲与之学剑,反倒被他调笑几番。陆子游与人比剑,岂能不亲眼一见?

    徐杰听得吴伯言这一通形容,脑中浮现出陆子游舞剑的场景,陡然之间对这欣赏剑舞有了另外一个角度。之前徐杰看陆子游舞剑,便是纯武艺的视角,便觉得陆子游不如杨二瘦剑法凌厉。此时听得吴伯言一个文人视角的赞美,便也觉得这个角度去看陆子游舞剑,当真是另外一种享受。

    能把剑舞得这么美,徐杰不免觉得自己心中对陆子游剑道的看法有失偏颇,却又不禁皱眉,为杨二瘦多了几分担忧。

    吴夫子,八月中秋,钱塘一会。夫子当尽兴!徐杰答道,有些敷衍,心中却还在回忆着陆子游舞剑的场景。那日徐杰酒多,只是一观,此时再回想起来,多是担忧。

    吴伯言连连点头,口中也答:必然是要去的,大潮与比剑,都要看,缺一不可。

    谢昉在旁,接了一语:吴兄,江湖斗狠,倒是被你说得这般高雅了。

    吴伯言白眼一翻,不爽快道:谢老头俗不可耐,老夫羞于与你为伍。

    谢昉愕然一下,也不爽答道:那你一到杭州,缘何就上门来寻了我?是不是没钱吃酒,让我做这冤大头?

    徐杰看这二人互相调侃,虽然都是一脸不爽,却也知道两人是关系极好,方才如此。微笑之间,便也说道:谢郡守,陆子游比武,可不是江湖斗狠,乃高处不胜寒也。

    吴伯言闻言双眼一张:好,好一个高处不胜寒,此语极妙!

    谢昉便是也道:文远小友大才,高处不胜寒之语,哲理颇深,只为此言,当浮一大白!

    酒再三巡,徐杰又与吴伯言介绍起了那蜀地剑阁仙剑客,也把那首陆子游的《剑阁剑拿来说了一番。谢昉兴许是多喝了几杯,或者也是徐杰与吴伯言说得太过精彩,似乎也起了好奇之心,口中说道:八月中秋,我自同去,便见一见这高处不胜寒!



第八十七章 徐杰的故人
    酒饮不醉,相约湖中再饮,已然午后。

    徐杰等人下了这望湖楼,直去湖边小码头。片刻之后,这望湖楼已然空荡荡,楼内之人,虽然未跟着徐杰等人立马而散,却是也随后皆散了去,都往那西湖边而去,吴伯言与谢昉游湖,岂能不随?

    大作人人有,但求能引得吴伯言与谢昉两人瞩目,如此才不枉这般机会。湖中泛舟,兴而吟唱,兴许也能得一个同船而游。

    西湖之画舫,是除了秦淮河以外最热闹的地方。大江郡之东湖,虽然也是热闹非凡,却是差得远了。

    整个南方的画舫花魁,大多都会选个时间到这苏杭与江宁之地来,来这里的目的,一是学些江南时兴的词牌,也学江南新出的名作,如此回去之后便能艺压群芳。二是这画舫背后的东家也要来江南,江南文人时兴的雅物,也当带回去,不论是江南美酒,还是江南香茗,亦或者江南出的新式茶壶茶杯,带回去之后,那便是格调所在,只要与客人介绍此乃江南而来,那便是价格倍增。

    吴伯言与谢昉到得码头,无数的画舫楼船停在岸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一行人身上,显然这里没有人不知道今日吴伯言要泛舟游湖。

    人人翘首以盼,甚至也有花魁人物各显神通,虽然这些花魁自顾身份,不会开口揽客,但是也多见甲板之人,有女子弹琴试音,也有女子浅唱习练。

    便也都是在期待着吴伯言能上船来,若是吴伯言上了船,在船上再作一曲,船中花魁凭借此曲,那便是财源滚滚,东家对外宣传,也当是吴伯言为某某女子亲作一曲,格调立马就不同旁人。

