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枪手1号
秦风看起来很年轻,比左立行麾下绝大部分校尉都要年轻得多,一张脸谈不上英俊,但却轮廓分明,犹如刀砍斧削,这种面相,是典型的主杀伐的一种。
落到地上,不是先向左立行等人行礼,而是先回头望着那百多名士兵咆哮:干什么,想造反啊,认不得左帅啊,滚,滚,都给我滚远一些,一群不长眼睛的牲口,你们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哗啦一声,刚刚还杀气滔天欲与主帅左立行来个对决的百多名士兵瞬间作鸟兽散,顷刻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速度,再一次让众人瞠目结舌,也让左立行脸色更黑。
左帅,这帮龟儿子就是欠揍,回头我替您教训他们。秦风谦恭地低头,向左立行行礼:你今儿个大驾怎么到我这儿来了,这可是两年来第一次呢,敢死营上下与有荣焉。
嘿嘿,我能不来么?听到秦风的开场白,左立行老脸一红,敢死营是西部边军军功着著的一支部队,这的居然说老子两年来第一次过来,这让昭华公主听去了,只怕对自己映象立刻要下跌一个档次,平时老子没事儿来你这里干什么,受气么?想到这里,语气不由更是不善了,连林副帅来都给你的人赶走了,你的面子好大啊,副帅来了都见不着你。
林副帅什么时候来了,我怎么不知道?秦风一脸诧异,和尚!
和尚立刻屁颠地跑了过来:秦头,林副帅是来了,不过那时您不是晕了么?
我就算晕了,你不能拿一桶冷水把我泼醒么?秦风怒道:你你你,居然把林帅气走了,简直无法无天。
林一夫在一边咳漱了两声:我不是被气走的,我是听说秦校尉被气晕了,想着见了也不能说事,所以自己走了。
林副帅大人大量,秦风这里先谢过了,改天必然登门谢罪。秦风连连拱手。
左立行这边越听越不是味啊,哦,林一夫这一表态,便是宽宏大量,接下来老子要是追究你,是不是就成了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的小人了。
你真晕了?他冷冷地道。
是,左帅,真气晕了,被人打到门前,连军旗也被斩断,能不气晕么,别说咱们敢死营了,就是放眼整个西部边军,那个营旗被人斩断过?秦风一脸正重地道:怒气攻心。
怎么这会儿又醒了?
左帅虎威啊,他们在我耳边大叫一声左帅来了,我就被吓得激凌一下醒过来了。秦风一本正经地道。
后方,郭九龄连连摇头,闵若兮眼中尽是笑意,而她身后,两个随行侍女已是尽力将头再低一些,实在是忍不住笑了,真是没有见过这样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统兵将领。
我在你心中,就有这样的威风?
自然是有的,末将在您的麾下也有六年了,您的虎威那是浸到了我的骨头里的。秦风道。
那好,现在我命令你,马上将杨公子放下来。
放下来那是没问题的,不过左帅,此人断我敢死营营旗,不知左帅要怎么处置他?秦风脸上笑意仍在,不过语气已经开始变了。这事儿,可不仅是我敢死营上上下下看着呢?
左立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想说话,身后脚步声轻响,闵若兮已是走了过来,站在左立行的身侧。
秦校尉!闵若兮身子微微前倾,柔声叫道。
末将见过公主!秦风立刻后退一步,双手抱拳,躬身一礼。
第十六章:公主的血
这是一个战功显赫的将领,但也是一个跋扈嚣张的家伙,个性鲜明,视权贵如无物,这样的人,闵若兮见过,也降服过。因为他们自视英雄,有一个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弱点,那就是吃软不吃硬。你越想以权以力来压服他,他的逆反之心就越强,反弹亦就愈烈。
这样的人是不讨人喜欢的,自视甚高,但的确又是有本领的人物。抬头看了看被绑在旗杆之上的杨致,这不是揍人,这是虐人。
军队,国之重器也,军旗,军队之魂也。秦校尉,我要向你,向全部敢死营两千官兵致歉。闵若兮双手抱拳,一揖到地。此时,她行的却不是世上通行的女性之礼,其中的意思,自然不言自明。
怎敢挡公主之礼?秦风横跨一步,避开了这一礼。
此人是我的侍卫,他之无礼自然是因为我管教不严,他的错,亦然就是我之错。闵若兮正色道。他不知高低,不通时事,竟然断了敢死营的军旗,左帅,秦校尉,诸位将军,按照军律,该如何处置,便由我闵若兮一力承担可好?
