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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误道者

    不过往日他仗着胡胜余的名头自认也是个人物,既然场面都铺开了,那也不可能当着诸多弟子的面就此退缩,输了气势。

    他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容,坐在那里冲着走来的张衍拱拱手,道:某家卞桥,平日里为德修观胡胜余胡公子打理俗物,这位师弟可是张衍?

    张衍站住脚,目光平静无波地看了卞桥一眼,道:是。

    卞桥一直仔细观察张衍神色,见他听到胡胜余的名头时眼神中波澜不惊,毫无所动,心中更加肯定先前的判断,状似亲热的试探了一句:不知张师兄与善渊观的几位师兄如何称呼啊?

    卞桥这里提起的师兄自然是指善渊观的那几个入门弟子了。

    张衍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脸上似笑非笑,道:自然不及卞兄与胡师兄那般亲近。

    卞桥脸色一变,这话隐隐有讽刺他为人奴仆的意思,他平生最恨有人提起他的出身,不禁心头恼火,脸上堆出来的笑容也有几分僵硬。

    他看似文雅,可毕竟平时骄横惯了,口气顿时也变得不善起来,冷冷扫了张衍一眼,道:我来问你,听闻你为我德修观弟子解读蚀文?可有此事?

    张衍极为坦然,道:有。

    卞桥冷笑道:我也知你到山上已有三载,岂能不知三观弟子立有规矩,解读道书有自有专人司职?也罢,今天不与你为难,你且在这里立个誓,从今往后,不再为三观弟子解读道书,我便代诸位师兄放你一马,既往不咎,你看如何?

    张衍一笑,道:既然卞管事开口,那自此以后,德修观弟子我自不与他解读道书。

    卞桥眯眼看着张衍,冷声道:师弟是真心不懂,还是消遣我卞某人?我说得是三观弟子,你可曾听得明白?

    下院虽然分三观,但是平时往来频繁,如果有人从德修观得了道书,再托在另两观交好的弟子名下去张衍那里解读蚀文,那他还拦得住吗?那还不是和没说一样?

    张衍一拱手,淡淡说道:既如此,恕难从命。

    他哪里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窍?他故意这样说,这是以退为进的手法,这样一来,变得不是我不肯答应你,实在是你欺人太甚。

    卞桥本来忌惮张衍背后有什么人撑腰,原想大家各退一步,也不至于闹翻,没想张衍不识好歹,居然这么不给面子。

    转念一想,张衍虽然看起来也有些根底,但既然破坏规矩在先,说到几个师兄那里也是自己占理,怕他何来?

    既然好言好语你不听,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真当我没有办法整治你么?

    来此之前他早有准备,既然不可能和解,他就准备上手段了。

    卞桥突然哈哈大笑了两声,道:不妨事,不妨事,既然师弟在蚀文一道颇有心得,不妨让我等开开眼界,卞某这里有三本道书,请师弟指教!

    他手一挥,身后一个小厮立刻摆上来一本道书,卞桥用手指关节在书面上敲了敲,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也知道张师弟你的规矩,米粮银钱少不了你的,就请张师弟指点一二了。

    有生意上门,张衍自然不会不做,他走了两步,伸出手去拿那本道书。

    慢来。

    卞桥伸手压在道书上,眼睛盯着张衍,道:我是诚心求教,张师弟如果解读错了,或者解读不出,又如何说?

    张衍表情淡淡地说道:师兄尽可砸了我的招牌,我从此不再言蚀文二字。

    卞桥嘿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不够,不够。

    张衍也笑了,手缩了回来,站直身体,道:那么师兄以为该如何?

    卞桥眯眼道:你自散修为,就此下山,自此以后,不得踏入我溟沧派地界半步!