    吴伯言对船倒是没有什么需求,对于船上的女子也早已没有了多少喜好之心,如此便也显得随意起来,抬头随意看得一眼,看得那艘船顺眼,便往那艘而去。

    徐杰自然也不在意这些,跟着吴伯言往一艘船走去,一直走到码头边,已然就要上船了,陡然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女子立在船舷,不谈不唱,只是一直注视着这一行人由远及近,面色微微有些失落。这女子显然认出了徐杰,却是也不好意思开口去叫,唯有目送徐杰即将往另外一艘船上去。

    徐杰看得熟人,微微一笑,停住了脚步,开口道:吴夫子,上那艘船吧,晚辈遇了故人。

    吴伯言自无不可,寻着徐杰的眼神往另外一边看去,见一女子清秀非常站在船舷之边,便也停住了脚步转身,口中打趣道:文远遇故人,可是故相好?

    文人与花魁相好,倒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反倒是让人羡慕的事情。

    徐杰微微有些尴尬,只答:哪里是什么故相好,不过就见得一次而已,同乡之人,照拂一下生意也是应该,他乡遇故人,也是喜事。此女心善,合该帮衬一二。

    吴伯言已然起步往徐杰那故人的船而去,口中却还调笑:喜事?好,今夜便帮你办成个喜事,他乡遇故人只算高兴,洞房花烛夜才是真正的喜事。

    吴伯言在头前说得笑意不止,徐杰便也更是尴尬,唯有谢昉说道:吴兄,越老越是不羞,为老不尊。

    谢昉用老不羞说吴伯言,兴许有一人会极为认同,那陆子游身边的小姑娘袭予,应该是最认同的。若是谢昉知道吴伯言喝多了在别人家门口小便,不知会是何表情。

    吴伯言闻言也不气,只是自顾自发笑,还抬头再去看了几眼徐杰的故人,也还回头又看了看徐杰身边持剑不言不语的白衣女子,似也发现了这白衣女子面色微微有些变化,这个洞房花烛夜的话题,便也不再说下去了。

    只是吴伯言大概没有注意到另外一个持刀的俊秀少年,面色与那白衣女子也差不多。若是吴伯言注意到这俊秀少年的面色变化,兴许也要怀疑一下这徐文远是不是有什么龙阳之好断袖之癖。那徐杰就实在冤上天了。。。

    船上徐杰的故人,自然就是昔日大江郡东湖上的颜思雨,花魁清倌人,徐杰也只认识这么一人。

    颜思雨站在船舷边,见得那一行人忽然往自己这边转了过来,心中惊喜非常,却是又连忙回身进得船舱之内,便是也不能真让她在船上迎接上来的客人,这与女子的身份不合。

    只是到得船舱之后,颜思雨也并非入的闺房,而是在一个小窗内往外打量,也在确定徐杰一行人是不是真的是往自己的画舫而来。

    直到几人准备登船了,颜思雨方才激动着连忙往闺房而去,一个外地花魁,在杭州声名不显,突然吴伯言来了,这真的是莫大的惊喜。惊喜之下,吴伯言身边那个徐杰,才是颜思雨要千恩万谢之人。

    船下的小厮,脸都笑僵了,身形一直躬成九十度不抬头,直把头前的吴伯言往船上请。

    吴伯言率先上了船,左右看了看,不见徐杰的故人,回头调笑道:文远,你这故人叫个什么名字?

