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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盏花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痴娘

    桨在水里,击起波澜。

    前头出现二十来只扁舟,朦胧中像极了刺客。骆银瓶禁不住站起来保护韩月朗:“小心。”

    韩月朗轻笑一声。

    紧接着就见二十只扁舟不再往前,成排列队稳定,船夫们齐放了桨,鞠躬道:“恭迎少郎君回家。”

    少郎君?这仗势?

    韩月朗究竟是什么家世?

    骆银瓶不禁想起京师里不断提起的家世谣言,说明月郎君家境贫寒,全家人蜗居在狭小的住处,勉强靠他养活一家老小。

    谣言!果真是谣言!

    这整座岛都是韩家的,特别大的宅院,有侍卫二百五十人,奴婢二百三十三人,其他奴役一千零二十四人。

    韩父经商,家属的酒楼、客栈、当铺不仅遍布全国,甚至整个西域和扶桑都布满韩家的产业。

    据传,韩家就是全国首富。

    骆银瓶随着韩月朗,被家仆领进门。在韩家宅院七拐八绕走了近半个时辰,一路各种奇珍异宝,据说都是韩父的收藏。

    期间骆银瓶觉得分分钟会迷路。

    后来终于见着了家长。骆银瓶瞧见韩父第一眼,是这么个场景。

    底下黑压压数不清的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各种各样的人都不同,但所有人脸上只有一种表情——狂热。

    韩父站在高台之上——是真的筑着高台,从韩父的角度望下去,只能瞧见密集的头顶。韩父蓄着胡须,慷慨激昂:“天下生意,当如一只金乳酥,白花花,香喷喷,谁都想咬上一口。我们韩氏水榭需要的是能把金乳酥做大的人才,而不是为了怎么分一碗粥,着跟我讨价还价的庸才。”说完振臂高呼,“做人才,不做庸才!”

    底下人都跟着了魔一样模仿韩父的动作:“做人才,不做庸才!”

    韩父又道:“狼吃肉,狗吃屎!”

    众人:“狼吃肉,狗吃屎!”

    骆银瓶听着,忽然想起第一天进明月剧院上工,说过这句话。当时韩月朗冷笑,说这话倒是听着耳熟。

    韩父大声问下面人:“做庸才还是人才?”

    “人才!”

    韩父又问:“做狼还是做狗?”

    “做狼!”

    韩父颔首道:“对啦!我们韩式水榭讲的就是狼性文化,做大,做强!”

    挺有感染力的,骆银瓶竟不自觉地跟着点头,等反应过来,惊慌失措。还是韩月朗把她手一抓,嘱咐她:“不要相信我爹任何一句话,不要被他感染。不听,不认,不为所动。”

    韩月朗的脸始终是冷的,盯着自己父亲的目光也是冷的,看来父子间隔阂颇深?

    韩父高高在上,命令道:“下面互相反省和督促!”

    原本列队整齐的众人突然有序转向,先是两人一组,站在左侧的人攻击站在右侧的人,口中凶狠喊道:“做狼!做狼!”

    右边人不仅任打不还手,而且每挨一下打,都要喊一句:“打得好!”

    “做狼!”

    “打得好!”

    等右侧的人伤痕累累,再反过来攻击左侧的人,一样的口号和回应。

    两人组打完后,又成十人一组,争着去攀爬高台,想要触及韩父所占之处。争着踩着,纷纷掉下来,无一人成功登顶。

    在骆银瓶看来,这景象恐怖骇人,若非韩月朗在身边,她定要逃跑了。可韩家这些奴役,却一边跌落,一边感动得流下热泪。

    显得极其团结,到后来抱头痛哭。

    第39章 第 39 章

    韩月朗紧紧抓住骆银瓶的手,再次向她强调:“待会我爹过来,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回应。”

    “打招呼也不行么?”

    “尽量别开口。”

    “这样不礼貌吧?”

    “你笑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一会儿韩父忙完,同韩月朗打照面。韩月朗单膝跪下,向父亲行,并压了下骆银瓶的手,示意她也行礼。

    两人拜过之后,韩父似乎知道两人来意,上下打量骆银瓶,而后开口,询问她姓名出生。

    骆银瓶从实作答。

    韩父始终蹙着眉。

    骆银瓶觉着,韩父脸上就差刻上一句话,“为父反对这门亲事”!