公主言重了。左立行赶紧躬身道,而后偏转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秦风,这意思自然是很明了,现在你面子里子都有了,再敢吱吱歪歪,我就真要不客气了。
秦风搔了搔脑袋,昭华公主话都说得这个份儿上了,还能怎么样?斩断军旗,依军律当斩,自己当时就可以杀了杨致,不是也没敢杀么?更遑论是眼前这位身份更高贵的女人了。
回过头来,瞪了一眼和尚:还楞在哪里干什么,还不敢紧地,将人放下来?
不必了,我的侍卫,还是我自己来放吧,他斩断的军旗,便由我再来替敢死营立起。闵若兮微微一笑,人还面对着秦风,整个身体却直接向后倒飞而起,宛如仙女冉冉上升,绕着旗杆一个盘旋,纤纤细指伸出,绑着杨致的拇指粗细的麻绳纷纷断裂开来,杨致如同一块石头一样坠下,军旗却是被闵若兮握在了手中。单足一勾,整个人已是依附在旗杆之上。
下头,郭九龄已是飞身跃起,将空中的杨致一把接住,先伸手按上了他的脉门,发觉跳动有力,内力在其身上游走一遭,没有丝毫内伤,心中顿时放下心来。看来正如左立行所言,这个秦风并不是不知轻重之人。
不过看着杨致肿得宛如一个猪头的脑袋,郭九龄又是摇头苦笑,这个秦风可也真是促狭,打人,竟还要追求打得两边对称,杨致现在还昏迷不醒,估计更多的可能是气得,抱着杨致正欲抬步,却发现对方紧闭着的眼皮之下,眼珠竟还在微微转头,不由晒然一笑,这是羞惭无地了吧!本想出出风头,但却几乎被剥得一丝不挂,面子几乎丢光了,估计这一回回去,这位杨公子肯定是再也没有脸面出现在昭华公主面前了。
秦风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娇娇怯怯的昭华公主竟然是如此了得的武道高手,看着他瞠目结舌的样子,身边的左立行瞪了他一眼,昭华公主统领集英殿,你以为公主凭借的只是她的公主身份么?秦风,单以修为相较,你与昭华公主相比,可是远远不如的。昭华公主修练的无相神功已经颇有成就,是我大楚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
秦风低声咳嗽了几下,将头凑到左立行跟前,左帅,昭华公主的修为或者要比我高,但真要在战场上碰到我,死的绝对是她,您相信么?
卟的一声,左立行顿时被呛了一口,戟指着秦风,你,你个狗才,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左帅,修为高不见得就能赢你说是不是,想想这些年来,被我一刀砍成两断的高手还少么?光修为高有什么用?我用几百个兵垒死他。秦风笑嘻嘻地道。
你,你
左帅息怒,我也就是说说嘛,昭华公主什么身份,我怎么敢冒犯她?秦风笑道:不过看这位公主的作派,到是与一般的金枝玉叶,贵胄公子大不相同,颇有些豪迈气概,我喜欢!
喜欢你个大头鬼!左立行呸了他一口昭华公主统领集英殿,与江湖人士多有交集,自然与深藏宫中的那些女子不同。我可告诉你,大楚之中,倾慕公主的高手可大有人在,你这一次算是得罪了昭华公主了,纵然昭华公主不会怪罪于你,不过说不定随时会有人找上门来寻你麻烦的,你以后啊,自求多福吧!
我身在军中,怕他们个屁,打得赢我就与他们单挑,打不赢我就群殴!秦风满不在乎地道。
你一辈子就呆在军营?左立行冷笑。
左帅,您这就胡涂了吧?等过得几年,昭华公主自然是要尚驸马的,那时候,那些想找我麻烦的人,恐怕会寻思去寻那个幸运儿的麻烦,我秦风是谁,他们哪里还记得?呵呵呵,反正在此之前,我是绝不离开军营,不离开我的兄弟。秦风咯咯地低笑着。
你可真够无耻的。左立行不屑地道。
如果不是足够无耻,我坟头上的草都有人高了!秦风一本正经的道。咦,公主在干什么?