    颜思雨。徐杰答道,便也不去看吴伯言脸上的调笑意味。

    名字颇雅,想来技艺也是不差。吴伯言说完,回头对那小厮又道:且先开船,银钱少不了你的,找身后那个老头要。

    吴伯言的意思便是这艘画舫不需要再招客人了,算是包下来了。

    此时画舫的妈妈才刚刚收到消息,从船舱里快步而出,还显得有些紧张,稍微镇定一下,急忙走到头前一福,笑脸如花:吴先生屈尊大驾光临,是奴家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哪里还能收您的钱,先生快里边请,最好的龙井,最好的花雕,马上就备好。

    吴伯言闻言,大手一挥:既然是照顾故人生意,自然要给钱,老夫身后那老头有的是钱,不在乎这点花销。

    谢昉面色难看,口中回道:我一年就那点俸禄,哪经得起你这么花销。

    吴伯言忽然来了个一本正经,说道:谢老头,老夫可是也当过官的。。。

    谢昉闻言并不答话,而是越过吴伯言,直接走到头前去了,负手昂头。似乎在于吴伯言说,我花钱,我走前面。

    吴伯言倒是也无所谓,只是浅笑着回头与徐杰示意一下,几人便入了这画舫的大厅。

    这画舫与徐杰上次在大江郡东湖上的画舫显然不是同一艘,明显小了许多,格局布置也简陋了许多。徐杰倒是也不在意,两个老头对坐首位,徐杰坐了吴伯言下首。

    四面窗户皆开,春风拂来,还有一种春天的气息。

    画舫妈妈亲自伺候着,前后忙忙碌碌,颜思雨还在对镜理红妆,也要经过一番繁琐的打扮,换一身最好的衣服。

    谢昉却是先抚起了琴,只是正式抚琴之前,谢昉还把画舫备的琴端详了一番,也试了试音,还有评语:此琴不差,音质正准,只是少了年头,腹下无纹,致使音质缺了一些通透之感。

    徐杰对于琴道,并无多少了解,只在书籍之中看过一些记载,便也知道越好的琴,越是需要年头,年头久了,琴腹会有裂纹,纹路越多的,音质往往越通透,共鸣越好。

    谢昉自顾自的说,场中竟然无人答话,当真是高山流水无知音。徐杰见得无人答谢昉之语,停了片刻,不想谢昉真的尴尬,答了一句:谢郡守,不知这天下何人制的琴最好?



第八十八章 御史中丞
    谢昉闻言,答道:蜀地雷氏制琴技艺最佳,雷氏制琴之术传承极为久远,以唐代琴师雷威开始,代代以制琴闻名天下,闻名天下的古琴‘春雷’与‘九霄环佩’,皆出雷威之手,堪比蔡邕之‘焦尾’。听闻雷氏有一绝技,可于林间听树音,听完树音便能知道哪一株可制好琴。只是雷氏之琴,出产极少,一琴出世,万金难求。

    徐杰闻言也觉得这故事有些意思,颇为传奇。便问道:谢郡守可有收藏?

    谢昉闻言摇了摇头,一脸遗憾答道:可遇不可求也,福缘不到,求之不得啊!

    吴伯言已然开口:谢老头,且弹琴先,求之不得,你独自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就是。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出自《诗经,本是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却被吴伯言拿来说谢昉求好琴了。

    谢昉听得吴伯言大煞风景之言语,气得连连摇头,口中说道:吴兄,过得月余,我再也不在杭州等你上门了,当真是人生大幸!

    吴伯言听到这话立马正经起来,开口问道:谢老头,原道你这般不待见我,可是要躲到外地去?

    谢昉闻言点点头,稍有不舍的感觉,道:嗯,京城文书还没到,但是我已收到消息了,擢升从三品御史中丞!

    御史中丞,便是御史台的主官,御史台就是言官衙门,专门弹劾官员,直谏朝政的衙门。独立在三省之外,并没有真正的实权管辖之职责,却是个监督天下的机关。

    吴伯言面色微微一沉,好友知交有几人,一年更比一年少。往后谢昉不在杭州了,吴伯言便也真不会再来杭州了。汴京千里外,两人都这把年纪了,能不能再见都是个未知数。

    吴伯言陡然有些伤感,口中却还说道:你倒是走了运道,别人当道路经略使的都难以入京为官,你倒是好,一升就是御史中丞。走之前回家看看,看看祖坟是不是冒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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