    事情不妙。

    哪晓得韩父竟颔首开口道:“你俩要成亲,倒也可以。”

    骆银瓶瞪大眼睛,颇感吃惊。一旁的韩月朗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韩父道:“演戏的配演戏的,没出息配没出息。”

    韩月朗闻声回以父亲礼貌的微笑。

    韩父便拿出方才激昂众人的招数,半数落半激励起韩月朗。大致听得,演戏算不得出息,甚至连经商也不算,入仕才是正途。

    韩月朗就听听笑笑,并不接话。骆银瓶初次经历,被韩父的话激得血一阵阵往脑门上错,数次觉得他说得对,不能再演戏了。但很快却清醒过来,之后是一阵后怕。

    韩家子女众多,韩月朗上有兄长下有小弟,在韩父眼里,兄长和小弟皆比这个演戏的儿子有出息,所以对韩月朗不大上心。

    婚事是随意,基本同意,让韩月朗自行处理。

    倒是韩母,对儿子的归来甚是欢喜,整个人都焕发了神采。

    她拉着韩月朗细看细抚,直道:“吾儿瘦了,要多补补。”给韩骆二人安排一日四餐,大鱼大肉。

    韩母、韩月朗、骆银瓶三人围坐吃饭,旁边围一圈十来个仆人。且这些仆人皆得了韩父“真传”,格外热情洋溢。

    每上一道菜,都给骆银瓶热心讲解,见哪道菜她多夹了一筷子,就连忙把菜换至她面前。骆银瓶吃得多了,有些发热,被婢女瞧在眼里,立刻上来两人给她扇风。骆银瓶哪受过这种待遇,吓得差点站起来。

    “多吃点,咱们慢慢吃。”韩母似乎很喜欢骆银瓶,一直慈祥地注视她。

    “好。”骆银瓶听话地把韩母夹给她的鸡腿吃了。

    韩母又给她夹了个烤羊排:“再多吃点。”

    骆银瓶其实已经饱了,她想拒绝,但听见韩母说,几个子女外出的外出,出嫁的出嫁,平时在家孤寂得很,就盼着子女回来,看着他们多吃点饭菜,便心满意足。骆银瓶便不好再拒绝,啃起羊排。

    韩母又命令道:“这条鱼也给吃了!很补的!”一条四、五个巴掌大的大白刁。

    骆银瓶这下真噎着了,只得说出实情:“有点饱了。”以她的饭量,都不得不直起上身,以免太撑。

    她话音刚落,一位婢女就端上消食汤,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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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她赔礼,说未察觉出娘子已饱,没能及时上消食汤,是做奴婢的不该。

    骆银瓶不知所措得额上都冒汗了:“很及时很及时。”

    这顿饭吃到后来,越吃越不安。韩月朗觉察出骆银瓶的局促,扯理由拉着她先告退了。

    两人手牵手回客房,后头就一直跟着六名奴役,紧紧尾随。骆银瓶抬手,都没说做什么,奴婢就给她递帕子。她一咳,就给她递水,过会还加上一份新熬好的止咳汤。骆银瓶都局促得握拳又松手,缓解压力,奴婢却齐刷刷跪倒:“娘子可是筋骨乏力?还请立即休息,奴婢为娘子揉捏舒筋。”

    “不用不用。”骆银瓶眉头皱起,额上现了道道纹路,“我不是累……”

    “娘子表情痛苦,莫不是想大解?”奴婢们说着就开始准备净桶帷帐。

    骆银瓶无可奈何,喊道:“月朗!”

    “嗯?”

    她向他眼神示意:你救救我,早日超生?

    韩月朗摇头道:“就待几天,我们便走。”言下之意韩家就是这么个氛围和规矩,他同样无可奈何。

    跟着的仆役多,韩骆两人路上没怎么说话,刚坐下来想叹口气,婆婆的礼物就到了。

    韩母命贴身奴婢端来一百多盒口脂送给骆银瓶。

    骆银瓶心想,韩家人怎地都喜欢送口脂?又发愁一百多盒怎么可能用完?!但她还是礼貌地接过礼物,并托奴婢转达对韩母的谢意。

    韩月朗道:“我们临行之前,你再亲自去谢母亲一趟。”

    “那是一定。”骆银瓶点头,瞧见装口脂的箱子里有一张小笺,上头是韩母的亲笔:不知我儿要携妻归来,老身周身无物,来不及准备,只有区区几盒口脂赠予。礼物薄寒,还望骆娘子不要嫌少。

    骆银瓶:嫌少?不存在的!

    过了申时后,紧紧跟随的奴婢突然全散去。

    骆银瓶:??