两人窍窍私语,高远却突然发现,旗杆之上的昭华公主闵若兮竟然拔出了一柄短刀。
闵若兮已经将旗帜重新绑在了旗杆之上,此时,一只腿勾在旗杆之上的闵若兮一手扯着大旗一角,另一只手握着短刀,朗声道:军旗坠地,只有用鲜血来洗唰耻辱,如果是在战场之上,自然是敌人的鲜血,但是这一次,我想更多的是一个误会,所以,我用我的鲜血来解除这个误会。
公主不可!下头左立行,郭九龄,林一夫等人都高声惊呼起来,旗杆之上,闵若兮微笑之中,短刀落下,一股鲜血飞溅而出,落在了军旗之上。
这一手,可是让秦风也呆住了。看着仍然高高在上的昭华公主,秦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深深地弯下腰去:多谢公主。这面大旗之上浸染了公主的鲜血,他会激励我们更加勇猛向前,杀敌卫国的。
多谢公主!奋勇向前,杀敌卫国。秦风身后,敢死营在场的军官,士兵躬身向昭华公主施礼,直起身来,手中铁刀齐唰唰地举向空中,怒声大喝起来。
闵若兮很满意眼下这种效果,杨致坏了她的名声,可只要一点点的鲜血,便能让这支剽悍的军队死心塌地为国效力,可就大大划算了,看着群情激昂的士兵,闵若兮突然觉得杨致不那么可恶了,至少他创造了一个机会,让自己能够使这些士兵对朝廷更加忠心,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闵若兮飘然落地,秦风一挥手,身后的舒畅已是闪身而出,公主,草民为您上药。不等闵若兮说话,手掌一翻,一个小小的药瓶出现在手中,轻轻一抖,淡黄色的药粉已是均匀的落在了伤口之上,药到,血止。闵若兮有些诧异地看着伤口,感受着伤口传来的阵阵清凉,这药的效果,竟然远远超过自己随身携带的宫廷特制伤药,看来这敢死营还真是藏龙卧虎呢。
看着昭华公主一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舒畅拍了拍秦风的后背,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是说昭华公主这个人怎么样。
很漂亮!秦风笑道,转过头来看着舒畅。
舒畅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秦风:漂亮?
怎么,你觉得她丑么?
不是,我是说你就感到了这些?舒畅瞪着一双大眼,她漂不漂亮,关你屁事啊?我觉得你应该关注的是另外一些事情吧?
一个男人,对女人首先关注的不就是漂不漂亮嘛!秦风嘻嘻一笑。还能怎样?
哼哼,先前左帅的话你以为是无的放矢啊,我可告诉你,倾慕昭华公主的可不仅仅是杨致这个白痴,多得是高手,你以后啊,有的忙。我就等着看你挨揍吧!
我在军中,谁敢揍我,我就群殴他!秦风冷笑。那些人吃多了撑的到军营来找我麻烦?对了,章小猫怎么没有跟他们一起回去?