    因为这里聚拢多人,周围一些三大下院的弟子也逐渐围了过来,闻言一片惊呼,这是彻底要断了张衍的修道之路啊。

    张衍倒是意外,没想到卞桥之前没有发作,现在倒是变得强硬了不少。

    他是不知道这是卞桥豪奴本性,逐小利,畏大人,只是吃不透张衍背景这才没有直接动手。

    如果张衍这次输了而又没有人为他出头,那自然下狠手不留活路,如果有人出面求情,来头大的话他也能卖个面子,顺便讨个人情。总之,只要张衍道书解读出了错漏,到时候是扁是圆,都是任他搓捏。

    师兄此说也可,但张衍倒是神色自若,道:若要如此,此价就不是区区米粮可抵了。

    卞桥嘿嘿笑了起来,在袖子里摸索了一阵,取出一只白玉瓷瓶放在石桌上,师弟看来已是筑元修为,此为致和丹,瓶中一共二十三粒,每一粒都是价值千金,师弟以为可否啊?

    周围三大下院弟子顿时议论纷纷,看着这瓶丹药眼中都是火热之意,不过也知道这不是他们能得到的,心中却都在大骂,这个卞桥明明只是一个管事,没什么修为,偏偏有这等好丹药,简直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

    张衍熟读典籍杂记,当然知道这种丹药的价值,不但可以辟谷养生,洗涤秽气,而且能固本培元,活血通脉,对动辄数日夜端坐不动的修道者来说大有裨益,关键是有价无市,这是入门弟子才可以享用的丹药。

    无需再多做考虑了,他当下回道:可。

    人群中的赵英看张衍答应下来,不由一撇嘴,这小贼真是不要命了,难道看不出卞桥是下个套让他往里钻么?

    卞桥朝周围一拱手,道:好,今天这里有多位师兄弟在此,做个见证,免得传出去说我卞某人欺负人。他也是手段狠辣,先一步用言语堵死了张衍的后路。

    张衍冷眼看着卞桥的小动作,他却毫不在意,旁若无人的在石凳上坐下,将道书拿起翻看起来。

    围在四周的众弟子听了卞桥的话,胆子大的都靠上来,都想看看这张衍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敢和卞桥放对,泰安观和善渊观弟子还好,在德修观弟子看来,这些年来卞桥在山上可谓作威作福,无人敢管,今天居然有人敢驳了卞桥的面子,胸中不免激动,更有甚者吩咐随身道童务必去找来知交好友,毋要错过这出好戏。




第五章 千丈岩前解道书(下)
    捧着手中的道书看了大约一刻之后,张衍摇了摇头,放了下来。

    卞桥冷笑一声,怪声怪气地说道:怎么,莫非师弟有何为难之处么?

    张衍叹了一声,道:只是一篇东挪西凑的吐纳术而已,应是某位前辈的游戏之作,故意用蚀文写来取乐所用,不明真相者极易上当,卞管事若要修道,在下认为还是《一气清经更适宜入门啊。

    卞桥一怔,随即面皮有些发黑,这本道书倒的确是像张衍说得那样是用蚀文假作,其实非常不入流,不是在蚀文上浸淫日久的人轻易也看不出来,他拿到手里时原本还想卖个好价钱,今天只是凑巧拿来对付张衍,本来还想就算张衍解读出来,若是没有看出其中真正的根底,他也能借此讥讽张衍一顿,扫扫对方的面子,没想到反而让张衍抓住机会奚落自己一顿,他偏偏还不好解释,心中不由一阵憋闷。

    这时,人群中有人惊呼道:这张衍解读蚀文竟然不曾用竹筹!

    这话一出,周围多数人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都是一阵疑惑,是啊,怎么没见张衍竹筹呢?

    也不怪他们没见识,能拿钱财去上师那里求教的毕竟是少数,就算能拿到手的道书也是早已解读好的抄本,从来没见过哪个人解读蚀文不需要竹筹的,而少数几个人明白因由的人看向张衍的目光都是惊讶和佩服。

    张衍气定神闲,微笑道:卞管事,可需我再手书一份?

    不必了!