    韩月朗便告诉她,每日未申酉之间,是奴役们自由歇息的时间。他笑着道:“你随我来。”

    “要去哪儿?”

    “去个真正无人的地方。”

    骆银瓶一听,喜出望外。在京师她也经常一个人独处,并未觉得可贵。如今在韩家待了一天,却变得格外珍惜清净和孤独。

    韩月朗带她去了庄院外面。

    这里是韩家大宅的后面,临近水岸,人迹罕至。有一座佛塔,不是韩家修的,是远古就留在这的,如今年久失修,墙壁上生了青苔。

    这一处有许多树,茂密成林,而都长得参天,将偌大的韩宅全遮住,一丁点都看不见。

    愈觉放松。

    越地的太阳到这个点才逐渐落下,青色褐色的树,灰色的佛塔,全逐渐变作浓郁的黑色。落日把天空烧成红色,天空又把湖面烧成红色。有乌鸦飞过,一声不吭。

    骆银瓶站着看美景,静谧之中韩月朗从背后环住她。

    “在想什么?”他问。

    “要是一直都生活在这里,挺辛苦的。”

    韩月朗把下巴搁在她肩上,愈发用力抱紧:“所以我才去的京师。咱们不辛苦,过几天就回去,我的人和心还在你这儿。”

    骆银瓶扭头,却被他直接扳正整个身子,啵叽一口亲在她的额头上。

    骆银瓶一下子愈发喜欢他,干脆靠入韩月朗怀中,蹭蹭他的胸膛。

    他又想再啵叽一口,却发觉不对劲,她额头发烫。

    再一摸,骆银瓶面颊烧得火热。

    她病了。

    好在岛上有大夫,还是好大夫,药材也不缺,骆银瓶便留下来住了半月。韩月朗陪她治病,口口声声道:“我的娘子呀,你可要快快好起来。”

    人日也在这段日子里度过,那一天韩家放假,大家都去水边狂欢了。只有骆银瓶和韩月朗待在屋子里,她躺在床上,让韩月朗把窗户打开。

    “打开就能瞧见水边啦?”韩月朗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其实是瞧不着的。

    骆银瓶淡淡带笑,唇白得仍有些虚落:“住在你家久了,怕身边人多。这会人少了,却想着热闹。咦,你在做甚么?”

    她瞧见韩月朗在做手工,将一些丝织物或金箔玉片裁剪、扎到一起。做了一株花草,又扎一个燕雀,他手上正盘弄的,似是个凤凰。

    韩月朗道:“这叫‘彩胜’,我们这的风俗,如果亲人病了,给她扎彩胜,就能快快好起来。我小时候身子骨弱,那时我爹只是岛上渔夫,时间大把,他就天天给我扎彩胜。”韩月朗说着,将花草彩胜插在屏风的夹缝里,又将燕雀彩胜贴在窗楹上,最后扶着骆银瓶稍稍坐起,将凤凰彩胜轻柔地插在她的发髻上。

    “彩胜去病,你会好起来的。饿了吗?”韩月朗说着去取桌上小食,是奴婢们离开前备好的,琉璃碗里盛着骆银瓶爱吃的樱桃,旁边放着一小碟糖蒸酥酪,用樱桃蘸着愈融未融的酥酪吃。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应该还有一章就完结了,我争取明天码出来。

    新文已经在准备了,下一章放广告,感兴趣的也可以先去我专栏收藏。

    祝大家七夕快乐,有伴没伴的都要开开心心,活在当下。

    第40章 第 40 章

    骆银瓶病好后,韩月朗就带着她回京了。

    韩父早已外出,两人只同韩母行了拜别礼。

    因为骆银瓶病刚好,韩月朗担心路途太赶会令她不适,想慢些走。可假期将近结束,定好的上工日期,他这个当家的不能迟到啊!

    两厢为难之下,途中最后一段路,骆银瓶让他先回去了。

    等骆银瓶到京师时,听说明月剧院正办着答谢会。

    答谢谁来着?自然是那些观众。

    骆银瓶遮着面到的剧院,瞧见许许多多人在排队,她便跟着排。

    然后被发了个号。一瞧,好家伙,已经两千九百二十号了。

    不过都是进场听几句“谢谢”,这个号码有什么用呢?

    进场后,她明白了。

    明月郎君作为剧院的当家,带领众人出来说话。他也不谈虚的,先告知大家,接下来一年内会有哪些类型的戏要上。又说感谢大家,也不是虚言,竟按着号码抽人,抽中的有丰厚礼品,最高者黄金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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