现在这个样子,他敢跟左帅一起回去吗?他不怕左帅再给他一顿痛揍?舒畅笑道。他准备赖在咱们这里养两天伤,等左帅气消了,他再偷摸回去。
这个章小猫,又想白吃白喝,赶走赶走!秦风大手一挥,怒道。
第十七章:重要的是跑路
一场偌大的风波,随着昭华公主的鲜血浸染在敢死营的军旗之上,一切便尘埃落定,西部边军再一次见识到了敢死营的嚣张,同时还有无数的羡慕嫉妒恨。不过这一切于秦风而言,似乎便如同天上的浮云一般无所谓,公主的血也好,普通士兵的血也好,都是红的,也不见得公主的血便香一些,更红一些。其实能把杨致的血涂抹到军旗之上,还会令他更高兴一些,不过秦风也知道,这只不过想一想而已。
杨致灰头肚脸地坐着马车回京城了,实在没有脸面再呆下去,而且现在他的脸面也着实不好看,秦风那两边对称的打法,让他脸上的肿涨淤青,没有十天半个月绝对是消不了的,舒畅有法子,但他不肯治啊,给一粒保命的丹药免得这个倒霉孩子受了内伤,也是因为他的后台着实有些惹不起罢了。
马是不能骑了,只能窝在马车之中狼狈地回去,至于他回去会不会想办法报复,秦风是不在乎的,一来他在军中,杨相即便想整治他,也不容易伸手进来,就算神通广大能伸进手来,秦风本身就在敢死营,干得就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活儿,又还能将他怎么样呢?只要自己还能一个接一个的打胜仗,替主帅立功,不管谁当西部边军的老大,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致于说到升官发财嘛,秦风还真没有想过。
试想一个,一个活了今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人,升官发财对他的诱惑能有多大呢?拿秦风的话来说,就是真逼上门了,大不了一拍两散,拍拍屁股去闯荡江湖,当一个侠盗去。怕个屁啊,照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直到有一天,隐患彻底爆发,让自己两腿一蹬,去阎王老爷里去与他老人家喝酒打屁。
风波过后,西部边军也恢复了平静,大家开始准备出征事宜,特别是作为诱饵的敢死营,先前的准备工作全都白做了,现在再来,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了,对于这一点,秦风是最为痛恨的,也是他心中最不爽的一点。一场战争,如果在前期不作好相应的准备工作,纯粹凭着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话,只可一不可再,没有那一支部队能一次次那么好运气。朝廷的大人物们脑袋一拍,一个新计划出炉,却不知他们一张嘴,下头的人却不仅仅是跑断腿那么简单啊,搞不好就是血流成河。
野狗受了重伤,虽然不致命,但这一次大战却是铁定参加不了了。只能留在后方养伤,赖在敢死营白吃白喝好几天的章小猫章孝正也不得不精神萎靡不振地回去了,虽然只受了一些外伤,但西部边军的老大左立行非常不爽他在这一次事件中的表现,明显立场不稳么,一道命令下来,以章小猫受伤不能领兵作战为由,擢升追风营副尉暂代校尉一职,领追风营出征,而章小猫则留在后方养伤。
章小猫吃了这个闷亏,一肚子的郁闷,谁都知道,这一次除了敢死营前途不明,性命堪忧之外,其它的各营,那功劳估计就跟捡的一样啊,可偏偏他捡不着了。现在大军要出发了,他不得不回去与自己曾经的副手办理交接,现在那个副尉肯定是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章小猫临走之时,那幽怨的眼神,看得秦风头皮直发麻,直接飞起一脚,把心神恍惚的章小猫直接踢出了大帐。
野狗不能干活了,他的一队便只能由秦风自己暂时来统领,本来一直打先锋的一队,与秦风的亲兵队合在一起,变成了中军,剪刀则成了先锋,和尚仍然断后。
这一次咱们是诱饵,说白了,就是去送给敌人砍的,上头不管咱们的死活,但咱们自己得关心自己,所以这一次,不是他娘的砍多少敌人脑袋的问题,而是如何尽量地多带人逃回来的问题。秦风的帐蓬之中,他咚咚地敲着桌子,提醒着花和尚,这小子一知道又要去打仗了,每天在办完公事之余,便跑到最近的井径关中,与那里的青楼女子厮混,几天下来,眼睛都凹下去了,黑眼圈也出来了,头上本来青茬茬的头皮之上也长了一层毛发,与脸上的胡子连成一体,那几颗香疤都看不见了。
用剪刀的话说,这个花和尚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女人的肚皮之上。
明天就要出征,和尚在外头厮混了一整天,是踩着点跑进秦风的帐蓬的,秦风规定的时间,要是误了时,掉脑袋不至于,挨一顿痛打那是妥妥的,和尚这点还是很明白,不过进了大帐,立刻便精神萎糜,脑袋上上下下地点着,那不是明白了秦风在说什么,而是因为体力透支在补觉呢。
秦风一直觉得这家伙是个奇葩,不管怎么在女人身上折腾,这个花和尚总是在休息个两三天后便又生龙活虎,某个方面的能力,当真是远胜常人,这个花和尚如果不当兵了,出去绝对是一个做鸭子的好手。秦风一直不无恶意地想着和尚去干这个的时候是个什么光景。
上头给我们的任务,就是一直要发现敌人的主力之后,与之纠缠上三天以上的时间才能跑路。秦风咚咚地敲着桌子,因为不敲桌子,和尚的眼皮立刻便会闭上,他只能借着敲桌子让这个家伙清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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