    卞桥哼了一声,出手用力一扫,将桌案这本道书拍到了地上,他阴沉着脸又拿出一本道书,先是慢慢抬高,然后手一松,任由其啪的一声落在石桌上,他嘴角一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烦请师弟一观。

    卞桥心中冷笑,要知道蚀文也有繁简之分,这本道书胡胜余第一次看时也要摆出竹筹,细细解读,就算张衍在蚀文一道上再精通,还能比过胡胜余么?

    退一步说,自己有胡胜余解读的正本在手,就算张衍能解读出来,那肯定也是错漏百出,一对照就能让他原形毕露!

    刚才那阵接触他也看出张衍言辞犀利,一旦让他言语拿住痛脚恐怕就奈何他不得,只等张衍出错,自己便立即发作,不给张衍发话时间,先坐实了再说!

    看卞桥这副模样,张衍就知道这本道书恐怕大不简单,不过他非但没有畏怯退缩,反而大起兴致,细细读下来,发现的确是有些难度,但凭他的能耐还是能够应付过去的,心中居然有些微微的失望。

    就在刚才,他发现随着自己的修为提高之后,解读蚀文时心思更为澄澈,如同映月清泉,片尘不染,连带速度也比往常快了一些,看来还暂时不需要用到那个底牌。

    再翻了几页之后,他发现这是一本上好的道门法诀,心中突然冒起一个念头,他本是为了扬名,现在不正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么?

    心中打定主意,他加快了翻动的速度,翻完之后,当即合上道书,闭目端坐。

    看到他这样的举动,众人都是一愣,猜测这本道书是不是难住了张衍?

    卞桥眼皮微跳,他的眼光比在场众人毒辣的多,反而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张衍双眼一睁,开口道:此书名为‘涤窍图’,法诀曰‘窍通神关,涤荡灵丹’

    张衍居然根本不用看书,只凭看过一遍的记忆,口中就一字一句解读了起来,周围顿时发出一片惊呼声,显然张衍的举动让他们大为震惊,可是不多时,随着张衍清朗的声音传出,原本交头接耳的众人渐渐安静了下来,他们的心神渐渐被道书里的内容吸引了过去。

    卞桥目瞪口呆,他抖抖索索从袖口里取出一本抄本与张衍所念的内容对照起来,不自觉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冷汗,而且越看下去,头上的冷汗也越多。

    抄本与张衍的用语虽然略显不同,但那只是用语习惯和学识修养的差别,意义却是大同小异,而且由于张衍有意说得浅显,用语词藻还更为通顺易懂。要不是这本道书是胡胜余新近翻阅,断然没有流传出去的可能,卞桥简直要认为张衍早已读过一遍。

    一时间,千丈岩上只剩下了张衍那并不十分响亮,但是又气息浑厚的声音。

    这本道书名为涤窍图,讲究如何和时辰对应淬炼自己的穴窍脉络,这等上乘法门在场多人平时听也没有听说过,此刻乍然听闻,知道真法难得,个个都是屏气凝神,听得如醉如痴。

    卞桥脸色惨白,他没想到这个张衍居然这么厉害,这门法诀一旦泄露出去,胡胜余责怪下来他也是吃罪不起,看张衍的架势,那是要将整本道书的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地读出来,一时也顾不上心疼,一把抄起手中的紫泥茶壶就往地上摔去。

    随着砰的一声碎响,张衍语声也为之一顿,他抬头看了看浑身发抖的卞桥,脸上微微一笑。

    众人终于回过神来,都是一脸惋惜感慨之色,多数人看向张衍的时候都是满脸的佩服,而看向卞桥的目光却充满了愤恨。这时,一连串扑通扑通的声音传来,前排的人纷纷哎哟哎哟摔倒在地。原来,在听张衍解读道书的时候,众人的身体不自觉的都往前倾去,前胸贴后背,一个压一个,站在最前方的人此刻精神一松,自然站不住脚了。

    这其中,也有性急者当场坐下,原地静坐参悟起来,众人也不打扰,自觉让开一个圆圈。

    赵英本来也是听得入神,对照道书内气在体内涤荡不止,只觉自己沉浸入一个玄妙境界内,浑身暖洋洋不能自拔,现在恍惚醒来,暗道这小贼看来是真有本事,可是大兄怎么会吐血呢?难道真是如大兄所说是自己操之过急?真是自己错怪了好人?一时间,她望向张衍的目光里充满了复杂之色。

    卞桥掏出一块绢帕擦了擦鬓角上的急汗,松了一口气,本来他以为这本道书已经能够难倒张衍,没想到这个张衍如此厉害。

    来时他一共准备了三本道书,一本比一本高深,只是这最后一本他根本没想过要拿出来,这其实只一份道诀,胡胜余另有所用,现在拿出来的话,万一胡胜余追究下来

    可在百人围观下,他却被张衍逼得有些下不来台,此时一退,可谓颜面尽失,只怕今后那些家伙都会踩到自己脸上,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面皮抽搐了一下,一咬牙,拿出一张发黄的薄纸,此篇口诀只有一十六个蚀文,既然前两本道书都难不倒张师弟,那么这份想必也是手到擒来!

    这篇道诀《漫曲经诗,全篇虽说只有一十六字,却暗含六十四种道歌法诀,解读出来时候只要缺漏一种,就不算成功。

    更为关键的是,这道诀推演起来耗神耗时,绝不是一日之间可以推演出来的。

    卞桥死死盯着张衍,他不信对方这次还能过关!

    拿起那张薄纸,张衍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他能看得出来,这份道诀尽管字数稀少,但是艰涩深奥,所用的蚀文也是生僻异常,内中更是暗藏着很多衍伸变化,不像卞桥表面上说得那么简单。

    他晃了晃手中薄纸,沉声道:卞管事,这份道诀似简实难,推演起来极费时间,你可能要久候了。

    卞桥对这份道诀有绝对的信心,他看了看天色,现在已是隅中,心中暗想就算张衍推算到明日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结果?于是故作大度的一挥手,道:不妨事,那就以今夜人定为限,想来届时张师弟不会连区区十六字蚀文也解读不出来吧?

    可别看卞桥嘴上说得大方,可张衍粗略推算了一下,便发现这本道书就算自己不眠不休的解读,也起码要三天时间才能克尽全功。

    他不禁暗暗冷笑,此刻如果换了一个人来,那的确是被难住了,不过是自己的话

    他伸手一探,手掌握住了藏在袖中的那块残玉,心神往里沉入进去。

    很快,他的意识就来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内。

    这里是这块残玉最大的秘密所在,在玉中有着他的一个分身存在着,不但形体外貌完全一样,而且连感官精神也完全一致,这就如同本体的镜像一般。

    心神一进入残玉中,这个原本僵坐不动的自己眉目间立刻灵动活泼了起来,仿佛陡然间拥有了生命。

    这个分身就算坐卧行走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本体,他们既是彼此独立的,又是浑然一体的。

    而其中最大的神奇之处在于:玉中的时空与外界是不同步的。

    他曾用默诵经书的方法来测算时间,大致推断玉中一日,外界十天的结论。

    有了这块残玉,他可以用比旁人多十倍的时间来思考学习,用来推演蚀文更是无人可比。

    张衍默默看了看时间,现在大约是巳时中,也就是早上十点钟前后的模样,到晚上亥时,差不多是十二个小时,如果以十倍计算,那就是一百二十个小时,对他来说足足有五天的时间!

    他洒然一笑,在玉中端坐,以手为筹,开始掐指卜算起这篇十六字法诀。



第六章 前尘因果 定阳周门
    酉时末,张衍解读出来的六十四篇道诀完完整整摆在卞桥眼前。

    卞桥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说实话,这些法诀他本不能看懂其中一二,但当日胡胜余曾亲口说这篇共能读出六十四篇,现下张衍所书暗自契合胡胜余所言,足可以证明是当真能看懂其中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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